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isode 37 回返的女巫
“冰原工业？”
和检修人员一同站在大礼堂墙体外部的冰原业火陷入了沉思与迷惑之境。
空调外机的排气扇工作良好，意味着热交换系统没有故障产生，审验日期也都有记录。
硬要说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地方，就只有印在白色金属外壳左上角、代表冰原工业标志，冰山倒映形状的logo图案。
图案不是重点，但是位置错了，因为冰原旗下面向市场的所有电机设备logo都会打印在右上角。
“是偶然吗...”
“冰原大小姐？”
“说。”
“请问还有什么需要吩咐的地方...？”
几位冰原工业所属的蓝领兢兢业业地向冰原业火低头询问道。
“没有了，你们先退下吧。”
“冰原学姐，空调外机怎么样了？”
对讲机另一头传来了嘈杂的声音。
幕后，协调现场的真帆早已因为空调异常工作的事情忙得焦头烂额，始终能够保持镇定的脸上也首次出现了一丝不平静。
“外机没有异常情况，这边可以暂时告一段落。”
“学姐知道上一次空调审验是什么时候吗？”
“稍微等一会，我看看。”
翻开记录册后，上一次填写的日期
10月17日。
“10月17日，核实过了，上面有维修部盖的公章。”
“是...喂喂？”
声音被打断了。
整个过程维持了大约20秒。
“好的...嗯...嗯...我知道了。”
空调的烂摊子还没解决，又得到了主教学楼所有社团计算机集体弹出错误代码的坏消息。
对此真帆只能勉强维持平静的语气，站在冷气大开的礼堂内，身心却仍不可避免地感受到一分焦灼感。
“冰原学姐，空调的事情...”
“交给我来处理就好，毕竟这本来就是学生会的责任。”
“对了，我家那个笨蛋哥哥最近没有给你添麻烦吧？”
“这倒没有，为什么这么问？”
“我刚才好像看到哥哥跑出去就顺便问了，喂？”
“白泉学长...”
单方面挂断对讲机的冰原业火疑惑地看向现身在校门口的身影。
-
-
-
社团活动与艺术祭表演开展的时段，名光的校门口除了正在打盹的安保大叔，婆娑晃动的四季枫以外一个人也没有。
太安静了...
显得有些形单影只的白泉永昼一人站在自动栅栏前，拘束内敛的表情像是在迎接什么。
趴在保安室墙后没过多久就被人拍了一下肩膀。
由于惊吓过度而尖叫出来的同时，连嘴也被人捂住了。
“嘘...”
四下张望的名光茜打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真是的，茜！”
“不好意思啦～”
“心肌梗塞都要被你吓出来了！”
轻抚胸口的业火没好气地说道。
“话说我们为什么要躲在墙后面啊？”
“看不出白泉学长在等人吗？”
“所以为什么要躲在墙后面？”
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的业火一边说着『笨蛋』一边用一记重拳锤了一下茜的脑袋。
这是针对“问了又问”的惩罚。
“饿鬼小姐，好痛啊...”
“反正不敲也不会长记性，你不是喜欢白泉学长吗？”
“......”
“万一他在等自己的女朋友你要怎么办？”
“女朋友？阿昼他有！！唔...”
发出了被绑架似的呻吟。
“小声点！你想被发现吗...？”
慢慢松开手掌的业火对茜投去了半怜悯的目光。
“.......”
“我只是说有这个可能。”
“......”
-
-
-
一阵凛冽的秋风横扫了铺满坂道的火红枫叶，越过根羽村与公路，可以看见有一只蜿蜒的黑色车队正在自下而上向名光逼近。
说来有些奇怪。
一群劳斯莱斯幻影跋山涉水开进了鸟不拉屎的根羽村里......
富有出巡仪式感的车队行驶到名光的门口，几乎所有车子前端都插着一根绘有蓝色浪花与白色狮首的旗帜。
唯独中间的那辆没有。
“茜，我想你可以放心了。”
“欸...为什么？”
“因为那是白泉财团的车队。”
注视着车队减速越过人行横道线的情景，不知为何脸上的表情却有些凝重。
“白泉财团？叔叔他要来吗？”
一不小心说漏嘴了...
