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害者会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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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四章 千禧酒店杀人事件(十七)

    每一年的八月份,我都会莫名其妙地梦见自己被家人遗弃在公园里,那一天是八月十五中秋节,我一个人在公园里迷失方向,找不到正确的道路,与他们失散,但我没有哭,我只是很麻木地寻找出口的方向,真的很多年了,这个噩梦一直缠绕在我脑海里,久久挥之不去,不能磨灭。

    “就因为这样,所以你很憎恨你的家人?”乔伊丽莎又翘起二郎腿,这是她坐姿的标准动作,是惯性行为。

    “没有憎恨吧,我想。”

    “那为何你还会不断地做同一个噩梦,还是在同一个情景?”她抚顺着自己的秀发,侧着脑袋问我。

    我不以为然地说:“你是心理医生,你不可能不知道什么是心理阴影。”

    “你跟我说说,那天在公园迷失方向以后,你经历了什么。”

    “四周围是花花草草,侧边是鹅卵石路,很多情侣在那里活动,我在那里绕了很久,始终找不到出口。”

    “说一点实在的。”她微笑着表示不耐烦。

    “我看到一个女孩在公园里奔跑,追着一只小猫咪忘我地奔跑着。”

    “就这么简单?”她似乎不太相信我的话。

    “其实那天也没有很特别,只是认清了自己价值观而已,在那个时候。”

    “你不会憎恨他们?”

    “不会吧,他们这么做,一定有其自身原因的,而且这也没什么啊。”

    “如果真的那么简单,你就不会跑来找我。”她早就看穿我的心病。

    “好吧,被你看穿了。自从那一次以后,我就再也没有和家人一起出去过,因为被丢弃的感觉很痛苦而且无奈又孤独。”

    “对于你到处跟别人说,你没有家人的事,你个人是如何理解的。”她问着。

    “不得不说,这是一种讽刺,我不想与别人谈论关于家人的事,任何人都不想。”

    “那就对了,所以你来找心理医生。”

    我苦笑着,望着天花板的灯光,万分茫然地说:“以前我有一个心理医生的,但是她不见了。”

    “不见了?是去哪里了吗?”

    “我也不知道,人生就是这样,有些人会很突然,无缘无故地在你的人生席位上消失,连招呼都不打一声。”

    “看来你还不肯向我坦白。”她笑嘻嘻地责怪我,眼神是那样的宽容。

    “男人有很多事情,是不会告诉女人的,”我把话延迟了一会。

    她胸有成竹地说:“嗯,我明白,所以我没有逼你坦白。”

    我从睡椅上坐起来,她在整理衣衫,同一时间,她在安慰我:“算了,你也别太介意你的家人了。”

    “你不懂的了,这些事情很麻烦的。”

    “家人是没有选择的权利,所以好好珍惜吧。”

    我微笑着,安静地穿回鞋子,她转眼逛到阳台那边去,喂了一点饲料给小金鱼,给植物浇了一点水份,在阳光下吸收得很快。接着她回到办

    公桌写着某些东西,我在她对面坐了下来,看了看她,发现她写字的时候特别漂亮,头发是那样的垂直,发丝是那样的柔嫩,我鼓动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左手抓右手,脚在乱动,整理思绪,欲言又止地说:“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但又觉得挺不好意思的。”

    “在心理医生面前,不必吞吞吐吐,有事直说。”她头也不抬地说着。

    我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傻傻地笑了笑:“你觉得我是好人还是坏人?”

    她嘟着嘴巴说:“我都不知道你是什么人。”

    “告诉你一个秘密吧。”

    嗯?她做出一副好奇的表情,等待着我的下文。

    “其实我是法医。”

    “我也是。”她调皮地说着,我忍不住笑了,她递给我一张药方,只有头疼药?

    “你所需要的,也仅仅是这个罢了。”她高高地递起药方,我会心一笑地接了过去,接着离开了她的诊室,打道回府。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crazy似乎又染上夜不归宿的习惯,我看了一个晚上的电视,她都没有打电话给我报平安,我也找不到她,无法得知她的准确位置,具体活动情况。但我这一次不会像上次那样焦虑不安,因为像她那么聪明的孩子,想出事都很困难,有时候我倒是想她闯一次祸,至少让她意识到为所欲为是不正确的行为。

