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摄政王:皇后要改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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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全身上下割裂般的疼,像经脉逆行走火入魔一样的感觉。

萧景暄眉梢抖了抖,感觉到体内乱窜的真气,迅速控制住外来真气,漠然打量着面前师徒俩。

一个不认识。

另一个,认识却又意外的,他原以为会在桦月城里安然生活的,尹其蓁。

沉睡时的零星记忆和声音在眼前反复重现,他按住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心头竟生出淡淡的倦意。

看到尹其蓁,他若还猜不到前因后果就是傻子,但他向来不傻。

心如止水肯定是骗人的,但他给不了她希望的那种回应。

“多谢尹小姐救命之恩。”他思前想后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干巴巴地道了声谢,神情郑重而态度冷淡,“来日尹小姐有需,必将倾力相助。”

尹其蓁轻轻地垂下眼睑,浓黑的睫毛遮住她眼底的忧伤,但她再抬头时,依然是洒脱自然的微笑。“那样可很好,我等着尹家的将来。”

“这是应该的。”萧景暄冷静地点头。救命之恩,他还她一条命并不容易,那么回报给她的家族也是理所应当。

“臭小子,救你的人明明是我。”不甘心自己被忽略成背景板的老人跳出来,瞪大眼睛怒视着萧景暄,不服气地吼。

萧景暄半分心虚的样子都没有,淡定地瞅着他,理直气壮道:“老人家会救我,完全是因为尹小姐。我自然是要多谢她的。”这货试探他内力时可丝毫没留手,估计若非为了尹其蓁,他根本不会来这里,更别说费尽心思地救他。

老人哑口无言,原本还想和他算他欺负徒弟的账,但面对他淡然处之的态度,憋在心里的怒火突然就发不出来了。

好像这小子说的有道理。

但不管他内心意愿如何,他救了这小子都是事实吧。他难道一句感谢都没有?

太气人了。

“多谢前辈。”萧景暄转过头来,正色道:“今日恩情,晚辈铭记在心,他日前辈如有需要,晚辈任凭驱策。”

这是很重的承诺。

他原本不相信自己**沟里翻船,但事实如此,他也只能认栽。欠人恩情就要还。

老人不高兴地哼了哼,对他的态度还算认可。“报答的事,以后再说吧。”他老人家现在也没什么麻烦,真正有麻烦要找人时也不会客气。

人醒来,他老人家也不愿碍人眼,很没诚意地挥了挥手,笑嘻嘻道:“小子,药搁在炉子上温着,你记得喝完。我老人家还有事,先走了。”

萧景暄瞅着他兔子一样迅速消失的背影,压根没想出手阻拦。

拦不住。

何况,该说的话她都和尹其蓁说完了,他也没觉得自己走任何愧对她的地方,何须退让?

尹其蓁痴痴地看着他平静淡漠的侧脸,少年的柔和已从他面上褪去,显出青年的刚硬坚毅,更因这段时间的沙场岁月,磨练出铮铮的冷锐锋芒。

昔年那个“白衣素华,公子清嘉”的朔月,已成长为真正大权在握的摄政王,少年时的纯

净恬淡,已在岁月的流水中淡去,如今只剩下青年的冷酷铁血,抬眉看过来的眼神,出鞘名剑般光华厉烈,尚未靠近,已能感受到那种沙场征战的亮烈。

他终究,不是她记忆中的模样。

“尹小姐。”他的称呼一如既往从未改变,始终坦荡大方,这是她喜欢的特点,即使知道得到的是他的拒绝,她依然不断靠近。

他的身体还很虚弱,强硬挣扎着醒来,没说两句话已感到疲倦。但向来强势骄傲如他绝对不愿意在家人以外的人面前示弱,只能硬挺着。

尹其蓁拧着自己的手指,紧张地低垂着脑袋,白皙的脸颊上渐渐漫起浅淡的红晕,她忐忑不安地盯着自己衣角上的花纹,几次张开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萧景暄漠然地看着女孩子的羞涩,有些烦躁。在病痛的折磨下要他去欣赏一个单相思自己的女孩的美丽,他觉得不怎么现实,尤其他对家人以外的女性并没有什么容忍度,更不想有所接触。

脑子里像有把刀在绞,他脑门抽抽的疼,想晕又要警戒自己不能晕,胸口发闷的感觉特别强烈,让他有点想吐。

左右衡量,明知不敌还硬撑是很愚蠢的事。他需要保持精力早点回去做自己该做的事,对面前的少女怀春有点烦,他直接开口:“尹小姐,我头晕,可能要睡了……”

尹其蓁唰地抬头,瞬间将所有羞涩忐忑扔到脑后,急急忙忙道:“你等等啊,先把药喝了再睡。”

