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害者会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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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九章 死之感染病毒—神秘探访者(十)

    在你爸爸妈妈遇害之后,发生了哪些事情?蝙猫坐在她对面问着。

    她的情况显然变得有点镇定,比之前好多了。

    “那些后厨和楼面的叔叔阿姨都找过我,以不同的方式鼓励我重新面对生活。”

    说到这里她便傻傻地笑着。

    他突然握住了她的手,柔情似水地说:这世界上,还有很多人是很关心你的。

    嗯,我知道,我一直在努力摆脱那时候的阴影。她咬着嘴唇。

    咦?!你说的是,饭店里的所有人都来了吗?

    应该是全部人都来过了吧?那天来了很多人,他们又送果篮又送钱的,可那些都不是我需要的东西。她苦笑着。

    他换了一种说法:哎,如果再次让你遇到那个凶手,你会认得他?

    这个问题激怒了她,无比坚定地说:“当然会认得!他那副嘴脸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一副恶魔的模样,脸上还有骷髅的纹身!“

    喂,他无力地说着:“我都说了,凶手脸上根本就没有纹身,那个只是你个人的噫想而已。“

    绝对不可能!我的的确确看到了那个纹身!

    什么?你要我排查当时没有前去探望董艳的名单?宗仪惊讶地问着。

    蝙猫点了点头说:如果董艳对凶手的印象如此深刻,他应该不敢再去探望她,所以我的推测是,唯一没有出现的就是凶手!

    可是……她艰难地说着,探望她的人又不用一个个地登记,再说了,当年的雇员都有一部分逝世了,这样很难查的,犹如大海捞针一样。

    他觉得有道理,摸着下颚说:或许我们应该从第二个角度调查这件事。

    她疑惑地说:只可惜那个纹身是她自己幻想出来的,不然单凭那个纹身,我们绝对可以找到凶手!

    他轻蔑地说:那个真的是她自己幻想出来的……不过……他的神情又恢复了严肃。

    她说话的时候,眼神很坚定,语气很诚恳,不像在说谎,也不像是幻想。

    难道她说的都是真的?那个凶手的脸上真的有纹身?可是,他们的脸上真的一点纹身的迹象都没有,就算要洗掉它,那些记录轻而易举就会被追查到。不可能的……难道说我们的搜查出了问题?

    她提出一种可能性:万一说,那个纹身不是真正的纹身呢?

    你的意思是……他问着。

    万一那个纹身是贴纸贴上去的,就不存在洗纹身这一说法了。她说着。

    没错,可是凶手为什么会在作案当天往脸上贴纹身呢?难道他这样是故意为了别人认出他?

    他不像那么狂妄,不然也不会在这么多年一直销声匿迹。估计是……他当天要参加什么派对之类的聚会吧,所以才会往脸上贴骷髅的纹身,然后作案的时候忘了撕下来,从而漏出了破绽。因为他那次完全是冲动犯罪,根本毫无计划。

    只要翻阅综卷,便能知悉1990年七月究竟举行过

    哪些派对或者聚会。如果可以拿到参与的名单,就更加好。

    宗仪的手指已经在键盘上飞跃地跳动着,1990年七月……派对……,

    一整天都过去了,他们都没有找到新的线索。

    他们通宵了一个晚上,宗仪已经累得趴在办公桌上睡着,恬静的呼吸声,小而显然地发出着,蝙猫虽然也很困,但他基本毫无睡意,眉头深深地锁着。

    1990年举办过的派对舞会,确实是有记录,可是当时参加的人数都很多,根本没有像现在这样,全部实名制登记,那时候是没有办法验证参与派对的详细人员名单。所以他们找了一个晚上,一无所获。

    突然接到董艳的短信,是她的手机号码,内容只有简单的一句话:陪我一起去看日出吧。他这才想起,她住的那个位置,距离山上是很近的。

    他没有回复短信,而是迅速地洗了一把脸,然后留了字条给宗怡,接着拉开门,轻轻地把门带上。

    今天的日出时间为早上的六点三十分,他赶到山边的时候,时间已经是六点十五分,还差十五分钟,太阳便会从山边缓缓升起来。她很早已经到了,以那孤独的身影坐在山边,双手乖巧地放在膝盖上,两眼专注地盯着日出的位置,脸上的神情有说不出的滋味。

    他而话不说,径直地坐在她旁边,用着轻快的语气对她说:早上好!

    嗯。她依旧看着天边,随口地说着。

    今天那么早起床?他问她。

    她的秀发被轻风吹散了,遮住了额前的部位,她稍微整理了一下额前的头发,若无其事地说:反正也睡不着,早点来这里看日出好了。

    “为什么要找我呢?”他问出了心中所想。

    她释然地笑了笑,有点腼腆地说着:“或许是这几天和你相处久了,对你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我失眠了一整夜,想看日出的时候,不知为何脑海里突然想到了你,所以我发了一条短信给你。原本我还以为你会因为睡觉而没有看我发的短信,不过现在看来还好,我的运气还不算很差。”

    你的睡眠得不到改善,噩梦依然屹立在你心里吗?他关切地问着。

    她无奈地摇摇头:看来这辈子的噩梦是无法消除的了。

    或许你应该寻求其他的方法解决失眠的困难。他尝试着建议。

    说出来你或许不相信,我以前失眠的时候,尝试用自残或者自杀的方法折磨自己,刺激自己,可最后仍然是于事无补。

    他慢慢地说:你……企图自杀的事,孙老师不知道?

