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良心发现

说来可笑，但事实的确如此。

纣王以为身处自己这个位置，最不会得不到的便是女人，却不想等他思绪千回百转，终于暗中承认对某人动了心时，才发现自己在她面前必须得小心翼翼，只怕为了一点甜头就失了所有。

纣王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九尾的情形，他以为自己会因为她无分尊卑的眼神与态度，转身就杀了这个人，却又因为彼时的一点儿心动而留下了这么一个人。

但也只是留下，正如纣王当日所说：你是谁的人都没关系，只要你能管住自己的好奇心，别让我抓住什么把柄就能好好地在这王宫之中活下去。他并不相信九尾，而九尾却并没有因为他的不相信表现出一点不满意，她在这王宫之中活得可谓是相当滋润。

但也只有这么一个对什么都不在意的人，会在心血**之时，主动配合自己演上一出让她受尽骂名的戏，会让纣王小心自己的命，会为他起舞、为他高兴……更在不知不觉的侵入纣王的心。

纣王想要彻底留下九尾，却不敢表露出一点强势。

于是纣王心底的那点儿迤逦被他压在了心底，他只在拥着九尾进了新殿深处之后，提出陪着自己午睡，却不想姜子牙刚退下去，得了消息的杨任就迫不及待地求见自己，让这个主意也落了空。

纣王正值青壮，在他人看来那是日夜美人横枕臂弯，却连他自己都忘了，到底有多久没碰过女人。欲求而不满，所以纣王下令剜了杨任的双眼，其中固然有他觊觎不属于自己的财物或是其它原因，但更多的却是因为这个人看错了时机。

说起来的确有些可笑，但在意一个人就是这么回事，纣王此刻只是将九尾拥在怀中，前不久还黑沉似水的神色便不自觉收敛了个干净，拥着人的动作也是尽量轻柔，若是有人在旁，怕是还能从他假作面无表情的脸上找出一点藏不住的小心与喜意，真就只是个讨了喜欢的人欢心的普通青年而已。

可说纣王到

底不是一个普通青年，也就是九尾刚睡下的那么一点儿时间，外面又有人来禀报，说被剜了双眼的杨任被怪风刮得不见踪迹。

纣王闻言皱了眉，他让前来禀报的奉御官下去，低头去看九尾，刚好对上她睁开的眼，九尾道：“上一次也是这样，你不打算管吗？”

九尾所说的上一次是指纣王要斩殷郊、殷洪兄弟那一回，也是一阵风将这两人卷了个没影，说起来这两件事都很蹊跷，但纣王却并没有多在意，他道：“杨任对我影响不大，没了也就没了，他们要是还想做什么，最后总会现身，我既然能收拾得了他们一次，也就能收拾得了他们第二次。”

九尾见纣王没多在意，点了点头也就随它去了。

而今日在新殿之中所发生的这些事，在传出王宫之后完全变了个样，听起来最像那么回事的版本是说杨任听闻纣王征收百姓钱财要造鹿台，不忍天下百姓受苦受难，于是向纣王谏言，纣王不听，剜了他的双眼，杨任忠诚被否，又心念天下百姓，一时间怨气冲天，引了被过路的神仙给救了去。

这个传言表面看来更多的是在颂扬杨任的心怀天下，但百姓口口相传间，对纣王的怨气却又多了不止一成，而就是在这种情况下，纣王到底是派了人征收钱财着手建造鹿台，一时间怨声载道，对成汤不利的言论犹如雨后春笋，只是一个昼夜，便传遍了大街小巷。

而姜子牙听闻这些事之后却像是没事人一般，他一一清点下面人送上来的财物，又在王宫之中选了地皮造了根基，指挥人做事一点不含糊，看起来还真就是那么回事。

而纣王对鹿台的看重远超他人想象，隔三差五的便带着九尾去看鹿台修建进程，对勤勤恳恳做事的姜子牙也口头表扬了几句。但一次两次还好，纣王去看了三五次之后，终于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十多天的时间里，那块早已打下的根基上面，也就多搭了几块青石。

纣王见状心生不愉，叫人唤了姜子

牙到近前，问道：“三个月内鹿台真能竣工？”

迅速赶到纣王面前的姜子牙满头满脸都是汗，看起来倒像是一点儿没偷懒，他听着纣王的问话，小幅度地抹了一把头上的汗，也没顾得上多喘一口气，对纣王一躬身，道：“回陛下，三个月内，鹿台定当竣工。”

“你当孤王好糊弄不成？”纣王闻言当时就沉了脸色，他回手指向堆叠在一起的青石，道，“就这进度？孤王倒是不知道你是哪里来的底气！”

姜子牙当然没有底气，他之前在纣王面前回答得肯定，也只是想先稳住他一段时日。但纣王的耐心明显比姜子牙所想象的要少得多，他见姜子牙面对自己的质问低垂着头一言不发，冷笑一声，道：“连这么一点小事你都办不成，留你在朝歌又有何用！”

姜子牙闻言身体一僵，他抬头看向纣王，沟壑纵横的脸上满是汗水，若不是在场之人都知他在朝为官，只会以为他是饱受生活之苦的穷苦百姓。而姜子牙就顶着这样一张穷苦百姓似的脸，添上一脸挣扎过后余下的不忍，他对纣王屈膝跪地，道：“微臣为报陛下知遇之恩，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绝不皱眉，但凡事凭良心，唯独督建鹿台一事，微臣斗胆请陛下收回成命！”

纣王拧了双眉，道：“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姜子牙许是想到什么，开口便是满心愤慨：“微臣入朝时日尚短，初闻陛下要造鹿台，微臣只道国库充盈，前方战事无碍，不想陛下要臣向天下百姓征收钱财，掏空国库，却只为建造鹿台，不顾前方战事吃紧，不问百姓生死，臣斗胆问陛下一句，陛下此举，可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可对得起天下穷苦百姓！”

纣王之所以叫姜子牙督建鹿台，便是看中他入朝时日尚短，与他人没有过多牵扯，却不想就是这么一个人，竟会因为所谓的良心与天下百姓与自己叫板，纣王心中烦躁，喝道：“鹿台象征的是孤王的身份，一群蝼蚁的生死又怎能和它相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