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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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荒岛

    到了浙江,才知道,万寅燕身份证上的地址,写的是某区某村,是一个小渔村,而这个小渔村,实则就是浙江舟山群岛中的一个小岛。

    听这一带的老渔民说,那个小岛昔日是一个小渔港,现在所有人都已走光,大约已有十年八年没人居住了,要去那里的话,得要自己雇船。

    又是一个被遗忘的地方?

    我雇了一只小机船,问清楚了位置,马上就赶去。

    原来,这里叫做嵊泗列岛,位于杭州湾以东,包括400多个大小岛屿,有“海上仙山”之称。这些岛上的渔民大多已经搬到陆上居住,昔日的房屋已被废弃,我要去的小岛,只是其中之一。

    “方小哥,那个小岛,已经很长时间没人住了,岛上长满了爬山虎一类的藤蔓,在外面看起来象是个童话世界,一但上了岛,里面各种昆虫各种小动物,很可怕的,如果为了探奇探秘,你还是不要去了,我给你介绍一些好玩的地方吧!”

    开船的,是一个中年妇女,叫做兴姐,人长得健壮,晒得黑黑的。

    她答应陪我上岛,说以前也经常去这小岛。

    现在是中午,风浪不大,行程也不远,兴姐说,约有两三公里左右,但我却有点晕浪了,痛苦得想作呕,又呕不出。

    我强忍着不舒服说:“我只是听朋友说过这个地方,很好奇,所以来看看,上去转一转。”

    她坐在小机船后面,熟练地开着船,一边跟我聊天。

    “这里有姓万的人吗?”这才是我要关心的。

    “有啊,听说以前这里姓万的人挺多的,但我知道的,也不过二、三十人吧,死得古怪的都是听说有那么几个!”

    她的话,让我听了一惊,怎么听着跟方家村很相似。

    “死个人能有什么古怪?”我问。

    “他们都死得很年轻,无病无痛,而且集在中几年之内!”

    我心里大惊,这不正是“岁运并流”的特点吗?!

    “你看,前面就是了!”她扬头示意。

    我张眼望过去,前面是一个绿色的小岛!

    这小岛,不算大,上面有些小山峰,都是绿色的植物,几乎全是爬山虎一类的攀藤类植物,爬满了整个岛。

    “上面好象还有很多房屋,怎么没人住了?”我看到岛上,还有一排排齐整的房层,秩序俨然。

    “现在是大白天的中午,看着当然绿盈盈的,但其实这是一个迷雾缭绕的海岛,是一个无人居住的荒村……跟你说啊,其实,真正的原因,另有蹊跷……”兴姐放低了声音,声浪随风而散,我几乎听不到。

    这大白天中午的,海面之上,又没有鬼,你装得这么神秘,有必要吗?

    “其实这个岛,我也一直很好奇,上次我大着胆子,载了一个女记者到这里,才算上去了一趟,所以现在这敢送你来。”

    兴姐的话,马上让我联想到万寅燕,那个女

    记者,十有八九就是她!她跟我一样,也是重返故地!

    “那个一定是小岛上的原居民,姓万,是不是?”我脱口而出。

    “是啊,你怎么知道?!”兴姐十分惊讶。

    “其实,我也是看了她几年前的文章,才对这里产生兴趣的,想不到很幸运碰上兴姐,她竟然也是你送来的,真是缘份!”真正觉得兴奋的,是我。

    “那真是缘份了!”兴姐很高兴。

    “兴姐,你刚才说‘真正的原因,另有蹊跷’,是什么意思?”

    兴姐看了我一眼,又四周的望一下,缩了缩肩,那样子,好象天气忽然转凉了一样。

    “那里的人,不走不行!因为他们活不下去了!”

    活不下去了?!

    兴姐减慢了船速,已经看到小岛上面的一个小码头了。

    我没来得及问,船已靠岸,我休息了好一会,才算清醒了点,晕浪的感觉,实在太不好受。

    “要上这个岛,最重要是备有足够的水!岛上没有活水,都是死水,这也是岛上居民住不下去的一个重要原因!那里有死气!”

