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鬼宅（1）
第二天下午，为了证实李智军口供中所陈述作案现场，杜德民决定到北村垃圾场走一档，和他一起同行的还有小王。最近市政府对北村垃圾场一带进行拆迁改造，附近不少路线已经被取消。他们好不容易找到了进去的路。他们在垃圾场边下了车，徒步朝附近的砖厂走去。砖厂已经废弃好多年，周围堆放了很多垃圾。
“这个地方确实太乱了，希望以后不要再来这种地方了。到处是饭盒，我的鞋子上已经沾满了臭饭。不知道哪个恶心鬼，在暴殄天物。”面对这花花绿绿的乱七八糟的废弃物，小王狠发了一阵牢骚。每次到这里，他都有各种理由抱怨。
杜德民望着被风刮起的沸沸扬扬废纸片，叹道：“是呀，这里太乱了，城管局应该加强治理措施。每个垃圾场都是城市的疮疤，人们总是关注一个城市的高楼大夏，公园景区等光鲜的一面，认为那是城市繁华、文明的象征，却往往忽视了这些阴暗的角落。这里还生活着不少贫困的居民。”
“这种地方确实没人喜欢，不知道智军怎么会想到要把尸体丢在这里？万一没被人发现，尸体还不烂得臭气熏天。”
“他刚开始不打算弃尸这里，由于中途变褂，反而露出了不少破绽。如果他按照原先计划进行，估计我们现在也不来这里了。何红娜对鹿明的一片痴情，是他失败的重要原因。智军不了解他们的感情！”
“他的计划失败了，可却害苦了我们，又要跑到这种臭气熏天的地方来。案子都破了，也不知道咱们为了什么。啊——”小王自顾说话，一脚踩在了一个饭盒上，里面腐烂的米饭，再次沾满了他的跑鞋，一股恶臭味灌入他的嘴鼻，“他奶奶的，哪个王八羔子乱扔饭盒，饭都没吃干净！”
杜德民微笑道：“你小心点，这里可处处是陷阱。”
小王在废纸屑上搓了搓鞋底，奇道：“咦，你说他怎么这么熟悉这种地方，如果让我来藏尸，肯定找不到地方好隐藏；藏隐蔽了，万一别人不发现，计划不就泡汤了。万一弃尸过程被过路人发现，那也得完蛋。”
“这就是我们这次来这里的原因?他很熟悉附近的情况，知道有人来捡垃圾，捡什么样的垃圾。”
废弃砖厂已是一片瓦砾废墟，仅剩下一段段残垣断壁。他们很快找到了5号窑洞口，这里除了没有运走的砖石，堆着一大堆垃圾。地上铺着一层厚厚的碎砖石。他们踩在碎石上，咯咯作响，留下不深不浅的脚印。由于这里空间不大，他们很快在垃圾铺盖的砖石上找到了一把铁叉。大概长30厘米，直径1.5厘米。
“这个，可能就是凶器了。拿回去检测一下吧？”
小王兴奋的说：“太好了，这么快就让我们找到了。”
杜德民说：“我总觉得是已经设计好了，更像是引诱我们找到一般。而且上面一点血迹都没有。”
“你怀疑智军在撒谎吗？”
“很有这个可能，拿回去做指纹鉴定吧，或许上面没有赵虎指纹，只有智军的指纹，但愿不是这样。”由于窑洞里到处是垃圾，地上有很多凌乱的脚印，不少还是小孩的脚印，并没有鉴别的意义。
杜德民道：“如果我们在这里只找到这根铁棍，那物证就有点单一了。必须去找更多的线索。我们找一下，有没有打斗的痕迹。”
“这个地方怎么找？垃圾这么多，本来就乱了，即便有痕迹，也看不出来。”
“赵虎是被铁棍从后背刺入心脏而死的，一定流了不少鲜血，地上，砖石上应该就有血迹。血迹容易被砖石吸收，不易清洗掉，除非下大雨。而这里是在窑洞里，雨下不进来。灰色砖石上，如果占有血迹会很明显。而这里并没有发现。还有这根铁叉，哪里来的，附近都是砖块，没有类似的铁叉了，他为什不拿起砖头砸，而是用这根铁叉呢？”
