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摄政王:皇后要改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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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为什么不问该问的人?

林逐汐看着神情淡漠的江尘渺,不知道该说什么,满脸微笑地客套地免了她的礼请她入座,目光从她尚未显怀的腹部掠过,总觉得既刺眼又心酸。

那是他的孩子,和她腹中的孩子拥有同一个父亲,她该为他们高兴的,却只为自己悲哀。

成双见到江尘渺的红衣总得刺眼的很,穿一身正色跑来未央宫,想做什么?示威吗?不过是捡了她家小姐不要的,还以为自己占了多大的便宜?

许是她的敌意表现得有些明显,江尘渺淡淡一眼扫过来,眼神很平淡,像在看路边的花花草草,但那平淡里蕴藏的若有若无的轻蔑和漠视却令成双肝火直冒。

林逐汐不着痕迹地看了眼成双,心想这丫头还是需要雕琢,太容易显露情绪。她的目光转向江尘渺,总觉得她最近又有不同,气质圆润了些,大概是做了母亲的缘故吧。

江尘渺也在看她,都说女性有了孩子,无论生活还是本人就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她以前还不相信,现在觉得这句话还是有几分道理的。

林逐汐梳着简单的朝云近香髻,上面簪一套鎏银嵌细碎蓝宝石的头面,耳着水滴形蓝玛瑙缠丝坠子,腕带绞金丝碧玉镯,身穿天水碧色刻金丝鹅黄牡丹花的宽袖明黄滚边斜襟外裳,内着湖蓝色素面短袄,下配丁香紫色撒银色五瓣梅的十二幅细褶曳地月华裙,水云暗纹的月白色披帛环绕在臂间。不算华丽的装扮,但很符合她的气质,就像长开的美人,褪去了少女的稚嫩,却仍保留着那份天然去雕琢的清新的妩媚,素面朝天的容颜,却已看得出一国之后的风范,宛若刚刚绽放的素牡丹。

真该让萧景暄来亲眼看看她如今的模样,这样或许会放心很多。

果然压力是催人奋进的最好动力。

“看气色,想必皇后最近过得不错。”她放下水杯,淡淡道。

林逐汐默默地看着她,不知道怎么答,干脆转向路嬷嬷和芷蜜吩咐道:“嬷嬷,眼瞅着这天色也快到午膳时间,我和王妃两个人的膳食就劳烦你和芷蜜亲自看着了,其他人也信不过。”

江尘渺顶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用毫无起伏更无感情的语气说着这样夸赞的客套话,让她分不清这是真心夸自己还是贬低或者意有所指,感觉和说“杀了你”没什么两样。她只好沉默,不然会错意答错话岂不尴尬?只好转移话题,顺便支走这两个不知情的。

她的避而不答已经告诉了江尘渺她想要知道的结果,原本准备好的其他试探都用不着了。

淡定如江尘渺,此刻也有种无语的感觉。

难道男人的心思都这么奇怪这么难以理解?还是说就他们这些位高权重的男人的想法难以理解?

她还以为她和萧景暄新婚夜那家伙丢下她面对刺杀一走了之是急着和林逐汐解释,搞了半天他什么都没说!那他那夜心急火燎地跑了干嘛?难道是急着来林逐汐门前喝西北风?脑子有坑吗?

难怪林逐汐见到她就分外眼红,原来人家一直以为自己是情敌。

她的目光掠过四周。

林逐汐轻轻地摆了摆手,淡然吩咐:“你们都下去吧,本宫和摄政王妃说些体

己话,站着这么多人,头晕。”

其实如今内殿里的寥寥数人都是她们各自的心腹,但两人还是不约而同地选择了谨慎行事。

华晶和华婷见自家主子没动静,就知道她允许了的,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危险,就算有危险,倒霉的也肯定不是她们主子,立刻双双退出。

执素听到林逐汐这般吩咐,立刻明白自己的任务,微笑上前道:“奴婢前些天向连枝姐姐讨教想亲手绣条帕子,上面的凤眼还没绣成,正好摄政王妃陪着娘娘说会儿话,奴婢去外殿赶赶工。”

林逐汐轻轻点头。

主仆俩两句话清退内殿周围所有人,丝毫也不显得突兀,便是路嬷嬷回来,也不会发觉江尘渺是要跟她说什么隐秘的事情,执素和连枝要在外殿讨教绣艺,画龙点睛,眼睛最是关键,自然不能有旁人打扰。这一竿子就将所有服侍的宫人打发到外殿之外,内殿里说的话自然没人能听到。

就算有人想偷听,四个武功不弱的丫鬟再加上实力深不可测的江尘渺,怎么着也不可能让人得手。

即使如此,江尘渺也凝神静听周围动静,确认没人偷听才开口,语气冷漠得像在说别人的事,“他知道我有孕三个月。”

嗯?林逐汐怔住了,一时没反应过来她什么意思,呆呆地问:“他是谁?”

