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盛开的红花
“滴哩哩~”
陆天凯全神贯注地盯着前方的出租车，将手机从口袋里摸了出来。
苏七？一个录音文件？
皱了皱眉，陆天凯加载了那个录音文件。
“来来来，坐，吴警官是吧？”
“我不是吴警官，开门见山吧……”
……
陆天凯皱着眉头听着，越听越是心惊。
“现在，把你所知道的细节都告诉我。我会从中找到对付陈逸豪和蔡碧茹的办法的。”
……
“你掌握的情况比我们少得多，但有些细节确实还是有帮助的。现在，说说你是如何杀害你哥哥莫怀恩的吧。当时蔡碧茹在不在场？她有没有给你提供什么协助？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说清楚。”
“她在场……我假装落水以后，上了岸，她开车接我回去。我们俩在城西街那个仓库打电话给他，让他过来。然后……接着，我用棍子敲在了他脑袋上，他头破血流，回过头了看到了我，然后……接着，我把他的尸体装进了布袋，连夜赶到码头边，找了个避静无人的地方抛尸了。这些全部都是蔡碧茹计划的，包括哪里有监控，尸体怎么处理等等，全部都是她说的，我只是按照她的话去做……”
录音文件到此结束。
凶手果然是莫怀义。有了这个录音口供，许多还没有查清楚的证据就可以有针对性地查到了。如此，现有的证据已经足够定他的罪，可如果真的如同录音里面所说的，陈逸豪和蔡碧茹都参与其中，甚至是唆使他杀人的主谋，而且这件事情背后又牵扯着一件购地的利益纠葛的话，那么这个案子恐怕没那么简单就能结束。
他现在这是去哪里？
陆天凯怔怔地抬起头来，看向前方的出租车。
“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
手机响起，将皱着眉沉思的陆天凯拉回了神。
苏七？
看到来电号码显示的名字，陆天凯犹豫了片刻，接起了电话。
“都听完了吧？派人去城西街的废弃仓库，如果我没有猜错，现场恐怕还能找到血迹以及莫怀义的指纹等等证据。现在，你不必跟我上去，在下面等。有需要你帮忙的话我会打给你。还有……想办法调阅吴警官今天跟蔡碧茹的通话内容，要快！”
陆天凯疑惑地看向车窗外，这才恍然发现，车子已经停在了蔡碧茹的小区门口。
他来这里做什么？自然发现自己跟着他，为什么不让自己上去？
看着下车以后朝这里看了一眼的苏七，陆天凯猛然醒悟了过来。
通话内容？小吴？
这小子，不会吧？
陆天凯担忧地看向了小区的方向，搞不明白小吴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独自一人来找蔡碧茹。
···
···
“叮咚！”
苏七站在门口，按响了门铃。他的脸上带着他一贯的漠然神情，心里却提高了万分的警惕。
莫怀义的杀人案根本就不算什么，那不过是一号假借自己的手，去完成他借刀杀人的计划而已。他真正的目的，是那块城西街的地。
但他们之间，还有另外一个战场。
或许，从来没有任何人意识到，包括身为当事人的小吴。但苏七知道，小吴才是一号对付自己的第一步。如果小吴现在再次犯下同样的错误，他将牢牢被一号控制。而自己，也会被一号在心里种下失败的种子。
这是一场环环相扣的杀局。
杀人诛心。不止对小吴，对苏七，这个杀局同样具有杀伤力。
“咔嚓！”
大门应声开了一条缝，而后缓缓打开了。
苏七看着神情慵懒，手机贴在耳旁，嘴角挂着一丝诡异微笑的蔡碧茹，不知为何，他的心突然狂跳起来，惴惴不安，似乎自己遗漏了什么。
蔡碧茹看着苏七，没有说话。电话那头有些吵杂，呼呼的风声中，似乎有人在说话。
“再见。”
她挂掉电话，眼中的忧伤一闪而过，又很快被茫然所替代。
“嘭！”
外面传来一声巨响，蔡碧茹的娇躯微不可查地颤抖了一下。
此起彼伏的汽车防盗铃声。
世界变得无比吵杂。
苏七怔怔地看着面带微笑，抬起头来看向自己的蔡碧茹，而后轻轻地推开了她，朝门里走去。
蔡碧茹没有阻止他。也没有转身跟进去，而是站在原地，微微低下了头，令人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
大门进来，便是一个阳台。苏七没有朝屋里看上一眼，而是走到了阳台边上，俯身下看。
二十二楼看下去，地面上的一切显得那么渺小。汽车像一盒盒火柴，行人像一只只蚂蚁，看久了，就像是在观察一个密封的昆虫饲养箱，显得如此单调却又富含难以窥见的细节。
很快，苏七看到了这个饲养箱的特别之处。那里，有一只蚂蚁，很特别。他的身下盛开着一朵，血红色的，艳丽的花。
