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踏飞燕之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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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0、错与幸运一念之间(修)

    wed may 06 22:38:45 cst 2015

    风枝明白,陈叶不是为自己报恩,而是为他。算起来,司马俊已经两次救了他的性命。也许,只有一个女人爱你如同爱她自己,才会愿意做出如此的牺牲。有多少男人,能如风枝一样幸运,遇上这样爱自己的女子?又有多少男人,懂得珍惜?

    可是陈叶知道,她比世上大多数的女人都幸运,因为她遇上了风枝。

    她要舍了自己的身子去救司马俊,可是真的能用这样的方法解除情毒吗?

    风枝紧紧拉住陈叶的手,道:“恩自然要报,可是难道一定要用这样的方式报恩?大不了,我把这条命还给他,陪他一起死。”

    “哥哥,我要你活着,好好的活着,你要记得,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陈叶捧着风枝的脸,温柔的说:“哥哥,若对咱们的救命恩人都见死不救,我们两人,以后的日子又还能幸福吗?我们的良心永远会不安的。”

    风枝左右为难,被逼无奈,长叹一声松开了抓住陈叶的手。陈叶转身向庙门走去,风枝脸色很难看,他终于鼓足勇气,大喊了一声:“妹妹!”

    陈叶浑身一震,轻轻站住脚步,没有回头,只是嗯了一声。

    “我在这里等你。”风枝说。

    陈叶的泪夺眶而出,这一句等你,让她觉得胜过世上千言万语的甜蜜。陈叶点点头,不敢回头,不敢回声,便一直向庙内走去。

    风枝守在庙外荒岭,心中如同破了七八个大洞,怎么都不是滋味。这样的事情,没有一个男人能受得了。他又改变了主意,想拉陈叶回来,可是才举步,又想陈叶认了死理,一定要救司马俊,即便拉回来一时,又能改变结局吗?他真有一点希望司马俊立时就情毒发作死了便好,这样他和陈叶便可以解脱了。但又咒骂自己不该如此去想,忘恩负义,下作小人。风枝抽刀,在一块巨石上不断的磨着刀刃,那样子有些发狂,好像要杀了司马俊。

    陈叶已经穿过残破的院落,进了庙宇正殿,里面司马俊还在盘腿念佛,神情比之前平和了许多。

    “司马大哥?”陈叶试着轻轻叫了一声,半闭着双目的司马俊看似全无反应。

    “司马大哥,你若想要,我、我就给你。”陈叶轻轻走到了司马俊身前,坐在他身边,终于又鼓起勇气把手放在了他怀里。

    看似平静的司马俊,事实上早在陈叶第一声轻唤时心便巨震,两耳如雷声轰鸣,一时佛号全乱了,咒语也忘记了,只是色心大动,不能自守。

    闻到陈叶女人的香气,听到她女人的声音,看到她女人的身姿,体态风流,司马俊以为是楚楚来了。他想起柳江上的风情万种,画舫里的百媚千娇,想起佳人的色声香味触,想起那一夜夜柳江画舫里的韵味。

    当陈叶的手放入他怀中,司马俊浑身如遭雷击,脱口而出:“楚楚。”

    陈叶有些慌乱,不知该如何是好,便嗯了一声。

    司马俊看见的是,楚楚推开了他,狠狠的说:“我要离开你。”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要离开我,楚楚,我爱你啊!”司马俊伤心难过的大喊,他想拉住楚楚,可是楚楚已经转身走了。

    他一时如同堕落入寒冰冷井,孤独无依,他说不清楚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是寂寞?不止是寂寞。是愤怒?不止是愤怒。是害怕?不止是害怕。是有一种情怀无法满足的仓皇?是有一种欲望无法达成的焦躁?也许都是,却都不止是如此。更多的时候,仿佛是一个巨大的空虚将自己包围裹住,他曾用楚楚填满了这自我的空虚。如今,没有楚楚,满是空虚,明知难以挽回,却渴求回到那个熟悉的过去。这些无名的焦躁,在身体中燃烧成一堆疯狂的烈火,司马俊烈火焚身。

