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踏飞燕之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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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金翅大将军

    sun jun 21 23:10:08 cst 2015

    第二天一早,云水如往常一样,来给刘侠送饭。她进了门,感觉有些异样,放下饭菜,道:“刘公子,吃饭了,一会儿,我再来收碗筷。”

    她又像往常一样,转身要掩门离去。

    屋内忽然传来一声呼唤:“嫂子,且慢。”

    云水闻言,又推开了门,却见室内坐着一位英俊如画卷中人物的公子微笑而专注的看着她。云水有些害羞,她明明听到的是刘侠的声音,“这位公子?是刘侠的朋友吗?”她心里想着,四处寻找刘侠,却哪里也找不到。

    没想到,那如画的公子又开口道:“嫂子,是我,我是刘侠。”

    “啊!”云水吓了一跳,当的一声手里的托盘就掉在了地上。她忙捡了起来,双手抱住托盘扣在胸前,惊奇的看着公子:“你,你是刘侠?”

    “哈哈,我就说谁也认不出来吧。刘侠,这下你相信我了吗?”月铃儿不知从哪里跳了出来,抱住云水开心的笑。

    等云水也知道了真相,又惊又喜,她不曾见过过去的那个刘侠,她认识的刘侠曾经戴着面具,如今取下了面具,俊美如画,便是和庄秋水相比也不遑多让。让云水比较担心的,是这个公子看她的眼神,那眼神里藏着男人的渴望。此后,云水不再给刘侠送饭,换了刘妈。云水专心陪伴周圣学读书,偶尔在庭院里撞见了,“嫂子。”刘侠轻轻的唤一声,云水点点头就快步走了。剩下刘侠,惆怅的看着她的背影。

    不久,刘侠给自己换了个新名字,文博锦。他说是为了避免官府的追捕,有了新名字,就是单悺和武强站在面前也认不出他曾是刘侠。

    南京是六朝烟粉之地,秦淮河的风月,写下多少醉生梦死的故事。

    自从来了南京府,可儿恢复了颜姓,她常独自倚楼,望着柳州的方向。近来,她的眼角爱跳,有时左眼,有时右眼,有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那如今是吉是凶?

    可儿午后有些困倦,便躺在榻上小憩片刻。她梦见颜雪,拉着她说了好多话,她感动的流泪。一会儿,又一只“金翅大将军”跳进了她的梦中,得儿得儿的叫着,威风八面,在一片乱石嶙峋中跳上跳下,忽隐忽现。金翅大将军是蛐蛐,斗蟋蟀的有句俗话“白不如黑,黑不如赤,赤不如黄”,说的就是蛐蛐的外观,金翅大将军外表金黄,极为善战,是斗蟋蟀中的极品。

    醒后,可儿有些惊异,她从来不喜斗蟋蟀,怎么会梦见蟋蟀呢?她也从来不晓得蟋蟀的品种,可是梦中却为何分明知道那只蟋蟀是金翅大将军?

    可儿自去兰若寺礼佛,过去在柳州,江湖凶险,如今在南京,却是官场浮沉,她努力向上,压力和官场的险恶,让心里的快乐渐渐少了,然而却似乎额外的带来了某种成就感,让她觉得活着充实而有意义。

    礼佛之后,在佛前忏悔发愿,心里便比日常平静了许多,从烦乱中解脱片刻。出了寺,并不着急回去,就信步去兰若寺后山看风景。一山青翠,间有怪石嶙峋,山色就有了几分大丈夫气。

    得儿得儿,可儿听见蛐蛐的叫声。她循声望去,一片怪石间,一只金色的蛐蛐在其中忽隐忽现。这一幕为何似曾相识?可儿猛然想起午间一梦,恰如眼前所见,便连山石景色也是一模一样。

    怪石在峭壁上,一个锦衣少年正悄悄埋伏在怪石间跟踪金翅大将军。金翅大将军出现,四顾雄视,得儿得儿叫着的时候,他就猛然扑过去,用手去捉。金翅大将军飞跃而走,总能在前一刻逃出他的掌中。少年心思全在蟋蟀身上,浑然忘记身陷险境,再往前就是峭壁悬崖。金翅大将军站在悬崖前,仿佛耀武扬威的大叫,少年几乎是志在必得的一扑,然而又一次差之毫厘,被金翅大将军逃走。然而少年扑的太猛,只来得及一手挂在怪石上,身子全部冲了出去,挂在悬崖上。

    可儿大惊,忙飞上峭壁,一把拉住少年的手,“别怕,我拉住你了!”

    少年却并不害怕,反而着急的问可儿:“你可看见我的金翅大将军吗,它跑哪里去了?”

