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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二八章 内忧

    散会,刘备决定坚守,不管是铜钱那虚无缥缈的正反几率,还是‘天意’给他的迷之自信,总之城中的大部分士兵没有变成弃子。

    老洛上前拉住准备离开的丁悦宁:“丁悦宁,他们说逃命,跟着一起逃就对了,何苦在这里等死?”他说话的声音很低,小心的看了看周围。

    城门虽然还立着,可是城里不少人已经绝望,现在四面围困,也许下午,也许半夜或者任何时候都有可能破城。

    而城中不少有钱人出于各种理由都资助过刘备,到时候要是刘璋收复失地,必然会来一场大清算,弄不好全家都会被咔嚓掉。

    老洛寄居在那个猪头富商家里,这两天夜里经常会看到几个当地的其他几个地主在商人家里议事,这紧要关头能商量什么好事,猜都知道。

    丁悦宁听老洛说完,心里一惊,自己和守城士兵在前线舍命护城,身后却暗流涌动,指不定就会被谁捅刀子,不由得有些失望。

    “这件事你没有告诉刘备?”丁悦宁也不由得压低声音,毕竟没有确凿证据,万一人家只是对酒当歌怎么办。

    老洛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找你商量,这种事情要是做实,”老洛用指头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他们全部都得被这个,那我岂不是当了二五仔,好多人命呢。”

    丁悦宁点点头,算你小子最后一点良知还没有泯灭,不过这件事已经快与良心没有关系了,两边都是人命,富商和他全家是命,刘备和他手下同样是命,况且自己现在还依附着刘备,到时候刘备倒了,大家都得遭殃。

    难怪老洛犯难,自己也差不多。

    偏偏墨宇和铁胆这两个最靠得住的人都不在身边,甚至挡箭牌白心同也不在,丁悦宁觉得更难办了,庞统虽然是个智囊,但是太厚黑,怕人家没有那个心思,都会被他算计。

    “算了,你先谁都别说,有机会的话听听他们到底打算干什么,我去城墙上转转,再找你。”丁悦宁说罢领着两个亲兵走了,只留下老洛原地摇头。

    城墙边,黄忠指挥着修缮城墙,用投进来的石块和散落的砖块,加紧填充那个缺口,之前堆积如山的尸体已经全部挪走,不管己方的还是对方的,都付之一炬,城门周围的空气中弥漫着燃烧的焦臭味。

    蜀地空气潮湿,蚊虫鼠蚁也更多,尸体不及时处理的话,闹不好会瘟疫流行,它可不管你是刘璋的人,还是刘备的人。

    黄忠听到身后不远处马蹄声响,回头看见丁悦宁表情复杂:“丁女侠不必忧闷,城门尚可坚守。”刘备的命令比丁悦宁早到,黄忠已经组织了新的梯队。

    丁悦宁挤出一个笑容,对黄忠点点头,径直顺着阶梯朝城墙走去,每一层阶梯上都残留着血迹,贪婪的绿头苍蝇随着脚步的来回,不断的聚集分散,再聚集。

    登上楼顶,上边的士兵同样匆忙,准备着守城用的石块,沸水,而庞统正坐在一堆石块上边,弓着腰驼着背,像极了一只披着人衣的猴子。

    庞统转过头,看到丁悦宁已经穿上了刘备送的黄金锁子甲,笑道:“自古宝刀赠烈士,红粉赠佳人,缘何于丁女侠身上反之,哈哈。”

    这身铠甲是亲兵就手给丁悦宁穿上的,说是黄金,其实就是薄薄的镀了一层,不然黄金硬度不够又重的要命,对于打仗是个性价比极低的事物。

    丁悦宁没想到庞统会在这里:“庞军师,你.....”

    庞统笑道:“此处乃关要之地,吾思量一番。”

    丁悦宁觉得庞统没那么多闲心,真要‘思量’城里有的是地方:“庞军师是因为我在那里说的话生气了?”

    庞统大笑:“然也,亦非也,吾等谋士自当以主公安危为己任,置主公于险境,非良策。”他摇摇头:“然丁女侠乃当世豪杰,心中存乎节义信,吾等心之所向不同,皆非私欲矣,何怒有之?”

    丁悦宁看庞统神情自然,知道他不是敷衍,也放下包袱,看着城墙外:“我只是不想他们死的那么无助。”

    黄巾军失去指挥,像惊惶的羔羊一般被疯狂屠戮的一幕又回到眼前,虽然是必败,但毫无目的地逃亡,让原本可能侥幸逃脱的生命,变成铁蹄下的绝望之鬼,丁悦宁不愿再看到这种悲剧。

    即使死,也要有最后的尊严。

    一个在权谋角逐层次的人,自然不会理解士兵的绝望,在他们眼中士兵只是数字,棋子,工具等等一些会动的物品,甚至黄忠、张飞、铁胆也只是个头大一点的而已。

    只有听到士兵骨头碎裂的声音,临死前的哀嚎,与他们真正肩并肩战斗过的人,才能体会到被抛弃的悲哀,站在地图前感受不到的。

    庞统从丁悦宁的眼中看到的是悲天悯人,尽管她自己没有意识到,她不是一个嗜血的杀戮工具,而是被卷入纷争却没有觉醒的战斗女神。

    丁悦宁见庞统盯着自己,脸上微微发烧:“庞军师还有什么事吗?”

    庞统也意识到自己有点儿过于专注了,摆了摆手。

    丁悦宁想起老洛前边的说的那件事,想对庞统说,可是又担心这家伙手段过于狠辣,不由得欲言又止。

    庞统何等心思,见丁悦宁左右为难,知道有事:“丁女侠有何难言之隐,但讲无妨。”他的表情很诚恳,比平时的猥琐要正直很多,虽然还是有些猥琐。

    丁悦宁咬了咬下唇:“你先答应我,不伤人命。”

    庞统干笑两声:“吾尽力为之,如是十恶不赦之罪,在下亦难周全。”

    丁悦宁沉默,这件事关系重大,她也不想后院着火,却又不想祸及无辜。

    庞统吃过的米至少比丁悦宁要多,自然知道其中的猫腻,现在是紧要关头,一切事情敞亮点好:“罢了,吾应之,绝不多伤人命可否?”

    丁悦宁觉得在这样下去,双方都要为难,只好把老洛说的事情又转述了一遍,庞统听完点点头,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