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害者会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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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六章 判错案—诡异的现场(十六)

    这是一个独立的审讯室,与其他的不一样,这里连透明的窗户都没有,只有一扇锈迹斑斑的门,坏了一半的铁锁,墙上贴满了历年以来通缉令最高,赏金最为丰富吸引的通缉犯照片,虽然我不认识他们,可是他们被拍照的模样,总会给我一种魔鬼般的感觉,大概是我先入为主了吧?在一个如此狭窄的空间里,面对不计其数的通缉犯照片,实在令我内心的恐惧在拼命地往上升。

    一张桌子,两张椅子拼成目前的布局,椅子的质量不是很好,最少我坐上去的时候,产生了一种摇摇欲坠的感觉,脚跟仿佛断了一半,表面的棉材料破了一个大洞,我的手塞进那破烂的洞里,贪玩似的,不断地往里面挖。目前的经济不景气,财政大量收缩,这一点我理解,可是放在我对面的椅子却是像全新的一样,丝毫没有任何的损伤。他们请我回来,坐在这里令人窒息的审讯室里,已经快要半个小时了。一个人也没有进来,也没有说要给我松绑。要知道我目前的手上还戴着冰冷的镣铐,不!我说错了,他们不是请我回来的,而是把我抓回来的。在我胡思乱想之际,门轻轻地打开了。一个可以用庞大来形容的健硕身型,一言不发地坐在我对面,双手放在桌子上,放下去的一刹那,我明显感到桌子在震动着。

    我搞不懂,是不是现在的生活都特别爱节省资源,门关上以后,整个审讯室莫名其妙地陷入了一片昏暗,我几乎看不清坐在我对面的那个家伙的面目,可是我听得很清楚,他的呼吸声很沉稳,气沉丹田,体型健硕,估计已经参过军,受过专业的训练,才练就了一身的肌肉。

    我说凶案调查科什么时候来了一个有军事背景的探员呢?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他率先开口说话了:为什么会被我们请来这里,你应该很清楚了吧?

    反正彼此待在黑暗处,我干嘛怕他。“请?!这也叫请?给我上了这种该死的镣铐,劣质斑斑的工具锁在我手上,简直就是一种耻辱!你们简直把我当成犯人了!

    如果你不是犯人,怎么会在死者的家里,还蹲在他尸体的旁边,你别忘了,你自己的手上还沾惹了死者的血迹。他不慌不忙地说着,我才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掌,环境太黑,我根本看不清是否有血迹,他也许在吓唬我。

    这里的空气不太流通,环境也不太好,可以开灯或者把门开一下吗?太闷热了!我在极度不满意地抗议着。他没有回答我,可是慢慢的,室内开始渗透着凉呼呼的冷气,我真的想象不到,在这种审讯室里,竟然还有空调,不简单的空间。

    别再拖延时间了,说!为什么你会在死者的家里出现,是不是你杀了他,来不及逃离现场不小心让死者的妻子发现了。他

    一气呵成,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出这么一大堆的话,确实厉害。但我也只能很淡定地回答他:“我没有杀人。”

    那你为何会在死者的家里出现?他在黑暗中问我。

    “我只是前往死者的家中了解一些基本的情况而已。”我把双腿架在椅子上,这样坐着会舒服一点。

    “你想了解什么情况?他的婚姻状况?要知道他有妻子的,还是一个有头有脸的公众人物。”他肯定以为我在敷衍他。

    我不甘示弱地表示:“你说的这些我都清楚,但是我找他,主要是因为我想了解一宗案件的具体情况,你不懂的。”

