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有所动作

青尘被这群人盯得背后发毛，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些对自己奴颜婢膝的人，有朝一日也会让自己切实地感受到恐惧滋味。

但事情的糟糕程度已然超乎青尘的想象，纣王颇为满意地看着因为自己的一句话造就的现状，出口的声音不见温度，他道：“将她们全都押下去，关在一间牢房。”

只是一句话就让青尘面如死灰，她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猛然回头，却只迎来纣王更为无情的一句：“别让人丢了命。”

听起来纣王说这句话是怕青尘会被这群已然红了眼的宫人在牢房里面要了她的命，但青尘看过去的时候，确信自己看见了纣王上勾的嘴角，冷意分明。

不让她丢了命，反之则是透露给这群已经恨透了青尘的人只要不将青尘弄死，就随便她们怎么样的信息。

虿盆本来已经够狠，而此时……青尘甚至不敢再去看那群说到底真的是被自己拖下水来的那群宫人。但恨意太过凛冽，根本不用她去看就已经能够感受到因为纣王的这句话而瞬间灼热的眼神。

要是可能她们绝对会弄死自己！

但是纣王不允许，青尘清楚的知道在被关押的这段时间里，自己面对的将是无限接近死亡，而在无限接近死亡的时候，更会因为终将用在自己身上的虿盆而惶惶不可终日。

青尘怕死，但她更怕等待死的过程，身体与精神的双重痛楚，只是想一想就足以让人神智崩溃。

侍卫动了手，他们驱赶着不敢反抗的中宫宫人向殿外走去，失魂落魄的青尘被两个侍卫压住双臂跟在后面，几乎每走出一步都是借由侍卫的推动才能向前。

压抑的哭声传进青尘的耳中，细小尖锐犹若催命，一声急似一声，终于绷断了她的最后一根筋。在即将彻底迈出大殿的那一刻，青尘本已不自觉佝偻起来犹若脱力的身体突然奋力挣扎起来，一言不发中自有七分疯狂。

青尘的目的当然不会是此时与她相距甚远的纣王与九尾，但只是近在眼前的殿门却也

因为加了十二分小心的侍卫而不能得逞。不说用足够的力道来结束这一条自知凄惨的命，就是四散张扬的青丝能够碰触到的也只有空气。身后压制着她的侍卫还在用力，暴露在空气中的双臂也因为自己的扭动多出层层叠叠的指痕。

“你让我死……你让我死啊！你让我死个干净！就死在这里！”怎么也挣不开束缚的青尘在一言不发之后骤然爆发出来的叫声凄惶至极，很难让人不心生恻隐。但侍卫没有因此放手，他们仍旧用最大的力气压制着青尘，生怕她挣脱之后再来一次惊人之举，牵连自己这些无辜的人……即使她渐渐放弃挣扎之后，身体软得像一滩烂泥。

青尘还活着，却已经和死人无异。她低垂着头任由侍卫拖着自己前行，裙摆在地上磨成破烂，她睁大眼看着不断后退的青石地，眼泪大颗大颗的砸下去瞬间没了影子，她张嘴，语不成声：让我死在这里……

纣王已经无所动作太久，久到所有朝臣在短暂的惊惶之后又恢复了往日的精神，在纣王不知道的地方为自己谋取更多的权利。

但无所动作当然只是一时，凭着大多数朝臣的胆子，也只敢在纣王不过问朝政的时候多少有点动作，纣王不过是下了一个让朝歌百姓纳蛇的命令，就让不少人在最短的时间内收敛了自己的动作，小心刺探起纣王这么做的目的，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撞在纣王的枪口上，惨死的理由不过是让纣王发了怒。

而只是这么一刺探，就足以让无数人心神不宁。

纣王已经听信妖妃的话造了炮烙，当日梅伯的惨状让这些平日里没少取人性命的朝臣现在想起来都能吐得昏天暗地，即使因为纣王的不理朝政让他们继续做着为自己赚取更多权与利的事，却也不能否认他们因为苏妲己而横空出现的酷刑，让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小心了不止三分。

肌肤灼烧生出的恶臭仿若仍在鼻尖萦绕，挥之不去，而现在纣王征缴万蛇要造虿盆，即使纣王是因为要处死中宫宫人才造了它，这些朝臣却没一个能保证

自己将不会成为纣王那个突然发狠之时被投进去的人。

扼杀一个可能性的最直接方法，从来都是让它不曾有过开始……销毁虿盆，是这群朝臣在寒意袭身之时共有的想法。

胶鬲位居上大夫，是大臣当中头一个知道纣王动作的人，甚至于这些被下面人缴纳上来的蛇，此时都需要经由他的允许才能被人送进王宫。

作为同样不想让纣王再添一项酷刑的人而言，胶鬲有一瞬间想就这样把这些蛇扣下来，然后上报纣王因为手下人的疏忽，没能完成他的命令。

但胶鬲不是白痴，一瞬间的冲动过后立马就想清楚了这其中的厉害关系。要是他将蛇上交上去，也不一定就真的那么倒霉会在日后撞在纣王的枪口上，成为上万毒蛇的粮食，但要是他在此时私自扣了这些蛇，不说天下没有不漏风的墙，只要一个办事不力就足以让暴戾的纣王在此时杀了自己。

“大人，”前来请示的士兵见胶鬲等了半天没见胶鬲有什么表示，怕上面的人催得急只能小心翼翼地开口询问，“这蛇……”

被询问声打断思绪的胶鬲庆幸自己没有做出什么蠢事，对士兵道：“送进去吧，别让陛下久等。”

“是！”士兵得了允许出了门去，没走几步就看见了迎面而来的几位重臣行色匆匆，连忙行礼让路，等他们进了屋去才自行离开。

胶鬲打发走送蛇进宫的士兵，正想出门抬头就看见黄飞虎、比干、微子、箕子以及杨任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看样子也是听到了风声开始急了。

胶鬲见状也不出门了，他招呼所有人都坐下，道：“看几位的样子，也是听到了什么吧。”

黄飞虎点头，道：“昨天练兵回城，看见陛下让人张贴的榜文了。”

比干等人点头，向朝歌百姓征蛇这一件事情并没有经由他们的手，他们能够知道也是因为纣王张贴出来的榜文，而他们之所以全都跑到胶鬲这里来，是因为他是他们之中唯一一个与这件事有点联系的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