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摄政王:皇后要改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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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我找最美的花魁

曼云引起的风波很快就过去,青楼里这样的例子不计其数,呆的时间稍久的姑娘们都懒得在意。

只有两个好心的趁着夜色掩护偷偷地给曼云送点吃的,林逐汐自然不在其列。

当曼云开始怨恨她时,她便懒得再理会曼云的处境,当然她也不会将其他人的举动告诉老鸨,只装傻就好。

一连数日,林逐汐连续送走两拨客人,第三拨客人却只有一人,财大气粗的富商公子直接砸重金让老鸨推掉另两个客人,占用了林逐汐整夜时间,两人谈天说地唱曲喝酒皆上,次日早上林逐汐送走意犹未尽的公子哥,这才歇口气。

此时天色已经大亮,大片大片灿烂的阳光洒落在楼前清澈的湖面上,湖水宛若一匹上好的泛着淡金光彩的水纹绉纱,十里胭脂却安安静静地沉睡在明媚的阳光中。丝竹笙歌、繁弦急管的秦楼楚馆已悄悄地闭上了门户。

林逐汐伸手搭在眉骨间,抬头看向天边明晃晃挂着的太阳,眼眸微微眯起,有瞬间的恍惚。

连续近十天的昼夜颠倒生活混乱让她感到疲倦,对阳光都有些不适应起来,脑子晕沉沉,她揉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快步回去沐浴补眠。

日光渐趋明亮,半上午的风从湖面上飘来,带来若有若无的水汽,浩瀚水面七彩斑斓光艳如脂,映出一张端丽风流的容颜。

黑衣男子抬头,目光深深,看着精致楼阁前的牌匾。

暗香楼。

敲门声在沉寂的街道上传得远远的,分外突兀,门前杨柳上惊起数只飞鸟,清脆的鸟鸣声打破寂静,平添三分灵动盎然的生机。

“谁啊?”

懒洋洋的声音远远飘出,吱呀声响中开门的青衣小厮满脸不耐烦,目光朦胧睡意未消,捂着嘴不住打哈欠,例行公事道:“公子,我们暗香楼这个时辰不营业,姑娘们都没起床,请您晚上再来吧。”话音未落,他伸手关门。

一柄骨扇伸过来抵住门板,动作轻柔如拂落枝头残雪,小厮却觉得掌心传来的力道如有千钧,压得他的手腕都酸痛得使不上半分力气。

一锭分量十足的银子扔到小厮面前,“现在,我可以进去了吗?”

“这……”小厮眼睛一亮,“公子您请稍等,小的去问问妈妈。”

很快,黑衣男子直接用银子敲开暗香楼的大门,由老鸨亲自带路领进来。

“不是白天不营业吗?”黑衣男子打量四周环境,慢悠悠问。

“您是贵客,我们自然欢迎。”老鸨不住赔笑,连连打眼色让丫鬟去叫姑娘们下楼迎客,满脸堆笑地向他介绍楼中几个当红的姑娘,询问:“公子有何吩咐?”

“让你们这里最美的花魁来见我。”黑衣男子毫不犹豫道。

老鸨面露难色,“公子要见逐月,恐怕……”

男子看都没看直接扔给她一锭银子。“不是最美的就别让她来了。”

老鸨接过银子,目光闪亮,喜笑颜开,“公子请稍等。”

男子满意点头,自顾自在一楼大堂里坐下,老鸨则忙不迭地转身派人去唤林逐汐起床,酒菜点心轮番送上,怕招待不周,又叫听到动静出

来询问的七朵金花中最温柔乖巧善解人意的“玉兰花”来作陪。

男子老神在在地喝茶,眼见老鸨的身影匆匆忙忙消失在楼梯口,想起自己刚才听到的名字,他低垂的眼底渐渐多出几分趣味的笑意。

逐月?真是个……很有意义的名字。

对于楼中的姑娘们来说,这是个见到难得一遇的极品既可饱眼福又可宰肥羊的愉快经历,但对于被打扰到睡眠的林逐汐来说,她完全没有任何愉悦感,她只烦躁得想打人。

被吵醒其实也没什么的,关键在一夜没睡的前提下刚睡着就被人吵醒是非常痛苦的。

即使林逐汐没有起床气,在这种情况下也深感烦闷暴躁。

湖蓝纱帐里林逐汐不耐烦地翻了个身,拉过被子蒙住头继续睡,只当没听见外头猛烈的拍门声和呼唤声,无奈小丫鬟很有耐性,大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意思,“姑娘,姑娘”的叫唤声一句比一句急。“姑娘快起来,来客人了,点明要你亲自去。”

林逐汐觉得自己都要被她吵疯了,即使她不起床睡意也全消了,她恨恨地掀开被子下床开门,放小丫鬟进来给自己梳洗打扮,不好将火气撒在无辜的小丫鬟身上,只在心里暗暗发狠,等下一定要给那个扰人清梦的见鬼客人一点颜色瞧瞧。