    阿怪的邮件在我笔记本电脑刚刚打开的时候送到的,时间是刚刚好的,今晚阅读邮件不能没有饮料或者啤酒,因为接下来是最关键的一个过程,读起来一定比前面的那几封邮件更加有意思。也因为这样,我在冰箱里意外地找到几瓶啤酒(我发誓,我从来没有往冰箱里囤积啤酒)或许啤酒是她自己买回来的,至于喝了多少,我就不得而知了。在今夜里,我只需要轻轻将手放在触控板上,慢慢地往下拉动着,那刺激无比的文字就会一个个地跳进我的眼眶里……

    to:许医生

    是的,案件调查的过程不仅毫不顺利,而且情况还越来越糟糕,因此我亲爱的上司史警官出于公事守则,将我召进了办公室,刚刚进去就被他那口若悬河的骂人本领给淹没了,他那不顾一切的指责使我心中的委屈又添加了几分,当然也有愤怒,我的愤怒不是因为他责怪我,而是因为千禧酒店案发的房间只要一直对外开放,案件根本无法侦破,可是他又没有胆量和那酒店的幕后股东作对,不敢进行封锁房间,但经过大堂经理的建议之后,他才敢颁布封锁房间的命令,他甚至要将这个任务交给我去执行,但我认为现在封锁房间并不是最好的时刻,为了此事,他差点就情绪激动,要和我吵起来。

    “这宗案件已经拖延太久,再不封锁房间,只会有更多的受害者出现。”

    我只能尽可能地劝他:“破案的

    关键不仅是梁宇,该房间也是关键的一步,正因为这样更不能封锁房间。”

    他向我打官腔:“千禧酒店那边给我施加的压力已经很大,我不得不这么做,你应该理解的吧?对不对?”

    他都这样说了,我肯定没有办法再缠着他继续于他协商,于是我只好提出一人让一步的做法和建议:“封锁房间不是不行,不过我有一些疑点还没有想清楚,你给我一天的时间,一天之后你再进行封锁房间。”

    他很生气地拍着桌子,以那恐吓的口吻对我下了最后的通牒:“如果我这边再接到任何的投诉,你就死定了!”

    说真的,他真的不是一位严厉的上司,但是出于工作的必要性,他不得不这样表现而已。

    我回到家中以后,发现妈妈已经在家做好饭等我回来吃,但我没有心情吃,一个人躲在房间里研究着上一次从酒店带回来的那一袋垃圾,我重新将里面的垃圾倒出来,然后一点点地研究着,还是没有多大的进展。

    两把剃须刀,两条内裤,一包用了一半的纸巾,几个避孕套,一支枯萎的鲜花……总而言之,非常的杂乱,我几乎都要伤爆脑筋了,看着前面的一堆垃圾,实在是无法联想到客观存在的事实,凑不成一块拼图,这种感觉很糟糕。在这种糟糕的心态渲染下,我的眼皮越来越沉重……

    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我亲爱的妈妈很不耐烦地喊我起床,还呵斥我,带一些噁心无比,乱七八糟的垃圾回来家里,说我那么大的人做事还毫无分寸,我感觉腰骨很痛,痛苦地站起来,去厕所洗把脸的同时,发现了胡子一夜之间全长了出来,我下意识地拿起刮胡刀,用剃须膏涂染着,这样刮胡子就不会太疼,而且会比较舒爽。

    谁知道我刮着刮着,突然把我的脸都刮破了,脸上开始大量地流血,我除了拼命地止血之外,还很好奇,无端端的剃须刀怎么会把我给剃伤了呢?之前剃了那么久都相安无事。妈妈走进来告诉我,今天她去逛超市,看到有新型号的剃须刀,还送五块刀片,所以在没有告诉我的情况下,将那剃须刀更换了。我好不容易找到原来那把剃须刀,经过对比之下,才发现两把剃须刀是有区别的,一款是豪迈型另外一款是清爽型,我还忍着痛,突然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下意识地往房间那一堆垃圾里翻动着,真的找到两把型号完全不一样的剃须刀还有两种不同款式的内裤,我疑惑地看着这些,某些结论就在嘴巴旁边,但怎么也说不出来,我深深地皱着眉头。

    回到警局,我去了一趟厕所,这是神推鬼使的,看到我的上司史警官在小便,我好奇地看着他,没想到他很腼腆地遮挡着自己的性器官,扭扭捏捏的,我开玩笑地说:“你遮挡什么,你有什么

    东西,是我没有的。”

    “我们都是男人,看看倒是无所谓,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同性恋?”

    我的脑袋仿如遭受雷击般,再次问他:“你刚刚说什么?”

    “我们都是男人……”

    “不是这一句,是最后一句。”

    “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同性恋?”