“叔叔？”
冰原业火怀疑地看着名光茜。
“哈...哈哈...没什么。”
“可我什么都没问吧？”
“......”
强行解释的茜反而更加可疑了。
-
-
-
车队停稳后，中间的那辆幻影从右侧副驾驶座走出一位西服墨镜男，走向后座将车门打开。
下车的是一位拄着红宝石手杖、精神抖擞的鹤发老人，在一位少女的搀扶下缓缓走向白泉永昼，满是皱纹的脸上看不见一丝笑容。
不只是笑容，连表情也没有，目光阴森森的，就如同...
秃鹫一般。
“不会吧...那是！！”
没想到那位大人物会登临此地的冰原业火惊讶的无以复加。
名光茜也愣住了。
从幻影车门中走出的长衫老者正是『白泉财团』现今的掌门人-白泉元立。
也就是白泉永昼和白泉真帆的爷爷。
白泉元立
拥有『贪婪之雄狮』，『银行大王』等众多称号，亲手建立了垄断国内1/3私人银行业务的金融帝国，被誉为战后最具远见卓识的企业家。
可以说正是凭借白泉元立的强硬手段与长远目光，白泉财团才得以硬生生地把『风险投资』变成了『安全投资』
——自上世纪80年代初截止到今天，只要是牵涉到超过100亿（円）以上的大型投资项目从未哪怕有一次失手。
就像一次物种入侵事件，而且是当前生存环境下不存在天敌的物种。
种种迹象都表明白泉财团的崛起与辉煌并非合乎历史的轨迹使然，而是一个古老家族赌上数百年来积累下的全部家业与资产进军新世纪金融业的一次豪赌。
赌输了，家道中落，香火断绝。
想象一下名光家族沦落到如今龟缩在深山中的情状就知道了。
赌赢了...
白泉财团便是赌赢的证据。
-
-
-
“元立大人。”
恭恭敬敬地站在校门口，面对自己的祖父却无法说出“祖父”二字。
只有上下级的拘束感。
二十年了......
这种谦卑的家族礼数如噩梦般已经整整缠绕了白泉永昼二十年，让他无力握紧拳头，也无法作出任何反抗。
“小昼啊，好久不见了。”
尽管知道祖父脸上的笑容是虚伪的例行公事，但哪怕有一丝亲情的迹象也好。
然而白泉元立漆黑瞳孔深处的寒光依然蓄而不发地停驻在其中，一如他出生时所看到的那副光景。
这顿时让白泉永昼大失所望。
不得已佯装出了爽朗的笑容。
“来来来，认识一下这位，还有印象吗？”
白泉元立将刚才搀扶着自己的那位金发碧眼的少女推到了白泉永昼面前。
白色的绢丝小礼服，修长的身姿，蓬松微卷的纯金色长发，高鼻梁，深眼窝，水晶鞋，白种人。
“lange nicht gesehen.（好久不见了）”
还说着自己听不懂的话。
外国人......?
白泉永昼古怪地想到。
“我认识你吗？”
虽然不知道那是哪国语言，心想“反正自己听不懂，说不定对方也听不懂”的白泉永昼用一口流利的日语准确阐明了自己的观点。
“真是见外，连你的青梅竹马-薇莲都不认识了？”
白泉元立不善地眯起了眼睛。
-
-
-
“不好！”
冰原业火有些不妙地转过身。
果然...
此时的名光茜全身上下都处于乌云闪电笼罩之中。
唯一没有笼罩的地方是眼睛，却也闪烁着刺目的深红邪光。
“区区一个连日语都不会的外国人！竟然还好意思说是青梅竹马！”
“喂，你先等等！”
“全日本的姑娘们都会替我加油的！好！看我不去好好教训一下这个臭老头！！”
“你就不能...不能听他们把话先说完么？！”
看见对着空气拳打脚踢的茜，业火急忙上前死死将她抱住，否则就是一头出栏的疯牛了。
要是别的“臭老头”倒也不是不行。
关键在于眼前的“臭老头”可是以睚眦必报著称的白泉元立。
甚至就连业火的祖父-冰原财团上一任掌门人-冰原山重在世的时候都不敢说出『教训』这种忌讳莫深的话。
这已经算不上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完全就是在『自取灭亡』。
虽然冰原业火确实也很想帮着茜一起教训白泉元立。
但后果就......
