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全员出逃
“只剩我们俩还没出去了。”铂恩并未看到瑞娜的神情，紧张地问，“瑞娜，你的脚踝走得了吗？”
“只能勉强走走。”
瑞娜一瘸一拐地坐到对床，喘息声很急。
“哲宴，楼道里的情况怎么样了？”
“他们结束查寝了。现在开始整楼巡视。”
“铂恩哥哥，等巡视结束了，我们就可以翻墙翻墙出去了吧？”瑞娜小声问。
“……你没翻墙出去过吗？”
“没有呀，平时有领养户带我出去玩。”
铂恩无奈地笑了：“巡视结束，查寝员就要承担夜间安保的工作，巡视整个操场，到时候我们更不可能逃跑。”
“是这样啊。”瑞娜抿着嘴唇，微微蹙起眉头。“要是我的脚没崴到就好了。”
“不怪你，”铂恩坐到她身边，揉了揉她的脑袋，“要怪就怪雷尼奥大哥太刁钻了。”
少女没有说话，她的喘息声依旧急促。
在两人交谈的间隙，分身重新躺到哲宴的床上，与此同时，哲宴的嘴再度发话了：
“铂恩，我发现巡视的规律了，你和瑞娜都听好了。”
这张嘴附在铂恩的耳边，为了让彼此能听见哲宴的声音，他和瑞娜屏住了呼吸，脸贴得近了些。
“悦露莎坐着轮椅，所以在巡视过程中，雷尼奥只能把悦露莎搬到一层，而后独自巡视整栋楼后。巡视结束，再把悦露莎搬去另一层，周而复始。”
“也就是说，无论什么时候都会有一层楼空出来，甚至有些时候，会有两层楼空出来，对吗？”
“没错，但他不会把悦露莎搬去三楼，否则就太费劲了。”嘴发出了些微杂音，“所以等到雷尼奥在三楼；悦露莎在一楼时，你们就可以逃跑了。”
“我明白了。”
“那哲宴，现在我们要做什么呀？”瑞娜问。
“等。”
说完，房间陷入了寂静。
似乎没想到对话结束得这么快，两人都愣住了。他们脸贴着脸，一时之间没有动作。
率先反应过来的是瑞娜。
柔软的触感远离铂恩的脸颊，一同消失的，还有少女身上的橄榄香气。
他愣了片刻，才装模作样地咳嗽两声。
两人谁都没有先开口。
他们在一片黑暗中，粗重的呼吸和压抑的喘息，像孔雀修长的翎毛，无声地搔动彼此的心弦。
铂恩看不清瑞娜的模样，但他知道她很美。
他这才发现，过去四年，自己只是把身边的少女当作小跟屁虫，却忘了问她，为什么总注视自己的背影。
黑暗总是最好的催化剂，它让所有生命心跳加速，无论是离别的悲痛，未知的恐惧；亦或是难以防备的暧昧。
“喂，小跟屁虫，把哲宴的耳朵堵上。”铂恩捂住脖子说。
“嗯。”瑞娜照做了。
“我问你一个问题。”
“你问吧。”
“你为什么要当我的小跟屁虫？”
“因为……”
“铂恩，瑞娜，机会来了！”哲宴的声音突入。“悦露莎在一楼，雷尼奥在三楼，快走。”
“操！”
铂恩咬牙切齿地突出这个字，长吐了一口气，蹲到瑞娜身前，双手悬在身后。
“来吧。”
黑暗之中，少女柔软的躯体压到背上，他的双手反握，沿着瑞娜光滑细腻的小腿向上，最终停留在少女的膝盖上。
瑞娜抱住他，双手环着他的脖颈，紧紧揪住他的领子。双腿夹着他的腰，淡淡的橄榄香气再度萦绕鼻尖。
铂恩的脑袋一下就烧起来了。
冷静……冷静……
少年长吹了几口气，弓着腰将瑞娜背出门外，轻轻踢上门，迈动双腿往楼下的方向跑。
身上的汗已经干了，阵风吹拂，带来丝丝寒意，让他们只能感觉彼此的体温。
两人很快抵达了一楼，三楼的雷尼奥似乎毫无察觉。铂恩停在一楼走廊与楼梯的拐角，将瑞娜放在楼梯上，用气音询问道：
“哲宴，悦露莎奶奶现在朝东还是朝西？”
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问题：
往前直走便是出口。
若走廊上的人面朝西，背对着他们，则成功出逃。
若是朝东正对着他们，则前功尽弃。
铂恩已经等了一晚上了，不在乎再等这几秒。
片刻之后，哲宴传来了答案：“不知道。”
