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灵出租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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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六九章 这不是我要的答案

    “肉毛,哥对不起你,把你从家里带出来,却只能将你安置在这荒郊野岭,他日有机会一定带你回故里,给你带一大堆吃的。”铁胆跪在一冢新坟前,两行热泪顺着细长的脸留下,滴在新鲜的黄土上。

    小黑抓了两把草,放在肉毛的坟前:“毛啊,你就安心的去吧,仇,丁女侠已经帮你报了,你泉下有知,早日投个好胎,不要再受这饥寒之苦。”

    要说转世投胎,丁悦宁是信得,自己昨天还在地府里边,但是它们归不归地府管就不知道了,因为这里是什么地方都没有弄明白。

    糊里糊涂的摸黑跑了不知道多久,铁胆说要将肉毛安葬,才停了下来,小黑用矛尖捣碎地面,铁胆则用爪子刨土,三两下便挖出一个大坑,足够放下肉毛的尸体。

    肉毛没有墓碑,铁胆将自己的那杆长枪插在坟前,它们跪在那里,和肉毛进行最后的道别。

    不一会儿铁胆站起身来:“丁女侠,我和小黑打算去找天公将军,你呢?”

    丁悦宁摇摇头,她不知道该怎么办,自己是来找赵云学枪法的,可是在杀了那么多狼骑兵后,她犹豫了,不明白来这里的意义,纠结这套枪法该不该学。

    “丁女侠既然你拿不定注意,不如和我们一起走,没准能够打听到你要找的人的消息。”铁胆翻身上马。

    好像只能这样了,即使不学枪法,总得回去吧,也许只有找到赵云才能离开这里,丁悦宁点头:“走吧。”

    三人趁着夜色沿着小路继续走,远远的看到几个衣衫褴褛的黄巾军逃兵,策马赶上去:“你们是逃出来的?”

    它们被吓坏了,听到马蹄声便躲进草丛,跑不掉的那个跪地求饶:“大王饶命,饶命啊。”

    “别怕我们也是波将军的部下,你们是怎么逃出来的?”铁胆勒住马,跳下来询问。

    那个跪地的黄巾兵看到铁胆的穿着,才知道是自己人,缓缓的站起,眼中流着泪:“我们听到喊杀声,便从营帐出来,结果他们太厉害,四十几个兄弟一瞬间就身首异处,我们自知打不过,又不见将军,只好随便挑了一个方向逃命,可是他们还是紧追不舍.....”

    “还有的人呢?”铁胆继续问。

    草丛里又冒出几个黄巾军,领头的一个老狐狸叹了口气说道:“年轻的跑的快的还在前边,我们这些跑又跑不动,只好靠装死才活下来。”

    “你们还能走动吗?不如和我们一起走,人多互相有个照应。”铁胆看着这七八个老弱残兵,能活下来已经是个奇迹。

    “不嫌拖累的话,我们随你走。”老狐狸拄着耙子跟上,铁胆上马继续向前走。

    越走逃兵越多,不断有溃散的小动物加入部队,当看到铁胆骑着马,它们自然而然的跟随。

    也许这就是马首是瞻的效应。

    丁悦宁看到这些衣衫褴褛的黄巾军,它们虽然长着各式各样的小动物面孔,但是本质和人没有区别,它们都是普通的农民,吃不饱穿不暖才会起来反抗,她恍恍惚惚看到的都是肉毛。

    队伍聚集了快两百多,借着星光赶路,带着老弱残兵行进速度很慢,却安静的没有一点声音,每个小动物都垂头丧气的低着头,生怕发出响动后引来骑兵的围剿。

    “铁胆哥,看呐,弟兄都在跟着我们呢。”小黑看着身后三三两两逐渐汇聚起来的队伍,不由得兴奋起来。

    铁胆却显得很镇定,小声的说:“让大家跟紧些,别再走丢了。”

    “哥你说得对,大家好不容易才逃出来,不能再死人了。”小黑听从铁胆的话,骑马朝后边跑去,小黑已经适应了抢来的马匹,骑马转向很灵活。

    “丁女侠,你从前是在山中修炼吗?”铁胆看着一直沉默的丁悦宁小声问道。

    听到铁胆这样问,丁悦宁很奇怪:“什么意思?”

    “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铁胆说的很谨慎。

    丁悦宁笑了:“有话快说,吞吞吐吐的干嘛,像个娘们。”

    “丁女侠是第一次杀人吗?”

    铁胆的声音很小,但是在丁悦宁听来却是一声响雷,心口噔噔的跳了几下,她咬了咬嘴唇:“没错,我生活的地方不是这样。”

    “想必是个仙境一般的地方,衣食无忧,不用与人拼命,才能换来一口吃的。”铁胆咧开嘴苦笑着。

    丁悦宁想了想:“吃穿是不愁的,我们拼的是脑子,不流血,说这些干嘛?”

    “你觉得我以前是做什么的?”

    “有话快说!”

    “我没加入人公将军的队伍之前也没有杀过人,直到第一次和官军对阵,都没见过人血,”铁胆顿了顿,眼神中透出一丝悲伤:“记得我说过的大海吗?”

    “嗯,有印象。”

    “那天我和他一起上阵,他自幼习武,虽然不如您厉害,但也是十里乡间出了名的练家子,他一出手便打倒了一个官军,但是下不去手,我也一样,于是我眼睁睁的看着那个被打倒的官军,捡起地上的刀,在他的肚皮上划了一个大口子....,唉,自幼习武又能如何,终究挨不过一刀。”铁胆表情很懊悔。

    “你....杀了那个官军?”丁悦宁问道。

    铁胆点点头:“我杀了他,砍了几十刀,最后刀都卷刃了,还是小黑和老郭他们把我拉开的。”

    他看着丁悦宁:“之后的几天我和你一样,神不守舍,每天夜里都会做恶梦,梦见那个官军割开的是我的肚皮,直到第二次上战场。”

    “然后呢?”也许答案在铁胆这里,丁悦宁心想。

    “我很怕,害怕梦中的一切变成真的,害怕被砍掉脑袋,害怕被捅穿胸口,害怕被砍断手脚,直到我想明白了,战场上不相信仁义道德,只有生存,即使将军们口中喊着正义之师,喊着光明正大,但是拿着刀枪拼命的是我们,就像昨晚一样,如果没有你杀死霍格和他的狼骑兵,我、小黑、肉毛天明后只是苍蝇和蛆虫的养料而已。”

    丁悦宁没有回答,这并不是她要的答案,她学枪法不是为了参加战争,杀人也不是目的。

    两匹马并排走在树林里的小路上,叽叽叽叽传来鸟的叫声,丁悦宁心里一激灵,这大半夜怎么会有鸟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