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踏飞燕之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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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4、花香怡人

    sun may 29 23:44:50 cst 2016

    一路无事,到了杭州府,赵靖安住进了朝廷的驿馆,司马俊和楚楚则在附近的客栈安歇。二人刚落脚,还没洗把脸,就有人找上门来,是个普普通通的伙计,说是来给二人送饭的,和盛堂的素斋,杭州府有名的。

    二人洗了把脸,清清路上的风尘,倒也饿了,一起坐到桌前,一桌素宴竟也色香味俱全,吃得连楚楚都觉得可口美味。

    “我还担心你吃不惯。”司马俊看楚楚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笑道。

    “你若真担心,怎么会还叫了一桌都是素菜?”楚楚故意取笑他。

    “这、我还以为是你叫的。”司马俊奇怪的道。

    “走了这一路,才下了车,谁有这功夫去叫这些。”楚楚停了筷子有些疑惑的说。

    楚楚的筷子上夹着一个素包子,笼屉里垫着的不是荷叶却是张白纸,司马俊拿起展开,上面写着:区区小菜,为兄与楚楚姑娘洗尘,今夜亥时当派车马来迎,请二位贵客一定赏光,至舍下叙谈。署名:公冶华。

    到了夜里亥时,马车果然来到客栈门外迎接,司马俊和楚楚上了车,一路马蹄哒哒前行,不久就到了一处朱门豪宅,大门高敞,马车直接驶入。

    庭院里公冶华手摇羽扇,微笑而立恭候他们。

    凤停庄出事后,司马俊和楚楚全仗公冶华大力帮助,才得以顺利救出刘侠逃出杭州府。心中对公冶华满怀感激,如今重逢,不胜欢喜。朋友相见,总是值得高兴的事。夜风如水,柔和的如同友情的滋味。

    “我们才入了城,你怎么就知道了?”三人才入室落座,司马俊就忍不住问道。

    公冶华微微一笑:“请,请茶。”他为二人斟茶,姿态柔静,一颗躁动的心也可以在此处此时变得娴静。喝了口茶,才接着说道:“我从苏州回到杭州,为的就是恭候你们二位,若连这点本事都没有,岂非枉费我神算之名。”

    “这里是什么所在,你在杭州府到底买了多少宅院?”楚楚早注意到了这次来的地方和上一次躲避官府追捕时所住的不同。

    “没有了,如今我在杭州连一处宅院都没有了。”公冶华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交给楚楚,道:“二位有所不知,自你们离去后,我也辞别了任家,去了苏州。这封信,是大哥武城雨给你的。”

    “大哥?”楚楚有些意外,公冶华为何会叫武城雨大哥。她接过信,展开一读,才明白了几分。信不长,大意是说公冶华已是自己的结义兄弟,要楚楚待公冶华如待亲哥哥,一切听他安排。楚楚看完信,笑道:“你怎会和哥哥义结金兰?这里面一定有故事,我要听。”

    公冶华这才告诉二人,他是如何变卖了家产,决心离开杭州前往苏州发展,只是万万想不到,竟然这么快就又回来了。

    原来公冶华到了苏州,终日无所事事,便在一座小桥下摆了一幅象棋,两边车马炮一字排开,整整齐齐,终日便就坐在桥下,看河上流水,河边人家,他却久久不落一子。开始的几天,来来往往的人们还以为他是高人,看他手摇羽扇器宇不凡,以为他棋艺高妙,是在与自己下棋,或是在等待可堪一战的高手对弈。开始的几天,还有人围观,可是很快人们就散去了。因为,公冶华始终就那么坐着,眼前的棋局,永远动也不动,有人来问,“先生可愿弈棋?”他摆手不理。很快,人们已经认定,这桥下河边的公子是个疯子。八成是为情所伤,一至于斯吧。公冶华听见议论,也不理睬。

    一日,武城雨和圣贤堂杜朗相约在不语楼饮茶听曲。楼上临河,两岸鲜花繁盛,随风舞摆,飘入楼阁,花香怡人。

    楼外桥下,坐着的就是摆棋不语的公冶华。

    武城雨注意他很久,忍不住问杜朗:“杜兄,你猜那人是什么来路?”