    “死气?!”

    ——

    船靠岸的地方,是一个小码头,位于小海滩上。站在小码头上,我非常惊异岛上那些绿色植物,真的把整个海岛都包围起来,除了近海边的窄小海滩外,都是植物的天地。

    幸好,那些房屋之间,还有很明显的道路,走上去,应该不难。

    兴姐十分利索地将一大箱瓶装水分置在她和我的背包上。

    “你一说是要到这里来,其实我自己也想着上来看看。”

    她笑了笑,又说:“这岛的周围,是山,中央,是一个湖,湖里都是死水!湖边有一个山谷,山谷里有一条村,叫做万家村,你说的那个记者,以前就是那里的!”

    无论如何,我都算是找对了地方,万寅燕就是这里的,万家村,方家村,太相似了,两者之间,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联系?!

    我还没有见到她说的死水之湖之前,先是见到岛的外面,是一排小山峰,很多房屋,沿着小山峰而建,很有秩序,房屋是房屋,山路是山路。

    这些房屋,很简朴,都是一层两层的,砖石结构,石多砖少,应该是就地取材,绿色的攀藤植物,不但将房屋的外部团团包围,连内部也有延伸进去,单纯从视觉效果来看,是非常震撼的,恍如童话中的绿色仙境,走在其间,感觉又不同。

    因为周围不时传出些声音,象是有爬行类的动物,窜行于植物和房屋之间,“悉悉”作响,但看不到影踪。

    “看到没有,正如我说的,这里很多大小昆虫动物,一般人还真不敢上来!”兴姐说。

    我心想:“这里生气盎然,动植物都在繁殖,里面怎么又有死气了?还有一个充满死气的湖。”

    这真让人费解。方家村里蓄阴气和生气,却没有见到生气盎然的动

    植物,这里有死气,却到处是动植物。

    “水不能多喝,要是喝完了,湖里面都是死水,是不能喝的!”

    兴姐提醒我。

    在我前面,是一个向上的陡坡,两旁都是绿色的房屋,因为下了飞机,我就急不及待的按照地址赶来,所有东西都背在身上,现在走着这个陡坡,有点吃力。

    再走上去,就是这个小山峰的顶部。

    “到了上面,你会看到那个死气沉沉的湖,还有那个小山谷,那条万家村。”兴姐说这话时神情,说得上有点兴奋。

    我四周看了看,刚才在下面好象还感到有小动物小昆虫,但现在就没见到了。

    回头看了看,绿岛衬映着海水,上面是蓝天白云,真如仙境一样,加上这里的温度不高,二十度不到,如果那些房屋还住着人,那就是一个绝佳的渡假胜地了,真不明白那些渔民,还有万家村的人,为什么舍得这样的地方。

    这条陡坡,几百米的长度,走到尽处,就是山峰的顶部,长着不少大树,穿过这些大树,望下去便是一个小湖,这小湖近似圆形,半个足球场大小,水面平静无波,掩映着蓝天绿树,湖面和湖的周围浮着淡淡的烟雾,便如一颗宝石镶嵌在这些小山峰中间一样。

    万家的人,可比方家的人更会挑地方,这个地方,环境真是太好了!就是不明白兴姐为什么说这里有“死气”。

    “那边就是万家村了。”兴姐指着远处说。

    ——

    那是湖对面一处,两个小山峰之间的小山谷,地方不大,盖着有二三十间房屋,房屋都是两层的,上面满是攀藤类植物,爬得密密麻麻的,只能看到空空的窗口。

    让我吃惊的是这些房屋的的形状,在这里看过去,这些房屋的排列,曲折蛇行如斗状,很明显,这是一个北斗七星阵的形状,斗在上柄在下。

    不用说,万家村和方家村一样,都在利用这一类的设置去建村,以期达到某种目的,方家村是为了聚集生气,令族人繁衍生息,万家村的目的大约也是如此,两族的人,都在抵抗那个“岁运并临”的天谴。

    目前看来,方家最后的结果,似乎是失败的,我爷爷及我的家里人,还是没法避得过天谴,看来万家的情况也相似,所以万寅燕赶到方家村去了解情况,甚至想联系方家村的人,可惜方家村早就出了事,最后只碰到一无所知的我。

    就不知道她为什么一声不响地把黑玉拿走了,而没有跟我商量。

    “兴姐,为什么你说这个湖有死气?”