江尘渺冷冷一眼横扫千军。

林逐汐被她犀利的眼神看得全身一个激灵,瞬间明白自己问了怎样的傻问题,脸上不由有点发烧。

太丢人了。

她两眼发直,万万没想到江尘渺急着找她就是为了说这个,就像长期堆积在心里的负担被挖空一角,又像久经黑暗的眼眸里绽出一缕光,她一时竟不觉轻松只觉茫然。

三个月……应该是七八月之交时怀上的,那时候萧景暄还在桦月城,而江尘渺是在八月下旬出现,萧景暄也不会特意伪造从外地接她入京的假象,一来没必要没时间,二来这完全是吃力不讨好。

而他知道还报给宫中说她有孕两个月……

一时间,同床异梦、有名无实之类的词不断在林逐汐脑海里飘来飘去。

她皱起眉,警觉地瞪着江尘渺,“你们在计划什么?”

如果萧景暄真的爱江尘渺到尘埃开花的地步,不介意做现成的父亲,那旁人也没辙。可江尘渺这话明显暗示他们郎无情妾无意,就很值得思考了。

若说萧景暄是出于道义怜悯不忍看表妹身败名裂什么的,她打死都不信。

一来她不信萧景暄有这么好心,就算要救人也用不着公之于众并混淆自家血脉,这牺牲太大了他不会做的。二来江尘渺就算遇到始乱终弃未婚先孕之类的烂俗又倒霉的事,也能凭自己的能力解决,根本不需要萧景暄帮忙,还是以这样的方式。

若说他们为了省事,相互串通假扮夫妻解决后顾之忧,她信。但要说这就是她们的目的,她绝对不信。

虽然她不是很了解江尘渺,但她知道萧景暄的行事风格,从他隐瞒文昭皇后的死讯就能看出来,人家是走一步看三步,他都已经看到十几步几十步之外了。这顶多是他们顺带摆

平的小麻烦。

江尘渺瞥她一眼,这女人也不笨嘛,怎么在自己和萧景暄的事上这么容易钻牛角尖?还是说她一遇到爱情就变笨?

见她沉默,林逐汐再接再厉地劝说:“你都特意来告诉我,可见你是个为他人着想的好人,那你就好人做到底……”

“你想多了。”江尘渺面无表情地打断她的话,表示她从不自认是好人,“我只是不想你日后嫉妒作祟与我作对而我又碍于承诺不能除掉你,而已。”

一个“而已”瞬间将林逐汐所有谆谆善诱凝在喉咙里,强力冰冻都没这效果。

林逐汐突然明白了什么叫一口血吐都吐不出来,这种人就算做了好事都让你没办法感谢她,只想用抹布狠狠堵住她的嘴。

“你们的婚约……”这始终是她的心结,她无法容忍欺骗和背叛。

江尘渺诧异地看着她灼灼似带恨的眼神,不明白她怎么会有这么激烈的情绪。

林逐汐深吸一口气,努力告诉自己冷静,锐利的目光紧盯着她的脸,缓缓问:“他不是向你退婚了吗?”

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江尘渺顿时明白她的想法了,她无所谓地摊手,“你觉得我们会在意世俗眼光吗?”

不会。林逐汐很明白,以这两人的骄傲,如果真的动心,就算他们退了婚也会再续婚约,才不会因为丢人什么的拒婚,就像萧景暄对自己从拒绝到接纳一样,决定就做,才不管别人怎么说。

但问题是,他们两个都没那意思啊,还有秦家的那条规矩。为一时意气赌上一辈子,可完全不像他们的风格。

“不过他的确没向我退婚。”江尘渺不想再让她追问,干脆自己来主宰话题。

什么?林逐汐眼神锋利。

“因为没必要。”江尘渺悠悠补充。

林逐汐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现在也回过味来不问了,这人故意整她吧!

“我去年就嫁人了。”江尘渺满脸无所谓,语气轻描淡写道。

嫁人……

隆隆回音不断在林逐汐脑海里回荡,撞得她脑子发晕,再想起自己那段时间的担心犹豫遗憾悲伤……她脸色阴沉,目露凶光,忽觉自己像傻子。

确认了,她不愧和萧景暄有血缘关系,两个人都一样可恶,天生欠揍。

“不对,你既然嫁人了,怎么还……”

话没说完,江尘渺冰冷的眼刀横掠而来,眼神里似敛尽夜色般黑如浓墨,充斥着无尽的杀气。

不同于刚进门时的淡然,也不同于刚才看好戏的逗弄,这眼神像汇尽天下所有的黑暗苦痛和杀气死气,让看见的人像堕入地狱,灵魂被绑在曼珠沙华上受尽烈火焚烧。

林逐汐激灵灵打了个冷战,脊背发凉。

这一刻就是说江尘渺会杀了她她都深信不疑。

江尘渺站起身,看都懒得看她一眼,冷冷扔下两句话,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

“知道太多秘密的人,通常都活不长。”

“你那么多疑问,为什么不去问那个该问的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