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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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二章 湘西赶尸

    根据与周围苗人攀谈得来的消息,苗族这个迎祖大典,规模非常盛大,虽然细节不能知道,但知道当天晚上,他们会从沅江一带出发,将老祖宗迎回。

    首先要摸清这个大典的路线,然后沿途跟踪观察,要是出什么事了,才可以帮上忙。

    “罗溪镇一带正是水陆路的交汇处,也是湘西北的物流集散地,他们会经过这里的,然后……”我与杨垂容分析着。

    “金龙、桃花……他们经过的路线,不正是那两个地理老师说的蚩尤大峡谷吗?!”杨垂容大惊道。

    她从背包里拿出一张纸:“那天我跟他们两人攀谈,就是想知道一下这一带的环境,猜测一下范同他们的住处。你看,这些地方,我当时在地图上圈了出来,不正是范同他们这个大典经过的路线吗?!那两个老师好象也提过这事,他们应该是苗人,也听到这消息了。”

    我看了看,果然如此!

    她说的武陵蚩尤大峡谷指位于花垣县、保靖县和吉首市三地交界处,以“武陵”或“蚩尤陵”(“蚩尤山”)为核心,由无数似断似续的大小峡谷链接而成,覆盖花垣排料乡金龙、桃花、让烈(牛角)、龙孔、排料、芷耳和董马库乡黄土坪以及保靖科国、排沙、夯相、吕洞、大峰、夯沙、排拔、平年与吉首矮寨镇岩科、洽比、重武、家庭、德夯、排棒等众多纯苗族村寨的峡谷区域。

    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原来这一带就叫做蚩尤大峡谷!问天台就是蚩尤大峡谷的最南侧部分!此处必为蚩尤归宿之地无疑!

    “问天台那里,应该就是他们最后到达的地方,在那里进行一番祭祀盛典,然后将苗人老祖宗安放在我们去过的那个圣地里面!这就是大典的流程了。”我也明白了。

    杨垂容忽然问:“你知道凤凰图腾吗?知道凤凰是楚国独有的文化吗?”

    她与万寅燕最不同的是,万寅燕精通地理历史,而她却精通民族的秘史。

    “屈原这什么独独到这里问天,写下千古万古至奇之作《天问》一书,上面问的,都是千古难解只有上天能回答的问题?那是因为在这里能与天沟通!为什么楚国的图腾是凤凰?那是因为武陵山脉与罗霄山脉就是楚国的两翼!楚国就是凤凰带着飞的,楚国是凤凰之国!凤凰不仅是神鸟,而且还是楚族、楚国尊严的象征,楚人尊凤的影响渗透到生活的各个领域,在楚国的文物中,凤的图像、绣像和雕像不胜枚举,楚人衣服上的刺绣图案也是以凤为主要内容。楚国的凤纹彩绘可谓千姿百态、无奇不有。凤凰是楚国独有的文化!”

    她指着地图说着。看看湖南湖北江西这一带的地形地势,似乎真有点这样的味道。

    “凤凰相传还能与天沟通,只有在天下太平的时候才出来,是天与人之间

    的使者。游世丘他们在等一个时机,就是等待现在这个政通人和,凤凰会出现的时机!凤凰出现的路线是固定的,这些路线就是它们出入天界的通道!”

    上至王朝秘史,下至门派继承,阿家的人,知道的也太多了。

    我忽然想起如花子的陶教授说过商朝人是沿着一个凤凰图案迁都的,不禁有些惊奇,问:“那些凤凰出现的路线,你知道在哪?”

    “完整路线我也不清楚,只知道经过三个地方,一是塔里木盆地西北一带,一是武陵山脉一带,一是罗霄山脉一带……”

    杨垂容越说越玄,我听得迷糊,但嘴里也顺口搭上两句:

    “商朝人也以凤凰为图腾,还有,成都的金沙遗址那里,也有一个凤凰形象的‘太阳神鸟’金饰,被选定为中国文化遗产的标志,这也代表中国凤凰文化有多重要……对了,还有那个三星堆,一个没有文字的高级文明……”

    杨垂容神情亢奋,还要继续说下去,我阻止了她:“我们还是先看看怎么帮范同吧!”

    她愣了一下,指着地图说:“这就简单了,我们就在这蚩尤山峡谷的一侧守着,如果有事发生,也必定是这里!”