    “是吗?什么案子,说来听听,最近的凶杀案还真的挺多的。”一提到凶杀案,他似乎有点感兴趣了,因为他知道我是见习法医,参与的案件必然是谋杀类型。

    胡民鲁连续奸杀两名无辜女子的案件听说了没有?我问他。

    呸!他嗤之以鼻,“那件案子一早已经抓到凶手,上了法庭,法官都宣判,判他死刑缓期三年,这件案子的所有司法程序都走遍了,在档案中已经是结束的状态,按照正常的程序来说,任何人都不可以再因为这件案子为借口,跑去骚扰案件中的任何一个有关联的人,况且你还不是警察,只是一个见习法医,根本没有权利去管这件案子!”他一口气说出那么多中规中矩的事实,我的确很佩服他。

    不过……这件案子表面上已经是完结的状态,可实际上真凶还在逍遥法外,坐在牢狱里的只不过是一个可怜兮兮的替罪羔羊而已。我平静地说出这一切,早已经预料到他的反应是惊恐和意外。

    “不可能!你的意思是,无辜的人被困在牢狱里,真凶还在逍遥法外?”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我摊开手,慷慨地说着。

    那这一点和你去找死者洪明又有什么关系呢?他似乎不太明白这个逻辑。

    我重新把双手撑在桌子上,一字一句地说:因为……两名女死者均和洪明情人或者暧昧不清的关系。如果凶手不是胡民鲁,那么洪明一定是知道内情最多的一个。因为第二女死者被发现时,他脸上的变化告诉我,他知道某些实情。所以我第一时间去找他。

    他住的地方比较隐蔽,一般人不容易找到,我托上托下,很不容易才找到他住的地方,却惊奇地发现,附近的房子虽然很富丽堂皇,装修得很别致,可大多半是空房子,根本就没有人居住,这一片所谓的富裕地区,其实也只有洪明居住。

    我凭着其他人给我的门牌号,一个个地进行排查,终于让我在尾段的位置找到他住的房子,平心而论,除了装修得富丽堂皇,面积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大之外,其余的都和我想象中的差不多。一个鞋柜放满了各式各样的高跟鞋,一双男性的鞋子都没有找到,挂在

    门前的风铃在翁翁作响,我被那清脆的声音给吸引过去,发现门并没有被合上,而是虚掩着。我不禁环顾着四周,发现这一片地区居住的市民很少,就连保安也是很少巡逻,多半在外面闲坐着,就算有贼潜进去,他们根本就不会知道。既然现在门是虚掩着的,莫非……他早已经猜到我会过来找他?说罢,我半信半疑地推开虚掩的门,发现室内一片漆黑,屋内并无开灯,我什么也看不清楚,于是只能对着空气大喊:有人吗?屋内有回音,说明很空旷。

    良久以后,都没有人回答,于是我便大胆地踏进屋内,发现屋内的气温特别的低下,我感觉全身都在打冷颤,警惕地环顾着四周,在一片漆黑的空间里苦苦寻找着灯的开关,当我找到以后,按了下去,吊灯上便亮了起来,照亮着整个客厅,客厅的家具很少,一个可以显示时间的东西都没有。渐渐的,我发现了洪明额头损伤严重,双脚平放,两腿之间大尺度地撑开着,淡蓝色的牛仔裤,浅蓝色的休闲鞋,突兀睁开的眼睛,布满了血丝。他的脖子上还缠绕了一条皮带,头部朝向天花板上,颈部往后偏移,脚跟蹬在一张很名贵的沙发上,留下了肮脏不堪的脚印。旁边的地面上散布着零散的玻璃碎,毫无规律地洒在那里,从玻璃碎的数量和颜色来看,还有破碎的茶杯,我大致上可以判断为,破碎的玻璃多半来自于名贵的茶几,其被打碎以后,才散了那么多的玻璃碎在地上。他额头上的损失与茶几有很大的关系。

    我本着法医的职责,蹲在他旁边,用手指谨慎地沾了一点血迹在上面,发现血迹尚没有凝固,谋杀就在刚刚不久之前发生的?难道说,我在来的时候与凶手擦肩而过却不自知?他的拳头紧紧地握着,我尝试着掰开他拳头,就在我用力掰开拳头的同时,屋外又进入了一个人,她穿着性感的睡衣,短小的裙子,雪白的双腿裸露在外面,脸上有淤青,眼睛红红的,像大哭了一场似的,双眼委屈不堪。她看着我,再看着我旁边的尸体,惊讶地喊着:“老公!她失控地摇了摇他,用一种恐怖的眼神盯着我说:你杀了我老公!我要报警抓你!”