    杜朗也看到了公冶华,却并不关心,只是一笑,道:“或疯或傻,这世上什么人都有,武兄何必事事都要寻个究竟呢。”

    见杜朗无意,武城雨便不再多谈,席间杜朗直劝武城雨,也该找个好女人成家,男人有家才有业。这话题让武城雨有些尴尬,他肩膀上的压力太大,让他无心旁骛。他身边不愁没有女子,也不愁没有漂亮女人,可是,他却不敢耽搁别人的一生。爱情不是欲望,不是随便,是承诺,是责任,是不能糊弄的,既不能糊弄别人,也不能糊弄自己。他还没有遇见那个可以爱的人,可以相伴一生的人。

    不知不觉夕阳西下,想念爱妻的杜朗起身告辞,匆匆归去。

    武城雨眼望窗外,夕阳下,鲜花更媚,小桥下,那个手摇羽扇的公子却依然端坐不动。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武城雨来到小桥下,站在棋局旁,看着眼前流水说道。

    “所以大丈夫才应该当机立断建功立业,不可荒废时光。”一直端坐不语的公冶华说道,眼睛却还是看着不动的棋局。

    “先生,是在下棋?”武城雨转身对公冶华说。

    “是。”公冶华头也不抬。

    武城雨坐在了他对面,道:“那不如我和先生对弈一局如何?”

    公冶华这才看向武城雨,那双眼好像要看透一个人的灵魂,两人对视的那一刻,都忽然有了一种心心相惜的感觉,微妙的不可言传。

    “我这一局棋,早已下完。”公冶华道。

    “怎么说?”武城雨问。

    “一动不如一静,只要动就会有破绽。”公冶华道。

    “那么先生如此一动不动,又如何下棋?”武城雨问。

    公冶华忽然大笑:“先生来此,难道真的是为与我对弈?”

    武城雨也笑道:“这下棋之事,在下并不精通。”

    “那又何必为此纠结?”公冶华道。

    “我虽然不通棋,却懂人,我看得出先生不是寻常人。”武城雨道。

    “呵呵,不过是江湖落魄人。”公冶华轻摇羽扇。

    “在下武城雨,敢问先生贵姓大名?”武城雨抱拳恳切的问道。

    “原来是天珠号当家人武城雨,在下公冶华。”公冶华依然手摇羽扇貌似傲慢无礼。

    武城雨动容:“先生可是杭州府任家的军师公冶华?”

    “非是任家,来自杭州。”公冶华道。

    武城雨大喜,道:“公冶先生,在下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当说不当说。”

    “请说。”公冶华道。

    “若不嫌弃,在下恳请与先生结为兄弟,此后祸福与共,如何?”武城雨正色端容郑重的说。

    这一下,连公冶华也动容了,不禁问道:“这是为何?你是天珠号当家,我不过江湖一闲人,为何如此看重?”

    “我对公冶兄一见如故,兄的大才更是久仰,是我高攀才是。”武城雨道。

    “武兄虚怀如谷,果然名不虚传。”公冶华收扇,恭谨回礼,适才的傲慢姿态都无影无踪。

    二人论了年次,却是武城雨年纪略大,自然居长,公冶华为弟。也不拘泥于什么规矩,二人就在桥下河边跪下,对天地三拜,便定下了从此后祸福与共的盟约,便交下了一生的友情。天上繁星,映照在河水上波光荡漾。

    人生的缘分,谁也说不清楚,比起柳州的时候,如今的武城雨比谁都求才若渴。如果当初在柳州,是他将司马俊招揽,如今苏州府的局势恐怕就不是现在这样。偶遇公冶华,恰似久旱逢甘霖,是他不能再错过的机会。做大事,不需要人才;要想成就大事,一定需要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