黑暗中失去了视觉，哲宴无法再帮上任何忙。
铂恩伫立在原地，手很快被汗水濡湿了。
眼下的情形，已经变成了纯粹的抛硬币，无论他如何算计，今晚都只能交由命运决定。
不管了！
他双手扒在拐角处，悄然探出了头。
“铂恩？”
很遗憾，硬币掷到了反面。
悦露莎朝着东面，第一时间看见了他，神色严肃地驱动轮椅，声音很低，却极为严厉：
“你这么晚不睡，还想偷溜出去？”
“铂恩，我就知道你有问题！”
与此同时，低沉而急促的呵斥也从身后传来。
皮肤黝黑光滑，高高瘦瘦的雷尼奥，竟悄无声息地移到了铂恩身后，提着领子把他拽出走廊，用近乎唇语的声音告状：
“悦露莎奶奶，您不知道，这小子一晚上上了好几次厕所，我早就看出他不对劲了，一直重点盯着他。”
铂恩颓然地低下头，松开紧握的双拳，失落地看向楼梯处。
不曾想，瑞娜便蹲在楼梯上，从未逃走，用唇语说道：“铂恩哥哥，别出声。”
这是……？
少年的心中升腾起浓浓的困惑。
他方才注意到：雷尼奥说的是“悦露莎奶奶”，而非“悦露莎女士”。
“悦露莎奶奶，请您继续巡视一楼，防止这些孩子的调虎离山，我来负责把铂恩带回去。”
雷尼奥神色严肃地说着，同时捏了捏铂恩的后颈肉。铂恩回过神来，把脑袋压得更低了些，尽量让自己垂头丧气。
“麻烦你了，雷尼奥。”
老太太眉头紧皱，操纵轮椅转了个方向，继续向西侧巡视。与此同时，她身上泛起一层似有若无的紫纱。很明显是发动了，准备防止其他孩子用魂名偷溜。
雷尼奥揪着领子回到楼梯口，并未往上走。
相反，他蹲到两人面前，唇边竖起一根手指。
嘘。
然后这个肤色黝黑，高高瘦瘦，皮肤极度光滑的查寝员，在铂恩面前坍缩垮塌，仿佛高温下融化的糖稀，黑白混淆之间，转化成了一张苍白的，削瘦的，有些怯懦的脸庞。
“迪……迪尼？”
尽管早有预警，铂恩仍然张大了嘴巴。
“铂恩，你们快走吧。”迪尼的嘴唇发抖，怯怯地说。
铂恩没说话，背起瑞娜，拽着迪尼的手臂跑。
三道人影，从走廊尽头一闪而过。
“只能勉强走走。”
瑞娜一瘸一拐地坐到对床，喘息声很急。
“哲宴，楼道里的情况怎么样了？”
“他们结束查寝了。现在开始整楼巡视。”
“铂恩哥哥，等巡视结束了，我们就可以翻墙翻墙出去了吧？”瑞娜小声问。
“……你没翻墙出去过吗？”
“没有呀，平时有领养户带我出去玩。”
铂恩无奈地笑了：“巡视结束，查寝员就要承担夜间安保的工作，巡视整个操场，到时候我们更不可能逃跑。”
“是这样啊。”瑞娜抿着嘴唇，微微蹙起眉头。“要是我的脚没崴到就好了。”
“不怪你，”铂恩坐到她身边，揉了揉她的脑袋，“要怪就怪雷尼奥大哥太刁钻了。”
少女没有说话，她的喘息声依旧急促。
在两人交谈的间隙，分身重新躺到哲宴的床上，与此同时，哲宴的嘴再度发话了：
“铂恩，我发现巡视的规律了，你和瑞娜都听好了。”
这张嘴附在铂恩的耳边，为了让彼此能听见哲宴的声音，他和瑞娜屏住了呼吸，脸贴得近了些。
“悦露莎坐着轮椅，所以在巡视过程中，雷尼奥只能把悦露莎搬到一层，而后独自巡视整栋楼后。巡视结束，再把悦露莎搬去另一层，周而复始。”
“也就是说，无论什么时候都会有一层楼空出来，甚至有些时候，会有两层楼空出来，对吗？”
“没错，但他不会把悦露莎搬去三楼，否则就太费劲了。”嘴发出了些微杂音，“所以等到雷尼奥在三楼；悦露莎在一楼时，你们就可以逃跑了。”
“我明白了。”
“那哲宴，现在我们要做什么呀？”瑞娜问。
“等。”
说完，房间陷入了寂静。
似乎没想到对话结束得这么快，两人都愣住了。他们脸贴着脸，一时之间没有动作。
率先反应过来的是瑞娜。
柔软的触感远离铂恩的脸颊，一同消失的，还有少女身上的橄榄香气。
他愣了片刻，才装模作样地咳嗽两声。
两人谁都没有先开口。
他们在一片黑暗中，粗重的呼吸和压抑的喘息，像孔雀修长的翎毛，无声地搔动彼此的心弦。
