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踏飞燕之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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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起起落落如潮水

    郭垢近来被火魔排挤的很惨,心腹都被赶走了,其他人见他失势也都对他不再如以前那样尊重从命。这次跟着来的人,大都心里存了别的想法,只是出来混口饭吃,为一个失势的老板卖命不值得。

    郭垢一动手,就吃了亏,东郭文和吴子规两个打他一个,而他带来的人马军心涣散毫无斗志,外面埋伏的人手,才刚跟圣贤堂的人一接触,打斗中有几个人负了轻伤,所有人立刻就都哭爹喊娘的撇下郭垢逃跑了。

    郭垢一向明白,打群架仗的就是以多欺少,如今人少力孤,必败无疑啊。他开始后悔,后悔这次没有带着司马俊一起来。因为他其实一直都不喜欢司马俊,一直不放心司马俊,他假意接纳司马俊,为的是能拿来对付火魔等人。这一次,他带着的人马都是平日里对自己颇为顺从的,颇为恭敬的,常常对他说好话赔笑脸,他以为这些都是他的自己人,他的近卫军,可是没想到,没有一个人肯为他卖命,一个个如此的没有用,简直是一群酒囊饭桶。

    “东郭文,你个王八蛋,你竟然设局埋伏我!”郭垢一边打一边怒骂。

    东郭文失笑,“郭垢,你比我想的还不要脸,明明是你找上门来闹事,竟然还说我设局!”

    吴子规一招“探囊取物”,郭垢后心中掌,皮肤瞬间烂成青紫色。郭垢的灵蛇剑一招“苍蝇点肌肤”回手就刺向吴子规,剑光密集如一群苍蝇围攻,吴子规恰恰避过,却不料灵蛇剑又一式“巢燕污床席”剑光一收凝成一路,直刺吴子规心口。郭垢是一个有仇必报的人。

    “晚阴照水尘不着”东郭文的水风摇曳剑从郭垢不得不防的角落悄无声息的刺来,要杀吴子规,便逃不过东郭文的剑,郭垢无奈只有剑锋一收回剑格挡。虽然收了剑,然而吴子规的前胸也被划了个血口子,鲜血呼啦啦的涌了出来。吴子规闷哼倒地。

    “你埋伏下这么多人手,等着我上门,难道还不是设局?”郭垢挡住东郭文的剑又道。

    “开门做生意,也要拒豺狼,在江湖上混,太平日子不管过了多久,都还要防着你这样的混蛋来闹事。”东郭文道。

    乘着他说话分神,而吴子规又倒地未起身,郭垢寻思这正是最好的时机,不等东郭文说完,一转身,如一缕烟眨眼溜出了黄叶赌坊,至于那些带来的手下死活,他也是顾不得管的。

    东郭文愣了半响,连追都忘记追。今日这一仗,是郭垢挑起来的,可他竟然跑了?东郭文和吴子规相顾无言。郭垢一走,剩下的乌合之众全都丢了兵器投降,东郭文和吴子规叫手下把天珠号来闹事的人一通暴揍,打的他们哭爹喊娘的,然后像扔垃圾一样将这群人扔到了红花赌坊门前的大街上。

    东郭文和吴子规带着圣贤堂人马冲入红花赌坊,竟然几乎没有遇到什么抵抗,郭垢跑了火魔不在,东郭文命手下赶走一众赌客,一把火将红花赌坊烧成了废墟。

    火魔是有意躲开的,他就是要看着郭垢出事。哪怕赔上一个红花赌坊,他也乐意。果然,总部立刻下了命令,剥夺郭垢苏州府当家之位,由火魔接管。

    由于上面也没说让郭垢干什么,即没说要他滚蛋,也没说要保留他的地位,结果郭垢在天珠号里就尴尬了,每天四处晃动,却不知道他是干什么的,是主子还是奴才。

    郭垢走投无路,最后才来找司马俊,所谓死马当活马医,看还有没有转机。

    司马俊告诉他:“有转机。”

    郭垢眼睛一亮,几乎哭了,“真的,没骗我?”

    司马俊道:“我是真心实意的,只看你信不信。”

    “信,这个时候司马兄肯帮我,我怎么还会怀疑你呢?请说请说!”郭垢道。

    “那你就听我的,别着急,先就这样默默忍耐一些时候,时间到了,自有转机。”司马俊道。

    郭垢愣了愣,又小心的试探的问了句:“司马兄的意思是,我什么都不做,就这么呆着?”

