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运纵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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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一席酒,三个人

    林禁到没想到能在这偌大山越城碰到这二人。对他而言,这二人是他来到这个世界真正意义上的两个朋友。人总是惧怕孤独的,尽管林禁早已习惯这种感觉,但见到这二人,让林禁还是有种分外亲切的感觉。



    微微一笑,还没待林禁说话,朱源那硕大的身体就如同小山一般压了过来。二话没说,一个熊抱上来。



    “林老哥,到了山越城咋不联系我啊?是那传音令不好使了嘛?不说好去我家转转的嘛。”



    感受着朱源的热情,林禁微微一笑,语气平缓的道:



    “说来话长,本来有要事在身,就没想着上门叨扰,匆匆来,匆匆去罢了。”



    朱源闻言,哈哈一笑,瓮声瓮气道:



    “那敢情好,这说明咱哥俩有缘分。走,有什么话,上去喝一杯再说!”



    说罢,拉着林禁就往那酒楼里走去,连风静秋都晾在一边了。



    看着朱源的样子,风静秋不禁摇头苦笑,朱源这个傻哥哥,也太过憨厚实在了些。别人还没答应他呢,他就拉着别人去喝酒。叹气归叹气,风静秋见二人进了酒楼,也快步跟了上去。



    林禁看着朱源狼狈的吃相,有些发愣,这家伙是几天没吃饭了吗?怎么跟从饿牢里放出来的一样。



    风静秋倒是已经习惯了,看着林禁愣愣的看着朱源,不禁掩嘴轻笑。



    “吃吃吃,就知道吃,他就是这个样子,林禁大哥莫见怪。”



    林禁闻言,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摇头一笑,给自己倒上一杯酒,在鼻子前晃荡两圈,一饮而尽。可能是因为经常走在生死之间,不允许他沾酒吧,他已经不记得自己多长时间没喝过酒了,自己那个世界的酒水大多辛辣醇厚,而这个世界的酒则更为甘甜浓香,淡淡酒气萦绕唇齿之间,久久不散。一杯入喉,让林禁不由叹道:



    “好酒!”



    那正俯身狂吃的朱源闻言,也抬起头来,抹了抹自己油腻腻的嘴巴和手掌,端起身边的酒杯,冲着林禁道:



    “林老哥既然说是好酒,那看来今天这顿饭值了!没白来!来,咱哥俩干一个!”



    杯觥交错间,酒水已经被喝的七七八八,桌上也只剩残羹冷炙。



    林禁和风静秋没喝多少,其实大部分都是让朱源给喝了。所以三人之中,林禁也就是微醺,而朱源则是真的有些醉了,开始说起胡话来:



    “林...林老哥,你...你知道嘛,这世上最最最最让人觉得无奈的事情是什么?你知道嘛?嗝...”



    林禁闻言,也不回答,只是轻声道:



    “朱兄弟,你醉了。”



    “不!我...我没醉...我清醒的很!你...你得告诉我,你...觉得...嗝...最最无奈的事情是什么,是好兄弟就回答我...”



    就连风静秋也看不下去了,平日里也没见朱源喝过这么多的酒,今日这是怎么了,拦都拦不住。



    “朱源哥哥,别说胡话了,也别喝了,等会我送你回家。”



    林禁低眉轻叹了一声,望着桌上的酒杯,脑中似是在想些什么。片刻后,仰头灌下一杯酒,低声道:



    “子欲养而亲不待;求而不得,得而不屑,失之永憾;欲行善,而恶当道。此为我认为人生之中最为无奈遗憾的三件事。”



    此言一出,醉酒的朱源倒是没啥反应,不过一旁的风静秋却是被这三句话中所含之意引入深思。



    朱源也不管林禁说没说,借着酒劲张口就道:



    “什...什么狗屁东西.我...我...我觉得,人...人生最最最为遗憾的事情,就是...你答...答应了别人的事情,尽了你的全力,都...都未能实现。这...这算失信于人嘛?好...好像又不算。但...也不算完成了自己的诺言,那这...这...算什么呢?算个屁嘛??”



    朱源这酒后的一番话,虽看似毫无章法道理,却让林禁陷入深思,其中所含之理直戳心窝。让他想起了林靳。当初自己以胸前之字立誓。若尽了自己的全力亦未能完成呢?那自己当何去何从?苟活?还是以死相报?一时间,林禁陷入苦思。



    朱源说完这番话便醉死过去,林禁埋下头来。唯余风静秋心中五味陈杂,百般滋味,朱源何意,她听的出来,却不知如何回答。



    不知何时起,原来自己已经将自己身上所担负的压力统统转嫁到朱源身上,这位看似憨厚的大哥哥,不知不觉,已经背负起本应自己承受的压力。她忽然觉得自己很自私,明明是自己的事情,为何要将别人牵扯进来。想要不负父母,不负家族,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却为何还要依仗他人?这世间本来一切都是有得有失,想要替父母分忧,想要重振家族,想要释放被自己紧紧束缚着的朱源哥哥,还想要自由,哪有这么便宜的事。也许自己的道路从未变过,一直是一条早已确定好终点的路,只是自己想走捷径,结果偏偏饶的更远了。



    一桌三人,原本喧闹融洽的气氛变得沉静起来。各怀心事,各自挣扎。一席酒,醉得了人,却醉不了心。



    咚咚咚



    一旁等候多时也不见这桌上之人离席的店小二上前来叩了叩桌子,赔笑道:



    “三位客官,本店已经快要打烊了,不知三位客官...”