-
-
-
“薇莲？”
白泉永昼一直在孩提时的记忆中搜寻眼前外国少女的身影。
可是无论怎么想象...
最后看到的却都是名光茜幼时充满天真笑容，憨态可掬的脸庞。
一想到名光茜曾经因为不小心把自己的发带冲进马桶里而不得不披头散发一整天的蠢样子，白泉永昼便不自禁地笑出声来。
“你终于想起来了吗，阿昼？”
“想什么...唔...”
还没从“薇莲会说日语，而且说的还不错”这一事实中醒悟，嘴唇就被一阵温润柔软的知觉席卷。
瞳孔由于震惊收缩到极限了。
当然，这里的瞳孔指的是白泉永昼和名光茜。
“别去...你现在去了只会让白泉学长更难堪的......”
用剪刀脚和交叉手将名光茜的腰箍住并压在地上的冰原业火仿佛有一种自己正在制伏一头巨龙的错觉。
“放手...别拦着我！你看见没有！”
“我才不想看那种不堪入目的泡沫剧情节...”
“那个不知道从哪个造血干细胞里跑出来的外国人！竟然在强吻阿昼！！”
“你不也被白泉学长强吻过...”
“性质完全不同！比如！死海是海吗？！”
“死海不是海难道是你家浴缸不成...你这疯婆子...赶紧给我安分点！”
业火的剪刀脚彻底发力。
因剧痛而不停拍打着地板的茜终于暂时忘却了强吻的事情。
对于薇莲和白泉永昼亲吻的事态，白泉元立有种出奇的放任态度。
不，与其说是放任，称之为“得逞”还好些。
等到二人从亲吻状态分离，白泉元立又对二人交待了一些事情。
然后车队开走了。
-
-
-
[学姐，你们在干什么？]
拎着一大桶小熊饼干并且一边吃饼干一边闲庭信步还能一边腾出手在胸前白板上写字的舞雪镜面无表情地走到了冰原业火和名光茜的面前。
“我们...我们在研究死海是不是海的问题。”
又吃了一块小熊饼干。
[死海不是『死』吗？]
“......”
“......”
惊人的言论出现了。
按照类推原则，『木马』就是『木』、『地板』是『地』、『电冰箱』就是『电冰』或者『电』。
既然多个字可以偏概全，换成汉字部首偏旁应该也适用。
比如『狗』就是『犭』、『酒』就是『氵』，『打』就是『扌』，只不过理解起来可能会有点麻烦，总之『打人』就会变成『扌人』。
读也没法读，写出来更是不知所云。
真是完全不逊于夕见月-『去打图书馆』的疯狂行径。
文字研究工作结束。
再补充一句，以上完全是牛头不对马嘴，仅供娱乐。
-
-
-
“不要再讨论死海的问题了！还有你也是！”
“话剧部正在表演你不知道吗？！”
名光茜生气地从地上蹦起，深度摇晃着舞雪镜的肩膀。
“迷路了。”
『沉默者』少有的说话桥段出现。
“哈？”
“迷路了。”
“迷路了。”
“迷路了。”
“......”
“......”
神情呆滞的渐变金发小裙摆生物嫌累地喘了口气，并清了清嗓子，继续重复道：
“迷路了。”
“迷路了。”
“迷路了。”
“迷路了。”
“迷...”
“够了我已经知道你迷路了！所以请你立即停下！”
感到头昏脑涨的业火急忙冲上前捂住了镜的嘴。
“你不知道室内体育馆怎么走吗？”
[i'm so sorry.]
“真的连大概方向都不知道？”
低下头的舞雪镜在白板上鼓捣了一会。
白板举起。
——[ハンバーガー（汉堡包）.]
“我是问你方向啦！方向！”
得到答非所问结果的冰原学姐郁闷地将纤细到极点的密集乌冬面状长发抓的一团乱。
“茜，这个孩子没法沟通了...”
“我看也是。”
“你带她去礼堂，我帮你跟踪白泉学长和那个外国人。”
“你是跟踪狂吗...”
