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掩盖
离开了教导主任家，苏七看到了站在门外的蔡老师。
“苏同学，你和老梁谈完了？”
蔡老师的脸上依旧挂着和蔼的笑容，看着苏七的眼神里，充满了慈祥。
苏七沉默着，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哦，你还没吃饭吧？陆警官他们都在楼下等你呢，要不你赶紧去找他们吃饭吧。”
苏七的沉默虽然让蔡老师感到些许诧异，但她还是温柔道。
“你不要再为你儿子的罪行掩护了！”
苏七张了张嘴，心里的话几乎要脱口而出，最后还是忍了下来。他默默地点了点头，道了声谢，转身下了楼梯。
蔡老师看着苏七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眼眸深处闪过了一丝落寞。
推门而入。梁文朝神色麻木，瘫坐在沙发上，似乎没有注意到妻子回来了。
看到梁文朝的表情，蔡老师便猜到了。
“老梁，该来的总是会来的。你也不必太执着了……”
梁文朝愣愣地扭过头来，看着蔡老师。
“笔录里面，阿生是怂恿老保安的其中一个人。他的鞋子，放在他屋里的鞋子，被他拿走了。就凭这两点，他就把一切都猜得八九不离十……呵呵，我再执着，又有什么用？”
梁文朝神情悲愤，似有满腔的怨恨无处发泄。
他的话说得没头没尾，蔡老师却一下子就听明白了。她沉默了片刻，苦笑道：“越是想掩盖，越容易露出破绽。说到底，还是我们害了他……”
“他现在缺少的是证据。我们不是没有机会……”
“行了，老梁。”蔡老师摇了摇头，神色凄婉，“苏七这孩子的能力，你不是没有见识过。你不是猜出他跟那个人有关系吗？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我们再怎么挣扎，也是徒劳。阿生误入迷途，也跟那个人离开这么多年了，唉……算了吧。”
“算了？”梁文朝神色狰狞，不假思索道，“不是你的孩子，你当然算了！”
蔡老师神情一黯，低下了头去，没有再说话。
似乎是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梁文朝脸上浮现出一丝歉意，却没有开口多说什么。
“从出生开始，他就跟着我。我早就把他当成亲生骨肉一般看待了。”蔡老师摇着头道，“可是，他根本就没把我们当父母，不是吗？就算我们帮他掩盖了罪行，你以为他就会回心转意，离开那个人吗？你以为他还会回来吗？”
梁文朝沉默着，而后长叹了一口气：“人都说，虎毒不食子，唉……”
蔡老师似乎也想起了什么，沉默了片刻，才道：“你真的认为苏七这孩子跟那个人有关系吗？”
梁文朝脸色铁青，别过脸去道：“八九不离十吧。也只有他那样的神经病才能培养出这样的人。”
蔡老师沉吟道：“李建安似乎也有把柄在那个人手里，你说，他为什么不直接从李建安那里得到线索，追查下去，偏偏要派苏七这孩子来？”
梁文朝皱着眉，显然也是想不通这一点。
见梁文朝不说话，蔡老师看了看窗外，道：“时候不早了，别想了，顺其自然吧。”说着，她转身朝房间走去，临到走廊边上，她停了下来，背对着梁文朝道，“把衣柜里的衣服拿走。你这些小把戏，糊弄不了人的。”
···
···
下得楼来，苏七一眼就看见楼下只有陆天凯和小徐二人。
“抱歉，让你们久等了。”
陆天凯扔掉了手里的烟头，嘿嘿笑道：“你居然也懂得客气了。嗨，肚子饿了吧？你们学校食堂早关门了，咱们去外边吃吧。边吃边说。”
苏七点了点头，犹豫了片刻，才道：“现场取证都完成了的话，就撤销封锁吧。梁文朝夫妇，暂时也不查了。”
陆天凯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下意识道：“怎么，你搞错了？还是找不到证据？”
苏七摇了摇头道：“没搞错。不过目前确实找不到证据。麻烦了你们一整天，我请你们吃饭，边走边说吧。”
这小子，还知道麻烦别人要请客了。
陆天凯下意识地反应并不是案情本身，而是苏七的变化。等他反应过来后，自己都觉得好笑。
三人朝北门走去。苏七边走边将自己的推论说了出来。
“其实很简单。虽然没有关键性的证据，但根据当年的笔录，那几个怂恿老保安去901拍视频的学生里面，有一个学生，名字叫梁春生。一开始，我也没留意到他有什么问题。但当我知道，梁文朝有个离家出走的儿子后，我去找教务主任要学生资料的时候，就特别留意了一下，这才发现到这个梁春生就是梁文朝失踪的儿子。”
