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摄政王:皇后要改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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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皇上,要不要去京郊别宫看看……”雷柏小心翼翼地问,说这番话他也是冒了大风险的,但事情发展到现在,毕竟对萧祺灏的处置是导火线,哪怕萧崇烈是去做个样子也要摆个姿态出来,不然外头的流言蜚语会更难听。“听说小殿下虽然还没有脱离危险,但至少也没恶化。皇后现在亲自寸步不离地守着小殿下小心照顾,皇上去问候两句总是应该的。”

雷柏的话说得很委婉,但意思还是表达分明。反正你去了也见不到他们,隔着墙说两句话表达一下你的安慰和关心,挽回部分名声,何乐而不为呢?

萧崇烈冷冷地看了雷柏一眼,成功地让他闭上了兀自喋喋不休报告的嘴。

对于林逐汐,他想靠近却清楚地知道是折磨,再怎么想好好待她,但还是看到她就会想到那种难堪。萧景暄是他们之间解不开的死结,而且他也很清楚主动权不在自己手里,他根本没有解开这个结的机会。

这次的时疫闹得这么大,消息肯定会传到川南,也不知道萧景暄会有什么样的反应。最好他因此心神失守死在川南,也免得他动手。

时疫的研究依然没有任何进展,想到日复一日严重的病症状况,他只觉得似有万爪挠心,却是无处发泄。

“皇上,今儿晚上……您看?”雷柏顶着内侍总管的殷殷嘱托,心里苦笑,只能小心翼翼地问。

萧崇烈烦躁地瞥一眼小太监端着的盛有后妃绿头牌的托盘,只觉心头火起,却无法发泄。

他现在的情况,哪里有心考虑这些?“去看看敏婉仪。”

想到林逐湄,他的心里总算有了一丝温润,不由有些可惜,那个女子,不单是容貌出众,难得的是善解人意,十分体贴温婉。他这些日子来独宠她,她又有孕在身,却从未见她眉宇间露出一丝骄横之气,举止行动间也让人挑不出来任何错处,侍奉他时也是娇柔婉转,让他无时不刻的都体会到身为帝王、身为男人的种种愉悦。先前为了林家的事处置了她,也没见她有任何不甘和怨愤,只是……

林逐湄几乎是完美的,可是为什么相处时,他总觉得缺少了些什么?有宠、有怜,却似乎,没有爱……

帝王之爱,原本就少之又少,都在他少年时耗光了,再也分不出、哪怕一丝丝的情意去给别人。

不愿去看林逐汐,也没那个必要。现在的她想必也不愿意见到他。

“去清音阁。”他忽然又改了主意。

雷柏的眉毛神经质地跳了跳,但主子都这么说了,他做人下属的,也只有听命照办的份。

清音阁里一片寂静,却不是那种死寂的静,而是任尔东西南北风我自岿然不动的淡定的静,就像外头蔓延的时疫在这里从未发生过一样。

当然这只是错觉,因为长廊里路过的宫人正端着药碗匆匆赶路,见到他明显大吃一惊,却并没有表露出来,短暂的失态后迅速回神向他行礼。

浓浓的药味传来,即使萧崇烈对医道并不精通,但经历得多了,同样的药味还是能闻出来的,他很快明白这是太医院研制出来

的治疗时疫的药,虽然效果并不如人意。

“这是要端给谁?”他停下脚步,面无表情地问。

莫非江尘渺染上了时疫?他怎么没收到报告?

“回禀皇上。”宫人的神情明显局促,反应却还算镇定。“这是端给西苑患病的宫人的。”

江尘渺进宫时就只带了两个贴身婢女,但还有林逐汐拨给她的宫人,萧崇烈又指派了监视她的人,加起来清音阁里当差的不算少,自然有不幸染病的。江尘渺将这些人统一隔离到西苑,请来太医专门诊治,日常所需的一切都送到门口,再由苑内的人自己取用。她反应及时又安排合理,手段也强硬,很早就控制住场面,不然清音阁里也不会这么清静。

听完宫人汇报经过,萧崇烈眉毛微蹙,最近事情多,他没空管江尘渺,加上她更多的是在杜婉馨和林逐汐的眼皮底下,倒是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处理好一切,见多了妃嫔们宫中的哭天喊地颓废混乱,再看清音阁的井然有序,要说他一点都不惊讶是不可能的。

他心里五味陈杂,眼见宫人神情不安,不时偷偷用眼角余光打量自己的神情又偷偷张望向西苑方向,他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宫人立刻如蒙大赦,匆匆行礼后急急忙忙小跑而去,看得他心里憋闷不已,难道他是鬼吗?