黑褐的汤汁递到面前,萧景暄闻着刺鼻的气味,秉承着早死早超生的原则,仰头一口气灌下,呛的他直咳嗽,连困意都没了。

躺在牧民家的地毯上,他沉沉地闭上眼。

旷朗的风,从北疆草原吹到红墙绿瓦的皇宫里,已经变得轻柔而小心。

林逐汐推开窗户,看着窗外纷繁的花草,嗅到风中清淡的花香,数日来的焦躁不安才有短暂的缓解。

她不知道北方的天空是否也有这样的美丽,应该会比这里更美,她不能亲眼看到,但他能看到,也算她看到了。

“连枝,我去年埋下的桂花酒应该能喝了吧。”她向来不喜欢借酒消愁,但今天突然想喝酒。逃避也好,伤心也罢,她一直告诉自己要保持清醒,但到底她也会有软弱的时候。

连枝轻轻叹气,不多时提着个小坛进来,笑得得意,“知道娘娘好酒又怕路嬷嬷看见劝您,奴婢偷偷瞒过她的,娘娘可有什么赏给奴婢的?”

林逐汐没好气地白他一眼,成日里讨她的赏赐,这丫头财迷吗?

她不介意身边的人借她发点小财,毕竟做宫女的都是普通人家的女孩子,四个贴身丫鬟更加非同寻常,都是好姑娘,希望她们二十五岁出宫时,也能攒到嫁妆嫁个合适的好人家。身边人得的多,也代表她受人看重不是?只要不过底线,她都不管。

“梳妆盒里的东西,你随意选一样吧,只要不越制。”她的大方满宫皆知,她也不介意再将这名头传响亮点。知道连枝这是有意逗她开心,她也不愿意辜负她的好意。

“奴婢谢主子赏。”连枝的答谢声分外响亮。

淡淡的桂花香气盈在鼻端,酒水清洌,入喉如冰雪一线,她提着酒坛,满心的茫然里如临云端,根本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内心各种声音嘈杂不休吵吵嚷嚷的要冲出来,她是有些晕了,更感到疲倦,不知不觉一句话问出口:“连枝,五哥的情况怎么样了?”

她听说平成大长公主示意林钦和华夫人尽快给林逐渊定亲,却不知怎的走漏了消息,大长公主的那位女儿在家里一哭二闹三上吊试了个遍,招架不住的平成大长公主只好再去找林钦和华夫人暂停议亲,林钦自然不会不同意,但林逐汐相信林逐渊肯定不会那么听话。

想让他议亲就议,不议就不议,这也太欺负人了,真当他是面团任人揉捏?

林逐汐知道她五哥从来不是委曲求全的人,脾气上来可不会顾及什么大长公主的面子。

连枝摇了摇头,“五少爷还没有任何消息传来。”

林逐汐怔了怔,心想林逐渊这是打算酝酿大动作?还是就此屈服?“你问问他可有需要帮助的地方?”她不喜欢惹是生非,但也不会看着自己的亲人遇到麻烦却坐视不理。

“娘娘可别担心右相府的五少爷了。”路嬷嬷的声音从外面传来,门帘一掀,露出严肃端庄的脸。

林逐汐暗暗叫糟,抓着酒坛左顾右盼,不知道该往哪里藏好。

也没必要再藏,人都进来了。

路嬷嬷看到酒坛,三两步过来便训斥连枝:“你怎么也不看着点娘娘?让娘娘喝这么多酒,伤了身子怎么办?”

连枝苦着脸不敢辩解,林逐汐看不过去,连忙解释:“嬷嬷,不关连枝的事,是我自己要喝的。”情分更多的是处出来的,这句话真是半分不假,相处日久,她感到路嬷嬷已逐渐取代华夫人的角色,但她并不反感这种变化。

“娘娘就是什么事都爱往坏处想。”路嬷嬷连声叹气,上来接过她的酒坛,语重心长地劝:“事情尚未定论,娘娘何必担心?”

“可是……”林逐汐心想我怎么能不担心?这可是我最亲近的哥哥一辈子的大事。

“娘娘这是关心则乱。”路嬷嬷淡定表示:“就算平成大长公主从中作梗,插手五少爷的婚事并借助身份强行压迫。那又能怎么样?五少爷他可是男子汉。”最后三个字咬字清晰着重强调,充满暗示意味。

林逐汐沉默。

的确,无论怎样,林逐渊是男子,天生占据优势,就算他被迫娶了不喜欢的女子,正妻之外还有妾室通房甚至外室,娘家再强势也没有管到人家小俩口房里的道理,只要大范围上过得去不出错,平成大长公主也无可奈何。何况林逐渊一个大老爷们,总不至于连嫁给自己的娇滴滴的小姑娘新婚妻子都管不住任人家爬到头上。

但这不是在坑林逐渊未来的妻子吗?

作为女性,林逐汐本能的不喜欢这种情况的出现。

“再说吧。”她知道路嬷嬷说的有道理,但还是希望林逐渊的姻缘顺遂,寻个真心喜爱的有情人再成眷属。

短暂的沉默里,忽有宫人前来通报:“娘娘,平成大长公主府五小姐求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