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摄政王:皇后要改嫁
字体: 16 + -

第九十二章 相处得很安稳

虽然屋里多了个男子,林逐汐却没什么不自在,依旧该做什么便做什么,哪怕是和朔月说话也大大方方坦然自若。两人倒还没觉得有什么不方便。

林逐汐觉得这样的独处日子很难得,她不会多问他在哪里做什么事时受伤,也不会问他的行动目的,她没有立场问,也没必要问。她认为现在这样就很好,哪怕他们只在同一间房里各做各的事不说话,她也觉得心里很安稳。

朔月站在书架前,打量占据大半面墙的书架,他随意翻了翻,发现架上摆放得整整齐齐的书囊括各种内容,天文地理经史子集,甚至连市井话本都有。他不禁有些奇怪。“这么明目张胆地把话本摆在书架上,你也不怕父母看见不高兴?”

“他们不会管我这个。”林逐汐笑意浅淡如夕阳下飘散的轻烟,语气轻飘得风一吹就散,听不出什么情绪。“父母忙碌,父亲来去匆匆忙于朝政,问候几句近况已是忙里偷闲。母亲打理内宅操心婚嫁,还要教导我们姐妹俩管家理事,根本无暇顾及其他。”

林钦和华夫人对她算好的,但也仅限于衣食住行等物质上的待遇,至于其他,也没必要奢求。或许他们有几分真心,但比起利益,当真不值一提。

她从神态到语气都很平淡,他却听出深深的怅然。想起家中歉疚期待的父亲,他深深地叹口气。他不希望子欲养而亲不待的悲剧在自己身上重演,或许他真的应该回去和父亲好好聚一聚。这些年,自己对他的态度虽不算坏,但也不算好吧。

想到家里的情况,他的兴致也有些低,随意抽出一本地理志走到窗前,花梨木宽幅书桌上整理得一尘不染,青花瓷瓶里错落有致地插着几朵木芙蓉,清淡的香气宛若锦缎将人包裹在其中,他渐渐的平静下来。

林逐汐坐在旁边的太师椅上安安静静地做针线。

室内沉水香静静地燃,淡白烟气袅袅,燃出几分岁月静好的味道来。

林逐汐偶尔抬头看到窗下默默看书的人影,听到他绵长轻缓的呼吸声,觉得从内到外都安静平和。

她认为这样就很好。

平平淡淡的一天就这么过去,夜间林逐汐吃过晚饭,又去给朔月熬了碗红糖水监督他喝下。

好吧她承认她就是故意的,看朔月面对红糖水不自然的神情又碍于她的颜面不得不喝的样子,她觉得很有意思。

或许,他肯为她妥协,她在他心里也是有一席之地的?

连枝悄悄进来,递给朔月一套新衣。“公子放心,这是奴婢去外头成衣店里买回来的,没让任何人知道。”

朔月神态自若地接过道谢,“有劳了。”

林逐汐避到外间,听连枝汇报完今天府中主子们的活动情况,知道所有人都没任何异常,连林逐湄今早被她抢白一顿后也变得老老实实,顿时很满意。

这样很好,大家都省事。

“咱们府邸四周的布置还没有撤,但是有几分减少。”连枝确认四下无人偷听,才小心地禀报。

林逐汐点头表示知道了。

既然明早就可以送走朔月,她也可以安下心。

估摸着里头朔月洗完澡,林逐汐才敲响里间的房门进去。

朔月穿着简单的素白长袍,襟带未系,露一片肌理平滑锁骨精致的肩颈胸膛,线条凝练结实,肌肤莹润光洁如月光流水,灯光淡淡地打在他肌肤上,泛着浅浅的光晕,他整个人都像蒙上一层月华般的光彩。

林逐汐怔在当场,她没想到他这么懒散,平时习惯他严谨的样子,突然这么松散随意的,她还真接受不了。完全不同于往常的清冷,几乎称得上性感。

这冲击力太大,她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片刻后,朔月轻咳一声,若无其事地走到软榻边坐下,长袍松散地铺开,乌黑的长发从肩头垂落而下,衬着那淡红薄唇,墨画长眉,美若玉琢,整个人竟多出温润如玉的感觉,似从内到外散发着氤氲光华。

林逐汐默然,这样的朔月真的很少见很难得,但也因此越发怀念。她觉得自己的心跳声大得满府的人都能听见,平时的伶俐都消失无踪,再胆大也无法淡定,脸色一层比一层红。

现在退出去太明显,她只好走到桌边坐下倒了杯茶喝,缓解此时的尴尬。

朔月倒是很快就恢复镇定,就像屋子里只有他自己一个人,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上药。但一只手始终不方便,动作就十分缓慢笨拙。