一路在宫人的指导下向江尘渺所在的水阁而去,越靠近目的地,那种静谧的感觉就越发的明显。

远远看到江尘渺的背影,他脚步微顿,心里油然而生一种奇特的感受,仿佛她随时都会化茧成蝶飞走一般。

江尘渺坐在水阁,窗扉大开,风从水面掠来,吹动她鬓边长发,她伸手轻轻一挽,风华绝代。

无关容颜,仅是那份淡雅出尘的气质,一个动作,一袭背影,便足够倾城。

她气质冷傲,却喜欢穿温暖跳跃的红,一色红衣灼灼艳丽,仿佛荼蘼花开遍,又似血染残阳,生生将红衣穿出一种残酷而冰冷的美。

品红色细碎洒金缕桃花纹琵琶襟长衣,襟袖上用细碎的琉璃珠勾勒着水云暗纹,樱桃红色镶金线滚边云形千水裙,如墨长发简单地绾成百合髻,用海棠滴翠珠子碧玉簪固定住,斜插双凤衔珠金翅步摇。全身上下唯一的装饰就是耳上的金累丝嵌宝石水滴形坠子。极简的装束,却让人觉得出现在她身上也是自然而好看的。

他不由得想到秦以彤,那个让他父亲深深迷恋 母亲恨之入骨,甚至让他恨不起来还不得不尊敬的女子,再看眼前的江尘渺,忽然有种故人重返的恍惚和熟悉。

明明她们并不相似,但那种骨子里透出的的骄傲明烈却如出一辙,她们让人不得不承认真正的高贵是来自于内心,而不是靠权势地位这些外物来衬托。就算将她们毁去容貌丢进乞丐堆,她们依然能让所有人自惭形愧。

他是不是该感叹秦家特别会养女儿?

他抬手止住了雷柏即将脱口而出的不满的呵斥声,悄无声息地走过去。

江尘渺在看琴谱,面前摆着一架古琴,听到脚步声她头也没抬,就像眼前没有这个人

萧崇烈也没生气,只往琴谱上瞄了几眼,他对琴棋书画虽不算精通,但毕竟在上书房学习那么多年,基本功还是有的,很快就看出那是《流水》的曲子。

曲子不难弹奏,有些造诣的人都会,适合学琴不久的人练习。他有些惊讶,她莫非不通琴技?

他想到林逐汐曾坦然承认琴棋书画只对书画有所涉猎,觉得自己明白了什么,不再多想。但他到底没有江尘渺的闲适从容,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没工夫和她在这里耗下去,江尘渺不主动,他只能放弃原先的打算先开口。

“你似乎对朕会来这里并不意外。”他的态度很平和,但江尘渺自然不会傻到以为他的心情真的很平和。

恰恰相反,这人的心情现在非常差,很暴戾,内心充斥着滔天的怒火需要发泄。

但她不提供出气筒的义务。

这世上除了她认定的那几个人,没人有资格让她吃亏。

“迟早会来。”她答得平静,秀气的脸上神情很诚恳。

萧崇烈倒沉默了,一时被她堵得不知道该说什么,憋闷感油然而生,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很不好受,但她的四两拨千斤弄得他连火都发不出来,为了不让自己被她折腾得算账不成反受气,他决定放弃意气之争,只顾好自己就是。

“外头的传言是你放的?”他发现绕弯子很难占便宜,干脆直奔主题。

江尘渺专心致志地看琴谱,“什么?”摆明心不在焉。

“传言!”萧崇烈强压下火气提醒。

“我身在皇宫,哪能做到这样的事?”江尘渺神态悠然如采菊南山,推得一干二净,一张白纸似的纯净。

回答她的是萧崇烈的一声冷笑。他既然来问,自然是知道她有这个能力。“和鸣的本事,朕还是有所耳闻的。”能在那种环境里安然活到现在,即使失败依然保住小命的,怎么可能没点本事?

江尘渺试着挑了挑琴弦试音,心想谁会这么傻地当着苦主的面承认自己害了他?以为她人傻好骗吗?他是知道她心高气傲不屑撒谎吧。“与我无关。”

确实没关系,林逐汐又不是她的妻子,受了欺负哪需要她来找场子报仇?她干嘛要多管闲事?又没好处拿。

后来流言的发展就更没她的事了,流言蜚语这种东西最多也就是动摇下心志,你要将它当回事那就比天大,不在意它它就是浮云。她没心思做这种不痛不痒的虚事,她更喜欢实际点的。

萧崇烈狐疑地扫视着她,目光锐利,充满怀疑,摆明不相信。

流言最先起于皇宫,随后才传向整个桦月城,最先说的也是林逐汐和萧祺灏去别宫的事,随后才慢慢转变成他的品德和执政问题。宫中会帮林逐汐的,他想来想去就只有一个江尘渺。不是她是谁?

江尘渺明显没打算和他解释。看在自己如今处在他的地盘上他又正倒霉,她的心情又还不错的份上给他个面子,他问了她也就一答,不然她连回答都不屑。他还想蹬鼻子上脸了?

“还有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