杜德民自言自语分析了一阵，对小王道：“案发现场在哪里？带我去看看吧。”
“都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了，原来的现场可能已经不存在了。每天都有新垃圾运过来倒。要不，我们去找那个发现尸体的老太太问问吧，或许可以问出些眉目。”小王提议。
“她住在哪里？”
“好像就住在那边。”说着，他指向一片低矮的贫民房。
前面不远处有几条破破烂烂的巷子，巷子两边的房子层层叠叠，横七竖八，有的房子连门板都没有，和它们后边的高楼大夏相比，显得极为寒碜。
几棵歪歪斜斜的槐树下，他们看到了一群衣衫不整的孩子在小巷子里嬉闹玩耍，焚烧垃圾。虽然离得很远，他们仍能闻到一股焚烧塑料的呛人气味。
两个人，一前一后朝贫民房走去。垃圾场的羊肠小路毫无规律，七拐八弯，两人不得不小心翼翼，避开让人心烦意乱的‘地雷’。但事实上这样的方式并不奏效，他们还是弄脏了鞋子和裤管。
两个人在一群小孩的指引下，找到了那个陈老太太。陈老太太一看到两个穿着制服的警察过来，心里多少有些慌张。一个劲的招呼他们到屋里坐坐。
老太太的屋子低矮，简陋，家具也很破旧：靠门处有一个小灶，旁边摆着水缸、菜瓮、铁锅、黄碗、瓢子、水盆、筐子等；屋子正中间有一张小饭桌和三张凳子；后边靠墙处摆着一张床和一张掉了漆的桌案。
陈老老太太背有点驼，脸上满是皱纹，高瘦颧骨，银白色的头发，身上穿着一件缝有补丁的黑布衣。进屋后，她忙给两个客人端茶倒水。看着老人这副光景，杜德民无限感慨。
他喝了一口水，尽量和蔼的问道：“老奶奶，你好，我们是刑侦队的，为前段时间在这边发生的一个案子，专程过来找你的。我们想再询问一些情况，又打扰您了，真是不好意思。”
“哎，哦哦！”老太太一个劲点头，身体有些颤颤惊惊，双手不知往哪里搁，“你问吧……问吧？”
“您不要紧张，像和平常聊家常就行。”
“哎——”
“老奶奶，上一次我们已经询问过你了。你还记得我吗？”小王亲切的问。
老太太笑道：“人老了，记忆大好，容易忘事。不过，我还能记得你，怎么，那桩案子还没有抓到凶手吗？”
小王道：“是的，案子有些复杂。我们这次是来寻找更多线索的。”
“那个案子太吓人了，发现尸体那几天，我都吃不饱饭，睡不着觉啊。凶手太残忍了，你们一定要将他抓住。你们还有什么疑惑就问吧？我一定把知道的都告诉你们。”
杜德民问道：“嗯嗯，您老人家每天都到垃圾场捡垃圾吗？”
“我一个老婆子，年老体迈，又没有什么收入，就只能靠捡垃圾维持生计。我每天早上都要在新的垃圾堆里，寻找一些可以换钱的东西，比如塑料瓶，废纸，废铁，废电器等等。”
“一个老人家，生活很不容易呀。你能再详细的说说那天的经过吗？”虽然小王那天回来已经汇报过了，杜德民还想再听一遍，看有没有可疑的地方。
老太太喝了一口水，慢慢的道：“那天早上，我起来发现前夜的雨已经停了，可那段时间天气变化不定，我担心又下起雨来，就先赶到了垃圾场。刚开始我先从垃圾场边缘寻找，慢慢的向案发现场靠近。在我走到离案发现场还有一段距离，就看见了那里推积了很多矿泉水瓶。我以为这是附近孩子在玩推小山的游戏，把所有瓶子都集中在一起。我把一个个矿泉水瓶捡到麻袋里，突然看见下面露出一只手。我尖叫一声，呆坐在一旁，不敢再往下扒了，然后转身朝家门跑。”老太太为自己胆小，自嘲的笑笑，“来人呀，死人了，死人了！我一面喊一面跑，回到家，我让邻居去报了案。再后来，你们赶过来了，事情经过就是这样的。”