“还不是为了你！”
“知道了知道了，小镜子快过来～”
舞雪镜应声跑了过去。
和检修人员一同站在大礼堂墙体外部的冰原业火陷入了沉思与迷惑之境。
空调外机的排气扇工作良好，意味着热交换系统没有故障产生，审验日期也都有记录。
硬要说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地方，就只有印在白色金属外壳左上角、代表冰原工业标志，冰山倒映形状的logo图案。
图案不是重点，但是位置错了，因为冰原旗下面向市场的所有电机设备logo都会打印在右上角。
“是偶然吗...”
“冰原大小姐？”
“说。”
“请问还有什么需要吩咐的地方...？”
几位冰原工业所属的蓝领兢兢业业地向冰原业火低头询问道。
“没有了，你们先退下吧。”
“冰原学姐，空调外机怎么样了？”
对讲机另一头传来了嘈杂的声音。
幕后，协调现场的真帆早已因为空调异常工作的事情忙得焦头烂额，始终能够保持镇定的脸上也首次出现了一丝不平静。
“外机没有异常情况，这边可以暂时告一段落。”
“学姐知道上一次空调审验是什么时候吗？”
“稍微等一会，我看看。”
翻开记录册后，上一次填写的日期
10月17日。
“10月17日，核实过了，上面有维修部盖的公章。”
“是...喂喂？”
声音被打断了。
整个过程维持了大约20秒。
“好的...嗯...嗯...我知道了。”
空调的烂摊子还没解决，又得到了主教学楼所有社团计算机集体弹出错误代码的坏消息。
对此真帆只能勉强维持平静的语气，站在冷气大开的礼堂内，身心却仍不可避免地感受到一分焦灼感。
“冰原学姐，空调的事情...”
“交给我来处理就好，毕竟这本来就是学生会的责任。”
“对了，我家那个笨蛋哥哥最近没有给你添麻烦吧？”
“这倒没有，为什么这么问？”
“我刚才好像看到哥哥跑出去就顺便问了，喂？”
“白泉学长...”
单方面挂断对讲机的冰原业火疑惑地看向现身在校门口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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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团活动与艺术祭表演开展的时段，名光的校门口除了正在打盹的安保大叔，婆娑晃动的四季枫以外一个人也没有。
太安静了...
显得有些形单影只的白泉永昼一人站在自动栅栏前，拘束内敛的表情像是在迎接什么。
趴在保安室墙后没过多久就被人拍了一下肩膀。
由于惊吓过度而尖叫出来的同时，连嘴也被人捂住了。
“嘘...”
四下张望的名光茜打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真是的，茜！”
“不好意思啦～”
“心肌梗塞都要被你吓出来了！”
轻抚胸口的业火没好气地说道。
“话说我们为什么要躲在墙后面啊？”
“看不出白泉学长在等人吗？”
“所以为什么要躲在墙后面？”
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的业火一边说着『笨蛋』一边用一记重拳锤了一下茜的脑袋。
这是针对“问了又问”的惩罚。
“饿鬼小姐，好痛啊...”
“反正不敲也不会长记性，你不是喜欢白泉学长吗？”
“......”
“万一他在等自己的女朋友你要怎么办？”
“女朋友？阿昼他有！！唔...”
发出了被绑架似的呻吟。
“小声点！你想被发现吗...？”
慢慢松开手掌的业火对茜投去了半怜悯的目光。
“.......”
“我只是说有这个可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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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凛冽的秋风横扫了铺满坂道的火红枫叶，越过根羽村与公路，可以看见有一只蜿蜒的黑色车队正在自下而上向名光逼近。
说来有些奇怪。
一群劳斯莱斯幻影跋山涉水开进了鸟不拉屎的根羽村里......
富有出巡仪式感的车队行驶到名光的门口，几乎所有车子前端都插着一根绘有蓝色浪花与白色狮首的旗帜。
唯独中间的那辆没有。
“茜，我想你可以放心了。”
“欸...为什么？”
“因为那是白泉财团的车队。”
注视着车队减速越过人行横道线的情景，不知为何脸上的表情却有些凝重。
“白泉财团？叔叔他要来吗？”
一不小心说漏嘴了...