    她摇摇头说:我故意找了一间小小的私立医院,她不会知道的。

    你这又何苦呢?他感到心里被某种东西塞住了一样。

    你不懂。自从我变成了一个孤儿之后,那种彻入骨感的孤独气息一直很浓重地包围着我,我自杀进医院住院期间,前来探望我的人一

    个都没有,我仿佛是上帝放弃的一个试验品,无人问津,无人关心。

    不过也还好,还有一个人差不多半年来一次,他来探望我的时候,打扮都很神秘,即使是夏天,他也会包得很严密,还戴着帽子,我根本看不清他的样子。

    在我身体最虚弱的时候,是他一直陪在我身边,但他一句话都不会说,只是静静地看着我,给予了我精神上最大的鼓励。

    某一天晚上,我隐隐约约听到他在对我说,加油,不要放弃!

    每次等我的精神好一点的时候,他便会自动地消失,仿如僵尸遭遇阳光要闪躲一样,导致我一直想向他说声谢谢都没有机会。

    现在说起来,我还挺想念他的,虽然不知道他的模样,更不知道他的样子。

    那挺好的,最起码你还有朋友嘛。他有点尴尬。

    不……我真的不认识他,甚至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她那严肃而认真的眼神使他陷入了沉思。

    午夜里,突然下起大雨。

    他向前台的护士提供了自己的身份和证件,正式自我介绍之后,前台的护士为他引见了张医生,他也是心理医生,曾经是董艳的心理辅导医师,在他手里的档案记录着她过去的人生,曾经有着多次的自残和意图自杀的行为。

    过去的八年里,她平均三个月便会出现一次自残行为,半年会尝试一次自杀。最严重的时候,她在医院休息了两个月,几乎是气息全无,眼神散漫,毫无生存的意识。张医生表示,在她住院的期间,总会有一个神秘而陌生的男人前来探望她,但他很奇怪,两手空空的,身上只携带着一个简单的行李箱,一只手拖着它,另外一只手闲了出来插在口袋里。

    他戴着密封的口罩,帽檐压得很低,几乎看不到他的眼睛,时不时传出咳嗽的声音,分贝很低沉,似乎在极力地压抑着咳嗽发出的声音

    从他随身携带行李的数量来看,他的确在外地生活,可是距离肯定不会太远,甚至可能在附近……的珠海?

    如果把他居住的城市归纳为珠海,两件凶案的串联在一起,就显得再正常不过了。

    不过有一件事的确很奇怪,董艳每次企图自杀失败后,便会入住医院,每当那个时候他都会准时地出现,给我的感觉大概是……

    他一直在暗中观察她,甚至跟踪她!张医生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事实证明,的确如此。

    在董艳长期无法振作的情绪来看,她的经济能力也在降低,消费水平也随着比例不断地下降,可她这些年来,财政状况反而是逐渐好转了起来,尽管她的月薪真的很低,除了是她的工作能力以外,最关键的是,她总是神经兮兮,老是产生那种被逼害妄想症,对周围的事物感到过份的防范和自我保护。

    因此她在公司越来越孤独,没有人愿意和她说话;

    没有人理睬她;没有人关心她的身体和情绪。

    如果在一般的企业,她早就被劝退,或者官至实习生、新人之类的。可是这家企业的大老板是董瑞的老同学、老朋友。他知道董艳的遭遇,也表示十分同情。

    于是他向人事资源部下了铁一般的指令,任何一个管理层的人,都不可以随意解雇她,就算她的工作能力有问题,也不可以轻易解雇她。

    她就在这种的情况底下,浑浑噩噩地过了不知多少年。

    每个月,她的信用卡还款额度总是出奇的高,除了市中心的消费甚高,收入和消费不成比例之外,她糊里糊涂地买了一堆不知所云的东西回来。

    奇怪的地方就在这里了,她的信用卡每个月都有人替她还清,之后银行的职员找她的次数越来越少,压在她肩上的重量随之减弱。

    这个探望她的神秘人,替她还清信用卡额度的好心人,估计是同一个人。可她始终都想不明白,这世上还会有谁对她那么好,除了自己的父母之外。

    蝙猫心里有了一个设定,假设这个所谓的神秘人就是杀害董艳父母的凶手,那么他所做的一切估计是为了补偿内心的不安。

    伪装自己、信用卡还债、隔一段时间探望受害者的后人,并且鼓励她重新生活。

    这些都是凶手出自于内疚之心,想要补偿她而作出的种种行为。

    从行凶的角度看来,凶手冷血无情,手段极度凶残,丝毫感觉不到怜悯、爱的存在,无法感受正常人的感觉。

    可是,在案件之后,他却出于内疚之心,前来探望她?

    他是真的内疚还是别有所图?

    曾经在外国有过一宗案例,一个杀人犯,捆绑着一个女孩,当着她的面残忍地杀害了其父母,并且让她看到了自己的脸,再把女孩打成重伤。之后,女孩因为家人被杀害,被凶手折磨过,精神错乱,无法正常与陌生人沟通。

    在某一天的夜里,该名凶手以探访者的身份前来探望她。

    她认得他,但却无可奈何,最终导致抑郁成疾,患上了精神病。

    可是他把自己隐藏得那么好,目的就是为了不让她认得他,这倒也不像是故意刺激她。这个人到底是谁呢?在化妆派对里追寻不到他的踪迹,可他的确存在过那个派对里;现在到了医院也是,他的确出现过,一样追寻不到他的踪迹。

    慢着!他突然想起董艳的回忆。

    低沉的声音,嘴角边的唾液,弯着的腰部,像不像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