“换成谁都会这样。死人嘛，谁不紧张。我虽然和尸体打交道多年，看见死人还有点害怕。”杜德民会意笑了笑，解除了老太太的尴尬，“发现尸体的前一天晚上，你有没有看见什么可疑的人？或者可疑的事？”
老奶奶用手理了理鬓边的乱发，冥思回想。
“12号晚上。”小王补了一句。
“没有，真的没有。”老太太摇摇头，“下雨那几天，我记得比较清楚。”
杜德民问道：“那13号晚上呢？”
老太太又拧紧眉头想了想：“13号也没有，可疑的人是没有看见。让我上心的事，倒是有一件事，不知道是否和案子有关？”
“哦！说说看。”杜德民和小王都提高了精神。
“墓地那边有一个老宅，那两天都亮着灯。”
看着杜德民和小王一脸疑惑。老太太笑着解释说，“你们可能不知道那座宅子，我就当做迷信故事讲吧，你们如果不信，全当个笑话。”
杜德民鼓励她说：“你说吧，我们不笑话。”
“就是那座宅子。”说着她用手指向墓地那边。杜德民和小王顺着她指示方向望去，那边果然有一栋破旧房子，孤零零的伫立在墓地边上。
“听说以前在里面死过三批人，后来没有人敢住了。房子原先的主人是一对夫妻，还有一个女儿，本来生活的好好的，直到有一天来了一群猫。女孩见这些猫很可爱，就好心收养了它们。后来不到几年，这小女孩身体越来越虚弱，高烧不退，去医院治疗，吃药输液都没有用。最后由于体质极度虚弱，咳嗽出血死了。不久那对夫妻身体也越来越虚弱，跟小女孩出现了一样的症状，最后也双双丧命。后来房子被夫妻的亲戚降价出售，卖给了一位老教授。老教授有点钱，身体一直不错，本以为可以在这里安度晚年。但是住了不到两年，突然浑身不适，和前面房主一样高烧感冒。最后住进了医院，医院给他输液治疗，依然高烧不退，最后老教授也去世了。后来这套房子又以低价往外卖。由于房子卖得比较便宜，被一个健身教练买走。这个健身教练是专门教健美的，肌肉发达，一年都得不了一次感冒。说来也奇怪，买了房子后，倒霉的事情就来了，先是浑身酸痛，然后高烧不退，也住进了医院，最后的结果和前两批房主一样，这位健身教练也死。三位房主都死在了宅子里，而且死法几乎一样。先是感冒，然后发烧，最后高烧不退，体质极度虚弱死去。从那以后这套宅子就背上了一个鬼宅的称号，没有敢再买。后来这里要开发做成墓地，要将宅子拆掉，施工队把房子里的东西基本都搬出来了，挖掘机准备开工的那天，天上突然打了一个雷，把挖掘机司机劈死了。由于事情太过于诡异，施工只好作罢，所以墓地那边，就剩下这孤零零的宅子，一直没人再敢进去。传说，很久以前这里住着一户农家，一个商人想征收这块地来开发，农家不愿意搬迁，商人后台关系硬，想强行拆迁，农民夫妇不让，不甚被砖石砸死了，他们三个子女纷纷撞墙自杀。后来商人莫名死在自己家里。据说，那些猫就是那夫妇和他们孩子的冤魂，回来报复抢占他们住宅的人。”
杜德民和小王听完后，都点了点头。
“这就是我要讲的故事，不知对你们有没有用处。你们一定不相信吧？”老太太笑着说。
“我们相信。”杜德民微微一笑。