陆天凯点了点头道：“没错，我们通过走访，也了解到梁文朝有个儿子在读高二的时候离家出走了。这导致他们夫妻俩的关系出现了问题。原本老师们经常看到这对夫妻成双入对，自从孩子失踪后，他们就没再在公开场合在一起过。”
苏七道：“是的。所以，知道这件事以后，我就开始留意，这个梁春生究竟和老保安的死有什么关系。说实话，我到现在也没有证据证明他跟老保安的死有关系，但从梁文朝夫妇的行为却可以推断出来。”
这是有些复杂，却又容易理解的想法。
梁文朝夫妇往901注入一氧化碳气体，应该是在老保安死后才开始进行的。
老保安死亡的年份是在2005年，当年的火灾则是1992年。时间跨度长达十三年，这十三年里，901成为了一个灵异传说的场所。偶尔出现的亮光，奇怪的声响，这都是在老保安死前发生的。这可能是有人在夜里去到现场查看些什么留下的现象，这个人，很可能就是梁文朝，也很可能是梁春生。但无论如何，十三年的时间里，并没有人对当年的火灾产生什么怀疑，似乎并没有必要用放毒的手段来阻止别人进入。
最关键的是，梁春生留下的那个脚印。那个脚印目标明确地进入了房间，在主卧的床边停留，而后折返了出来。
如果知道自己的儿子会去901，他们是绝对不会放毒去危害到自己的孩子的。
那么，老保安死后，他们这么做的理由，就很可能是想用相同的手法来掩盖真正的凶手了。
是谁，需要他们这么做？
“这个案子当时我有参与。老保安的尸体并没有被解剖，因为家属不同意。最后是根据法医的观察得出了心脏病发的结论。现在来讲，中毒的话并不是不可能，只是这么多年了，证据早已经随着尸体的火化而消失了。”陆天凯皱着眉道，“但问题是，那个梁春生，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三人此时已经走到了城中村外围。苏七看了看不远处一家灯火通明的大排档，回忆起了蔡老师慈祥的笑容，却是沉默着，没有回答陆天凯的问题。
“苏同学，你和老梁谈完了？”
蔡老师的脸上依旧挂着和蔼的笑容，看着苏七的眼神里，充满了慈祥。
苏七沉默着，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哦，你还没吃饭吧？陆警官他们都在楼下等你呢，要不你赶紧去找他们吃饭吧。”
苏七的沉默虽然让蔡老师感到些许诧异，但她还是温柔道。
“你不要再为你儿子的罪行掩护了！”
苏七张了张嘴，心里的话几乎要脱口而出，最后还是忍了下来。他默默地点了点头，道了声谢，转身下了楼梯。
蔡老师看着苏七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眼眸深处闪过了一丝落寞。
推门而入。梁文朝神色麻木，瘫坐在沙发上，似乎没有注意到妻子回来了。
看到梁文朝的表情，蔡老师便猜到了。
“老梁，该来的总是会来的。你也不必太执着了……”
梁文朝愣愣地扭过头来，看着蔡老师。
“笔录里面，阿生是怂恿老保安的其中一个人。他的鞋子，放在他屋里的鞋子，被他拿走了。就凭这两点，他就把一切都猜得八九不离十……呵呵，我再执着，又有什么用？”
梁文朝神情悲愤，似有满腔的怨恨无处发泄。
他的话说得没头没尾，蔡老师却一下子就听明白了。她沉默了片刻，苦笑道：“越是想掩盖，越容易露出破绽。说到底，还是我们害了他……”
“他现在缺少的是证据。我们不是没有机会……”
“行了，老梁。”蔡老师摇了摇头，神色凄婉，“苏七这孩子的能力，你不是没有见识过。你不是猜出他跟那个人有关系吗？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我们再怎么挣扎，也是徒劳。阿生误入迷途，也跟那个人离开这么多年了，唉……算了吧。”
“算了？”梁文朝神色狰狞，不假思索道，“不是你的孩子，你当然算了！”
蔡老师神情一黯，低下了头去，没有再说话。
似乎是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梁文朝脸上浮现出一丝歉意，却没有开口多说什么。
“从出生开始，他就跟着我。我早就把他当成亲生骨肉一般看待了。”蔡老师摇着头道，“可是，他根本就没把我们当父母，不是吗？就算我们帮他掩盖了罪行，你以为他就会回心转意，离开那个人吗？你以为他还会回来吗？”