铂恩看不清瑞娜的模样，但他知道她很美。
他这才发现，过去四年，自己只是把身边的少女当作小跟屁虫，却忘了问她，为什么总注视自己的背影。
黑暗总是最好的催化剂，它让所有生命心跳加速，无论是离别的悲痛，未知的恐惧；亦或是难以防备的暧昧。
“喂，小跟屁虫，把哲宴的耳朵堵上。”铂恩捂住脖子说。
“嗯。”瑞娜照做了。
“我问你一个问题。”
“你问吧。”
“你为什么要当我的小跟屁虫？”
“因为……”
“铂恩，瑞娜，机会来了！”哲宴的声音突入。“悦露莎在一楼，雷尼奥在三楼，快走。”
“操！”
铂恩咬牙切齿地突出这个字，长吐了一口气，蹲到瑞娜身前，双手悬在身后。
“来吧。”
黑暗之中，少女柔软的躯体压到背上，他的双手反握，沿着瑞娜光滑细腻的小腿向上，最终停留在少女的膝盖上。
瑞娜抱住他，双手环着他的脖颈，紧紧揪住他的领子。双腿夹着他的腰，淡淡的橄榄香气再度萦绕鼻尖。
铂恩的脑袋一下就烧起来了。
冷静……冷静……
少年长吹了几口气，弓着腰将瑞娜背出门外，轻轻踢上门，迈动双腿往楼下的方向跑。
身上的汗已经干了，阵风吹拂，带来丝丝寒意，让他们只能感觉彼此的体温。
两人很快抵达了一楼，三楼的雷尼奥似乎毫无察觉。铂恩停在一楼走廊与楼梯的拐角，将瑞娜放在楼梯上，用气音询问道：
“哲宴，悦露莎奶奶现在朝东还是朝西？”
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问题：
往前直走便是出口。
若走廊上的人面朝西，背对着他们，则成功出逃。
若是朝东正对着他们，则前功尽弃。
铂恩已经等了一晚上了，不在乎再等这几秒。
片刻之后，哲宴传来了答案：“不知道。”
黑暗中失去了视觉，哲宴无法再帮上任何忙。
铂恩伫立在原地，手很快被汗水濡湿了。
眼下的情形，已经变成了纯粹的抛硬币，无论他如何算计，今晚都只能交由命运决定。
不管了！
他双手扒在拐角处，悄然探出了头。
“铂恩？”
很遗憾，硬币掷到了反面。
悦露莎朝着东面，第一时间看见了他，神色严肃地驱动轮椅，声音很低，却极为严厉：
“你这么晚不睡，还想偷溜出去？”
“铂恩，我就知道你有问题！”
与此同时，低沉而急促的呵斥也从身后传来。
皮肤黝黑光滑，高高瘦瘦的雷尼奥，竟悄无声息地移到了铂恩身后，提着领子把他拽出走廊，用近乎唇语的声音告状：
“悦露莎奶奶，您不知道，这小子一晚上上了好几次厕所，我早就看出他不对劲了，一直重点盯着他。”
铂恩颓然地低下头，松开紧握的双拳，失落地看向楼梯处。
不曾想，瑞娜便蹲在楼梯上，从未逃走，用唇语说道：“铂恩哥哥，别出声。”
这是……？
少年的心中升腾起浓浓的困惑。
他方才注意到：雷尼奥说的是“悦露莎奶奶”，而非“悦露莎女士”。
“悦露莎奶奶，请您继续巡视一楼，防止这些孩子的调虎离山，我来负责把铂恩带回去。”
雷尼奥神色严肃地说着，同时捏了捏铂恩的后颈肉。铂恩回过神来，把脑袋压得更低了些，尽量让自己垂头丧气。
“麻烦你了，雷尼奥。”
老太太眉头紧皱，操纵轮椅转了个方向，继续向西侧巡视。与此同时，她身上泛起一层似有若无的紫纱。很明显是发动了，准备防止其他孩子用魂名偷溜。
雷尼奥揪着领子回到楼梯口，并未往上走。
相反，他蹲到两人面前，唇边竖起一根手指。
嘘。
然后这个肤色黝黑，高高瘦瘦，皮肤极度光滑的查寝员，在铂恩面前坍缩垮塌，仿佛高温下融化的糖稀，黑白混淆之间，转化成了一张苍白的，削瘦的，有些怯懦的脸庞。
“迪……迪尼？”
尽管早有预警，铂恩仍然张大了嘴巴。
“铂恩，你们快走吧。”迪尼的嘴唇发抖，怯怯地说。
铂恩没说话，背起瑞娜，拽着迪尼的手臂跑。
三道人影，从走廊尽头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