老太太继续道：“那天晚上，我吃了饭，在门口乘凉，发现那栋房子时不时亮起灯。灯光一闪一闪的，应该是有人在里面打手电灯了。我原以为是附近孩子们跑进去玩耍。可下雨天的，不大可能是孩子们出来耍闹，我想可能是什么可疑的人。说不定就是死者，进到里面，被鬼魂附上身，被杀死的呢？”
杜德民当然不相信这样解释，笑说：“嗯嗯，我们会充分考虑你的建议的。”
从老太太家里出来，天已经黑实了，稀稀疏疏的下起了雨。墓地那边一片漆黑，看不到行人的光影。由于距离不是很远，杜德民和小王决定把车停在这边，徒步走去鬼宅那边看看。
他们上了台阶，沿着鹅卵石铺就的小路往墓地深处走去，除了电筒光柱能触及的范围外，其他地方一片漆黑。时不时碰上一块白森森的墓碑。和西虹市的通明喧闹相比，这里简直就是另一个世界。
“你相信那是一个鬼宅吗？里面有鬼。”小王问。
“你相信吗？”杜德民反问。
“不好说，网上说有不少凶宅。”
“从科学的角度看，这些凶宅和地质、地理、生态、心理有关。比如，有的凶宅现象与环境污染和放射性元素有关。其中最常见的有电磁污染、水污染和大气污染。如果在地电流与磁力扰动交叉的地方建造住宅，便会导致对人体损害极大的电磁波，辐射到住宅内，造成居住在这里的人产生精神恍惚、惊慌恐怖、烦躁不安和头疼脑昏，以及失眠等症状。还有，有些凶宅是宅基下有重金属矿脉隐藏，或是附近有排放有毒重金属加工厂的存在所致；还有一些住宅由于地下有一种无色无味的放射性气体氡，不时向地面放射，同时通过人的呼吸道进入并沉淀在肺组织中，破坏人的肺细胞，从而引起肺癌以及其他呼吸道方面的癌症。据说古埃及人在选择地点营造住宅时，先在此处放养一些猪羊，等过一年半载之后将其宰杀，刨开腹腔，看看它们的内脏有无异样，如发现异常，就改选其他地方。他们这么做就是为了检验这块地是否适合建宅邸。”
“那意思就是说，世界上没有鬼怪了？”
“我可没这么说，有些凶宅里死了人，最后找不出原因的。”
小王心里有点恐惧。“希望我们去的是一所普通的宅院吧。”
“这个地方确实太乱了，希望以后不要再来这种地方了。到处是饭盒，我的鞋子上已经沾满了臭饭。不知道哪个恶心鬼，在暴殄天物。”面对这花花绿绿的乱七八糟的废弃物，小王狠发了一阵牢骚。每次到这里，他都有各种理由抱怨。
杜德民望着被风刮起的沸沸扬扬废纸片，叹道：“是呀，这里太乱了，城管局应该加强治理措施。每个垃圾场都是城市的疮疤，人们总是关注一个城市的高楼大夏，公园景区等光鲜的一面，认为那是城市繁华、文明的象征，却往往忽视了这些阴暗的角落。这里还生活着不少贫困的居民。”
“这种地方确实没人喜欢，不知道智军怎么会想到要把尸体丢在这里？万一没被人发现，尸体还不烂得臭气熏天。”
“他刚开始不打算弃尸这里，由于中途变褂，反而露出了不少破绽。如果他按照原先计划进行，估计我们现在也不来这里了。何红娜对鹿明的一片痴情，是他失败的重要原因。智军不了解他们的感情！”
“他的计划失败了，可却害苦了我们，又要跑到这种臭气熏天的地方来。案子都破了，也不知道咱们为了什么。啊——”小王自顾说话，一脚踩在了一个饭盒上，里面腐烂的米饭，再次沾满了他的跑鞋，一股恶臭味灌入他的嘴鼻，“他奶奶的，哪个王八羔子乱扔饭盒，饭都没吃干净！”
杜德民微笑道：“你小心点，这里可处处是陷阱。”
小王在废纸屑上搓了搓鞋底，奇道：“咦，你说他怎么这么熟悉这种地方，如果让我来藏尸，肯定找不到地方好隐藏；藏隐蔽了，万一别人不发现，计划不就泡汤了。万一弃尸过程被过路人发现，那也得完蛋。”