    ——

    为了让视野更开阔,我们选了一处山路平顺的地方,爬到山腰部分,只要一看到他们有什么异动,就可以下来。

    此时已经是傍晚,这几天都是密云少雨的天时,峡谷内雾气弥漫,寒意侵人,借着太阳余光,看到峡谷对面有一巨大山体,就象一个人在躺着,头部轮廓清晰,腹部若盔甲状,下肢没入峡谷,身侧有战斧状山形,这就是那两个地理老师说的“蚩尤陵”或“蚩尤冢”了。

    整条大峡谷,山峰陡峻险要,大小峰谷彼此相连,远近山崖奇形怪状,想到里面还有那些隐秘洞穴群,正逢此时阴雾渺渺,给人一种奇诡甚至阴森的感觉,我不禁打了个寒颤。

    湘西一带,除了那些著名的风景名胜外,还有一件事是很著名的,就是湘西剿匪。只能说,这一带民风彪悍,倒也跟钢筋铁骨的蚩尤有着相同之处。

    ——

    本来这几天的天气虽然阴凉,但温度不算低,但不知道这什么今晚却特别的冷。

    杨垂容与我,戴上了另外两个不同的面具,我看上去是一个脸色黑黝的中年人,她则是一个普通农妇。

    时近8点了,还没有动静。

    “你有没有觉得天特别的漆黑,特别的阴森?”杨垂容好象感觉到了什么,“在这里应该能看到一些村寨的光影才对,但你往远处看看,四周哪有半点光线?”

    “是的,真有点怪,仿佛又回到以前钻过那些山洞里一样,漫山遍野不见光线。”我也这样认为。

    这里出现了异常,莫非他们已经来了?!

    “快看!那边有光!”她指着东北方远处。

    我们顺着她指的方向

    望过去,不是一点光,而是一大片光影正沿着大峡谷影影绰绰的飘过来,离我们很远,看过去,那些光影不是有人拿着灯在走路,而是飘浮着的,在浓雾中一摆一摆的,看起来飘荡不定。

    “鬼火?!”我心里一惊。

    我们赶紧跑下山去,朝那些光影走去,离光影近了,找了块大岩石藏在背后。

    这时候已经看得比较清楚了,那些光影,是悬浮在半空里的几十个灯笼!那种人工手制的,框架用竹篾扎成、外面糊着白纸的灯笼。

    灯笼下面好象有人正在摇着铃铛,发出“铃铃”的响声,声音在这荒山大峡谷中显得尤为空灵、飘忽。

    “这是干什么?”我觉得很奇怪。

    “赶尸!”杨垂容颤声道。

    “湘西赶尸?!”我惊叫出来。

    巫术、蛊术和赶尸,是湘西最神秘的三样东西,其中以赶尸最为神奇。

    相传以前交通不方便,死在外乡的人不能及时运送回家,尸体就会腐败,但有一种巫师,却能驱动死者的尸体,穿州过省地返回故乡。传说赶尸不是把尸体一直赶回故乡的,只是带领死尸穿过荒凉崎岖的山区,回到平原地,交给来接运的乡中亲人,让他们把尸骸放进棺木内,用其它的交通工具,把棺木运回乡间入土安葬。现在交通工具发达,这种赶尸的巫术已经绝迹了。

    “应该就是了!我也第一次见到!”杨垂容也有点不淡定了。

    她解释:“赶尸是茅山术的一种,是道家的白巫术,跟苗族巫术有联系,是楚巫文化的一部分。”

    “小涵,你看,这不正是我们那天在吉斗寨见到的那个招魂大阵吗?!看那些纸人,看那个牛头纸人!”她压着声音惊叫着。

    这时一大群人已经离我们很近,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这是一个极其阴森恐怖的场面!

    下面是一堆巫师,约有二十来个,成正方形行走着,他们全穿着黑色的巫师服装,脸上黑布盖脸,左手上拿着一个铃铛摇着,右手边走边撒着白色的纸钱,口中喃喃的念着咒词,在他们头顶上,外围是一列的白灯笼,里层飘着的,正是那天阿康剪的那些纸兵纸将,一排排的当空而舞!

    真正吓人的,是这个方形大阵里面,最前面的就是那个半人高的牛头纸人!牛头纸人并不是象其他纸人那样在半空飘着,它是在比其他纸兵纸将稍低、大约离地面有一米左右的位置走着!一摇一摆的走着,象一个人走路那样,极有节奏!

    赶尸?招魂?

    “看中间那个人!”杨垂容沉声道。

    中间还有人?我再定神往这个阵的中心看过去,里面果然有一个人走在中间!

    那个人全身黑衣,连头带脚都挡住了,脸上也挂着黑色的布,我刚才的注意力在牛头纸人的身上,没有注意其他,所以没看到。

    这个人得有2米多的

    身高,好象一座石塔一样,走得一摇一摆的,节奏跟前面那个纸人一模一样!脚却没有沾地!

    “他是跟着牛头纸人走的!”杨垂容道。

    我惊道:“这个人就是……”呼之欲出了,但就是说不出来,其实不是说不出,而是不敢相信竟然真是他!

    杨垂容沉声道:“蚩尤!这个人是蚩尤!苗人的老祖宗,幽都下面那具骸骨!”

    真是他?!

    真让人难以置信。

    就在这时,前面不远处,“呼”的一声尖响,火光一闪,好象有个东西射进了那些人当中,而且发出一声不太响的爆炸声,随着爆炸声响起,里面突然腾起了一大堆的浓烟黑雾!

    “来了!”

    要破坏这个苗人迎祖大典的人,终于出现了!