    我与兴姐沿着山路慢慢走近那个湖。这里的建设很有规划,路径分明。

    “你现在还没看到吗?整个岛都长着植物,唯独那个湖,一条草,一条鱼也没有!”兴姐眼着那湖说。

    有这样的事?我仔细地看着下面不远处的湖,上面果然没有水草,也没有

    小昆虫,湖面平静得很诡异。

    “这样说,湖水是绝不能喝了。”我说。

    “以前不是这样的。因为这里有个湖,而且湖水清甜解渴,所以往来的渔船,都喜欢在这里停靠,补充一下食水,大家更喜欢将这里的湖水大桶水桶地装回家,比市面上那些桶装水要好喝得多,这都成为习惯了。可是大约十年前左右,这里的水忽然不能喝了,那万家的人,也开始一个接一个的死掉,偌大的一个村子,听说最后剩余不到几个人……后来,这岛上的人都搬走了,上岸了,再也没人敢到这里来,这个小岛才荒废掉。你看那些房屋,很多都还非常完整的,可知那些人走得有多急。”

    情形跟方家村也差不多。

    “我们下去,沿着湖边到万家村那里走走。”

    ……

    湖边有一条环湖的小路,虽然长满了杂草,但还能行走,我跟着兴姐沿着这条小路走过去,不知道为什么,到了湖边,觉得很燥热口干,总是想喝水,怪不得她一直强调要多带点水了。

    湖水里面,果然如兴姐所说,见不到一根草,一条虫子,这真是极奇怪的事,难道湖水有毒吗?

    “以前好象也有人取了水的样本回去化验,最后好象说,这些水的什么结构与一般水不同,喝了会死人!你说这是什么水?”

    我认真想了想,也不知道。

    走了十来分钟,就到了万家村那些房屋下面。

    村的中央,有一条上去的路,路还结实,我们走上去的时候,不觉得困难。

    看着这些被藤蔓包围了的房屋,想到万寅燕小时候说不定就是在这里长大的,心里有些异样的感觉,又想起她说两年后要嫁给我,到现在我还是觉得那只是一个戏言。

    不过,怎么说,她跟自己都有过亲密关系,人非草木,我也不能完全无动于衷。

    她现在在哪里?

    “要不要到万家村的祠堂看看?”兴姐侧头问我。

    万家村的祠堂,无论如何都要看一看。

    ——

    如果将万家村的位置以北斗七星划分,祠堂正好在天璇与天机之处,跟方家地下那个祠堂的位置一样。

    说起这些八卦设置和北斗七星的设置,在中国古代建筑中可算是常见,风水学上考察一栋建筑风水好坏,多是依八卦原理进行的,罗盘上就有这方面的内容。

    而在中国各地,都有不同形式的八卦村,我印象中,除了广东境内有数处外,还有新疆特克斯,那是世界上最大八卦城,相传为长春真人丘处机应成吉思汗的邀请前往西域,当他经过特克斯河谷时,被这里的山川形势所打动,于是就布置了那座八卦城,其城之大,目不能尽,要想看全貌,得要坐飞机从城上飞过。

    至于北斗七星阵,最著名的,要算是明代帝皇陵墓的“北斗七星”葬式。

    皇陵在群山环抱中,山就象征

    天上的星座。每个皇陵前后左右的山,象征前朱雀、后玄武、左青龙、右白虎,同时要有“s”形的河流随着山势蜿蜒曲折。这样,皇帝就能“聚气”于皇陵这所“天宫”。从万历皇帝及其两位皇后死后在棺木中的姿势猜测,明代帝王均为身体侧卧、双腿微曲如睡眠状的“北斗七星”葬式。