花儿像获得了充沛的生命力一般，又像被人按了快进的影片，以一种凄美的姿态，舒展开来，扩散开来，似乎想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努力绽放自己。
周围的蚂蚁都惊慌地散开了。一个火柴盒上跳下来两只蚂蚁，迅速地靠近，围在那朵血红色的花儿旁边。或者说，围在花儿中央的那只蚂蚁身边。
就好像一场无声的黑白电影。
没有半点声音。世界在苏七眼里成了黑白色的，唯一鲜艳的，只有那朵即将枯萎的红花。
恍惚之间，苏七想起了他被扔在战场上的那段日子。
除了一把枪和一些子弹外，他没有任何补给。周遭是危机四伏的雨林，
交战的两方，他都不认识。不清楚谁代表邪恶，谁代表正义，又或者他们什么也没有代表，只是被欲望和疯狂所驾驭。
他没有目标，没有敌人，也没有战友。唯一的指令，就是活下去。
那是他第一次杀人。
一个落单的士兵。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浑身泥泞地从沼泽地里爬了出来。他看到了自己，黑洞洞的枪口一瞬间指向了自己的眉间。
根本没有时间给他思考。他下意识扣动了扳机。
那个人瞪大眼睛，眼睛里充满了迟钝的不可置信。他的胸前同样盛开了这样一朵鲜艳的红花，占据了苏七眼前的整个世界。
“接吧，他有话跟你说。”
苏七没有动，也没有回头。
蔡碧茹将手机贴在了他耳旁，电话那头传来了一号猖狂的笑声：“吓到了吧？哈哈！你可别怪我啊，我不得不这么做。”
“为什么。游戏不是才刚刚开始吗……”
苏七的声音有些沙哑。
“唔……是刚开始，不过我突然觉得，这一场好像要输啊？我还是先下手为强吧。哈哈！”
没有说话，苏七侧着脸，微微偏开了脑袋，使自己的耳朵离开手机。
“这一场就算平手吧。地我拿到了，人你抓走了，本来应该算我赢。不过嘛，这小子我没搞定，逼得我只能这么做，勉强算你赢吧。一人退一步，平手，咱们下次再玩，行吧？哈哈！”
电话挂断了。
苏七知道，自己输了。
“你太天真了……”
零号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苏七怔怔看着地面上那朵盛开至极致的红花，默默无语。
陆天凯全神贯注地盯着前方的出租车，将手机从口袋里摸了出来。
苏七？一个录音文件？
皱了皱眉，陆天凯加载了那个录音文件。
“来来来，坐，吴警官是吧？”
“我不是吴警官，开门见山吧……”
……
陆天凯皱着眉头听着，越听越是心惊。
“现在，把你所知道的细节都告诉我。我会从中找到对付陈逸豪和蔡碧茹的办法的。”
……
“你掌握的情况比我们少得多，但有些细节确实还是有帮助的。现在，说说你是如何杀害你哥哥莫怀恩的吧。当时蔡碧茹在不在场？她有没有给你提供什么协助？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说清楚。”
“她在场……我假装落水以后，上了岸，她开车接我回去。我们俩在城西街那个仓库打电话给他，让他过来。然后……接着，我用棍子敲在了他脑袋上，他头破血流，回过头了看到了我，然后……接着，我把他的尸体装进了布袋，连夜赶到码头边，找了个避静无人的地方抛尸了。这些全部都是蔡碧茹计划的，包括哪里有监控，尸体怎么处理等等，全部都是她说的，我只是按照她的话去做……”
录音文件到此结束。
凶手果然是莫怀义。有了这个录音口供，许多还没有查清楚的证据就可以有针对性地查到了。如此，现有的证据已经足够定他的罪，可如果真的如同录音里面所说的，陈逸豪和蔡碧茹都参与其中，甚至是唆使他杀人的主谋，而且这件事情背后又牵扯着一件购地的利益纠葛的话，那么这个案子恐怕没那么简单就能结束。
他现在这是去哪里？
陆天凯怔怔地抬起头来，看向前方的出租车。
“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
手机响起，将皱着眉沉思的陆天凯拉回了神。
苏七？
看到来电号码显示的名字，陆天凯犹豫了片刻，接起了电话。
“都听完了吧？派人去城西街的废弃仓库，如果我没有猜错，现场恐怕还能找到血迹以及莫怀义的指纹等等证据。现在，你不必跟我上去，在下面等。有需要你帮忙的话我会打给你。还有……想办法调阅吴警官今天跟蔡碧茹的通话内容，要快！”
陆天凯疑惑地看向车窗外，这才恍然发现，车子已经停在了蔡碧茹的小区门口。
他来这里做什么？自然发现自己跟着他，为什么不让自己上去？
看着下车以后朝这里看了一眼的苏七，陆天凯猛然醒悟了过来。
通话内容？小吴？
这小子，不会吧？
