珠颜祸水乱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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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4章 天色异变灾难生

珠珠再次转醒,已是天明,她的身上横陈着一个男人手臂,转头便看到了皇甫轩的睡颜。

他们睡在了一起?可是身体却没有什么异样的感觉。探手抚上自己的衣衫,完好的没有任何动机不纯的凌乱模样。

想来,除了同床共枕之外,再别无其他了吧……

“醒了?”皇甫轩睁开幽眸,泛着清晨迷离的氤氲,专注的盯着珠珠看。

珠珠有些不自在,毕竟唯一能让她交付身心的人,目前为止,只有那个男人。

“嗯……”别过脸,想要翻个身,因为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哭红肿的双眼。

她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梦里有绿波,有阿玉,有她痴傻时候的娇憨模样,那个时候,她不知道郎烬寒,也不记得自己的生生世世。

就那样依偎在绿衫男子的怀里,怀里抱着绿波毛茸茸的虎头,头顶上方飘着槐花雨,芳香馥郁,亦如最初与他相识般的美好。

可是阿玉……你会怪我么?怪我连最后的完美记忆,都狠辣的摧毁,无情到底。

皇甫轩任由她将她的后背对着自己,神色中的沉重,是从未有过的焦虑。

“珠珠,你心里不痛快,可以告诉我,别一个人扛着。”

珠珠莞尔,告诉你?告诉你有用么?也许你是为了逼我回来,也许你是为了自己的私欲,可林林总总的问题根源归结到一起,只有一个:你,欺骗了我。

此生可以无情无爱,可以被世俗不容,唯独最恨欺骗。

“没什么不痛快,你该上早朝了。”珠珠刚要起身,却被皇甫轩一把搂在怀里,他的下颌瘦削的发尖,窝在她的肩胛骨上,咯的她隐隐有些疼。

鼻端是她身子的馨香,虽然他不是第一个嗅这方甜美的花匠,可是来日方长,他不急。

珠珠有些不自在,心里不恨他么?不,她不是圣人,做不到那样的无欲无求,可是皇甫轩这样的男人,正如她之前说的,确确实实让一个女人,恨不起来他。

“别离开我,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离开我……”

珠珠浅笑,“皇甫轩,你看重这家国天下,如果有一天,一切都覆灭不再,你会怎样?可还会记挂这份满是瑕疵的儿女私情?”

皇甫轩搂抱猛的一紧,手劲一带,便将珠珠的身子反转面对自己,“你知道了什么?是谁要夺朕的天下?”

看吧,他的皇帝病又出现了,珠珠不得不摸着心说实话,她更喜欢皇甫轩以“我”的称呼,与她交谈。

“只是个假设,你何必折磨紧张?”珠珠一挥手,断开了他自己的禁锢,有条不紊的下床,自动自发的更衣、梳妆。

临走的前一脚,皇甫轩蓦地回头望着珠珠,眼神中满是坚定和不容置疑的神色,“珠珠,如果良国易主,我死,你相陪!”

珠珠手里的一支珠花,还未插进如云的发髻中,听到他这样说,手势一顿,笑而浅答道:“好。”

话落,手里暗暗一使劲,金凤展翅的金玉珠花,便狠狠的刺入了发髻中,凤头遥遥仰首,自有一番得意。

朝堂之上,一片肃穆。

皇甫轩稳坐在龙椅之上,神色里满是凝重,不知道良国发生了什么事,让这位国君如此的面有戒色。

“良国这些时日,人口激减,户部侍郎可知?”

既然皇上已经连名带姓的点了人,身为户部侍郎的徐忠海便再也不好继续躲藏。

身体有些微颤的步出,手持笏板,恭谨的一拜,“老臣还请皇上降

罪!身为户部侍郎……”

“不要跟朕说这些没用的!朕问你,是不是我大良的子民都死光了!你才会提头来见?”

徐忠海一跪,“微、微臣知罪!”

“哼!”皇甫轩一甩龙袍衣摆,转身命令七夜,“你带人给朕好好查查,大良到底少了朕多少子民!”

“是!”七夜领命离开,偌大朝堂之上,又陷入到一种诡异无声的状态。

嘎!轰!

突然,一记巨大的声响,从天而降,皇甫轩只感觉脚下一阵地动山摇,说不出的诡异和恐怖,“这是怎么回事?”众人抱头鼠窜,惊慌失措。

砰的一声,皇宫顶梁轰然倾倒,皇甫轩微眯着眼,不断从房梁上簌簌落下的灰尘,迷乱了人眼。

“皇上快跑啊!地震了!”小太监忙着逃命,堪堪回身之际,看到一脸茫然的皇甫轩,却不见他有什么动作,一跺脚,跑远了。

这是天要亡他么?

未央宫。

珠珠刚要起身起院中赏花,脚下猛烈的晃动,让她有片刻的恍惚,一低头,足下的青石路面已经裂开一道一尺多长的裂纹,而且还有愈裂愈大的趋势。

她现在没有武功护身,只跟寻常女子无异,想要缩脚折身,已是来不及。

“想什么呢?”突然,腰间一紧,珠珠被人揽入怀中,来者抱着她往后一跃,那道裂痕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路裂向前方。

珠珠死死揪着男人的衣襟,惊魂未定,如果不是被人救,她现在早就葬身在这地缝里了吧?