    我若有所思地走了出去,他还在后面不断地喊着:“你不要介意,我不是歧视同性恋,我一点都不反对,我不会歧视你的。”

    天色已晚,我再次来到千禧酒店门外,但我没有进去,只是站在对面马路看着,寻思着某些很重要的事情,突然我接到阿娇的电话,他告诉我,死者的家属对于她们有秘密情人的事,表示全然不知,就连最亲密的朋友都不知道。我笑着把电话给挂了,心里默默地下了一个重大的决定,我要向史警官夺权,尽量争取在房间封锁之前,完成一件必要的任务。

    到了这里,邮件的文字已经到了尽头,我将窗口简单地关闭了,发现crazy已经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很优雅地坐在那里看着电视,一声不响的,我也没有问她去了哪里,她倒是好奇地盯着我问:“怎么了?”

    我问她:在看什么节目?

    “我左眼见到鬼。”她笑着回答,直勾勾地盯着电视屏幕里的郑秀文,说实话,我以前一直是分不清郑秀文和杨千嬅的。

    我坐在沙发上,陪她一起看电影,电脑早就被我遗忘在房间的角落里了。

    阿力今天心情很压抑,苏银倒是心情不错,苍白的嘴唇终于恢复了一点正常的血色,他在喂她喝粥,她一脸的溺宠,眼神里带着撒娇的成分。黄雁如在这个时候进来了,她装作如无其事,旁边跟着两名穿着制服的民警。

    “警官,你今天那么好来探望我。”苏银很开心地说着。

    阿力倒是有点紧张,但手里的动作没有停下来,继续喂她喝粥,她还在享受着爱人服侍的那种温馨感觉。

    “哎,你干嘛带两名警察叔叔过来?”她的注意力终于落在两名民警的身上,他们脸上的神情很冷漠,嘴巴仿佛不会说话一样。

    “我今天是来抓凶手的,与探望你无关。”

    “抓凶手?抓什么凶手?”

    “杀死你爸爸的凶手。”她冷冷地说着,眼睛全程都在盯着阿力看,他停下了手中的喂粥事业,放下小碗,跟着附和:“对啊,无端端干嘛抓凶手,他在哪里?”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在这之前,我要先从一个青春少女的身上开始说起。“

    “从前有一个家庭,家中有两个宝贝女儿,她们都长得很标致,可爱又天真无邪,很多人都很羡慕她们这个家庭。可是家中的父亲是一个极度无能的人,不仅没有赚钱的本事,还懒得去上班,整天就窝在家里喝酒,喝醉了就打老婆,发脾气,拿小孩来出气。终于有

    一天,小女儿不见了,妻子跑去报失踪人口,警察顺其自然地来到家中进行地毯式搜查,没想到就这样在冰箱的一个容器里发现了小女儿被切割下来的头颅,还被生理盐水浸泡着,眼耳口鼻都发胀了,妻子自然成为杀害小女儿的最大嫌疑人。

    在后来的审讯当中,她也慢慢地承认自己杀害女儿的事实。她坐牢一坐就坐了二十几年,这宗凶案自然也成为了社会关注的焦点,很多人都认为她并不是真正的凶手,她只是在维护凶手而做出的妥协认罪而已。假设社会观点是成立的,那么谁才是杀害小女儿的凶手呢?”

    她停顿了一会,望着阿力两眼发呆的反应,继续说了下去:“我被选中了,接手这宗疑点重重的案件,从我开始调查这宗案件的第一时间,我就锁定一个范围,小女儿读书的地方,我找过她的老师,根据她的说法,某人的确不会那么残忍杀害自己的女儿,除此之外我还从她的口中得知了一个细节。原来苏萍曾经透露过,父亲性骚扰过她的事,当时老师还以为她在开玩笑,或者是精神上的某种错觉,所以没有太放在心上,直到她的死亡消息被公布。”

    “这样的一个细节开始令我改变了最初的调查方向,如果苏萍没有说谎呢?她的父亲的确非礼过她,那所有的事情就会变得合理。他或许是偶然喝醉了酒,在心猿意马的情况下对她摸手摸脚,她很反感,不断地反抗他,最终把他给惹恼了,他一时错手将她杀死,之后他非常后悔,但他很清楚,不可以让自己杀人的事情暴露,于是他处理了尸体,至于为何要将头颅藏在冰箱里,还用生理盐水浸泡着那颗头颅。这件事一直困扰了我很久,之后我终于想明白,原来他这样做的目的只是为了误导警方将妻子进行抓捕,从而做到栽赃嫁祸,移花接木,转移视线。结果他成功了,妻子果然入狱,但是一开始她怎么都不肯认罪,后来他去牢里找了她。”

    “就是那一天,他是唯一一次去看望她的,之后便传来她奔溃得哭了起来,哭着要认罪的时间。一切都太过于巧合,探访的文件记录足以证明这一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