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粉碎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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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isode 57 不明混战(5)

    “葵说过雾歌是一个不善言辞的人。经常会做出一些很任性的举动引人反感,但她其实并没有恶意,站在朋友的角度我希望你能理解。”

    “毕竟每个人都背负着一些沉重的事物呢。”

    青桦悠望着窗外不远处延伸出枝节的四季枫树,临近冬季时还能有一两片叶子顽强地站在树梢上,也实属侥幸,一阵强风过后便将树叶从树枝上切割下来,飞进了夏花社部室内、正好落在了茶几上。

    “沉重的事物...”

    天河拾起那一小片已不复深红色的枫叶,不知在想些什么,他的视线转而投向摆放在门口靠墙的花盆。

    早前从校内温室-『木羽』搬进室内的牵牛和凤仙因为节气的变化萎靡不振、虽说这三天每天都会定时浇水,却阻止不了花衰败的进程,叶片的边缘已然泛黄,说不定再过几天花瓣也将凋零。

    “一大河君,雾歌学姐在校园论坛上发布了公告,你要怎么办?”

    用眼神快速扫描过手机的夏越担心地看着天河。

    “没想好。”

    “又是没想好...可是你还缺两个队员吧?”

    暂缺的位置是先锋和次锋,也就是弓道和烹饪,而眼下没有可以找到的外援,天河认识的所有人里面即使有,比较那位对手的胜率也无限接近于0。

    ——三十二场十环全部正中靶心的赛事生涯,因此才被赋予了『东海之箭』的称号、意即代表整个东海地区的最强水准,不仅仅是高中、甚至囊括了所有成年人开设的道场与业余俱乐部。

    她的弓道以击败自我为前提发展、因此永无止境,最终将达到一般人永远无法企及的高度。

    九条真琴曾一度成为了『噩梦』的代名词。

    以真琴学姐的天赋为什么没有在初中过后直接被国家队吸纳,而是进入名光,至今仍是众多谜题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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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说烹饪我和夏越还有一些经验。可是弓道竟然碰上了真琴学姐、完全没有胜算嘛,直接弃权好了。”

    冬眠举起夏越的两只手模拟投降姿势。

    “对了,一大河君、你每天的便当不会都是自己做的吧?”

    “便当?整个六川居的便当都是晚风学长一个人负责的。而且西餐不是我的强项啦,中餐我倒是挺擅长的。”

    天河不好意思地挠着头。

    “那种豪华便当竟然是晚风学长做的吗?”

    “你也知道平时家政课我都用来睡觉了。”

    “那么还是老老实实地继承雾歌学姐的衣钵会比较好吧?”

    “我说你啊...”

    夏越那慈悲的眼神令天河深感受挫。

    明明是部长,然而面对自己的部员都无法挺直腰杆。

    这个部长做的还真是失败...

    “以后身为部员的我们就为了合并『插花社』与『夏花社』而努力,合并后给社团起个什么名字比较好?不如就叫『夏天插花社』怎么样,这个名字我很喜欢哦?因为只有在夏天才有活动的必要、春天和冬天什么都不用做,喝茶睡懒觉就行了,真是天堂呀,一定会有很多人抢破头来报名的。”

    冬眠不知从哪里拿出一个汉堡心满意足地咬了一口。

    “在部员的鼓励下对烹饪也彻底失去信心!太好了,yes!”

    夏越表现地干劲十足,因此尽管说的是反话,也有种令人信以为真的假象。

    “这算是哪门子的鼓励了...你们到底是来打击我的还是来帮我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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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的这些部员真的能指望吗...”

    看到这一幕连拿着茶杯的菀子学姐也不禁叹气。

    “如学姐所见,不能。”

    “天河、弓道方面我可以帮你引荐一个人,这是我所能做到的极限了,但是能否胜过真琴依然无法保证。”

    “真的没关系吗?菀子学姐是裁判吧?”

    魂院菀子将一杯铁观音一饮而尽,把空杯上举送到天河面前,嘴角勾起了贪婪的笑容。

    “特级品的铁观音,一千克。我要福建安溪产的,其他产地不能作数。”

    “一千克?!”

    天河艰难地咽了咽口水。

    原来是趁火打劫...

    “喔...莫非不行吗?”

    菀子学姐洋娃娃般精致小巧的白净面庞上荡漾着一丝暧昧,她转身面朝天河,脸凑的很近。

    近到『只要不上前观察就会以为在接吻』的程度。

    套着白色短袜的光洁小腿紧紧缠绕在天河的腰部、双臂环抱住脖颈,小巧玲珑的身躯完美贴合,像一只树袋熊。

    她慢慢靠近天河的耳朵,呢喃细语道:

    “吃~掉~你~”

    “不不不、不对!学、学姐你靠的太近了啦!我、我我我我我我我...”