梁文朝沉默着，而后长叹了一口气：“人都说，虎毒不食子，唉……”
蔡老师似乎也想起了什么，沉默了片刻，才道：“你真的认为苏七这孩子跟那个人有关系吗？”
梁文朝脸色铁青，别过脸去道：“八九不离十吧。也只有他那样的神经病才能培养出这样的人。”
蔡老师沉吟道：“李建安似乎也有把柄在那个人手里，你说，他为什么不直接从李建安那里得到线索，追查下去，偏偏要派苏七这孩子来？”
梁文朝皱着眉，显然也是想不通这一点。
见梁文朝不说话，蔡老师看了看窗外，道：“时候不早了，别想了，顺其自然吧。”说着，她转身朝房间走去，临到走廊边上，她停了下来，背对着梁文朝道，“把衣柜里的衣服拿走。你这些小把戏，糊弄不了人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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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得楼来，苏七一眼就看见楼下只有陆天凯和小徐二人。
“抱歉，让你们久等了。”
陆天凯扔掉了手里的烟头，嘿嘿笑道：“你居然也懂得客气了。嗨，肚子饿了吧？你们学校食堂早关门了，咱们去外边吃吧。边吃边说。”
苏七点了点头，犹豫了片刻，才道：“现场取证都完成了的话，就撤销封锁吧。梁文朝夫妇，暂时也不查了。”
陆天凯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下意识道：“怎么，你搞错了？还是找不到证据？”
苏七摇了摇头道：“没搞错。不过目前确实找不到证据。麻烦了你们一整天，我请你们吃饭，边走边说吧。”
这小子，还知道麻烦别人要请客了。
陆天凯下意识地反应并不是案情本身，而是苏七的变化。等他反应过来后，自己都觉得好笑。
三人朝北门走去。苏七边走边将自己的推论说了出来。
“其实很简单。虽然没有关键性的证据，但根据当年的笔录，那几个怂恿老保安去901拍视频的学生里面，有一个学生，名字叫梁春生。一开始，我也没留意到他有什么问题。但当我知道，梁文朝有个离家出走的儿子后，我去找教务主任要学生资料的时候，就特别留意了一下，这才发现到这个梁春生就是梁文朝失踪的儿子。”
陆天凯点了点头道：“没错，我们通过走访，也了解到梁文朝有个儿子在读高二的时候离家出走了。这导致他们夫妻俩的关系出现了问题。原本老师们经常看到这对夫妻成双入对，自从孩子失踪后，他们就没再在公开场合在一起过。”
苏七道：“是的。所以，知道这件事以后，我就开始留意，这个梁春生究竟和老保安的死有什么关系。说实话，我到现在也没有证据证明他跟老保安的死有关系，但从梁文朝夫妇的行为却可以推断出来。”
这是有些复杂，却又容易理解的想法。
梁文朝夫妇往901注入一氧化碳气体，应该是在老保安死后才开始进行的。
老保安死亡的年份是在2005年，当年的火灾则是1992年。时间跨度长达十三年，这十三年里，901成为了一个灵异传说的场所。偶尔出现的亮光，奇怪的声响，这都是在老保安死前发生的。这可能是有人在夜里去到现场查看些什么留下的现象，这个人，很可能就是梁文朝，也很可能是梁春生。但无论如何，十三年的时间里，并没有人对当年的火灾产生什么怀疑，似乎并没有必要用放毒的手段来阻止别人进入。
最关键的是，梁春生留下的那个脚印。那个脚印目标明确地进入了房间，在主卧的床边停留，而后折返了出来。
如果知道自己的儿子会去901，他们是绝对不会放毒去危害到自己的孩子的。
那么，老保安死后，他们这么做的理由，就很可能是想用相同的手法来掩盖真正的凶手了。
是谁，需要他们这么做？
“这个案子当时我有参与。老保安的尸体并没有被解剖，因为家属不同意。最后是根据法医的观察得出了心脏病发的结论。现在来讲，中毒的话并不是不可能，只是这么多年了，证据早已经随着尸体的火化而消失了。”陆天凯皱着眉道，“但问题是，那个梁春生，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三人此时已经走到了城中村外围。苏七看了看不远处一家灯火通明的大排档，回忆起了蔡老师慈祥的笑容，却是沉默着，没有回答陆天凯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