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从前
闷热的季节会让人变得烦躁，魏俊峰此刻就很烦躁。
手机像是打了激素的一样震个不停，悦耳的铃声在他此刻听上去就像楼下广场舞一样的让人生厌。他索性把手机到地上，转过头把头埋在枕头下。
“嗡……”震动声持续不断。
“干！”他一咕噜翻起来，眯着一只眼睛在地上摸索。接到电话的一瞬间他就困意全无。
“你要睡到什么时候？已经中午了你这头猪！”
许宸阳。
他很早就认识许宸阳了，他们是曾经一起逃课去上网的最佳拍档。上幼儿园的时候他家里种了一藤葫芦，有一天他在院子里抓蚂蚁的时候发现门口有一个小男孩冲着他家里的那个葫芦大喊葫芦娃。然后他就和那个男孩理所当然的成了朋友。
他们偷偷的把那串葫芦摘下来顶在头上，在家属区里冒充葫芦娃上蹿下跳，可他一失手不小心把葫芦扔了出去，正好砸到另一个在旁边捡树叶的小男孩。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许宸阳笑。就像天空中的太阳一样，温暖又阳光。于是他也跟着笑了起来，直到那个被砸着头的小孩气势汹汹的找了过来。
然后那天下午，他又认识了卢文豪。
许宸阳最喜欢骂他是猪。因为他有时候懒得过分，经常一觉睡到下午，然后听见许宸阳在门口大声的喊他的名字。不过即便这样也依然有人力挺他，毫无疑问，自然是比他更能睡的卢文豪。
愣了一下，他忽然发现自己也已经很长时间没见过这个家伙了。
“我回来了。”电话里的声音熟悉又陌生。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提前跟我说我去接你啊。”
“回来有几天了，一直忙着画画，今天才画好。再说，跟你说有个屁用。你睡到现在起来去接我？”
他被骂的不敢还嘴，却一直对着电话傻笑。
“这次，不走了么？”他有些小心翼翼的问。
“嗯，不走了。”
许宸阳离开的时候是很早以前的冬天。父母调动，他走的有些匆忙。小孩子的友谊其实比大人更用心，那一天基本上所有的小伙伴都聚到了一起。
那天一共有两个例外。第一个是卢文豪，他在逗一条上了年纪的老狗玩儿，看不出有什么不舍。另一个就是他，沉默的在人群中一声不吭，难受的快要哭了出来。
长大以后，他发现其实相比与离别，人生还有许多无可奈何的事情。他会怀恋当年那个差点哭出声的自己，但也会试着习惯这种离别。
不过，现在他回来了。不开心的事就不要多想了。
他记得的事许宸阳当然也没有忘记。只不过他记得要更多。那个时候，周杰伦开始火了起来，街头巷尾，到处都是他的单曲。
魏俊峰最喜欢的歌手就是周杰伦，没有之一。他在捉迷藏的时候会唱，洗澡的时候会唱，甚至到他那年追女孩的时候依然在唱。
他看着魏俊峰把那个女孩叫了出来，在那个方形的石凳上面摆满了蜡烛，一个又一个的点亮，然后安静的坐在上面唱歌。他靠在旁边的树上，乘着月色给他打着节拍。晚风吹的他耳朵发痒，麻麻的很舒服。
他突然记起了歌词。
“从前从前，
有个人爱你很久。
但偏偏，
风渐渐把距离吹的好远。
好不容易又能再多爱一天，
但故事的最后你好像还是说了拜拜。”
冒充文艺。第二天一早卢文豪看着满桌子烧完的蜡烛，在一旁冷笑。
“你只是嫉妒。”他在旁边补了一句。
然后他们就打了一架。
“明晚有时间么？你帮我把大家都叫出来，我请客。”
“明晚么？我有一场演出，实在没办法推掉了，后天吧。”魏俊峰应了下来，“我现在联系卢文豪。”
世界上很少有英雄会坐公交车出场。蝙蝠侠有战车，钢铁侠有跑车，超人有……啊，不对，超人会飞，他不用开车。
卢文豪不会飞，但他也没有车，所以他只能做公交车去找那个老混蛋部长。
手机“叮”的一声，有人给他发了短信。他随便一瞟，看清了发件人。
