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害者会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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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七十三章 圣婴 1918(十四)

    我从梦中醒来,发现电脑又电量不足自动关机,电池估计是废了,我还在考虑,要么换电池,要么换电脑,不过电脑用久了,好歹也有感情,不能说换就换,做人要饮水思源嘛。我将电脑重新连接电源,走出客厅,打开冰箱的柜门,想着翻动冰箱里的东西,随便煮一点做早餐,然而比较遗憾的是,冰箱里空空如也,似乎就没有好的选择,早餐估计是没有指望了。

    菲丽的医生袍丢在地上,湿了一大片,我重新捡起来,思疑是哪里漏水了,不然无缘无故怎么会湿了一大片的地方呢?她还没有起床?我推开她房间的门,发现她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不断地呻吟着,我摸了摸她的额头,发现她正在发高烧,嘴里不断地胡言乱语,我倒了杯热水,扶起她,喂她吃了药,她傻乎乎地嚷着:“谢谢……”随后又倒在床上。

    她都不知道自己生病了,换句话说她没有向医院请病假,于是我冒认她,用她的手机发了一条短信给医院的主任,刚刚松了一口气,望向她的书桌,上面摆满了书籍,我帮她整理整理,突然发现了一只塑料袋,我知道私自打开别人的东西是不对的,可是这袋东西我从来没有见过,在我的强烈好奇意识下,我打开了它,结果我看到了各种形形式式的婴儿用品,包括有玩具、奶粉还有衣服,她没有小朋友,那这些东西就是……我全身瘫痪地坐在地上,抬起头看着她熟睡的样子,顿时说不出话来。

    我坐在客厅,开了一拼82年的红酒,我给自己倒了一杯酒,那暗红的液体在杯里摇摇晃晃,她打开房间的门,跌跌撞撞地爬出客厅,胡乱地坐在我对面,嘴里乱七八糟地说:“我很饿,有没有吃的东西?”

    我丢给她一个面包,她接了过去,迫不及待地撕开包装纸,狼吞虎咽地撕咬着,我又推了一杯白开水给她,她含糊其辞地说着谢谢,那块面包很快被她消灭得一干二净。

    她一脸满足的样子让我哭笑不得,不过她很快便注意到我手上的红酒,若有所思地问我:“怎么无缘无故喝酒?”

    我笑着说:“每当我有事情想不明白的时候,我就会喝酒,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她倒是饶有兴趣地问我:“你有事情想不通?那我真的很好奇,说来听听。”

    我从桌子底下掏出一件婴儿的衣服,将它折起来,变得很小巧玲珑,她看到了,一点也开心不了,呼了一口气,问我:“从哪里找的衣服?你有小孩了?”

    “不用装模作样了,我喂你吃药的时候,在你房间找到的,一大袋东西全是婴儿的专属用品,你怎么解释?”我狠狠地盯着她,她躲开了我的眼神,双手护着双臂:“我没有必要向你解释,这是我的隐私。”

    我站起来,慢悠悠地说:“如

    果你肯跟我说,你结过婚有一个儿子或者女儿,又或者领养了一个孩子,我都可以欣然地接受,因为谁都有过去,可是如果你的答案都不是,那我就开始有点担心你这一袋东西的来源。”

    她的眼神变了,变得让我很陌生:“你的意思是,你开始怀疑我?”

    “玫瑰花,爱画画……这些细节我都可以当作是巧合,可是买了那么多婴儿用品,就不可以用巧合来解释了,那就是一个疑点,一个重大的疑点。”我脸不红,心不跳地说着。

    她伸出双手,无所畏惧地说:“那你报警抓我好了,亲口跟那些警察说,你正在和一个怀疑是偷盗婴儿的惯犯住在一起,你大义灭亲啊!报警啊!”我懒得理她,把桌面上的东西收拾完,扭过头对她说:“医院那里我已经帮你请假,你好好在家里休息吧。”

    “你要去哪里?!”她焦急地问着。

    我没有回答她,保持沉默地离开了出租屋。

    我一个人去了警局,拘留室有两名民警在看守着,我站在门外,看着躺在床上的金固元,他半咪着眼睛,整个身体就像僵硬了一样,钟警官不知不觉中出现在我身旁,我望着里面的情况问:“他的情况怎么样?”

    “他的情绪还是很激动,只能靠麻醉剂来控制他的身体活动,不然这里是控制不了他的。”

    “有没有尝试过与他交谈?”我好奇地问着。

    钟警官叹息着说:“这家伙力大无穷,而且毫无理智,谁敢进去送死?”