入眼是熟悉的红衫,不用抬头也知道,来者何人。

“你怎么来了?”珠珠讷讷的开口问,她以为他不来了,或者说她的喜怒哀乐,他都不会放在心上。

郎烬寒脚步未停,这地方怕是呆不得了,可四周都在摇晃,怪石嶙峋,平时最怡人的风景,此刻却都变成了伤人利器。

哀嚎声不断的涌入耳中,这场地震来的太突然,让人措手不及。众多宫人,都是手无缚鸡之力,身无武功傍身,面对这场意外的灾难,不死已是万幸。

“我不来,你怎么办?”这话他说的突然,珠珠听的也是小心脏为之一颤。

他不来,她要怎么办?珠珠莞尔,还能怎么办,凉拌呗……人一死,身体不就变得硬邦邦的冰冰凉了么……

郎烬寒带着珠珠,翻身一跳,跃过宫墙,宫外的世界,让珠珠惶恐。

龟裂的大地,像老人干涸的皮肤,一道道或深或浅的沟壑,错综交杂着,越往前行去,便越发的感觉呼吸急促。

人们断裂的肢体,横七竖八的散落在街道上,血肉横飞,又有不少奄奄一息的将死之人,无助的倒地哀吟,珠珠忍受着翻江倒海的呕吐之感,视线渐渐模糊不清。

“放我下来……”珠珠颤抖的开口,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此时的感觉,是震撼亦或是心寒,这两者的关系,她第一次发现,竟是相同的悸动频率。

郎烬寒深深的凝视着她,这个女人也许再怎么强悍,不按常理出牌,可她最初的本质,时至今日,善良依旧。

放下她,郎烬寒却紧紧牵着她的手,剧烈的摇晃,让人很难成步,可因为身旁有他,她便觉得每一步都是稳稳的幸福。

幸福?珠珠失笑,现在这样的境况,她却大言不馋的说幸福,会不会有些太不知人间疾苦的味道?

二人一路沿着良城官道,向着城外走去,途径香满满,珠珠有些意外的看到了消失已久的铁诗岚。

她和她的婆罗门属下,严正以待的守着香满满,不……确切说应该是他们的婆罗门,郎烬寒看到了她,却没有什么反应,只是低头轻唤珠珠,一声“咱们走”,已是将她当做路人无异。

铁诗岚握着身侧的佩剑,眸光好似万千冰刃,射向了郎烬寒身旁的女人,她对郎烬寒,始终无法做到释怀,这是她的长情,还是她的悲哀?

“站住!”铁诗岚突然开口,珠珠眉头一紧,她这声站住,是说给她听,还是她身边的郎烬寒?

他们与铁诗岚,隔着一条不算宽裕的街道,遥遥相望。无数竞相奔走的慌乱人流,从他们之间涌过,大地在摇晃,天空阴霾的好似蒙了灰布,可场面再乱,铁诗岚的视线,却依旧干净利落。

满是渴望疯狂和杀戮的灼人眼神。

身形一晃,铁诗岚从楼内飞出,越过众人,便挡住了珠珠的去路。

“你,卑鄙!”铁诗岚二话不说,长剑出鞘,直逼向珠珠的脖颈处,郎烬寒将珠珠往怀里一带,避开了她的进攻。

“铁诗岚,不要胡闹。”郎烬寒说话的同时,只是兀自低头安抚着怀里的珠珠,他对诗岚有愧,他承认,可感情的事,不该仅仅是因为同情和可怜。

铁诗岚先是一怔,恍然又是一笑,“烬寒,你叫我什么?铁诗岚?连名带姓的叫我,这还是第一次。”

郎烬寒红眸轻抬,斜睨了一眼她,“还有别的事么?”口气疏离的好似再问一个陌生人。

珠珠轻扯他衣袖,这举动落在了铁诗岚眼里,无异于火上浇油。“哈!奸夫**妇!**没亲密够,还要当众不知羞?下流!”

珠珠冲上去,二话不说就赏了铁诗岚一个耳光,啪的清脆响声,即使在这样的慌乱环境下,依然彻响。

“楼主!”婆罗门的一众门生,纷纷拔剑冲出,却被铁诗岚喝退,“都给我回去!谁敢上前,我第一个砍她!”

铁诗岚没有回头,维持着被珠珠掌掴的姿势,头别向一旁。“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是你第二次打我。”

珠珠颔首,“单论耳光,确实是第二次。”言外之意就是说,武功对决之类的,我还都没算呢,要是算进去,次数可就不是“二”能挡得住的了。

“凭什么?”铁诗岚忿忿回神,双眸生出血丝,“你朱珠珠凭什么抢了别人的男人,还能这么嚣张?你怎么敢!”

“我不敢,是你逼我的。”珠珠有些无奈的看着她,“诗岚,那些不愉快,你揪着不放有意义?”

铁诗岚怆然,“有没有意义,不用你教我……你算老几?”

珠珠淡笑,确实,她算老几?自己的情况都整不明白,还好意思在这儿跟人家比比划划的讲道理?

“就此别过。”珠珠越过铁诗岚,甚至这次她连郎烬寒都没有知会,径直要往前走。

“慢着!”铁诗岚不依不饶,长剑一伸,再次的阻断珠珠的去路。

郎烬寒跟上,无视铁诗岚的剑,双手一推,拉起珠珠的手,柔声道:“珠珠,我们走。”

这样的被嫌弃,铁诗岚受不了!

她想过无数次与郎烬寒再相见的景象,他的眼里或许有不屑、有冷漠、有嫌弃……种种的情景她设想过无数次,而开最该有的便是愧疚!

他无情的占有了她,现在又对她弃之如敝履,她铁诗岚就这么下贱?

“楼主,要不要追他们?”

铁诗岚利落的收起长剑,抬头望向灰蒙蒙的天,“不用了,要死的人,不必理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