“这就是我们这次来这里的原因?他很熟悉附近的情况，知道有人来捡垃圾，捡什么样的垃圾。”
废弃砖厂已是一片瓦砾废墟，仅剩下一段段残垣断壁。他们很快找到了5号窑洞口，这里除了没有运走的砖石，堆着一大堆垃圾。地上铺着一层厚厚的碎砖石。他们踩在碎石上，咯咯作响，留下不深不浅的脚印。由于这里空间不大，他们很快在垃圾铺盖的砖石上找到了一把铁叉。大概长30厘米，直径1.5厘米。
“这个，可能就是凶器了。拿回去检测一下吧？”
小王兴奋的说：“太好了，这么快就让我们找到了。”
杜德民说：“我总觉得是已经设计好了，更像是引诱我们找到一般。而且上面一点血迹都没有。”
“你怀疑智军在撒谎吗？”
“很有这个可能，拿回去做指纹鉴定吧，或许上面没有赵虎指纹，只有智军的指纹，但愿不是这样。”由于窑洞里到处是垃圾，地上有很多凌乱的脚印，不少还是小孩的脚印，并没有鉴别的意义。
杜德民道：“如果我们在这里只找到这根铁棍，那物证就有点单一了。必须去找更多的线索。我们找一下，有没有打斗的痕迹。”
“这个地方怎么找？垃圾这么多，本来就乱了，即便有痕迹，也看不出来。”
“赵虎是被铁棍从后背刺入心脏而死的，一定流了不少鲜血，地上，砖石上应该就有血迹。血迹容易被砖石吸收，不易清洗掉，除非下大雨。而这里是在窑洞里，雨下不进来。灰色砖石上，如果占有血迹会很明显。而这里并没有发现。还有这根铁叉，哪里来的，附近都是砖块，没有类似的铁叉了，他为什不拿起砖头砸，而是用这根铁叉呢？”
杜德民自言自语分析了一阵，对小王道：“案发现场在哪里？带我去看看吧。”
“都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了，原来的现场可能已经不存在了。每天都有新垃圾运过来倒。要不，我们去找那个发现尸体的老太太问问吧，或许可以问出些眉目。”小王提议。
“她住在哪里？”
“好像就住在那边。”说着，他指向一片低矮的贫民房。
前面不远处有几条破破烂烂的巷子，巷子两边的房子层层叠叠，横七竖八，有的房子连门板都没有，和它们后边的高楼大夏相比，显得极为寒碜。
几棵歪歪斜斜的槐树下，他们看到了一群衣衫不整的孩子在小巷子里嬉闹玩耍，焚烧垃圾。虽然离得很远，他们仍能闻到一股焚烧塑料的呛人气味。
两个人，一前一后朝贫民房走去。垃圾场的羊肠小路毫无规律，七拐八弯，两人不得不小心翼翼，避开让人心烦意乱的‘地雷’。但事实上这样的方式并不奏效，他们还是弄脏了鞋子和裤管。
两个人在一群小孩的指引下，找到了那个陈老太太。陈老太太一看到两个穿着制服的警察过来，心里多少有些慌张。一个劲的招呼他们到屋里坐坐。
老太太的屋子低矮，简陋，家具也很破旧：靠门处有一个小灶，旁边摆着水缸、菜瓮、铁锅、黄碗、瓢子、水盆、筐子等；屋子正中间有一张小饭桌和三张凳子；后边靠墙处摆着一张床和一张掉了漆的桌案。
陈老老太太背有点驼，脸上满是皱纹，高瘦颧骨，银白色的头发，身上穿着一件缝有补丁的黑布衣。进屋后，她忙给两个客人端茶倒水。看着老人这副光景，杜德民无限感慨。
他喝了一口水，尽量和蔼的问道：“老奶奶，你好，我们是刑侦队的，为前段时间在这边发生的一个案子，专程过来找你的。我们想再询问一些情况，又打扰您了，真是不好意思。”
“哎，哦哦！”老太太一个劲点头，身体有些颤颤惊惊，双手不知往哪里搁，“你问吧……问吧？”