    司马俊点点头。

    郭垢脸上的笑容有些僵住,他本以为司马俊一贯自以为才华盖世,这一次会不会能给他一个绝世妙计,帮助他绝处逢生,就好像诸葛亮帮助刘备那样,可是,没想到,司马俊却告诉他什么都别做。这算什么?算什么妙计?如果什么都不做就这样呆着便是计策,那么何必你来告诉我?我只要保持悲催不就是极好的事了?

    “火魔不是武期狂的人。”司马俊无奈只有明说,他才开口一句,就看见郭垢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他明白郭垢没想到他会看清这些没有人会告诉他的高层人际关系。于是,继续平淡的说道:“火魔的背后有巨大的背景,这样的事你我都明白,可是我若在平日里就把此事说破了,不懂的人还是会不懂以为我胡说八道,知道的人又会怪我泄密怨我自作聪明。但是今天我只能告诉你事实,你才能明白,我对你是坦诚的。”

    郭垢吸口气,有一点佩服的看着司马俊,道:“不错。”

    “你是懂得经营的人才,火魔却只是喜欢斗争,喜欢打击一切他所不喜欢的人事,他不是个擅于经营的人才。今天你虽然失去了苏州府当家之位,可是明天呢?你只要静忍,等待火魔犯错,你的机会就来了。他一定不能让上面满意,那时武期狂也就有理由让你回来收拾烂摊子。”司马俊道:“我想你也明白,这一次若不是武期狂还是执意保你,你便早被一脚踢出天珠号了,留你在这里,便是为了未来留的后手。”

    郭垢这一次眼睛真的亮了,司马俊分析的实在有道理,让他看到了希望,让他甘于坚忍下去。原来,同样是什么都不做,也是有区别的,一种懵懵懂懂,无知悲哀;一种心中有数,看得见希望。

    火魔看郭垢经营觉得很容易,可是到了他手上,突然变得有些困难,钱总是不找他,不管他有多么愤怒多么火大,都没用。他过去觉得是黄叶赌坊抢了生意,所以选了一个离黄叶赌坊很远的新址重建了红花赌坊,建的比黄叶赌坊还要豪华气派,他以为客人一定会比过去多的多,超越黄叶赌坊也是指日可待。然而,生意却一直不好。

    都是赌场,论设施论豪华论舒适,都是火魔的红花赌坊更胜一筹,可是为何客人却都爱去黄叶赌坊呢?即便是地段,红花赌坊的地段也更好,靠街临河,风水旺铺。然而,客人呢?火魔想不通。

    郭垢却已经看得很分明,火魔这样的经营,赌场生意不可能火。火魔脾气大,敢在红花赌坊里面耍手段出老千的,很快会从人间消失,人们知道,都是被火魔派人杀了。火魔甚至不计较能不能收回被那些人千去的赌资,他只是气不过竟然敢有人在他的地盘耍诈,这样的人一定要死。火魔还不准客人欠钱,任何人都不能欠红花赌坊一文钱,谁敢欠钱就问问他的丈八长矛。有这两条,即便是赌场这样一本万利的买卖,也被火魔做的冷冷清清。

    再看黄叶赌坊,从来不杀人,遇到出老千,按照江湖规矩断他手指;遇到借钱的客人,和气肯借,便是催债也都会给老主顾留许多情面。

    赌场这样的买卖,最难的不是经营,是拿到朝廷的许可,只要拿到躺着都赚,只是多少的问题,而这样的买卖火魔都经营不善,何况天珠号其他的生意呢?不到两个月,郭垢重又拿到了苏州府当家的任命,而火魔虽然交出了实际控制权,却也没有被责备,而是被任命为大掌柜,在天珠号组织内部和大当家平级。这样的结局显然是上面那些人权力斗争的结果。

    郭垢拿到任命后三天,请司马俊去日进堂见他,日进堂是天珠号当家人平日里办理公务的所在,非常尊贵神秘,一般人是进不去的,司马俊来了几个月,也是首次有幸被在日进堂召见。这是一个讯息,其他人都会认定,这表示司马俊成了郭垢的心腹,未来必将有飞黄腾达的机会。

    司马俊有些忐忑又有些兴奋的到了日进堂,往日,只能远远的看一眼,如今真的进来了,才发现和别处也没什么大的分别, 比起会客的厅堂还更狭小些。郭垢坐在桌子后,微笑的看着司马俊,道:“来,坐。”

    司马俊躬身坐下,“当家找我有什么事?”

    郭垢摆手,道:“可别叫我当家的,我还要谢谢司马兄呢,这一次多亏司马兄提点。”

    “我也没做什么。”司马俊道。

    郭垢想说什么,转了转眼睛,又没说,而是从桌子下面取出一锭十两重的银元宝,递给司马俊,“给,这是你的。谢谢司马兄对我的帮助。”

    司马俊犹疑片刻,起身接过了元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