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妃不惑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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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蛮不讲理

但说是威胁,比干等人也怕将胶鬲逼得太急让他动用所有关系网和他们拼个鱼死网破,毕竟他们的身后也不是那么干净。

见胶鬲起了身,比干道:“上大夫这一次去尽力而为就好……”

胶鬲阴沉地看了比干一眼,成功的让他没能将出口的场面话说个齐全,胶鬲道:“既然这么担心我的生死,那何不如各自散了,不去管这糟心事?”

想要附和比干的微子、杨任闻言讪讪地闭了嘴,相视一眼面上满是尴尬。他们都知道因为今天的事胶鬲已经记恨上了他们,交好已经是不可能,剩下的也只有错开目光不说话,不将他往死里得罪了。

胶鬲见状冷笑一声,甩袖走了出去。屋里的几人也不好在没了主人家的屋子里久待,不分先后的跟着胶鬲出了门,却没人会和他走同一条路。

黄飞虎见状欲言又止,最终无奈地摇了摇头,在他人之后回了自己的府邸。

虽然说是要去劝纣王,但只是想起自苏妲己进宫之后纣王的所作所为已然不能以理度之,就足以让胶鬲无从下手。他在前往摘星楼的路上绞尽脑汁都没能想出一个可行的对策,却没有更多的时间让他在面见纣王之前做出任何安排。

直到真的面对摘星楼前的虿盆,胶鬲才发现自己的想象远比所见要温和。

长宽二十四丈,深足五丈的土坑被挖在摘星楼前,来往的士兵将装着粗布口袋的推车停在土坑边缘,然后面如菜色地伸手抓住系在口子的绳子,在将推车倾斜到足够的地步时一把将活结拉开。粗布口袋因为后面两个角被固定在推车上面,没有因此滑进土坑,只有被装在口袋里的东西浩浩荡荡进去得毫无阻拦。

蛇,目之所及全都是蛇。颜色各异的细小鳞片在阳光下反射出粼粼寒芒,它们在有限的空间里游走爬行,层层叠叠间盘踞纠结理不清。

明明是正当午时已然初夏,却只让人觉得冷至骨脊。让人僵直了整个身体的情绪是从内心深处升腾

起的恐惧,胶鬲不愿承认却无从否认,色彩斑斓的蛇群每一次游动都能让他有一种切肤的寒意,就像它们就紧贴着自己的肌肤,滑腻的触感直达心底,使人背后生风脊骨发毛。

有这种感觉的绝对不止胶鬲一个人,只看运送蛇的士兵越来越青白的脸色,就能知道他们心底的恐惧有多深,甚至已经有人受不了直面蛇坑的冲击,就地呕吐不停。

冷血动物天生让人发寒,更何况是成千上万活生生的蛇在土坑里四处游走一刻不停。胶鬲忍了又忍,才没有像那些被其他人拖走的士兵一般大吐特吐,却是再也不肯看上虿盆一眼。

压下胃里翻涌的酸水,胶鬲走上前去,对守在摘星楼下同样神色难看的奉御官道:“劳烦刘奉御替在下通报一声,就说上大夫胶鬲有要事求见陛下。”

奉御官一见来人是胶鬲,收了同样难看的神色勉强挤出一丝笑来,道:“上大夫请稍候。”

摘星楼取名摘星,即使不能真的登临顶层就能伸手即能触天,却也不影响近十层的高度使它成为殷商王朝最高的建筑物,成为纣王最常去的寻欢之所……他喜欢从最高处俯视朝歌城乃至整个天下,感受众生臣服,他喜欢带自己宠爱的嫔妃上到最高处,以漫天星辰下为景坐拥美人,命人笙歌。

胶鬲仰头,只看见层层楼台逐步攀向高空,隐隐能见尽头,雕花扶栏鳞次栉比,林立的红漆柱撑起一片**靡地。

胶鬲稳了稳因为亲眼得见虿盆而动摇的心,看向从摘星楼上下来的奉御官,深深吸了一口气。

奉御官在胶鬲面前站定,道:“陛下宣大人上去,在最顶层。”

“多谢刘奉御。”胶鬲向奉御官道了谢,顺着红木楼梯上到顶楼,抬眼就看见九尾倚在纣王怀中,身前桌案上摆满珍馐美酒,纣王背倚软塌,身后是摘星楼特有的雕花栏杆,侍候的宫人低眉顺眼站立在两旁,场中无人奏乐亦无人起舞,本以为将要面对的会是不堪入目的寻欢场面,却意外的给胶

鬲以清冷之感。

些许的违和感让胶鬲有些在意,但纣王的所作所为自从苏妲己进宫就变得不能以常理度之。胶鬲压下心中的疑惑,对纣王行大礼,道:“微臣有事请奏陛下!”

彼时纣王正偏头去看摘星楼下士兵往土坑里填蛇的进度,闻言头也不回只是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道:“有事快说。”

胶鬲见状握紧了身侧的拳头,暗叹自己来得不是时候,看这样子纣王根本就没有听人说话的心思。但事实上胶鬲能来的时间也就现在,而现在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胶鬲除了硬着头皮开口,便别无他法:“陛下向朝歌百姓征蛇,要造虿盆已经算是劳民,而臣听闻陛下有次动作是为了建造虿盆处死中宫宫人,微臣以为陛下此举颇为不妥,今日进谏,只求陛下能够慎重考虑再下命令!”

纣王闻言收回了看向摘星楼下的目光,道:“有何不妥?”

“民为根本,陛下身为帝王,理应将百姓安康放在首位,而现在朝歌百姓却因为陛下的一句话,在农忙时节四处抓蛇。恕臣直言,此举可能会使百姓对陛下心生不满,于陛下不利。”

胶鬲说到这里顿了下来,纣王倾身,下巴抵在九尾肩胛处,不甚在意地回到:“蛇已经送进宫,现在才说劳民你不觉得有些晚?孤王为天下做的事数之不尽,要是只是让百姓做这么一点事就能让他们心生不满,那他们与刁民何异?”

自己的话没让纣王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有丁点儿错,意识到这一点的胶鬲对接下来自己要说出口的话有了迟疑,但面对可以说是蛮不讲理的纣王,他是真的不知道要用什么理由来劝他销毁虿盆。

可既然已经站在这里,胶鬲当然清楚他没有更好的路可以走,有些话即使深知最好是不要说出来,却也不能不说。胶鬲振声道:“如果陛下是为民而劳民,自然是没什么不妥,但陛下此举却是为了建造虿盆,要以此等骇人听闻的酷刑处死中宫数十无辜宫人,着实让人难以接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