    “什么时候,还想着蟋蟀?小孩子,可不要玩物丧志。”可儿将他拉上来,为他拍拍身上的灰尘,忍不住教训了他几句。

    “谁是孩子?我早长大了,倒是你,不过一个小姑娘,却学大人说话,好笑。”少年还在四处寻他的蟋蟀。

    “命都不要了,只想着蟋蟀,这么幼稚,还说长大了。”可儿笑他。

    少年一笑,并不恼怒,反而有趣的看着可儿,道:“漂亮姐姐,我大到足以娶你回家了。”

    “你拿什么养家?斗蟋蟀?”可儿并不把他的话当真,只是觉得他年少纯真,虽然鲁莽并不令人讨厌。

    “一百个姐姐我也养得起。”少年大言不惭的说。

    可儿瞪他一眼,拉着他,“快,下山回家去,别再找什么蟋蟀了,天色晚了,若再掉下悬崖去,没有我来救你,看你还说什么大话。”

    少年心里觉得温暖,便任由可儿拉着下了山。山下,一群人正在四处寻找少年,一见大喜,领头的中年男子面白无须,大叫:“太……”叫了一半看见少年的眼神,猛然醒悟,改口叫道:“哎呀,我的小祖宗,您可再别这么乱跑了,您要有什么事,小的们就是死千百回也赎不了罪。”

    少年转头对可儿说:“漂亮姐姐,就我家里这些奴才们,也各个养得起几房妻妾,我若娶你,你还怕我养不起吗?”

    可儿只当他胡闹,并不生气,反而认真的劝道:“生的富贵,便该惜福,不要总去玩蟋蟀,若你有大本事,能为天下贫穷困苦的人们谋些福利,才是大丈夫。”

    “这个自然。”少年神情自若,似乎可儿所说事小,不过举手之劳。

    “姐姐走了。”可儿笑笑,转身远去。

    少年高声道:“漂亮姐姐,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是谁家府中千金?”

    可儿回头,笑道:“等你长大了再告诉你。”

    几日后,司空揽月回府,便匆匆请可儿来见他。

    可儿跟着他从柳州来到南京府,曾让司空揽月喜出望外,他以为近水楼台先得月,可惜日子过去这么久,可儿始终待他以礼,二人之间始终迈不出关键的一步。然而,二人却成为了更好的朋友。在南京纷乱的官场事务中,司空揽月很倚重可儿的帮助,而可儿也尽心竭力相助。

    可儿猜测许是又遇上了什么事,官场人事波诡云谲,司空揽月总是对此不耐烦。可儿来的时候,司空揽月还在厅堂不断的踱步,被什么事烦的坐都坐不住。

    “公子,怎么了?”可儿问。可儿本来曾想叫他大人,可是司空揽月坚持不肯,要可儿叫名字,可儿不得已,便叫公子。

    司空揽月入南京府,是不得已,父亲要他来,而他一向对于官场权力并无太多欲望,可是忠秀侯司空麟告诉他:“你必须得去南京,作为儿子,你要尽孝,老子虽然给你挣下了一份家业,但是你也不能坐吃山空,你应该建立起自己的功业;作为臣子,你要尽忠,皇上待我们一家人恩深义厚,太子更是仁义,太子救过我的命,也等于救了你小子一命,所以你必须去南京!”

    司空揽月无话可说,老爷子的话一句都没错,他只有来南京府,做一个人子人臣应尽的义务。他被太子封为南京府锦衣卫镇抚使,从四品大员,可谓深为看重,太子朱高炽待他如子。后来常常随侍太子身边,他心里渐渐被太子的温情感动,从开始的不乐意,变得认真起来,他有了一份责任感,要为太子守住这份基业,不能让他人篡夺了太子的位置。他要守护好太子,报答这位仁厚的好人。

    “唉,可儿,你总算来了,急死我了。”司空揽月着急的连朝服都没有换,“出大事了!”

    “什么大事?”可儿有些惊讶,这位公子可是一个天大的事都能淡然处之的主,今天怎么了?

    “太子今日突然问起你。”司空揽月说。

    “我?”可儿有些愕然。

    “是,私下里,太子突然问我,说听说你府上的可儿姑娘,又漂亮又善良。”司空揽月说。

    “还有呢?”可儿问。

    “还有?就这一句话,已经吓的我出了一身汗。也不知道太子怎么知道的你,你说,万一太子要对你有意思,打算纳你为妃子,可怎生是好!”司空揽月正是为此着急,若太子真有此意,他可是不好推脱的,但是心里又不愿意。

    “那你当时怎么回的?”可儿心里也紧张。

    “我装傻,没说话。”司空揽月说。

    “太子也不能强迫我嫁给他。”可儿心里也奇怪,太子是怎么知道的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