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摄政王:皇后要改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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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楚家白簪

“你见到那个下手的刺客?”叶铭檀好笑地瞅着她,“人家看到你在现场还不得把你……”

后面的没再说,但意思都明白。

“你什么意思?我犯得着骗你吗?”林逐汐心里不乐意,好端端的这人居然还怀疑自己。虽然她也觉得挺奇怪的,但能捡回小命绝对是好事。“我真的看到了,那人穿着连帽式紫黑色斗篷,看不出性别和容貌,但眼睛冷冰冰的……总之鲜明得看一眼就忘不了。”

当然,她也不想再和那人打交道。

叶铭檀默然一瞬,“后来这桩案子就结案了?”

“不清楚。只后来两个刚上任的礼部侍郎不知道怎么回事就以结党不法的名义和死者扯到一起,最后也只说是内部矛盾引起的买凶 杀人……”说到后来她下意识皱起眉毛,觉得这理由也就能搪塞普通人,反正她这个目击者是绝对不信的。那个斗篷人实在不像刺客。

这件事和朝中皇子们之间的明争暗斗脱不开关系,这也是她不待见萧崇烈的原因之一。任谁平白无故地扯进这种事都很难做到毫不迁怒。

叶铭檀缩在宽大衣袖里的双手无声地攥成拳头,不断告诉自己要冷静不能慌。然而他依然听见自己急促如擂鼓的心跳声,明明此刻艳阳高照,他却觉得如坠冰窖般的冷。

如果他在进京前还抱有几分希望,觉得还不到必须采取强硬措施的时候,但现在他不敢再托这样的大。

吏部郎中的官职不算高,在京城这种达官显贵遍地的地方简直不够看,除开有心人没人会特意关注。就连自己,若非自己知道赵郎中的底细,也不会注意他。以结党营私的罪名死得毫不引人注目,这到底是谁的手笔?新换上来的人,应该是铁杆的皇帝心腹吧!原以为萧氏皇族传承至今已大不如前,但现在他才发现自己想得太过简单。仅一个萧湛就不好对付,何况还有……

他深深吸气,压下此刻纷乱的思绪,知道自己以后必须要小心行事,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暴露自己的来历。原本还没怎么把春闱当回事,但现在看来他必须要努力在春闱中凭真才实学脱颖而出,只有这样他才有资本吸引那些高位官员的注意力,不然即使他交上投名状也不会有人理会,他们所有的计划也都是空中楼阁。

一想到那种尴尬情况,他觉得头都大了一圈,也没心思再继续闲扯,匆匆忙忙地找个借口回去温书。

“你的脸色不大好看,怎么了?身体不舒服?”林逐汐看他神色不对劲,关切地问:“刚才还好好的,是吹风了还是怎的?”

“都不是。”叶铭檀摇头,若无其事地微笑着安慰,“只是分神想到别的事,你别担心,我没事。”

林逐汐放下心来。“不舒服的话就早点回去歇着,今天本来不该叫你的,打扰你温习功课,只是家里没有合适的人出面招待萧崇烈,又不好把他拒之门外……”她不大乐意地皱了皱鼻子,喃喃自语。“还好这样的事也不多,不然我都要觉得烦。”

“多大点事你也放在心上?”叶铭檀好笑地摇头,揉揉她的发,他半真半假道:“说不准这对我来说还是件好事呢?他再怎么样也是个皇子,混个脸熟总没什么错。”

林逐汐沉默须臾,也不好再说什么。

“别担心我。”叶铭檀声音轻柔,暖如春风般响在她耳畔,一如多年来的温和亲近。“就算你对我没信心,你也该对义父有信心才对,好歹我跟着他单独吃了这些年的小灶也

不是白吃的。不说绝无敌手,超过一般人总还是可以的吧!”

林逐汐噗嗤一笑,听他这么说果然轻松不少,“行,你有信心是好事,我不担心你,也不打扰你,你还是好好去温书吧。我也要回去完成课业了。”

目送少女欢快雀跃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叶铭檀转过身。转身的刹那,他脸上的笑容也如清晨的露珠般悄悄消失在阳光下。

一路默然回到文香苑,书童静静地迎上来,看他眼神凝重隐隐阴沉,悄悄地低下头。

叶铭檀在窗前坐下,从书中抽出一张经过药水处理的竹叶书签浸入茶杯,趁着痕迹未干写好密报,又细细晾干交给书童。

“通知雨主,楚白簪上巳节夜里在烟雨楼杀了赵嘉。”

虽只是平铺直叙地报告,但他相信对方会懂他隐含的意思。

他心里有深深的担忧。

大羽朝廷有能耐请动楚白簪的,也就那几个。而那几个人背后的联系,由不得他们有片刻大意。

楚白簪一来就解决他们潜伏多年的同伴,说没人给她开后门善后鬼都不信。

这善后的是谁?还用问?

不动则已,一动就下狠手。这是不是代表着,他们的后续动作会更加猛烈?

甚至,大羽这边的变故会不会牵扯到雨主那边?