    一句话,惊醒了尚清醒的两人。



    见着已经瘫倒在桌上的朱源,风静秋叹了口气,问道:



    “小二,你们这附近可有客栈?”



    那店小二扣了扣脑袋,思索片刻,便道:



    “有有有,就在前方路口拐角处,便有一家”



    “谢了”



    风静秋抛下两个金币,在林禁的帮助下,扶着醉倒的朱源往那客栈走去。



    出了酒楼,冷风一吹,有些微醺的林禁酒气也散了,心中那似魔障的念头也随风飘去。



    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做事无愧于心,拼尽全力去努力之后,再去看那结果,是喜是悲,都坦然接受!这便是林禁给自己的回答。



    看着烂醉如泥的朱源,又看了看扶着朱源愣愣的往前走的风静秋。林禁开口道:



    “风姑娘,我这朱兄弟可有何心事?”



    风静秋回头望了他一眼,神色复杂,又低下头,似是不想多说。



    而林禁却从风静秋那一眼之中看到了许多东西。譬如,挣扎,痛苦,愧疚...



    心中有所悟的林禁也不再多问,只是默默向前。



    不多久,三人便来到客栈,二人将朱源安顿好。风静秋刚想抽身离去,却被林禁拉住手臂。不顾风静秋的挣扎,一个纵身,来到屋顶。两眼直直的看着风静秋,林禁语气之中包含着平淡,也包含着毋庸置疑。



    “说吧,将你与我朱兄弟的一切都说出来,这不是为你,而是为了我朱兄弟!所以...我要听”



    看着林禁眼中的坚定,原本还有些故作坚强的风静秋绷不住了,内心的万般坚强如终于溃散,平日里的伪装也碎了满地,两行清泪不知不觉间落了下来。



    星光之下,二人独坐,一个说,一个听。



    许久,风静秋止住话语,抹掉脸庞上的泪水,重新挂起微笑问林禁。



    “你说...是不是我嫁给朱龙一切就就好了?”



    林禁沉默,风静秋则继续自顾自的道:



    “世家儿女,本就该是这种命运,我却偏偏要挣扎一番,结果却连累了朱源哥哥,哈哈哈,我真的好傻好自私。也许,像我这样的人,根本不配活在世上呢”



    风静秋微笑着看着夜空,淡淡的,却让人感觉有些凄凉。



    沉默许久的林禁终于开口了。平淡的语调让人察觉不到他在想些什么,坚定的眼神却代表了他的选择。



    “十天之后的资格之战,我参加。八日之后,还是这个地方,等着我。无论,你做了什么样的决定,请不要放弃自己,也不要放弃朱源。因为,你的希望,也是让他强大的力量!”



    风静秋静静的看着林禁,他眼中的坚定好似一种强大的力量,重新点燃了她心中那盏快要熄灭的灯。



    第二日,林禁早早离开了客栈,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办。



    首先,便是去看看那已被自己囚禁的鬼面人。



    一个普通的屋子内,内里空空荡荡,最显眼的家具,也不过就是一张床而已。这是林禁花了一百个金币从一个中年人手中买下的房子,这房子地段偏僻,陈设简单,没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林禁看中的不是这个房子,而是这个房子里的地窖。这地窖相当大,同这房子的占地面积一样大,前任主人好像是开酒庄的,做这么大的地窖也是为了方便做存储酒的酒窖。



    而此时,这地窖内,摆着一个大瓮,瓮里装着一个人,正是那鬼面人,只不过面具已去,一张略显干瘦的面庞昏昏沉沉,两眼毫无光彩,再往那瓮里看去,血色与淡黄色的液体交织,如同一坛混了色的染缸。



    踏踏踏



    靴子踏在木梯上的声音在这空旷的地窖里回荡。



    那原本双眼无神的鬼面人,听到这声音,却犹如见鬼一般,满脸惊恐,惧意万分。张口便嘶吼道:



    “你这个疯子!变态!杂碎!来啊!杀了我啊!”



    林禁眼中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望着这鬼面人,轻声道:



    “四肢已去,还这般聒噪,看来是得将你舌头也给去了。才显得清净些。”



    那鬼面人闻言肝胆俱裂,一张干枯的没有血色的面庞更是因惊吓,渡上了一层乌青之色。嘴唇哆哆嗦嗦的对着林禁道:



    “我求你,我求求你,给我一个痛快吧,别再折磨我了,我什么都说了啊!你还想知道什么?我都说!”



    林禁闻言,眼中笑意弥漫,淡淡的道:



    “秘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