陆天凯担忧地看向了小区的方向，搞不明白小吴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独自一人来找蔡碧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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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咚！”
苏七站在门口，按响了门铃。他的脸上带着他一贯的漠然神情，心里却提高了万分的警惕。
莫怀义的杀人案根本就不算什么，那不过是一号假借自己的手，去完成他借刀杀人的计划而已。他真正的目的，是那块城西街的地。
但他们之间，还有另外一个战场。
或许，从来没有任何人意识到，包括身为当事人的小吴。但苏七知道，小吴才是一号对付自己的第一步。如果小吴现在再次犯下同样的错误，他将牢牢被一号控制。而自己，也会被一号在心里种下失败的种子。
这是一场环环相扣的杀局。
杀人诛心。不止对小吴，对苏七，这个杀局同样具有杀伤力。
“咔嚓！”
大门应声开了一条缝，而后缓缓打开了。
苏七看着神情慵懒，手机贴在耳旁，嘴角挂着一丝诡异微笑的蔡碧茹，不知为何，他的心突然狂跳起来，惴惴不安，似乎自己遗漏了什么。
蔡碧茹看着苏七，没有说话。电话那头有些吵杂，呼呼的风声中，似乎有人在说话。
“再见。”
她挂掉电话，眼中的忧伤一闪而过，又很快被茫然所替代。
“嘭！”
外面传来一声巨响，蔡碧茹的娇躯微不可查地颤抖了一下。
此起彼伏的汽车防盗铃声。
世界变得无比吵杂。
苏七怔怔地看着面带微笑，抬起头来看向自己的蔡碧茹，而后轻轻地推开了她，朝门里走去。
蔡碧茹没有阻止他。也没有转身跟进去，而是站在原地，微微低下了头，令人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
大门进来，便是一个阳台。苏七没有朝屋里看上一眼，而是走到了阳台边上，俯身下看。
二十二楼看下去，地面上的一切显得那么渺小。汽车像一盒盒火柴，行人像一只只蚂蚁，看久了，就像是在观察一个密封的昆虫饲养箱，显得如此单调却又富含难以窥见的细节。
很快，苏七看到了这个饲养箱的特别之处。那里，有一只蚂蚁，很特别。他的身下盛开着一朵，血红色的，艳丽的花。
花儿像获得了充沛的生命力一般，又像被人按了快进的影片，以一种凄美的姿态，舒展开来，扩散开来，似乎想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努力绽放自己。
周围的蚂蚁都惊慌地散开了。一个火柴盒上跳下来两只蚂蚁，迅速地靠近，围在那朵血红色的花儿旁边。或者说，围在花儿中央的那只蚂蚁身边。
就好像一场无声的黑白电影。
没有半点声音。世界在苏七眼里成了黑白色的，唯一鲜艳的，只有那朵即将枯萎的红花。
恍惚之间，苏七想起了他被扔在战场上的那段日子。
除了一把枪和一些子弹外，他没有任何补给。周遭是危机四伏的雨林，
交战的两方，他都不认识。不清楚谁代表邪恶，谁代表正义，又或者他们什么也没有代表，只是被欲望和疯狂所驾驭。
他没有目标，没有敌人，也没有战友。唯一的指令，就是活下去。
那是他第一次杀人。
一个落单的士兵。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浑身泥泞地从沼泽地里爬了出来。他看到了自己，黑洞洞的枪口一瞬间指向了自己的眉间。
根本没有时间给他思考。他下意识扣动了扳机。
那个人瞪大眼睛，眼睛里充满了迟钝的不可置信。他的胸前同样盛开了这样一朵鲜艳的红花，占据了苏七眼前的整个世界。
“接吧，他有话跟你说。”
苏七没有动，也没有回头。
蔡碧茹将手机贴在了他耳旁，电话那头传来了一号猖狂的笑声：“吓到了吧？哈哈！你可别怪我啊，我不得不这么做。”
“为什么。游戏不是才刚刚开始吗……”
苏七的声音有些沙哑。
“唔……是刚开始，不过我突然觉得，这一场好像要输啊？我还是先下手为强吧。哈哈！”
没有说话，苏七侧着脸，微微偏开了脑袋，使自己的耳朵离开手机。
“这一场就算平手吧。地我拿到了，人你抓走了，本来应该算我赢。不过嘛，这小子我没搞定，逼得我只能这么做，勉强算你赢吧。一人退一步，平手，咱们下次再玩，行吧？哈哈！”
电话挂断了。
苏七知道，自己输了。
“你太天真了……”
零号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苏七怔怔看着地面上那朵盛开至极致的红花，默默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