“许宸阳回来了，后天晚上请大家吃饭，请务必到场。”一如既往的直接简洁，标准的群发模式。
“叮”又是一条短信。
“请你务必到场。”标准的魏俊峰语气。他还没来得及反应，手机再次响了起来。
“叮”
他突然愤怒起来，想要马上打电话告诉那个男人，许宸阳可能明天就要死了你知不知道！你还跟我说后天？我现在满脑子都要炸了你能不能不要烦我。
可他终究还是忍住了。
“他很想我们大家，也应该很想你。”他想了想，回复了过去。“好的，我知道了。”
对面魏俊峰发来一个笑脸的图案，看上去有些得意洋洋。
他和许宸阳的关系一直不好。魏俊峰不小心把葫芦扔在他头上地时候是许宸阳第一个哈哈大笑。许宸阳画画的时候讨厌他在一旁捣乱，然后他们就打了起来。
他们最大的一次矛盾，是魏俊峰给那个女孩点了一桌的蜡烛。他也喜欢那个女孩，所以他很酸，憋着满肚子的不爽开始嘲讽。
然后许宸阳说他嫉妒，他就爆发了。很奇怪，明明是魏俊峰和他在抢女人，他却更讨厌许宸阳。他后来想了想，大概是因为他说的太准了吧。
卢文豪的确是在嫉妒。他好像无时无刻不在嫉妒。小孩子大多数时候想要一个自己没有的东西时都会表现出羡慕和想要。可他不一样，他只是单纯的嫉妒，小气到他自己都不愿意承认。所以当许宸阳无意戳破他的时候，他一拳就砸到了他的脸上，没有丝毫犹豫。
一直到后来许宸阳离开，他也没道过谦。他们还是朋友，只不过是那种关系并不是很好的朋友。
普通朋友。这么说应该最为准确。
“叮”他站在酒吧门口，皱起眉头，却发现是个女孩的短信。
“明晚有暴雨。我去找你。”没有丝毫因果关系的两句话，他却笑了起来。
他从不带伞，只有真正熟悉他的人才会知道他这个怪癖。所以这让他觉得很温暖，有一个了解自己的人，内心总是会忽然一暖。
暴雨么，怪不得天气闷得可怕。他抬头看了眼天空，推门走进了酒吧。
教室里到处都是搬桌子和书本的声音，卢文豪捂着耳朵趴在桌子上睡觉。
新学期新班级，周围的一切都是那么的陌生和充满未知，他却一点都提不起来兴趣。
书上说，新环境总是会让人发生改变。你会认识新的朋友接触新的生活，对未来的日子充满希望。但凡事都有例外，对于一个没有梦想只知道睡觉的学渣来说，新学期就像是科学家宣布在外太空发现了一颗新行星一样。虽然充满无限可能，但是和他半毛钱关系也没有。
“你除了睡觉就不想做点别的？”睡了三节课的他醒来第一次听见新同桌说话。
“我还想上网，可总不能当着老师的面出去不是？”他说话的时候还带着鼻音，字里行间都是困意。
“那要不要去试试别的？”
他猛地一抬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有些猥琐的脸。
赵仁杰带他去了一个学校最偏僻的角落，左翻右翻的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和香烟，轻车熟路的递给他一根。
黄色的烟丝夹在白色的烟纸里，有一种淡淡的香味。
“你没抽过么？”新同桌点燃香烟，白色的烟雾从他口中散吐出。“那我来给你点上人生中的第一根烟吧。”
他从口袋中不知道哪里翻出了一张白纸，点燃了以后放在手上。卢文豪学着他的样子把烟叼在嘴里，凑过去那张烧着了的白纸。
“要记得吸哦。”他在一旁循循善诱。
卢文豪猛吸一大口，把自己呛的差点呼不出气来。他呛的眼泪都流了出来，突然发现，那张点燃的白纸竟然是刚发下来的数学试卷，真是个疯子。
“他把试卷烧着了给我点烟，世界都变了模样。”
“问题少年的吸烟历史么？你们教导主任知道估计会气的发疯吧。”刘伟生喝了一口烈酒，揉着太阳穴。
“我也没见到他，所以大概就是他了。”他把一份材料扔给卢文豪，说的有些随意。
一份最新的文件，开头的名字上工整的写着赵仁杰三个大字。从他的出生，到后来的经历，升学，工作，恋爱，熟悉的陌生的，都写在上面。