“您不要紧张，像和平常聊家常就行。”
“哎——”
“老奶奶，上一次我们已经询问过你了。你还记得我吗？”小王亲切的问。
老太太笑道：“人老了，记忆大好，容易忘事。不过，我还能记得你，怎么，那桩案子还没有抓到凶手吗？”
小王道：“是的，案子有些复杂。我们这次是来寻找更多线索的。”
“那个案子太吓人了，发现尸体那几天，我都吃不饱饭，睡不着觉啊。凶手太残忍了，你们一定要将他抓住。你们还有什么疑惑就问吧？我一定把知道的都告诉你们。”
杜德民问道：“嗯嗯，您老人家每天都到垃圾场捡垃圾吗？”
“我一个老婆子，年老体迈，又没有什么收入，就只能靠捡垃圾维持生计。我每天早上都要在新的垃圾堆里，寻找一些可以换钱的东西，比如塑料瓶，废纸，废铁，废电器等等。”
“一个老人家，生活很不容易呀。你能再详细的说说那天的经过吗？”虽然小王那天回来已经汇报过了，杜德民还想再听一遍，看有没有可疑的地方。
老太太喝了一口水，慢慢的道：“那天早上，我起来发现前夜的雨已经停了，可那段时间天气变化不定，我担心又下起雨来，就先赶到了垃圾场。刚开始我先从垃圾场边缘寻找，慢慢的向案发现场靠近。在我走到离案发现场还有一段距离，就看见了那里推积了很多矿泉水瓶。我以为这是附近孩子在玩推小山的游戏，把所有瓶子都集中在一起。我把一个个矿泉水瓶捡到麻袋里，突然看见下面露出一只手。我尖叫一声，呆坐在一旁，不敢再往下扒了，然后转身朝家门跑。”老太太为自己胆小，自嘲的笑笑，“来人呀，死人了，死人了！我一面喊一面跑，回到家，我让邻居去报了案。再后来，你们赶过来了，事情经过就是这样的。”
“换成谁都会这样。死人嘛，谁不紧张。我虽然和尸体打交道多年，看见死人还有点害怕。”杜德民会意笑了笑，解除了老太太的尴尬，“发现尸体的前一天晚上，你有没有看见什么可疑的人？或者可疑的事？”
老奶奶用手理了理鬓边的乱发，冥思回想。
“12号晚上。”小王补了一句。
“没有，真的没有。”老太太摇摇头，“下雨那几天，我记得比较清楚。”
杜德民问道：“那13号晚上呢？”
老太太又拧紧眉头想了想：“13号也没有，可疑的人是没有看见。让我上心的事，倒是有一件事，不知道是否和案子有关？”
“哦！说说看。”杜德民和小王都提高了精神。
“墓地那边有一个老宅，那两天都亮着灯。”
看着杜德民和小王一脸疑惑。老太太笑着解释说，“你们可能不知道那座宅子，我就当做迷信故事讲吧，你们如果不信，全当个笑话。”
杜德民鼓励她说：“你说吧，我们不笑话。”
“就是那座宅子。”说着她用手指向墓地那边。杜德民和小王顺着她指示方向望去，那边果然有一栋破旧房子，孤零零的伫立在墓地边上。
“听说以前在里面死过三批人，后来没有人敢住了。房子原先的主人是一对夫妻，还有一个女儿，本来生活的好好的，直到有一天来了一群猫。女孩见这些猫很可爱，就好心收养了它们。后来不到几年，这小女孩身体越来越虚弱，高烧不退，去医院治疗，吃药输液都没有用。最后由于体质极度虚弱，咳嗽出血死了。不久那对夫妻身体也越来越虚弱，跟小女孩出现了一样的症状，最后也双双丧命。后来房子被夫妻的亲戚降价出售，卖给了一位老教授。老教授有点钱，身体一直不错，本以为可以在这里安度晚年。但是住了不到两年，突然浑身不适，和前面房主一样高烧感冒。最后住进了医院，医院给他输液治疗，依然高烧不退，最后老教授也去世了。后来这套房子又以低价往外卖。