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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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八章 突围

    我觉得九垒族不是要杀死这个司毅,而是要威服他,所以没有冲过来。

    有毅在跟他儿子毅,也就是司毅,在交耳密谈,连那个叫做寒叔也离开远远的,他们在交谈的时候,眼光不时在我和范同之间闪动。

    过了一会,有毅走到我们面前,简要的说了说眼前发生的事。

    原来,就在我们闯入这个九垒族范围的时候,在另一侧,司毅正带着几十人四处巡查,被九垒族人发现,一直追逐到此。

    “幽都周围,以前是没有任何种族敢靠近的,现在的九垒蛮人,正从南方往北发展,侵入此地,而幽都以北,正是有弓族的范围,所以,不得不防范,两族之间发生不少冲突,今天,有弓族的首领司毅,被困于此,九垒族人想趁机擒获司羿,收服有弓族。这就是现在的情形。”

    范同动了动,但没有说话。

    站在他的角度,九垒族,就是苗族,他对有毅这样的说法,可能有另外的想法,可惜,有毅不知道他也是苗人。

    “既然是九垒族与有弓族的纷争,与我们不相关,我们俩人离开便是。”这是最好的办法了。

    有毅呆了呆:“九垒族人心狠得很,他们不会让你们离开的,我们要共同对敌。”

    范同冷笑一声:“如果他们心狠,早将你们踏成碎泥了!”

    他这句话倒是真确,外面那些人,要是冲过来,我只能保住范同,其他人,只怕真的无路可退。

    这时候,已经看到有一些人围了上来,慢慢向我们逼近,天色之下,他们身上闪闪有光。

    我仔细一看,心里大吃一惊,这些人身上,竟然披着一层金属与皮革混合的铠甲,正是这些铠甲,发出鱼鳞般的光芒!手上还拿着一些用木条拼成的简易盾牌,似是有备而来。

    脑里猛的又出现大姬追杀我的情形,那个情形下,也有一些粗衣麻布,身上却有铠甲的人,说不定其中就有九垒族人。

    司毅叫了一声,有弓族的人,包括有毅,马上背靠背围成一圈,张弓向外。

    “降!降!降!”四周的人在低声号叫着。

    我听得心头惊震,范同则是神情兴奋。

    有弓族的人却是面无惧色,张弓向外,司毅一声:“射!”弓箭便如飞蝗般离弦而出,射向周围的九垒族人,那些九垒族人,手上的木制盾牌虽然简单,却很厚重,有弓族人射出的箭,有些是金属箭头的,多数是木箭,所以只有少数能穿过盾牌的间隙,射在对方身上,但也没几支伤得了人。

    想来这个世界里,金属毕竟不多,没办法全部装备到弓箭盾牌上。

    九垒族人持着插满了箭矢的盾牌,又发出一阵低号,再次逼近。

    我心里正在踌躇着,是不是要射出一条生路的时候,却听到司毅大吼一声:“跟我冲!”

    他说完,手中的粗弓弯满了弦,“碰”的一声闷

    响,一支箭从人群中疾飞而出,这箭射得太惊人了,竟然隐隐带动了周围的空气,形成一个小气团,向着前面的九垒族人轰了过去。

    这个司毅,竟然也能射出跟我差不多的箭,虽然没有我厉害,但也惊人至极!

    范同忍不住轻呼了一声。

    箭气撞翻了一大堆的九垒族人,前面马上露出一个空档。

    “冲!”有弓族人朝着那个空档冲了过去,他们行进之间,仍然保持着整体的配合,边走边射,没有慌乱。

    “大佬,吾大佬,快跟着我们走!”有毅高声叫着。

    我与范同对望一眼,飞快地跟了上去。

    这时候,听到前面远处传来一阵打斗的声音,九垒族人好象乱了起来,还听到不断有人在哭号惨叫。

    “有弓族的救兵到了!原来他们且战且退,目的就是等救兵来援!”范同一拐一拐的,跑得却不慢。

    原来是这样。

    司毅应该是有弓族的首领,首领不见了,有弓族怎能不急,救援是一定有的,只是,九垒族又岂会不明白?

    我脑里闪出一个词:“围点打援!”

    电视剧看多了,这种战术,在中国是无人不知。

    这时候,听到范同好象笑了一声,估计也是想到了,在他心里,自然希望九垒族的人占得先机。

    ——

    有毅儿子司毅的箭,一支接着一支射出,硬是从举着厚重盾牌的九垒族人中射出一条路,带着我们朝前面冲过去,那里,是有弓族的援兵所在。

    九垒族人也不是那么轻易被冲过去,他们举着各种石锤、木矛、木棍,好些上面还箍着金属,向着我们砸下来,我与范同不得不闪避格挡,由于对方人数太多,初时尚能应付,到了后来,四周都是人,都是棍棒,虽然我弓掌翻飞,打得四周的人如纸片般倒飞,而身上不免也被击中几下,幸好也不是重伤,但也够惊心的。

    群殴跟单挑是完全不同的,更何况现在是一场规模盛大的群殴。

    九垒族人虽然被司毅的箭射出一条路,但马上便如潮水般涌围过来,有弓族那些人,一下子就被冲散了,乱成一堆,有毅也不知道被冲到哪了。

    “范同,我们往后走,离开这里!”