    他终于愤怒,四处寻找楚楚,他不得不寻找楚楚,他难以忍受没有楚楚的日子,至少,楚楚,你该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你不该这么说一句话就轻巧的转身走了。司马俊渴望再见到楚楚,事实上见到后也并不会有什么转机,他深深地清楚这个事实,可是却无法压抑渴望再见楚楚的念想。他终于又见到了楚楚,楚楚在司空揽月的府邸里,投入了司空揽月的怀抱,两个人正搂抱在一起,缠绵。司马俊愤怒的冲了过去,推开楚楚,抓住司空揽月就揍,使尽了全力,打他的脸,他的肚子,他的头,可是心中越想出手重些,手上越是感到没有力气,浑身似乎都被什么无形的力量拖累,挥一拳都极为劳累,没有几分力气,司空揽月没有还手,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似乎是嘲笑,似乎是怜悯,似乎是戏谑。

    “楚楚啊!你为什么要离开我!”他又抓住楚楚,狠狠的晃动,愤怒的大吼大叫,大喊大哭。楚楚看着他,像看着一个怪物,却忽然开口:“司马大哥。”

    “楚楚,别离开我。”他一把抱住了眼前的女人。

    女人柔声道:“司马大哥,你想要,我给你。”

    司马大哥?这声音不对,楚楚从来没有这么叫过我。司马俊混乱昏沉的脑子亮起一点光,他睁大双眼,直视着楚楚,楚楚竟就在眼前不断变化,一会儿是楚楚,一会儿是可儿,一会儿是喜儿,终于变成了陈叶。

    “陈叶?”司马俊试探着叫了一声,他要确定眼前的女子到底是谁,他已经有些头脑混乱分不清楚了。连是醒是梦,都分不太清楚。

    “是,我是陈叶。司马大哥,你好些了吗?”陈叶关切的问。

    司马俊确定了眼前是陈叶,屁股便像被针扎了一样,猛的跳了起来,然后他就开始大叫大骂:“风枝你个乌龟王八蛋,你还是男人吗?哪一个男人像你一样把老婆送给别人?你要戴绿帽子,上瘾还是好玩?风枝你个王八蛋龟孙子,躲哪儿去了?”

    这一顿狂骂,骂的陈叶傻了眼。司马俊是疯了吗?

    庙外的风枝,正气的发狂,在巨石上磨了几刀,便又狂怒,一刀将巨石砍成两段,心胸中还有恶气未出,便在荒岭上左砍右冲,飞沙走石,若猛虎出闸猛龙闹海。听见司马俊骂声,风枝怒吼一声就冲进了庙里,不管陈叶会骂他还是不理他,他都不能忍耐了。大不了,还司马俊一条性命,也不能让心爱的女人被他玷污。风枝本以为会看见什么不堪入目的场景,进了庙内,却见二人还都穿的好好的,陈叶坐在地上有些愕然,司马俊则在跳脚大骂他。风枝丢了长刀,怒骂回去:“你才是乌龟王八蛋,你才戴绿帽子有瘾,你是龟孙子,不是男人,老子来抽你。”他说着话就冲了过去,迎面就是一拳狠狠打在司马俊肚子上。

    司马俊疼的弯下腰,喘口气,立刻跳起来,也握紧拳头还击,打在风枝小腹。两人像街头斗殴的痞子,滚打在一起,你一拳我一拳,只是攻击,没有一点武林高手的样子。这是两个男人最原始的决斗,为了女人,从古至今,似乎都是如此。

    两人打的累了,终于分开,躺在地上呼哧呼哧的喘气。陈叶此时从院里的井中打起一瓦罐水来,冲二人浇下。那井水本就冷,何况又是冬天,二人冷的大叫。

    “风枝、陈叶,谢谢你们相救,我的情毒解了。”司马俊坐起身,脸上虽然被风枝揍的青了几快,嘴角也流血,但却笑的格外开心。

    风枝闻言,也坐起身,他脸上被揍的和司马俊差不多,二人相看,好像熊猫看熊猫,相顾大笑。

    陈叶又喜又气,又想教训他们,却又忍不住笑。

    其实,司马俊依药师佛法门,早已解了情毒,只是他内心情根深种,情毒虽解,千万年养成的好色习气却被勾引的炙热起来,所以一时情迷心窍,都只为习气使然,不是情魔之情毒作乱。俗话说,饱暖思淫欲。和风枝拳拳到肉的如野兽般厮打一场,汗如雨下,又被陈叶冷水当头一浇,被勾起的**便渐渐熄灭了。

    不是和每一个女人都可以有肌肤之亲。虽然现实看法认为除了亲人,男人几乎可以和任何一个他愿意的女子相亲相爱,反之亦然,但事实上,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男女之间能有肌肤之亲,并非寻常。