“叔叔？”
冰原业火怀疑地看着名光茜。
“哈...哈哈...没什么。”
“可我什么都没问吧？”
“......”
强行解释的茜反而更加可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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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队停稳后，中间的那辆幻影从右侧副驾驶座走出一位西服墨镜男，走向后座将车门打开。
下车的是一位拄着红宝石手杖、精神抖擞的鹤发老人，在一位少女的搀扶下缓缓走向白泉永昼，满是皱纹的脸上看不见一丝笑容。
不只是笑容，连表情也没有，目光阴森森的，就如同...
秃鹫一般。
“不会吧...那是！！”
没想到那位大人物会登临此地的冰原业火惊讶的无以复加。
名光茜也愣住了。
从幻影车门中走出的长衫老者正是『白泉财团』现今的掌门人-白泉元立。
也就是白泉永昼和白泉真帆的爷爷。
白泉元立
拥有『贪婪之雄狮』，『银行大王』等众多称号，亲手建立了垄断国内1/3私人银行业务的金融帝国，被誉为战后最具远见卓识的企业家。
可以说正是凭借白泉元立的强硬手段与长远目光，白泉财团才得以硬生生地把『风险投资』变成了『安全投资』
——自上世纪80年代初截止到今天，只要是牵涉到超过100亿（円）以上的大型投资项目从未哪怕有一次失手。
就像一次物种入侵事件，而且是当前生存环境下不存在天敌的物种。
种种迹象都表明白泉财团的崛起与辉煌并非合乎历史的轨迹使然，而是一个古老家族赌上数百年来积累下的全部家业与资产进军新世纪金融业的一次豪赌。
赌输了，家道中落，香火断绝。
想象一下名光家族沦落到如今龟缩在深山中的情状就知道了。
赌赢了...
白泉财团便是赌赢的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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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立大人。”
恭恭敬敬地站在校门口，面对自己的祖父却无法说出“祖父”二字。
只有上下级的拘束感。
二十年了......
这种谦卑的家族礼数如噩梦般已经整整缠绕了白泉永昼二十年，让他无力握紧拳头，也无法作出任何反抗。
“小昼啊，好久不见了。”
尽管知道祖父脸上的笑容是虚伪的例行公事，但哪怕有一丝亲情的迹象也好。
然而白泉元立漆黑瞳孔深处的寒光依然蓄而不发地停驻在其中，一如他出生时所看到的那副光景。
这顿时让白泉永昼大失所望。
不得已佯装出了爽朗的笑容。
“来来来，认识一下这位，还有印象吗？”
白泉元立将刚才搀扶着自己的那位金发碧眼的少女推到了白泉永昼面前。
白色的绢丝小礼服，修长的身姿，蓬松微卷的纯金色长发，高鼻梁，深眼窝，水晶鞋，白种人。
“lange nicht gesehen.（好久不见了）”
还说着自己听不懂的话。
外国人......?
白泉永昼古怪地想到。
“我认识你吗？”
虽然不知道那是哪国语言，心想“反正自己听不懂，说不定对方也听不懂”的白泉永昼用一口流利的日语准确阐明了自己的观点。
“真是见外，连你的青梅竹马-薇莲都不认识了？”
白泉元立不善地眯起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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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
冰原业火有些不妙地转过身。
果然...
此时的名光茜全身上下都处于乌云闪电笼罩之中。
唯一没有笼罩的地方是眼睛，却也闪烁着刺目的深红邪光。
“区区一个连日语都不会的外国人！竟然还好意思说是青梅竹马！”
“喂，你先等等！”
“全日本的姑娘们都会替我加油的！好！看我不去好好教训一下这个臭老头！！”
“你就不能...不能听他们把话先说完么？！”
看见对着空气拳打脚踢的茜，业火急忙上前死死将她抱住，否则就是一头出栏的疯牛了。
要是别的“臭老头”倒也不是不行。
关键在于眼前的“臭老头”可是以睚眦必报著称的白泉元立。
甚至就连业火的祖父-冰原财团上一任掌门人-冰原山重在世的时候都不敢说出『教训』这种忌讳莫深的话。
这已经算不上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完全就是在『自取灭亡』。
虽然冰原业火确实也很想帮着茜一起教训白泉元立。
但后果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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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莲？”
白泉永昼一直在孩提时的记忆中搜寻眼前外国少女的身影。
可是无论怎么想象...