    我正要冲过去,杨垂容一手拉着我:“有人投射了烟雾弹,要制造混乱,先看看情况再说。”

    前面乱成一片的时候,我看到就在火光闪起处,有几个人冲了进去,冲进那团乱成一片的浓雾中。

    不知道范同和游世丘是不是在里面。

    “这些人冲进去干什么?”我不明白,但马上就知道了。

    只一会,从那片浓雾中,冲出三个人,向着我们这个方向冲了过来,后面又跟着几个人,大声怒喝着。

    “他们以烟雾弹突袭,借助烟雾的掩护,利用苗人惊慌失措的瞬间,抢了那个黑衣人就跑!”杨垂容已经看出了端倪。

    “那我们快点上去帮忙,将黑衣人抢回来!”那黑衣人,估计就是苗人的老祖宗蚩尤的骸骨,就是不明白他为什么能悬空行走,只能说这是苗人的高级巫术。

    “再等一下。”杨垂容说。

    这时候,我也看到抢黑衣人的有三人,其中一个将之扛在身上,跑在前面,后面两人不时转过身去,扔出一些小型的烟雾弹,以阻止后面追上来的苗人。

    但苗人那些巫师,也真有修为极高之人,竟视烟雾为无物,在烟雾中仍飞一般的冲上来,眼看就要追上那三人。

    这时候,那三人中的一人,掷下一个烟雾弹,这烟雾弹的威力非常大,浓雾一下子就将所有人都掩盖了。

    但只一会,我就看到那个扛着黑衣人的,从侧边冲了出来,径直往我们前方左侧的山上冲去,而另两人,却从另一侧冲出来。

    “他们要分散苗人的注意力,让那扛着蚩尤的人走上山,山上一定有人接应!蚩尤骸骨一但失踪,这大典就失败了,到时候,范同可真是麻烦了!”杨垂容道。

    “那怎办?”我一时也有点乱了。

    “我将那两人截住,你脚力好,去追那扛着骸骨上山的人,但要小心有人接应他。这三个人里面,只要拿住一个,就能知道是什么人搞鬼,起码能让范同有迹可寻。”杨垂容道。

    “好!那你要小心了,安全第一!”这次出来,为免造成意外的伤害,令范同难以

    处理,我叫她卸下了弓箭。

    因为担心身份被泄露,猴王也没有带上。

    “你也要小心,追不到就回来,返回住处,切记!”杨垂容说完,就冲了出去。

    ——

    那人扛着黑衣人,离我颇远,以现在的身手,追上去并不是很难,只是刚才他们掷出的烟雾弹,雾气很浓,闻着还有一股呛鼻的气味,也不能走得很快,这样一眨眼间,他就要跑到山上了。

    前面那座山,正是蚩尤山,山上有许多大小不一的山洞,要是让他钻进去,那找起来可麻烦了。

    我心里一急,双掌发力往地上一拍,然后身形扭动,荡气加上流影,身边的烟雾被带了起来,整个人好象在烟雾中飞行一样,无声无息地飘了起来,只一下,就扑到那人身后。

    “站住!”我低喝一声,双掌往他背上拍去!

    这人一定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人追上,急忙间向前一扑,左肩被我拍中了,整个人向前跌倒,背上扛着的黑衣人也掉到地上。

    他反应也是极快,在地上一转身,蹬出一脚,向我下阴踢来!

    我在秦岭跟杨垂容一起学箭的时间,也学了一些短距离应敌的拳脚功能夫,现在已经不太害怕这种近身搏斗,眼看那人的脚将要踢中我时,我左掌下压,将他的脚拍中,但这人马上便从地上跃起来,又是一脚,从上而下向着我头部扫下来!

    我一看,想躲也躲不过,只好紧握拳头,往这人脚底便是一拳!

    那人想不到我居然敢这样以拳头直接迎上他的脚,只听得“碰”的一声轻响,他倒飞出去,再站起来时,一条腿站都站不稳了。

    “你不知道我用的是几百年来武林第一掌法,浪底藏雷!”我心里暗说。

    他好象还要强撑着过来,但这时候,后面传来了苗人的声音,还有火把的火光。

    他只好一拐一拐地向着山上跳去,很快跃进一个山洞里,消失不见。

    我目的只是抢回黑衣人,这个或者就是蚩尤的骸骨,交还给苗人,其他的事,自然有范同去处理。

    我弯腰将黑衣人扛起来,放到背上,这黑衣人很重,比一般人还要重很多。

    “放下我们老祖宗!”苗人围了上来,他们手里拿着火把、火铳、长刀……

    我转过头去,正想说话,听见一个又冷又硬的声音叫起来:“这人侮辱我们的老祖宗,将他剁为肉泥!”这是那蓝大巫师的声音。

    “我不是……”

    苗人的怒喝声,马上将我的声音淹没。

    他们误会我是抢走蚩尤骸骨的人!

    我一看不对,知道再多说两句,必定被这群暴怒的人剁为肉泥,只好一咬牙,拚了命的也往山上跑去!当时也没想到要放下骸骨。

    其实我也不全是怕了这些人,而是担心在误会的情况下,跟苗人发生冲突,要是伤了他们,范同就很难办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