林逐汐上前接过药瓶,利落地拆开纱布清理伤口换药包扎。

“看不出来你处理伤口的动作倒是挺熟练的。”朔月的语气听不出是褒是贬。

“出门在外哪能没个磕磕碰碰的?”林逐汐淡淡道:“见得多了就会了。”

“喜欢外面的日子?”朔月随口道:“我看你不像甘于现状的。”

“我不是不甘于现状,我只是不喜欢右相府后院里的明争暗斗。”林逐汐态度严肃地纠正。她认为他们两个的说法有根本上的区别。

“可你适应得很好。”朔月若有所思。

“在生存面前,很多原则都是可以放下的。”林逐汐漠然,“至少我贪生怕死,做不到舍生取义。”

朔月笑而不语。

林逐汐利落地将纱布打成结,将换下的纱布带走,外间连枝已为她准备好热水沐浴,反正她谎称小日子来了,哪怕用水比往常多些也不会令人起疑。

“把这些烧掉。”林逐汐将纱布交给连枝,轻声吩咐。小心驶得万年船,这些东西只有烧掉最保险。

“是。”

她洗澡洗头收拾干净,想到今晚还要和朔月同床共枕便有些踌躇,唯一安慰的就是她白天多拿来两条被子,总算不用再像昨夜那样亲近到暧昧。

她进门时朔月坐在灯下看书,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脸上带着微笑,看起来心情不错。“这些批注都是你写的?”

林逐汐挑眉,“除了我还能有谁?”

“你的见解很独到。”朔月点头,表情依然淡漠,语气里的赞赏却毫不掩饰,“倒不是读死书

的,有些可惜了。”

可惜身为女子又生在大羽,一身才华注定只能蹉跎于内宅。

林逐汐只当没听见这句话,性别和出身都是她没法选择的事,但她可以选择自己的心态和活法。

她估算了下朔月坐着的方位,确认窗外即使有人也看不见他,这才打开窗户在窗边坐下,凉风习习迎面吹来,她的头发应该很快就会干吧。

“你关上窗户,坐过来。”朔月忽然放下书淡淡道。

林逐汐怔住,“怎么?你有事?”

朔月瞥她一眼,不语。

林逐汐扁嘴,心想这人的脾气还是这么坏,她不想和他闹矛盾,乖乖地照办。

眼见她坐到自己面前,朔月捞过旁边椅背上搭着的干毛巾给她擦头发。

融融的暖意顺着头皮传遍她全身,林逐汐感到全身暖洋洋的想睡觉,她惬意地舒展了一下身子,一缕鬓发垂落颊边,出乎她意料的已经全干。她这才后知后觉:“你在用内力给我烘干头发?”

“这种天气,你穿得这么单薄还吹冷风,明天如果不生病才有鬼。”朔月语气里满是不耐烦。

林逐汐对他嫌弃的口吻毫不在乎,心情畅快得几乎要飞起来。他难得待她这么温情,她不好好享受实在太亏。但一想到他能把内力当火盆用,她油然生出浓浓的羡慕。“我要学武功。”

朔月不理她,为烘干头发学武功,她的决心也就是这么回事,他会当真才怪。

林逐汐摸着自己干透的发,暖意仍停留在头皮,她心情喜悦得几乎要唱起歌来,想和他说话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对自己目前的沉默很是懊恼,她也不想再勉强自己,裹着被子睡到床里侧,将自己裹成严严实实的蚕蛹,仍不忘记从被窝卷里伸出小脑袋坦然地吩咐他,“早点睡,别忘了熄灯。”

朔月见她态度自然,不禁哑然失笑,难道这还真是一回生二回熟?昨晚这丫头尴尬紧张得和什么似的折腾大半夜才睡,今天居然能对他的存在放任自流,这适应力还真是好到让他不得不佩服。

两人隔得很近,林逐汐却没什么感觉。也许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他在身边时她暖和不少,她感到很安心,下意识往他那边靠了靠。

朔月默默给她将每个被角掖得严严实实,看着帐顶上那几丛苏绣素心兰,心情忽然很平静。

里间的灯很快熄灭,外头连枝和成双相互对视,彼此的神情都很复杂。

按照这时候的风俗,女子,尤其是未婚女子被人摸上自己的床,不管有没有发生什么事,女子都吃了天大的亏。这么做的男子必须得娶她不说,还不能轻易休弃。因为是他对不起她在先。但这是建立在双方都未婚,而且两家门第差距不大也愿意结亲的情况下……

只要小姐开口,以公子的品性,肯定会对她负责爱护她一生的。但看他们这状况,自家小姐似乎并未打算让公子负责。那不是小姐吃大亏?这让小姐以后还怎么嫁人?

两人交换一个眼神,决定明天必须要好好劝劝小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