最后看到的却都是名光茜幼时充满天真笑容，憨态可掬的脸庞。
一想到名光茜曾经因为不小心把自己的发带冲进马桶里而不得不披头散发一整天的蠢样子，白泉永昼便不自禁地笑出声来。
“你终于想起来了吗，阿昼？”
“想什么...唔...”
还没从“薇莲会说日语，而且说的还不错”这一事实中醒悟，嘴唇就被一阵温润柔软的知觉席卷。
瞳孔由于震惊收缩到极限了。
当然，这里的瞳孔指的是白泉永昼和名光茜。
“别去...你现在去了只会让白泉学长更难堪的......”
用剪刀脚和交叉手将名光茜的腰箍住并压在地上的冰原业火仿佛有一种自己正在制伏一头巨龙的错觉。
“放手...别拦着我！你看见没有！”
“我才不想看那种不堪入目的泡沫剧情节...”
“那个不知道从哪个造血干细胞里跑出来的外国人！竟然在强吻阿昼！！”
“你不也被白泉学长强吻过...”
“性质完全不同！比如！死海是海吗？！”
“死海不是海难道是你家浴缸不成...你这疯婆子...赶紧给我安分点！”
业火的剪刀脚彻底发力。
因剧痛而不停拍打着地板的茜终于暂时忘却了强吻的事情。
对于薇莲和白泉永昼亲吻的事态，白泉元立有种出奇的放任态度。
不，与其说是放任，称之为“得逞”还好些。
等到二人从亲吻状态分离，白泉元立又对二人交待了一些事情。
然后车队开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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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姐，你们在干什么？]
拎着一大桶小熊饼干并且一边吃饼干一边闲庭信步还能一边腾出手在胸前白板上写字的舞雪镜面无表情地走到了冰原业火和名光茜的面前。
“我们...我们在研究死海是不是海的问题。”
又吃了一块小熊饼干。
[死海不是『死』吗？]
“......”
“......”
惊人的言论出现了。
按照类推原则，『木马』就是『木』、『地板』是『地』、『电冰箱』就是『电冰』或者『电』。
既然多个字可以偏概全，换成汉字部首偏旁应该也适用。
比如『狗』就是『犭』、『酒』就是『氵』，『打』就是『扌』，只不过理解起来可能会有点麻烦，总之『打人』就会变成『扌人』。
读也没法读，写出来更是不知所云。
真是完全不逊于夕见月-『去打图书馆』的疯狂行径。
文字研究工作结束。
再补充一句，以上完全是牛头不对马嘴，仅供娱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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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再讨论死海的问题了！还有你也是！”
“话剧部正在表演你不知道吗？！”
名光茜生气地从地上蹦起，深度摇晃着舞雪镜的肩膀。
“迷路了。”
『沉默者』少有的说话桥段出现。
“哈？”
“迷路了。”
“迷路了。”
“迷路了。”
“......”
“......”
神情呆滞的渐变金发小裙摆生物嫌累地喘了口气，并清了清嗓子，继续重复道：
“迷路了。”
“迷路了。”
“迷路了。”
“迷路了。”
“迷...”
“够了我已经知道你迷路了！所以请你立即停下！”
感到头昏脑涨的业火急忙冲上前捂住了镜的嘴。
“你不知道室内体育馆怎么走吗？”
[i'm so sorry.]
“真的连大概方向都不知道？”
低下头的舞雪镜在白板上鼓捣了一会。
白板举起。
——[ハンバーガー（汉堡包）.]
“我是问你方向啦！方向！”
得到答非所问结果的冰原学姐郁闷地将纤细到极点的密集乌冬面状长发抓的一团乱。
“茜，这个孩子没法沟通了...”
“我看也是。”
“你带她去礼堂，我帮你跟踪白泉学长和那个外国人。”
“你是跟踪狂吗...”
“还不是为了你！”
“知道了知道了，小镜子快过来～”
舞雪镜应声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