    “但是他是一个很关键的人物,失踪的孩子,或许他是知情者。”我强烈地呼喊着。

    她有点勉强地说:“那好吧,我去问他。”说罢,她让民警打开了房门,在千钧一发之际,我挡在她前面,勇敢地说:“不如让我试一试吧。”她有点担心地说:“你真的要这样做?他身上的麻醉剂很快到时间,你现在进去会很危险的。”

    “通知医护人员,随时戒备,而且我有很大的信心,他不会伤害我!”我面带微笑地走了进去,把门关上,他全身只有眼睛可以移动,他凝视着我,似乎有话想说,但是又说不出来。

    我看着他,寻思了很久,终于挤出了一句开场白:“我们来谈谈,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吧。”他没有说话,那就是同意了。

    “在你决定掳走李家的小孩之前,是否见过某一个人?”

    他的眼珠转移了,躲开我的视线。

    “是不是那个人教唆你这样做的?”他依旧没有反应,我知道这样问下去也不会有结果,我放弃了原本的方式。

    “我知道,你儿子的死对你的打击很大,他才那么小,就因为一场医疗事故而丢了性命,多不值啊!是不是!?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别人家的小孩也是一条新生命,你儿子也是一条新的生命,我们不可以那么自私,把事

    情只想到自己的份上,医生的决定是顾全大局,她的决定是理性的,但不能说完全正确,在你认为,她应该救你的儿子先,可是另外那个孩子,也需要得到公平的待遇,对吗?”

    他的脸庞开始抽蓄,手指开始轻微地动了起来,我知道麻醉剂的效力在减弱,我的时间不多了。

    “可能你觉得孩子失救,导致你妻子的产后抑郁加剧,令她伤心欲绝,从天台跳下来当场死亡!这的确是一件闻者伤心,听着流泪的悲剧,但是你又知不知道,我们那天晚上争夺那个孩子,令他不小心摔死的妈妈,现在变成什么样了?她的世界骤然奔溃,整个人变得痴痴呆呆,还住进了精神病院。最后她还是想通了,生命有时候就是这样的无常,我们只是普通人,很渺小的,很多事情根本控制不了,尤其是脱离了我们控制的范围外,那就更加难控制。这世界不是只有你一个人那么惨的,你不应该将自身遭遇的苦难转化为一种憎恨,然后将痛苦与悲伤扩大,波及到一些无辜的人的身上,这样对他们是不公平的!”

    他的脚开始动了,我知道所剩余的时间不多了。

    “就算是这样,也不代表你可以随意偷盗那些没有家庭的孩子……”我话还没有说完,他的身体机能很快就恢复正常的状态,从病床上坐起来,折断铁管,很粗暴勒着我的脖子,一股窒息的感觉穿过我喉咙,我顿时无法呼吸。外面的民警立刻冲了进来,纷纷用枪指着他,钟警官作为现场的临时指挥官,有点不知所措,只能尽量地拖延时间:“金先生!放开他!”

    “那个医生不是出于大公无私而做出的决定,有人给了她钱,她才拖延时间等报告,她是故意害死我儿子的!”

    铁管尖锐的部位刺入了我脖子,擦破了皮肤,鲜血开始往下流,我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那是因为有人在利用你,挑拨你内心的憎恨,好让你成为他的作案工具!你被他利用了!”

    “不可能!”他的情绪一如既往地激动,铁管插入我脖子的深度加深了,我的脖子产生了一股冰凉的感觉,撕裂般的疼痛。

    田青也赶到了现场,我用眼神示意她们冷静一点,尽量不要刺激他。

    “你刚刚说的话是认真的?我真的被人利用?”他开始动摇了。

    “最起码,正常人不会煽动你去偷婴儿,这个人一定别有用心。”我这时的大脑已经思考不了更多的东西。

    他还在僵持着,但勒着我脖子的力度显然减弱了很多,我的伤口也越来越痛,他向我求助:“我应该怎么办?以后要如何生活?如何重拾信心?”他准备放弃了,我接着说:“只要你愿意和我们合作,自然就会有解决的方法。”

    田青附和着说:“你先放开他,我们有话好好商量。”

    钟警

    官也搭腔:“你也不希望自己被人利用对吧?这种感觉很糟糕的。”

    他终于放弃了,勒着我脖子的手慢慢地放开,我挣脱开来,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他再次被抓捕,准备带走,我拉着他,迫不及待地问着:“你不可能不憎恨程医生的,告诉我,你为什么没有加害她?”

    他一脸阴沉地说:“梭摆我偷婴儿的那个人,亲口答应我的,会替我杀了程医生,但现在看来,责任或许根本不在她身上,你们快去保护她,她目前的处境非常危险!”