    天河雪白的头发开始冒烟,脸通红到了已经可以拿去炼钢的程度。

    “是这样的对吧?!原来菀子学姐早就爱上一大河君了!所以这就是所谓的『爱的火花』~”

    冬眠双眼都在冒星星。

    “菀、菀子学姐你到底在干什么呀,快点从一大河君身上下来!真是的!”

    夏越使劲拉扯着菀子的身体,却发现无论怎么拉都是徒劳,与之前的『超强韧性松饼』不同。

    现在是强力胶。

    “啊啦~即使具有接收到一千多封告白信的经验,还是会害羞嘛?天河害羞的样子真是太可爱了,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珍稀物种哦,学姐都忍不住爱上你了。”

    “学姐、已经够了,请你下来吧。”

    “是是、学姐也不想被你讨厌呀,不过别忘记我的茶叶,上次你给我的那些都快喝完了。”

    菀子最后在天河的脸颊上用唇瓣轻轻点了一下,才满意地起身。

    “要是夏花社的粗点心全部吃光的话可以再来问我要,那我就先去帮你们物色队员咯~再见。”

    菀子换上室内鞋离开了。

    “终于走了。”

    天河松了口气。

    本来计划要离开的菀子学姐又把脑袋探了进来。

    “忘记说了,小夏越也要加油喔~”

    神出鬼没的菀子对夏越眨了眨眼,再次进入神隐状态。

    “菀子学姐...”

    夏越的心情有些复杂。

    “真好啊、菀子学姐为什么可以这么大胆呢?”

    冬眠异常羡慕地捧着脸。

    “对吧,夏越?”

    今天的夏越明显有些心不在焉,只是机械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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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点50分,名光主教学楼,二楼北侧,计算机房a。

    八十二台计算机的排列将整个教室打造成了电子迷宫,而现在端坐于迷宫最深处的影子,剥离了柔弱的一面后只剩下执着而严肃的表情。

    或许这才是四叶本来的样子吧。

    计算机屏幕:

    ——学籍数据库/历史日志/其他

    ——学籍分类:在籍/卒业/肄业

    “学籍数据库。”

    纤细的食指连续拍击鼠标。

    “请输入分类。”

    “肄业生数据查询。”

    “更新完毕。”

    四叶朝晞慢慢拖动着学生数据页。

    大概是从平成15年(2003)开始,名光留学生和归国子女的学生比例明显开始下降,直到平成18年(2006)才有所改善,考虑到数量的稀少,没有独立分类的要求,因此将这些学生的信息与普通学生一同存档。

    若是仅凭肉眼搜索,要想查询某个人的资料会是一件相当困难的事情。

    另外综合各种复杂情况,包括因病休学、意外人身事故、强制退学等等在内的肄业生信息,自1978年建校至今的四十年间共计278位,但这一页却没有检索工具,只有入学年份是按照顺序自上而下排列。

    “枫忆学长的死亡时间在三年前、那么入学时间从四至五年前算起,昭和64年(注:昭和时期最后一年)、平成1年...平成10年......”

    五年前也就是平成25年(2013)3月,就算要扩大搜索范围,最多也只能到平成26年(2014)3月为止。

    “有了...平成25年!”

    粗略地跳过大量无关讯息、翻来覆去好几次才找到,但没有等四叶激动的心情完全平复下去,液晶屏幕上便闪了一下,随即陷入黑屏状态。

    现身在门口的真帆拉下了电源总开关。

    “昨天绑架高濑学长,并黑掉了主楼所有部室计算机设备的人是你没错吧?”

    “四叶。”

    以计算机房的斜对角为基准、阳光的界限被一分为二。

    透过教室前方窗户射入室内的午间阳光、以及教室后方半数窗帘都拉起而营造出的黑暗氛围,阳光照射在真帆的亚麻色长发上煜煜生辉,位于黑暗中的四叶、从表情到躯体,自上而下却都阴沉地让人分辨不清模样。

    “证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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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学生会后勤使用的公用终端设备。”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那些设备与教务系统接入的是同一个内部网络,首先你派遣『四叶?love』后援会的成员将高濑学长打晕、随后利用学生会成员的职务之便,在他的计算机中植入蠕虫病毒,以便将其扩散到学校内的每一台设备。”

    “破坏这些计算机对我来说毫无意义。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四叶轻轻推了推眼镜,随后无所谓地环抱着双臂。

    “为了盗取教务系统的管理层权限,如果我没猜错、夕见学姐在论坛上的权限码应该也是你给的。”

    四叶的表情更加阴沉了。

    “我知道以你的性格一定不会承认,但是竟然用最高级别的校务权限来调查枫忆学长...真是多此一举。既然真的那么想知道与天河哥哥有关的事情,直接来问我不好吗?还是你觉得我在对你隐瞒什么?”