“外号叫狗哥，据说是因为玩游戏爱抢人头。”卢文豪看到这里的时候差点笑了出来。
“明晚就结束这件事情吧。”老部长的声音有点低沉。“资料我都看完了，是个值得相处的朋友啊，可惜了。”
“资料也没办法把所有东西都写上啊，很多重要的事情还不是都在这里。”他用手指了指头，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感情。
“我们高中的时候，打过一次野球。自己班勉强拼凑了一个队伍和体育组的人打了一场比赛。”
“那是年纪的大扫除，整个年级的人都在操场，老师，同学，当然还有那些青春漂亮的女同学们，他们都是我们的观众。快要结束的时候，我现在还记得，我们落后三分，比分是65比62。”
“我当时累的已经看不清篮筐在哪里了，只记得一直在场边喝水的同学，大家脸上都是那种不愿服输的表情。”
“最后赢了么？”老部长头也不抬，好像没什么兴趣。
“当然是输了。”卢文豪瘫坐在椅子上，点着一根烧着了的香烟。“但比分是75比65。”
“几乎是最后一秒，他投进了那个三分球，把比赛脱入了加时。”他沉默了一会然后继续“那天晚上我们一起去喝了酒，喝了很多，明明输了却还是说不出的高兴。”
“你会心慈手软下不去手么？这不像是你风格。”
“除了善后的人什么都不需要，明晚应该有人会来接我。”卢文豪闭着眼睛，说不出的疲倦。
“那个女孩么？我都怀疑她是不是爱上你了。”老人站起身来，穿上外套。“你偷偷救她的时候，就把她的心也顺便偷去了吧。”
门开了又关，一直到老人离开，他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闭上眼睛，眼前浮现的是那场午夜的大雨，他拼了命的把那个瘦小的女孩背到宾馆，整个浴缸的血和某个抽泣哽咽的声音。
空荡荡的剧场里，魏俊峰坐在地上背台词，明天就要演出了，他却满脑子都是后天的饭局。
要和他们重逢了么？想想还真是期待呀。
(本章完)
手机像是打了激素的一样震个不停，悦耳的铃声在他此刻听上去就像楼下广场舞一样的让人生厌。他索性把手机到地上，转过头把头埋在枕头下。
“嗡……”震动声持续不断。
“干！”他一咕噜翻起来，眯着一只眼睛在地上摸索。接到电话的一瞬间他就困意全无。
“你要睡到什么时候？已经中午了你这头猪！”
许宸阳。
他很早就认识许宸阳了，他们是曾经一起逃课去上网的最佳拍档。上幼儿园的时候他家里种了一藤葫芦，有一天他在院子里抓蚂蚁的时候发现门口有一个小男孩冲着他家里的那个葫芦大喊葫芦娃。然后他就和那个男孩理所当然的成了朋友。
他们偷偷的把那串葫芦摘下来顶在头上，在家属区里冒充葫芦娃上蹿下跳，可他一失手不小心把葫芦扔了出去，正好砸到另一个在旁边捡树叶的小男孩。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许宸阳笑。就像天空中的太阳一样，温暖又阳光。于是他也跟着笑了起来，直到那个被砸着头的小孩气势汹汹的找了过来。
然后那天下午，他又认识了卢文豪。
许宸阳最喜欢骂他是猪。因为他有时候懒得过分，经常一觉睡到下午，然后听见许宸阳在门口大声的喊他的名字。不过即便这样也依然有人力挺他，毫无疑问，自然是比他更能睡的卢文豪。
愣了一下，他忽然发现自己也已经很长时间没见过这个家伙了。
“我回来了。”电话里的声音熟悉又陌生。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提前跟我说我去接你啊。”
“回来有几天了，一直忙着画画，今天才画好。再说，跟你说有个屁用。你睡到现在起来去接我？”
他被骂的不敢还嘴，却一直对着电话傻笑。
“这次，不走了么？”他有些小心翼翼的问。
“嗯，不走了。”
许宸阳离开的时候是很早以前的冬天。父母调动，他走的有些匆忙。小孩子的友谊其实比大人更用心，那一天基本上所有的小伙伴都聚到了一起。