她面带倦容,便扑了薄薄的粉掩饰住气色,淡妆素裹地下楼。

桐木清漆楼梯盘旋往返,林逐汐兴致索然脚步缓慢,走到楼梯口却感觉到底下的气氛有些不对劲。

楼下,大堂,里里外外两三层姑娘围得密不透风,衣香鬓影,红粉如流,五颜六色的裙摆看得她头晕眼花,莺声燕语听得人耳朵发胀。

姑娘们的低呼声此起彼伏,不时夹杂着明显的抽气声和尖叫声,窃窃私语宛若温柔的潮在沙滩上久久徘徊,透出深深的惊喜。

林逐汐脚步微顿,下意识看向那个人群聚集的中心,人围得太密,以她居高临下的地理优势也看不到对方的具体形貌,只有一个模糊的侧影,却已是秀致佳绝,叫人移不开眼睛。

林逐汐饶有兴趣地看着痴痴地围在他身边不愿离去、随时恨不得倒贴的姑娘们,心想果然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不是只有男人才爱美色的。女人也一样。

她只看了两眼,对方却已发现她的注视,转头向她这边看来。

刹那间锋锐如电,越人群厉射而来。

四目相对,林逐汐呆了呆,竟被那目光中透出的锋芒和锐意慑得呼吸一滞,连心神都成空白。

但眨眼间,那种清亮到锐利的眼神变得淡然平和,仿佛刚才那种令人心慌意乱的凌厉只是错觉。那人的目光从她脸上一扫而过,眼神微微一亮,波光潋滟的细长眼眸缓缓抬起,波光掠影,倒映林逐汐略带冷意的眸子。

她的排斥和厌烦藏得很好很深,但他依然看得出来。

定力还算可以,起码超过一半女人。如果她像身边这群女人一样呆呆地看着他的脸变傻子,那他只会觉得某人瞎了眼。

“她就是这里最美的那个花魁?”男子漠然收回目光,问围在身边不肯散的姑娘们。

姑娘们仍痴痴地看着他,怔怔地无法回神,半

晌无人作答。

即使同为女性的林逐汐,看到这一幕也觉得很丢人。

至于吗!又不是没见过男人!

眼看那群人还沉浸在美色中难以自拔,林逐汐也不指望她们了,边下楼边淡淡地问:“公子找我?”

说话间,她已将他仔仔细细打量个遍,心里不得不承认这人的容色绝对是顶级。

在她心里,最好看的男性自然是朔月,这牵扯到感情的主观印象。但平心而论,这人的相貌比起朔月,丝毫不逊色,却又是两种截然不同难分轩轾的风格。

如果说朔月是雪山顶清冷淡雅到超脱尘世的空灵月光,那这人就是凝聚江山千万里艳色的郁郁春风。

那般容色,如十里春风催开江山锦绣万千繁华,明净无瑕,光辉自生。像深海里久经岁月雕琢的明珠,偶然入目,流转的艳光便照亮眼眸,摄人心魂。

她想象这两人同时出现的情形,那种感觉是非常奇特的,宛若枫林映雪,艳色中别有清美。

“你就是花魁?”男子目光随意地瞥过她。

他斜飞入鬓远山深黛的长眉微挑,透着逸兴遄飞的散漫,神情也是漫不经心的,眼尾微微上挑,是少见的桃花眼,流眄生光,不笑也似带几分天生的笑意,偏偏目光清澈如剑上秋水,转动间慑得人心都是一静。他明明穿着最低调最沉暗的黑色,给人的感觉依然是艳的。那样的艳是含蓄的,隐藏在他全身的每个细节,艳在不经意,却又鲜明得让看到的人再无法将目光移开,宛若无垠碧湖,乍一看平淡无奇,再看时才发现锦绣江山斑斓美景,都瑰丽华艳地容纳其中。

室内燃着气息浓郁的欢合香,淡白微凉的袅袅烟气里,他长发微散,衣襟垂落,以肘懒懒支住腮打量她,眼神清澈得像刚被天雨洗过的晴空,看不出一丝狎昵。

“玉兰花”略带妒意地瞥一眼林逐汐,纤纤十指适时奉上一杯酒。酒色碧如玉,皓腕凝霜雪,相互映衬下格外动人。

男子笑意浅淡,从容俯首于姑娘腕间饮下她奉上的酒水。

林逐汐的目光不动声色地掠过环绕在他身边的莺莺燕燕,心头渐渐涌起奇特的感受。这人明明来青楼嫖,行动举止也自然随意,但不知怎的,就是感觉格格不入。

她对出现在青楼的男人都没什么好感,更不会抱有幻想。都来嫖了还能有什么值得托付终身的好东西?还不如银子来得安全可靠。

但,虽然都不是好东西,在她眼里也还是有区别的。

三类男人如多数人,左拥右抱,纵欲享乐,与眼前环境相得益彰。

二类男人如某个曾被她撵出门的书生,活生生一副被逼良为娼的凄苦相,有女子主动靠近必满脸嫌恶不屑,放到外面或许是坚贞不屈的好男人,在这里就很可笑。

还有一类男人,从容自若,淡定悠然,被人投怀送抱甚至上下其手都能保持最得体的微笑。例如眼前这位。

至于朔月,理智上林逐汐认为他属于最后一类,但感情上,她实在想象不出他逛青楼的场景。

“玉兰花”笑意娇柔地靠了过去,男子却不动声色地起身避开她,顺势很自然地来拉林逐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