    真帆缓步上前,主动拉近与四叶间的距离。

    四叶紧咬着嘴唇,低下头来,任由泄落的直散发遮住视线。

    “但是、你不也从一开始就在欺骗天河吗?最初天河来这所学校的原因是真帆你告诉我的,现在却连我也被蒙在鼓里了啊。”

    “你先听我说...”

    “所谓三年前死亡社的『表演事故』、不过是几只老鼠在会演上被魔术道具绞成肉酱的意外而已,不可能只因为这种小事就令当事人解散社团并关闭636a教室,那张死亡证明的出现也完全不合常理。除非天河的父母亲自造访过名光,而且还和理事长达成了某种协议。”

    真帆的瞳孔在一瞬间放大,其中隐藏的事实,较之于深渊有过之无不及。

    “我明白了,原来如此。”

    从真帆的反应中发现异样的四叶抱拳思考。

    ”不、不只是理事长,你和茜学姐、白泉学长,甚至更多了解此事的人都在演戏。”

    “『活在大人的世界里』对于一个孩童造成的恐惧、并没有整个世界都是幻象这一欺骗性事实来的更加强烈。所以这不是圣埃克苏佩里的《小王子》,而是彼得·威尔(注:《死亡诗社》的导演)《楚门的世界》吗......”

    “不是这样的!四叶你先听我...”

    真帆焦急地呐喊,向四叶伸出手掌、被拍落,独自怔在原地。

    擦肩而过的时候,也许四叶还有很多话没有说,而真帆也早已失去了再伸出手的勇气,任由四叶离去。

    ——即使天河正在承受的痛苦是无形的,却还是继续放任下去。那么既不施与拯救也不执行毁灭的我们,究竟算是朋友还是凶手?

    “朋友......吗。”

    真帆失落地倚靠在墙角、右手搭在左臂的制服外套上,缩了缩身子。

    天气开始变得越来越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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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01a,插花社部员室。

    种植着青竹的微型室内庭院中,同样正坐着白方的五员大将。

    每天都没睡醒的夕见兄妹,奉行华而不实主义的雾歌,弓道实力强劲的真琴学姐以及临阵倒戈的隐藏剑道高手名光茜。

    当然,还有另外两名裁判,具体地说是转过来才一天的薇莲学姐,和克里斯提安·弗...

    总之是一个很长的名字。

    “我一开始还以为施密特是一位名不见经传的先生,原来是小姐呀。”

    薇莲用一种奇怪的眼神在名为施密特的金发女生身上来回扫荡。

    除了胸围太小身高太矮之外,没有什么值得在意的地方,马尾辫也是很常见的发型。

    综合来说就是『即使在外国人中也很普通,普通到没有任何特点』的类型。

    “施密特确实作为男性姓名使用的更多一些,但是并没有谁规定不能给女性使用吧?而且我的名字是‘诗蜜忒’啦!才不是什么‘施密特’!虽然发音一样,意义上可是存在着明显区分的!”

    自称是“诗蜜忒”的施密特学姐苦恼地为自己辩解。

    薇莲的脑袋上冒出了“schmidt”和“schmidt”两个词汇,因为并没有什么不同,所以大脑陷入了谜一样的死循环。

    “有吗?”

    薇莲一脸天真地反问。

    “当然有!”

    “只是在曰语中存在细微的差别吧?”

    “才不是呢!”

    “那是什么?施密特。”

    “都说是‘诗蜜忒’了!”

    被揭穿的施密特小姐一下变得恼羞成怒。

    “那你还不是叫威廉!”

    “你说那个吗?其实你们一开始都弄错了,威廉是william,而薇莲是welliam,这样说应该能明白吧?”

    “我听不懂!”

    “mein name ist welliam...”

    “你到底在说啥啊!”

    “你不是德国人吗?”

    “我是法国人!”

    “可是‘施密特’明明就是典型的德国人名啊...”

    “我外公是德国人不行吗!”

    “倒也不是不行,施密特小姐。”

    “是‘诗蜜忒’!”

    真是神奇的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