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鬼怪有妖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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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山村老尸(二)

    “那后来呢?后来发生了什么?”

    陶知爻继续对严丘追问道。

    “后来……”

    严丘并没有对陶知爻的插话不满,深呼吸了一口气之后,又继续讲了起来:

    当时的我并没有多想,抽完了烟便回到了租屋睡觉。

    当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已经把这件事抛在了脑后,起床洗漱去停放三叔公尸体的灵堂。

    老家的丧葬风俗很守旧,土葬不火葬。

    而且人去世后要在灵堂停放七天才会下葬。

    得急病或者意外去世的人在下葬之前还不能入馆,只能盖着白布放在木板上。

    老人说,如果人不是正常死亡的话心中会有怨气,如果太早入馆了反而不好,这样会对人的来世产生影响。

    而三叔公,就是得急病去世的。

    至于什么病,村里的人都不知道,只是上了一次山,回来三叔公就病倒了,还来不及去医院,三叔公就没了。

    白天一切都很正常,村里的亲朋来往祭拜,而我也和几个直系亲属一起烧纸哭丧。

    等到入夜的时候,年岁大的几个长辈身体不太好,所以就留下了我和三叔公的两个亲孙子,也就是我的两个堂哥轮流守夜。

    我是在一点的时候被二堂哥叫醒去看守灵堂。

    我们老家守夜也很有讲究,晚上灵堂的香烛不能灭,纸钱不能断,因为这寓意着家族的香火和财富,希望先人有灵保护我们这些活着的后辈。

    本来守夜是没什么的,我也没什么害怕的情绪,死人我见过,守夜我也守过,一切流程都可以说得上轻车熟路。

    可是那天晚上我还是被吓到了。

    只因为我在换蜡烛的时候不小心碰掉了盖在三叔公身上的白布,看见了他死后的样子……

    “我……我见过死人,但是……但是我从来没有见过死样这么奇怪的死人!”

    我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急病才会造成这样的死状。

    本来曾经很健壮的老人,死后却变成一副皮包骨头的模样,血管凸显着,皮肤呈现一种诡异的青灰色,身上还隐隐约约地散发着一股恶臭。

    慌乱之中我连忙捡起白布想要将三叔公的尸体盖好,

    可是,就在那时,三叔公的眼睛突然睁开了,两只一样萎缩的不成形的眼球直勾勾的盯着我。

    我吓得一声尖叫,也惹来了出来上厕所的大堂哥。

    “怎么了?”

    大堂哥过来询问我,于是我把刚刚发生过的事和他说了一遍。

    “你开什么玩笑!”

    大堂哥明显的不信。

    他不畏惧,也毫不尊敬的走到三叔公的尸体旁边再次掀开了白布。

    他指向毫无变化的尸体,嘲笑着我:“你看,这不什么事都没有吗?这老东西早死透透的了,你怕什么,怎么着,这么多年在城里待怂了?”

    我再次抬眼看去,果然,什么变化都没有。

    当时,我也只好当自己回来没有休息好,眼花看错了。

    大堂哥也没有再和我多言,重新盖上白布走回睡觉的屋子。

    可是,就在大堂哥走后,我清楚的看见三叔公尸体上的白布在眼睛部位殷透出两团红黄色的脓血。

    我不敢再去看向三叔公的尸体,因为男人的那一点自尊心也不想去打扰两个堂哥,只当这是人死后的正常现象。

    我不停地给三叔公烧着纸钱,一次又一次地翻看手机,希望时间能过得快一些。

    总算,我熬到了和大堂哥来和我换班。

    总算,我可以离开灵堂好好睡一觉了。

    在睡梦中,我仿佛又听到了昨夜遇到的那个女生的声音:“小兵!快点离开这里!”

    ……

    “呼——陶先生,能给我倒一杯水吗?”

    严丘的故事又停了下来,他有一些口干,吞咽着唾沫,双眼无神地看向陶知爻。

    “不好意思,我忘了。”

    陶知爻道了句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让人家讲了这么半天的故事,却一杯水都没让人家喝,连忙起身为严丘到了一杯温水放在他的身前,还贴心的在水里面放了几粒枸杞。

    等回到自己位置的时候,陶知爻突然发现陶知瑶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办公桌上,好像也是来听严丘讲故事。

    但是严丘好像并没有注意到这些,想着陶知瑶没有吓到严丘,陶知爻便没有管她。

    而严丘,拿起水杯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干所有的水之后,放下水杯,又开始讲了起来:

    我并没有睡好,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便被一阵嘈杂的人声吵醒,醒的时候天只是刚蒙蒙亮。

    人声是灵堂那里传来的,声音很慌乱,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等我穿好衣服走过去的时候才发现,

    大堂哥死了。

    大堂哥的死状很凄惨,尸体呈一种很诡异的姿势跪拜在三叔公的尸体前,两眼圆睁死不瞑目,额头好像是磕头磕破了,还残留着尚未干涸的血迹。

    堂叔堂婶还有二堂哥以及大堂哥的妻子抱着大堂哥的尸体不撒手,哭闹着,嚎叫着。

    人群中有人报了警,警察也很快赶来,随之而来的还有法医。

    法医检查后说大堂哥是被吓死的。

    堂叔堂婶不相信,死抱着大堂哥的尸体说不可能。

    法医说:“这只是初步的检验结果,死者的尸体上没有任何表面伤口,也不符合其他死亡特征,如果你们同意,我们也可以给死者进行解剖,进行更详细的检验。”

    堂叔堂婶不同意。

    在他们老旧的观念里,解剖是对死者的亵渎,死后会得不到不安宁。

    在我老家那个小地方,大多数人互相之间都是沾亲带故,再加上大堂哥的死又不是什么暴力因素,所以堂叔堂婶很轻易的打发走了警察和法医。

    随后,在其他亲友和村民的帮衬下,大家帮堂叔和堂婶收敛大堂哥的遗体。

    大堂哥的尸体很僵硬,一直保持着那个诡异的姿势,三四个年轻力壮的村民废了好大力气才把大堂哥的尸体恢复成一个安详的姿势。

    这下,

    一个人的丧事变成了两个人的丧事。

    灵堂里盖着白布的尸体,也由一具变成了两具。

    这场为三叔公举行的喜丧,悲伤的气氛也越来越浓。

    白发人送黑发人,

    堂叔和堂婶一瞬之间好像老了许多。

    一边烧纸一边带着哭腔念叨着:

    “这么个壮实的汉子,怎么就会被吓死呢。”

    “这么个壮实的汉子,怎么就会被吓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