    我欲哭无泪,就是这样,你们的人来了以后,立刻把我抓了起来,扭送到这里。

    噢!换言之,你只是发现了死者的尸体,是首个到达凶案现场的人。他分析着。

    大致上就是这样,我真的没有杀人,我触碰尸体是因为法医职责所在。我试图让他明白我这样做的原因。

    他沉默了,或许正在考虑要不要相信我说的话。我想起洪明手掌里紧握的状态,紧张地问他:“对了,死者手掌里握着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单方面的离婚申请。是一封法律的信件,从上

    面的日期显示,他妻子早在三个月之前已经向法庭申请单方面的离婚,截止到昨天晚上,恰巧是三个月期满。”

    离婚申请?我感到有点惊讶,在我印象中,洪明是不希望、甚至不敢向他妻子提出离婚的。现在他妻子却主动要求提出离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这件事,我已经问过死者的妻子—罗秀文,她可怜兮兮地告诉我,她其实在很早之前已经提出离婚,原因是因为她丈夫对他不忠,而且根本没有感情,两人结婚多年,性生活不仅仅不愉快,频率还在随着比例减少,她无法忍受这种性冷淡,于是提出离婚的申请。就在昨晚,单方面的离婚申请已经生效,她丈夫却拿着法律的信件撕成粉碎,并且扬言无论如何都不会离婚。”

    “人真是奇怪,爱都不爱了,还不肯离婚!”我嗤之以鼻。

    他纠正我:“你错了,他不肯离婚不是因为不舍得她,而是因为不舍得那些财产,他现在拥有的一切全是她父亲那边给他的,一旦离婚,属于他的东西便会一下子全部被夺走,对于一个年近四十的男人而言,这是绝对不允许的。毕竟不是谁都有勇气重新来过的。”

    说到底还是利益的问题啊。我终于明白,他为何死活都不肯和熊银离婚,原来他爱的不是别人,一直都只爱自己,什么事情都只会为自己着想。

    “无论如何,这宗案件已经让凶案调查组参与进来了,你不要再插手。”他似乎在劝我退出调查的团队。

    我重新站起来,举起被镣铐锁住的双手,严肃地说:“我是见习法医,检验尸体是我的职责,快点放了我,我很肯定,这一宗案件的谋杀与胡民鲁替幕后黑手顶罪是有一定的关联的,说不定两宗案件都是同一个凶手!你现在放了我,说不定还有时间去找胡民鲁,只要问他,自然真相大白!”

    “抱歉,我只知道陈以文是这个地区的高级法医,目前也只有他一个负责检验尸体的,至于你……我们暂时没有足够的证据相信你是见习法医,除非你有委任证或者相关的证明。”

    我理直气壮地用脚踩在椅子上,狠狠地说:“我要是有委任证,还会被你们当疑犯抓起来?我只是暂时找不到而已。”

    那很遗憾,我帮不了你。他终于站了起来,作出一副要离开这个狭窄空间的动作,门刚打开,门外便站了一个人,这个人气宇轩昂,俊朗不凡,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的生活习惯和性格都特别奇怪,他就是高级法医陈以文也就是—我亲爱的师傅。

    “医生,你找我有事?”他好奇地问着。

    他肯定是来找我的。我得意洋洋地说着。

    师傅凝视着我,很严肃地问着:“你是不是去探望过胡民鲁?还跟他说了一些话?”

    是啊,我的确去过找他,怎么了?我好奇地问着。心里莫名其妙地冒出不好的预感,心里在发抖。

    师傅的表情很阴沉,一字一句地说着:他在监狱里自杀了……全世界都可以证明,你是最后唯一一个和他接触过的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