    有关这方面的资料,但凡皇陵、皇宫等建筑,都会涉及,阴阳文化在中国,可算是无处不在,深入中国文化的骨髓。

    ——

    万家的祠堂,有一半也被植物霸占了,但从外观来看,跟方家村上面那个祠堂一模一样,只是拔开那些藤蔓走进去后,没有看到屏风等物,应该是迁走了。

    祠堂里面的梁柱,也几乎是一样的,难怪万寅燕当时就很熟悉。柱子上面也有那些古怪的花纹,奇怪的是,在祠堂那些柱子上面,都有一个图案,不是那个“阿”字,而是“万”字,看起来就象一只蝎子,之前查过万字的甲骨文和金文写法,知道这是万字。

    到现在,我差不多确信方家和万家一定是源于上古时代的古老家族,两家之间极有渊源,方家忽然出了事,令我对一切全无所知,但万寅燕是一定知道的!

    方家村和万家村的房屋是完全不同的款式,但祠堂的建筑风格一样,就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可惜,兴姐好象也只知道这里有个祠堂,至于祠堂里面的摆设,她从没看到过。

    她说以前这祠堂是关闭着的,从没有见到打开过。

    ——

    我看着看着,过了一会,觉得非常的干渴,猛喝水也解不了,再过一会,胸有点发闷,头都有些发晕的迹象,竟然一个站不稳,撞在柱子上,幸好没撞上头,只是撞在肩膀上的,这也够痛的了。看看兴姐,也差不多这个样子,知道这里有问题。

    兴姐忙引着我,快速从万定村侧的一条山路走出去,不再经过那个湖,一直走出了好远,身体才慢慢恢复正常。

    “想不到那个地方,现在竟然已变成这样子了,真吓人!”兴姐在这片海域长大,胆子也算大,她现在的神情,也是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一副不可理喻的样子。

    “你上次跟那个姓万的女记者上去,没有这样的情形出现吧?”

    兴姐摇摇头,“那大约是三、四年前,我们一路看,一路拍照,在万家村走了一圈,也没有什么异常情况出现。”

    “姐,这万家村是什么时候迁到这里的?你还有没有听到过关于万家村传闻?”我特意叫了她一声姐。

    兴姐似乎很喜欢我这样叫,一下子又来了兴致:“这万家村,听说是几十年前才迁来的,就是解放前后,村里的人很会算命,他们还有一样特别的本领,就是养蝎子!做成药材出售。”

    蝎子,就是万家的族徽。

    记得万寅燕说过类似的事,

    只是很含糊。

    看来万家,不是跟方家同一时候迁来的,他们又来自何方?

    “那个女记者的那个杂志社,你还能记得吗?”我问兴姐。

    兴姐奇怪了:“你不是看过她的报道才找到这里的吗?怎么现在倒是问我了。”

    我连忙陪笑:“我以前看过的,现在都忘记了。”

    兴姐将信将疑地看了我一眼,说:“她那个报道登出来后,送了一本给我留念,应该还在家里,你要看就得回我家里找找。”

    ——

    在兴姐家里,我找到了她所说的那本杂志,叫做《地理探秘》,其实是一本画册,印刷精美,翻开一看,目录上第一篇就是方寅燕写的,笔名叫做寅燕,内容正是介绍万家村的!

    浏览了一下内容,里面对万家村的设置以及玄学角度的解释,十分详细,这令我觉得很奇怪,她为什么将自己家里情况这样登在画册上,很令人费解,虽然内容上没有说明就是她的家,但其细致程度,不禁让人想到她对这个地方非常熟悉。

    我有个想法,当时也不知道对不对:她是故意这样做的,希望有人看到,引起注意?

    我看了看杂志的地址和电话,在杭州市里。

    我按那个电话打了过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