    至夜,三更,庙外忽然热闹起来。好像来了一个戏班子,在搭台唱戏,有弦歌有鼓乐。司马俊三人出了庙门,荒岭上确实变的热闹,几十人的鼓乐班子在演奏乐曲,还有人高歌:“煌煌昭昭,火魔耀世!”反反复复就是这八个字,有人歌有人和,配以乐曲,气势恢宏壮大。

    火魔锦衣玉袍,坐在十八个人抬的高大肩輿上,四周火光明艳,情魔如小鸟依人,依偎在他怀中。杨白花三大魔王中,火魔和情魔是一对情侣,但时分时和,吵闹的时候多,好的时候少。冷魔独自一人站在远处,冷眼看着情魔和火魔的缠绵,似乎不屑一顾。

    “司马俊,你还没死。呵呵,看来你命确实很大。”情魔笑。

    火魔看着司马俊,他不像冷魔那么冷淡,但傲慢却有过之无不及。“司马俊,你好大的胆子,敢跟我们杨白花过不去。”

    “不是我胆子大,是你们不肯饶人一条生路。”司马俊道。

    “还敢顶嘴,好样的。”火魔笑。火魔第一眼看见司马俊,就不喜欢他,这个人傲慢,自大,好像觉得自己很了不起。火魔实在很想把他一脚踩在脚底下,看看那时他还会不会像现在一样骄傲自大。

    火魔踩着抬轿人的肩膀手臂一步步走下了肩輿,他擅长使一把丈二长矛,以烈火嗔心术施展,越是心中嗔恨,越能发挥威力。至刚至猛,无坚不摧。

    “且慢,我若赢了你们,可能放过风枝和陈叶,让他们自由栖息。”司马俊道。

    “我们?”火魔的愤怒燃起了他的斗志,“你要一个人挑战我们三个?你找死!”

    “是生是死,一会儿就知道了,只是你们敢不敢答应?”司马俊道。

    “你若赢了,还不全凭你做主。你若输了,我们答应与否都不重要了。所以,何必废话。”火魔手中的长矛已经卷起烈火,直刺司马俊,那烈火燃烧的炙热,让人还未靠近已经有灼热感,可是却并不明亮,烧的越炙热越有一种奇异的黑暗。

    “风枝、陈叶,为我压阵,看我与杨白花这一场赌局,谁赢谁输。”司马俊笑着说话,故作轻松。事实上他心里清楚,独斗三大魔王未必有胜算,可是这样的战局,风枝和陈叶若加入一定九死一生。所以,司马俊拿话语稳住二人,将一场生死搏杀说成自己的赌局,令风枝和陈叶不好插手帮忙。

    司马俊不退反进,迎向了火魔的烈火嗔心长矛,丈二长矛本是三国上将张飞百万军中厮杀的利器,大开大合刚猛无比,司马俊以降龙十八掌与他展开游斗。麻烦的是,还要小心提防情魔不时射出的情魔箭,以及冷魔的寒冰毒刺。

    司马俊与杨白花三大魔王战在一起,鼓乐弦歌不停,他们似乎是戏台上的演员,不过演的是一出武戏。

    冷魔的寒冰毒刺若是寒冰地狱,火魔的烈火嗔心长矛便是烈焰地狱,一边是炙热,一边是酷寒,司马俊左右难耐。情魔箭则如幽灵,徘徊天地间,神出鬼没,只在司马俊最不及防备的时候,悠忽来袭,若非依仗灵犀一指与腾云驾雾悟空步闪转挪移,十个司马俊都早已经死了。

    司马俊觉得奇怪,昨夜一战,他本以为冷魔是三大魔王中最弱一环,但今夜再战,冷魔战力却陡然提高,与火魔、情魔只在伯仲之间,这是为何?冷魔看着司马俊的眼神,像看着地上蝼蚁,而他则是那个生死存亡的主宰。冷魔昨夜故意留力,只是因为他早已知道火魔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他不想当急先锋,既然司马俊是个难啃的石头,就不妨留给火魔和情魔来对付,他乘机下手就好。

    司马俊忽然冲出冷魔和火魔的包围,扑向情魔,他若一直分心抵御情魔箭,迟早要被火魔和冷魔所伤。所以,他决定先取情魔。这一次,他一定不会再为色所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