那天一共有两个例外。第一个是卢文豪，他在逗一条上了年纪的老狗玩儿，看不出有什么不舍。另一个就是他，沉默的在人群中一声不吭，难受的快要哭了出来。
长大以后，他发现其实相比与离别，人生还有许多无可奈何的事情。他会怀恋当年那个差点哭出声的自己，但也会试着习惯这种离别。
不过，现在他回来了。不开心的事就不要多想了。
他记得的事许宸阳当然也没有忘记。只不过他记得要更多。那个时候，周杰伦开始火了起来，街头巷尾，到处都是他的单曲。
魏俊峰最喜欢的歌手就是周杰伦，没有之一。他在捉迷藏的时候会唱，洗澡的时候会唱，甚至到他那年追女孩的时候依然在唱。
他看着魏俊峰把那个女孩叫了出来，在那个方形的石凳上面摆满了蜡烛，一个又一个的点亮，然后安静的坐在上面唱歌。他靠在旁边的树上，乘着月色给他打着节拍。晚风吹的他耳朵发痒，麻麻的很舒服。
他突然记起了歌词。
“从前从前，
有个人爱你很久。
但偏偏，
风渐渐把距离吹的好远。
好不容易又能再多爱一天，
但故事的最后你好像还是说了拜拜。”
冒充文艺。第二天一早卢文豪看着满桌子烧完的蜡烛，在一旁冷笑。
“你只是嫉妒。”他在旁边补了一句。
然后他们就打了一架。
“明晚有时间么？你帮我把大家都叫出来，我请客。”
“明晚么？我有一场演出，实在没办法推掉了，后天吧。”魏俊峰应了下来，“我现在联系卢文豪。”
世界上很少有英雄会坐公交车出场。蝙蝠侠有战车，钢铁侠有跑车，超人有……啊，不对，超人会飞，他不用开车。
卢文豪不会飞，但他也没有车，所以他只能做公交车去找那个老混蛋部长。
手机“叮”的一声，有人给他发了短信。他随便一瞟，看清了发件人。
“许宸阳回来了，后天晚上请大家吃饭，请务必到场。”一如既往的直接简洁，标准的群发模式。
“叮”又是一条短信。
“请你务必到场。”标准的魏俊峰语气。他还没来得及反应，手机再次响了起来。
“叮”
他突然愤怒起来，想要马上打电话告诉那个男人，许宸阳可能明天就要死了你知不知道！你还跟我说后天？我现在满脑子都要炸了你能不能不要烦我。
可他终究还是忍住了。
“他很想我们大家，也应该很想你。”他想了想，回复了过去。“好的，我知道了。”
对面魏俊峰发来一个笑脸的图案，看上去有些得意洋洋。
他和许宸阳的关系一直不好。魏俊峰不小心把葫芦扔在他头上地时候是许宸阳第一个哈哈大笑。许宸阳画画的时候讨厌他在一旁捣乱，然后他们就打了起来。
他们最大的一次矛盾，是魏俊峰给那个女孩点了一桌的蜡烛。他也喜欢那个女孩，所以他很酸，憋着满肚子的不爽开始嘲讽。
然后许宸阳说他嫉妒，他就爆发了。很奇怪，明明是魏俊峰和他在抢女人，他却更讨厌许宸阳。他后来想了想，大概是因为他说的太准了吧。
卢文豪的确是在嫉妒。他好像无时无刻不在嫉妒。小孩子大多数时候想要一个自己没有的东西时都会表现出羡慕和想要。可他不一样，他只是单纯的嫉妒，小气到他自己都不愿意承认。所以当许宸阳无意戳破他的时候，他一拳就砸到了他的脸上，没有丝毫犹豫。
一直到后来许宸阳离开，他也没道过谦。他们还是朋友，只不过是那种关系并不是很好的朋友。
普通朋友。这么说应该最为准确。
“叮”他站在酒吧门口，皱起眉头，却发现是个女孩的短信。
“明晚有暴雨。我去找你。”没有丝毫因果关系的两句话，他却笑了起来。
他从不带伞，只有真正熟悉他的人才会知道他这个怪癖。所以这让他觉得很温暖，有一个了解自己的人，内心总是会忽然一暖。
暴雨么，怪不得天气闷得可怕。他抬头看了眼天空，推门走进了酒吧。
教室里到处都是搬桌子和书本的声音，卢文豪捂着耳朵趴在桌子上睡觉。
新学期新班级，周围的一切都是那么的陌生和充满未知，他却一点都提不起来兴趣。