    我不想卷入这场战争中,生出往后射出一条路,与范同离开的想法,九垒族人,目标是司毅,跟着他冲,其实风险极大,一个不小心丧命于此,那可真叫冤枉。

    说完,我趁着空档,就要奋力一箭,将前面的人射退。

    “小涵哥,别!”范同大声叫道。

    他此时,身上也是鲜血淋漓,身上的所谓衣服也已残缺不全。

    我知道他是不想我射伤这些苗人,但现在也顾不上了。

    “饭桶,对不起了!”

    我全身蓄力,将能用上的力都用上了,猛的提气放箭,箭影一闪,卷起一个小漩涡,却没有射上那些九垒人,而是射向他们前面

    的地面。

    怎么说,也不能不顾及范同的感受,何况,我从不喜欢暴力,更不喜欢杀人,所以,刚才那一箭,不但只射往地上,还控制了力度,尽量不让九垒族人受伤。

    “轰”的一声闷响,在我们前面不远处,九垒族人的脚下,宛如一个大气球爆开,比司毅刚才那一箭的威力,当然是大了数倍,几丈之内的九垒族人,全向四周弹开,看到有些人的四肢还是断了。

    “小涵哥!”范同愤怒地大声叫着。

    “饭桶,我已经控制了力度!快冲出去,这些人,不会知道你也是苗人,他们志在那个司毅,对我们是不会客气的,别把命丢在这里,我们还要回去!”我也大声对他说。

    范同不说话了,只跟在我后面,从前面的空档冲了过去。

    我却觉得四周连连惊呼后,忽然又静了下来,九垒族的人,一下子全闪到两旁,腾出一大片的空间。

    后面有弓族的人的声音越来越小,不知道被冲到什么地方。

    我与范同不禁停下了脚步,疑惑不解地看着四周。

    周围的人,真的全都静了,盾牌居然也全放下了,手上的兵器也垂下了,只是肃然地站着。

    “他们对你,已视为战神,苗人好武,善斗,最敬服有能力的人,而且,以挑战这种人为荣,他们要挑战你,在公平的条件下,将你击杀,以获得所有人的尊重!现在,就是一种最隆重的仪式。这也说明,那些有弓族的人,已经在九垒族人的控制之下,他们必败无疑!”范同的语气,庄重而又自豪。

    “他们对付的可是我,你就不能有点担心吗?”我忍不住说了他一句。

    范同笑了:“天下间,若论武力,除了阿云峰,或者还有红影附身的蒙媚,除此以外,再没有谁能击败你了,这个,我倒是放心得很。只是,苗人向来有极多匪夷所思的技能,你得要小心了,你也见识过苗蛊了,自然明白我说的是什么。”

    我又气又急,却说不出什么来。范同自从跟着游世丘从幽都出来后,做了苗王,好象染上了一股苗人的气味,跟以前大是不同。

    “我要是被他们杀了,你是不是觉得很自豪?还是觉得伤心?”我忍不住用力扇了他脑袋一下。

    “你一定能要打败他们最强大的勇士,这样,一切就好办了,我们便主动了,对找到容姐和离开这个世界,就更有把握!”范同自信地说。

    他说得我都心动了。

    只要能让他们敬重我们,当我们是朋友,那对我们做事还是极为方便的。

    我跟范同来自另一个世界,对这里一无所知。

    ——

    他们无非是惊于我的箭法而已,这是我在这个场面里,唯一可以凭持的。

    四家人那些秘技,在这个环境,能起的作用不大,浪底藏雷的掌力,也不可能将这些人杀光,现在,只有我身上那

    股由卦气转化而成的热气,还有手上的弓箭,才是令敌人惊惧的原因。

    我对着九垒族人,可没有范同那种认同感。

    勒弓上前,身上忽然充满一种熟悉的感觉:虽万人吾往矣!

    前面忽然升起一面旌旗,黑色,旗杆是金属所制,旗是长方形的,上面好象绣着一个标志,好象跟在德夯苗寨那里见到的有些相似,记不清楚了。

    苗族,可能有些传承,是我不能理解的。

    族旗下,走出来一个人,这个,高大结实,圆眼怒目,身体就如铁铸的一样,也是长发及腰,没有穿上衣,下身围着一块兽皮,象裙子一样,就不知道有没有穿内裤。

    其实我也没穿内裤,幸好这里全是男人,不会尴尬。

    这人盯着我,慢慢走过来,他手上也没有持什么兵器。

    “吾乃仡雄吾,早闻有弓族世袭箭法,今日惊见司毅神箭无敌,不想除司毅外,竟还有更厉害之人,九垒之人,无不惊惧,故望与尔一战,誓杀你于此,以示九垒人之勇!”