由于房子卖得比较便宜，被一个健身教练买走。这个健身教练是专门教健美的，肌肉发达，一年都得不了一次感冒。说来也奇怪，买了房子后，倒霉的事情就来了，先是浑身酸痛，然后高烧不退，也住进了医院，最后的结果和前两批房主一样，这位健身教练也死。三位房主都死在了宅子里，而且死法几乎一样。先是感冒，然后发烧，最后高烧不退，体质极度虚弱死去。从那以后这套宅子就背上了一个鬼宅的称号，没有敢再买。后来这里要开发做成墓地，要将宅子拆掉，施工队把房子里的东西基本都搬出来了，挖掘机准备开工的那天，天上突然打了一个雷，把挖掘机司机劈死了。由于事情太过于诡异，施工只好作罢，所以墓地那边，就剩下这孤零零的宅子，一直没人再敢进去。传说，很久以前这里住着一户农家，一个商人想征收这块地来开发，农家不愿意搬迁，商人后台关系硬，想强行拆迁，农民夫妇不让，不甚被砖石砸死了，他们三个子女纷纷撞墙自杀。后来商人莫名死在自己家里。据说，那些猫就是那夫妇和他们孩子的冤魂，回来报复抢占他们住宅的人。”
杜德民和小王听完后，都点了点头。
“这就是我要讲的故事，不知对你们有没有用处。你们一定不相信吧？”老太太笑着说。
“我们相信。”杜德民微微一笑。
老太太继续道：“那天晚上，我吃了饭，在门口乘凉，发现那栋房子时不时亮起灯。灯光一闪一闪的，应该是有人在里面打手电灯了。我原以为是附近孩子们跑进去玩耍。可下雨天的，不大可能是孩子们出来耍闹，我想可能是什么可疑的人。说不定就是死者，进到里面，被鬼魂附上身，被杀死的呢？”
杜德民当然不相信这样解释，笑说：“嗯嗯，我们会充分考虑你的建议的。”
从老太太家里出来，天已经黑实了，稀稀疏疏的下起了雨。墓地那边一片漆黑，看不到行人的光影。由于距离不是很远，杜德民和小王决定把车停在这边，徒步走去鬼宅那边看看。
他们上了台阶，沿着鹅卵石铺就的小路往墓地深处走去，除了电筒光柱能触及的范围外，其他地方一片漆黑。时不时碰上一块白森森的墓碑。和西虹市的通明喧闹相比，这里简直就是另一个世界。
“你相信那是一个鬼宅吗？里面有鬼。”小王问。
“你相信吗？”杜德民反问。
“不好说，网上说有不少凶宅。”
“从科学的角度看，这些凶宅和地质、地理、生态、心理有关。比如，有的凶宅现象与环境污染和放射性元素有关。其中最常见的有电磁污染、水污染和大气污染。如果在地电流与磁力扰动交叉的地方建造住宅，便会导致对人体损害极大的电磁波，辐射到住宅内，造成居住在这里的人产生精神恍惚、惊慌恐怖、烦躁不安和头疼脑昏，以及失眠等症状。还有，有些凶宅是宅基下有重金属矿脉隐藏，或是附近有排放有毒重金属加工厂的存在所致；还有一些住宅由于地下有一种无色无味的放射性气体氡，不时向地面放射，同时通过人的呼吸道进入并沉淀在肺组织中，破坏人的肺细胞，从而引起肺癌以及其他呼吸道方面的癌症。据说古埃及人在选择地点营造住宅时，先在此处放养一些猪羊，等过一年半载之后将其宰杀，刨开腹腔，看看它们的内脏有无异样，如发现异常，就改选其他地方。他们这么做就是为了检验这块地是否适合建宅邸。”
“那意思就是说，世界上没有鬼怪了？”
“我可没这么说，有些凶宅里死了人，最后找不出原因的。”
小王心里有点恐惧。“希望我们去的是一所普通的宅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