书上说，新环境总是会让人发生改变。你会认识新的朋友接触新的生活，对未来的日子充满希望。但凡事都有例外，对于一个没有梦想只知道睡觉的学渣来说，新学期就像是科学家宣布在外太空发现了一颗新行星一样。虽然充满无限可能，但是和他半毛钱关系也没有。
“你除了睡觉就不想做点别的？”睡了三节课的他醒来第一次听见新同桌说话。
“我还想上网，可总不能当着老师的面出去不是？”他说话的时候还带着鼻音，字里行间都是困意。
“那要不要去试试别的？”
他猛地一抬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有些猥琐的脸。
赵仁杰带他去了一个学校最偏僻的角落，左翻右翻的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和香烟，轻车熟路的递给他一根。
黄色的烟丝夹在白色的烟纸里，有一种淡淡的香味。
“你没抽过么？”新同桌点燃香烟，白色的烟雾从他口中散吐出。“那我来给你点上人生中的第一根烟吧。”
他从口袋中不知道哪里翻出了一张白纸，点燃了以后放在手上。卢文豪学着他的样子把烟叼在嘴里，凑过去那张烧着了的白纸。
“要记得吸哦。”他在一旁循循善诱。
卢文豪猛吸一大口，把自己呛的差点呼不出气来。他呛的眼泪都流了出来，突然发现，那张点燃的白纸竟然是刚发下来的数学试卷，真是个疯子。
“他把试卷烧着了给我点烟，世界都变了模样。”
“问题少年的吸烟历史么？你们教导主任知道估计会气的发疯吧。”刘伟生喝了一口烈酒，揉着太阳穴。
“我也没见到他，所以大概就是他了。”他把一份材料扔给卢文豪，说的有些随意。
一份最新的文件，开头的名字上工整的写着赵仁杰三个大字。从他的出生，到后来的经历，升学，工作，恋爱，熟悉的陌生的，都写在上面。
“外号叫狗哥，据说是因为玩游戏爱抢人头。”卢文豪看到这里的时候差点笑了出来。
“明晚就结束这件事情吧。”老部长的声音有点低沉。“资料我都看完了，是个值得相处的朋友啊，可惜了。”
“资料也没办法把所有东西都写上啊，很多重要的事情还不是都在这里。”他用手指了指头，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感情。
“我们高中的时候，打过一次野球。自己班勉强拼凑了一个队伍和体育组的人打了一场比赛。”
“那是年纪的大扫除，整个年级的人都在操场，老师，同学，当然还有那些青春漂亮的女同学们，他们都是我们的观众。快要结束的时候，我现在还记得，我们落后三分，比分是65比62。”
“我当时累的已经看不清篮筐在哪里了，只记得一直在场边喝水的同学，大家脸上都是那种不愿服输的表情。”
“最后赢了么？”老部长头也不抬，好像没什么兴趣。
“当然是输了。”卢文豪瘫坐在椅子上，点着一根烧着了的香烟。“但比分是75比65。”
“几乎是最后一秒，他投进了那个三分球，把比赛脱入了加时。”他沉默了一会然后继续“那天晚上我们一起去喝了酒，喝了很多，明明输了却还是说不出的高兴。”
“你会心慈手软下不去手么？这不像是你风格。”
“除了善后的人什么都不需要，明晚应该有人会来接我。”卢文豪闭着眼睛，说不出的疲倦。
“那个女孩么？我都怀疑她是不是爱上你了。”老人站起身来，穿上外套。“你偷偷救她的时候，就把她的心也顺便偷去了吧。”
门开了又关，一直到老人离开，他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闭上眼睛，眼前浮现的是那场午夜的大雨，他拼了命的把那个瘦小的女孩背到宾馆，整个浴缸的血和某个抽泣哽咽的声音。
空荡荡的剧场里，魏俊峰坐在地上背台词，明天就要演出了，他却满脑子都是后天的饭局。
要和他们重逢了么？想想还真是期待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