    田青摘下耳机,打电话呼叫区域内的民警,组织一个小分队,第一时间赶去程医生的家中。

    钟警官劝田青:“你还是别去了,没准那个人还在监视你的一举一动。”她同意了,放弃参与行动。

    我被送去医院处理、检查伤口。

    行动在即,似乎某些规律要被打破了。

    伤口处理完毕,我拖着疲累的身躯,勉强地摸回家中,发现菲丽出去了,桌面上留了一份精致的晚餐,可惜我没有胃口,狼狈不堪地拿出手提电脑,打开进行上网,阿怪的邮件果然很迅速,立刻就发送到我的邮箱里了。

    to:许医生

    感谢上帝,那两个无辜但又罪有应得的男人终于被判了与成年少女强行发生性行为,入狱五年,但看在他们肯与警方合作,并且认错态度良好,可以考虑缓刑,一旦在狱中表现良好,还能提前释放。有时候我都觉得,离开贫民窟,在牢狱里生活也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情。至于电脑合成图,电脑科技组那边已经完成,结果如何呢……嗯……我觉得就像他们说的那样,他把自己打扮成一副死神的模样,更为巧合的是,开膛手杰克的网上照片造型,也有一个是像他们描述的那样。现在模仿开膛手杰克的理论终于得到了证实,他真的没有性侵死者,但又产生了性侵她们的念头,于是收买了其他的男性,替他完成那无法行使的性侵过程,究竟他是天生残缺无法实施性侵,还是讨厌、厌恶妓女们的肮脏身体呢?这是一个谜,一个谁也无法解答的谜,但有一件事很显然的,自从史警官透过媒体公布了凶手的模范作案方式,贫民窟就陷入了谋杀现象的暂停局面,至少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接到新的命案报告,我们的缓冲计划似乎起了重大的作用。但我很快发现自己的想法过于乐观,因为在一个星期以后,新的谋杀案再度拉起了序幕。

    地点是白教堂的附近,当天的天气很阴沉,早上十点钟,太阳还没有依旧升起,整个街道的气氛很浓郁,我在前一天的晚上研究了大部分关于开膛手杰克的罪案资料,导致我一晚上都没有睡过,就在我填写完请假单之时,我就接到史警官的通知,声称贫民窟又有命案发生了。他描绘得

    很随意,似乎一点也不在意那边的居民的生命安全,他只安排了小明和我一起过去,法医一早已经在现场等候我们。

    贫民窟的白教堂建立于七十年代末,当时欧洲的传教士建立了教堂,用来传教的,后来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欧洲的战局恢复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那传教士也就纷纷离开,回归欧洲的本土上,这里就成为了一栋不受侵害的建筑物,至少不会有人对这里产生攻击的行为。我踏在这一片落后的土地上,尸体暴露在室外,苍白的皮肤活像被吸光血的受害者般。

    法医在专心致志地检验着尸体,小明则向我分析着关于死者的个人信息。

    “乔伊女士,活跃于附近一带的性工作者,有着将近四年的毒瘾,有两次的贩毒记录,但两次都交了罚款就被无罪释放,具体原因还不清楚,根据死者的朋友所描述的,她昨晚还参加了性工作者联合举办的联谊活动,喝了很多酒,活动就在中央区域举行,但到了后半夜她就消失不见,她们还以为她有新的客人,接到工作了,于是就没有理会太多,直到今天早上路过教堂,在附近发现了她的尸体,于是选择了报案,至于死亡时间,那就得问法医先生了。”

    “死者的死亡时间在凌晨的三点至四点之间,口腔中散发着严重的酒气,这一点与她朋友所言的不谋而合;死者喉咙被割破,鲜血淋漓,染红了尸体附近的地面,死者基本是死于放血,颈部以上的部位几乎没有发现血的残留,都流光了,值得注意的是,这一点与开膛手杰克的作案手法是非常吻合的。第一是作案手法,第二则是谋杀地点,这里刚好就有一个白教堂,正合凶手的胃口。”

    我困惑不已地说:“白教堂距离前面两次案发地点相当遥远,如果头两次的犯罪地点是距离凶手的活动地点很相近,那么他现在改变自己的谋杀路线,他必然要进行搬迁,或者在附近定居和活动,他现在已经掉进我们设下的圈套了。”

    “死者脸部被殴成瘀伤,部分门齿脱落,颈部被割两刀,身中三十九刀,其中九刀划过咽喉,最为残忍的莫过于,死者腹部内的大肠小肠被拖了出来,还有我检查过了,死者的“肝”不见了,相信已经被凶手割走。”

    我痛苦地捂着头部说:“在开膛手杰克作案的类型中,并没有摘取内脏,并将其带走的习惯,这一点是凶手自己独立养成的风格,他的行为准则不完全受开膛手杰克的影响,对了,死者的下阴有没有遭受性侵犯的迹象?”

    “唔……性侵犯证实了……的确没有,这是一件好事嘛?”法医问我。

    我煞有介事地回答他:“嗯……这很好,最起码他戒除了一样属于自己的习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