    这人的名字叫做仡雄吾,他看到我的箭术比司毅还厉害,就要挑战我,估计是希望能赢得了我,赢得盛名。

    我心里哼了一声,就你还能将我杀了?心想,要不是范同在此,我一箭便将你射翻,但现在要想办法征服他们,也不能杀了他。

    我将手中的枫木弓交到范同手中,将背上的箭壶也解下来,道:“我不用弓箭,也能将你打倒!”

    周围的九垒族人马上轰动了一下,有惊讶的,有嘲讽的。

    仡雄吾脸上泛起了怒容,可能是认为我看不起他。

    等会你就知道厉害了,我心道。

    “你便是九垒族里最勇猛之人了?”我高声问。

    “不错,你要是赢得了我,自可从这里离开,其他人也不会拦阻!”仡雄吾握紧了一对大拳头,怒盯着我。

    “你可是以为我弃了弓箭,就不能打败你?”我说完,脚下一动,向前一扑,飞速往他身上劈上一掌。

    此时,我离他尚有几步,掌力不能直接劈到他身上,但浪底藏雷的掌力,依然可能将他劈翻,这是给他一个下马威。

    仡雄吾先是一愣,可能不明白我为什么隔空劈掌,但马上就感到了我的掌力,他低吼一声,也不躲避,反而一拳直冲而出,拳和掌没有直接交接,但两股劲风在我们两人之间碰上了。

    “碰”的一声哑响,空气一下子象被撕裂扭曲了,然后马上恢复正常。

    但我却感觉到一股烈风,扑到身上,几乎睁不开眼,胸前和脸上火辣辣的作痛,刚才这一个回合,我竟然是输了!

    仡雄吾站得直直的,毫发无伤,只是脸上微微的露出惊讶的神色。

    范同在后面惊呼一声,似乎也想不到这样的结果。

    “这些人,生活在这个环境,力量当然是极好的,此人又是九垒族的第一勇士,看来也不

    能一味跟他拚力量。”我暗想。

    想到这里,我脚步展开,利用学得的扬风、流影等秘技,双掌翻飞,围着仡雄吾身前身后便拍过去。

    依照以前的经验,这个大个子,身形一定比不上我灵活,只要拍得他应付不来,知难而退,就可以达到目的,既让九垒族人惊服,又不至于伤了和气。

    但是,意料不到的事发生了!

    仡雄吾的身手,远远的比我想象中要厉害得多,是远远厉害得多,是我见过最灵活最敏捷,反应最快的一个人!

    手掌刚接近他身边,他手一翻,手腕差点便被抓住,我心里一愕,正要顺势后退是,他早已用左腿向前一伸,切入我怀中,手肘一横,撞向我胸前,动作利落至极,快如闪电一般。

    我吓得全身冒汗,体内那股热气一下子就布满全身,强吸一口气,纵身往后,但胸前还是被他手肘擦了一下,落地时,虽然能站稳,但胸骨就象被撞裂了一样,咳了几下,一口气差点没能接上来。

    “小、小涵哥,你没事吧?!”范同惊讶地冲过来要扶我。

    我当然有事了,一口气还憋在胸中,但一把将范同推开。

    粗喘了几口,这才顺畅过来。

    仡雄吾眼角上挑,脸带不屑,周围的九垒人高呼起来。

    “你还是拿起弓箭来,我们一较高下!”仡雄吾带着点傲气道。

    这时候,我也冷静下来了。

    自从学到各种秘技,又平白无故的懂得一套浪底藏雷的掌法,体内又仿佛有无穷的力量,一直以为自己是个超能人,古往今来武功第一,其实这是一种假象,首先是因为在我们那个世界里,人的体能绝不能与这里的人相比,这些人,全都高大强壮得不可想象,随便一人,就可以跟我们那里最强壮的人相比,最重要的是,这里的人,时时刻刻处在战争之中,他们自然也能从中总结出各种技击方法,这些方法,只怕比现代的特种兵也差不了多少,有什么比生存在生死线更能激发人的能力?!

    我从一开始就看轻了这里的人,认为他跟我们历史书上的古人一样。雷八的掌法自然也是经历过无数实战而成的,但我不是雷八,我不会运用,更没有在战场上的体验!

    刚才只是一个接触,如果不是身上有一种护体的热气,只怕已经被仡雄吾扭断手腕,撞碎胸骨,倒地身亡!

    我心里顿时生出一种没法战胜他的感觉,从羊群里出来的羊,怎能对付得了一只老虎!

    同时对雷八在这个世界的影响力,也产生无限的联想,他当年在这里,是个怎样的人?能令这里所有人都惊服,那又是怎样的能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