不加确定,他始终不放心。

忍不住道:“告诉雨主,务必多加注意和鸣。”

书童默不作声地下去传消息,叶铭檀却盯着远方的天空久久不曾动弹。

云朵边缘泛灰不断滚动,那灰色层层染向四面八方,看起来像一片阴霾在不断扩大,要将这片天染遍。云中隐隐约约有亮白的光芒闪动,风吹过院中花丛里卷起飞扬的尘沙。

似有风雨欲来。

风雨欲来。

萧灵菡站在廊下逗弄着笼子里毛色五彩缤纷的艳丽鹦鹉,看着远方天空中层层叠叠的乌云,乌黑的眼眸明亮如此刻天边飞窜的闪电,却悄然生出几分闪电没有的杀气。

“你的意思是还有?”她微微偏着头,明媚生波的大眼睛里光芒流转如水,唇角的微笑却泛着凉意。她猛然转身,目光落在廊下的楚白簪脸上,眼神惊异,微微复杂。

“九成。”

斗篷下传来清清冷冷的声音,像终年化不开的雪,冰凉而清透。明明是相距不远,却好像远在一方,遥不可及。

萧灵菡无奈地抬手扶额,觉得自己头都要裂了。“身上的图腾……”她顿了顿,脸上笑意带出几分哭笑不得,“我总不能好端端的下令让人家脱光检查吧?”

这让满朝文武怎么想?再说朝中大大小小的官员没有上千也有数百,加上还有地方官员……这要查到猴年马月?何况人家也不一定都当官了,说不准人家在做平民呢?这和大海捞针有什么区别?

紫黑色斗篷就像散不开的乌云笼罩,只能看见斗篷下那双眼清冷如霜雪,她整个人也如开在霜雪中的白梅,清透而遥远。

楚白簪垂下眼睑,那天生的冷淡似乎被她长长的眼睫遮挡,让人心里一软。

她轻轻一句“唯有此秘”,便不再说话,只是抬头看了看廊外的天。

天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阴沉,这个季节多雷雨天气,大概很快又要下雨。

雨将落不

落,天气十分压抑,还好有风缓解此刻莫名的燥热。

“看来只能明察暗访用水磨功夫了。”萧灵菡颇为无奈,但也庆幸不是争分夺秒的事,慢慢的揪出狐狸尾巴就好。“只是这善后之事还是要斩草除根才好。”

“不可。”楚白簪毫不犹豫地拒绝。

萧灵菡一愣,她甚至都还没听出这两字的滋味,就被那双直视逼人的眼睛看得心神一凛,好像可以直达内心深处,勾魂摄魄般。而且,她好像看到不属于冰冷的杀气。

萧灵菡眉毛微蹙,微微偏头不愿再对视。她不喜欢投鼠忌器的感觉,更不喜欢束手束脚,本来想对付这群人就难,还不杀……试问哪家统治者能容忍图谋不轨试图撬动自家江山的人?

但这位神秘的异人是他们取胜的关键,若她要留那些人的命,他们吃点亏抓活的还给她也不是不可。可她也得领这份情,约束那些人再也别出现在他们面前。

可是她想不明白,她为什么要留下那些人呢?

疑惑在心头流转,萧灵菡深深吸气,神色缓了缓,淡淡道:“可以放过他们,但只有一次。这是底线。”

“多谢。”楚白簪神色淡淡,似乎并看不出有多么感谢,只是应和罢了。

萧灵菡也不在意,微微笑起来,眼角一抹斜飞的淡金胭脂光彩熠熠,衬着她波光潋滟的眼眸,流转开凛然的艳光,一眼看去竟有几分煞气。“楚姑娘如此了解那些人,是不是有些渊源不便让我们知道?唔,听闻楚姑娘出身南疆,不知家住何方?”

楚白簪偏过头,原本冰冷的眼睛里有些疑惑。但也没有直接拒绝这些问题,微微点了点头表示的确是旧识。至于第二个问题却是闭口不谈了。

见她不答,萧灵菡也不再追问,想到浣月宫送来的介绍信,她试探道:“楚姑娘是浣月宫的下属?”

“不是。”这回楚白簪答得干脆。“我们是……”她声音微微顿了顿,偏头思索着什么样的关系比较适合形容他们目前的状况,眼神难得的带几分茫然。脑中各种念头如脱缰野马,又像天际流星一掠而过,她好像什么都想了,又好像什么都没想。

思前想后似乎也就只有一种答案勉强合适,她垂下眼睑,淡漠地补上答案。

“朋友。”

“朋友”二字声音很轻,像蝴蝶轻轻收敛羽翼落上花蕊,不惊那娇嫩蕊心。

然而那样的轻里,又带着几分难以察觉的落寞,像蝴蝶脆弱的翅尖,载不动世事的沉浮。

楚白簪心里浮上古怪的情绪,她自己都分不清是悲是喜,只在那一瞬间觉得心里空荡荡的像失去什么,可具体是什么她却想不明白。

她茫然地皱起眉,不明白自己奇特的情绪从何而来。

朋友?萧灵菡诧异地瞅着她,心说他们竟然只是朋友?这个……换做别人她可能会信,但搁在浣月宫那位身上,她还真不相信他会和某个姑娘有纯洁的朋友关系。一般这个所谓的“朋友”都是某种关系的前奏。

当然这话是不好说出口的。

而且这姑娘的语气和表情,她怎么觉得有点古怪来着?再看对方微蹙的眉,她不由在心里叹气,不知道自己该感慨还是该怜惜。

又是一个堕入情网的傻姑娘。

某人真是害人不浅。拈花惹草遍地留情什么的最讨厌了,她衷心希望他有朝一日栽到某个姑娘手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