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你忘不了他
第十二章
你忘不了他
下车进到小区里面蒋薇的家还有一段距离。
张悦跟在背着蒋薇的陈启后面,明显听到他已经气喘吁吁了。
张悦问:“陈启,你行不行啊?”
陈启当然行,不行也得行,背个女生而已嘛!所以他故意曲解张悦的话说:“在一个男人面前你问他行不行?”
张悦一下就红了脸,侧头看了眼醉得已然昏沉的蒋薇,伸手在陈启的胳膊上掐了一把。
陈启哎哎地叫了起来:“张悦,你乘人之危啊!”
张悦得意地哼了一声:“你就保存体力吧。”
这句话在张悦看来是很正常的一句话,本意是要他少说话省得一会儿把蒋薇摔下来,结果陈启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偏过头来看了她一眼,眼睛灼灼的,笑容那叫一个**荡。
张悦忍不住又想掐他。
陈启察觉到她的动作,往一边躲了躲,笑着说:“我可什么都没说。”
他动作幅度有些大,差点把蒋薇给晃下来,张悦忙上前扶住她,瞪了他一眼说:“你小心点。”
陈启说:“放心,只要你不乘我之危,保证安全把她送到。”
他说安全,还果然是安安全全地把蒋薇送回了屋。
把蒋薇安置到**后,张悦帮她脱了鞋子,又去浴室拧了毛巾给她擦了擦脸,而后坐在床边,看着蒋薇熟睡的脸,叹息着说:“这丫头,真可怜。”又转头问陈启那个问了n多遍的问题,“哎,你到底有没有蔡乐的消息?”
陈启摊了摊手:“没有啊!要是有我敢不上报吗?”
张悦十分失望,伸手替蒋薇掖了掖被子。
这个时候她的肚子忽然咕咕地叫了两声。
陈启听见了,哈哈大笑着说:“哎哟,你还会打腹语的呀?真是厉害!”
张悦微红了脸捂着肚子,没好气地瞪了陈启一眼:“晚上光喝酒了,没吃东西呢!”
陈启拍着胸口,做出一副很豪爽的模样:“想吃什么,我请客!”
张悦想了想,露出神秘的笑容:“我知道有个地方东西很好吃……”
陈启还以为张悦要趁机大宰他一顿,结果……陈启望着眼前的一切,车水马龙的路边上,一个人声鼎沸的大排档,他表情夸张地问:“这就是你说有好吃的地方?”
张悦不理陈启的风凉话,自顾自地走过去,挑了个座位坐下来。
陈启跟上,坐在张悦对面。
老板文来跟张悦是老熟客了,多少年了,张悦从来到这座城市起,就时常在这个大排档里吃夜宵。
她带来过许多的人,面孔一个个从陌生变得熟悉,然后又慢慢消失不见影子,只有张悦,还是时常地过来。
看见她,文来笑眯眯地迎了出来。
他看看张悦,又看看她身边的陈启,笑容别有含义,招呼着说:“哎哟,张悦来了?还是老几样?”
张悦大手一挥:“嗯,再多拿几个杯子,加个骰盅。”
文来说:“好嘞!”
陈启听到张悦的话,一脸莫名其妙:“要骰盅干什么?”
张悦很是豪迈地回答说:“上次斗酒没决出胜负,这次再战!”
又提到斗酒的事。
想到那天早上醒来后两人的样子,陈启不由得面色微红,抬起眼睛小心地看了一眼张悦。
但她却没什么别的特殊的反应,仿佛他们那天晚上真的只是斗了一场酒,而没有发生任何其他的、暧昧的事情。
这时文来端来几个小菜,还有一个骰盅。
文来笑眯眯地把盘子放下:“您二位慢用。”
陈启看着文来走后,没话找话:“这里菜还上得挺快的。”
“那当然,你以为是高档酒店啊?摆个盘都需要半个小时?”
陈启看了眼摆在简陋食盘里的一看就是事先准备好的小菜,噎了噎。
张悦说着话,啪地把“小二”打开,给两个杯子咕咚咕咚倒满酒。
末了放一杯酒到陈启面前:“来来来,先热热身。”
陈启看她那架势,想到她在酒吧都已经喝了那么多了,忍不住咕哝:“是酒桶啊?到底能喝多少酒呀。”
想是这样想,他还是顺势举起了杯子。
两个人一碰杯,张悦把杯中酒一口干了,脸上挂着惬意的微笑。
酒喝得多了,张悦的话也明显多了起来,她看着陈启,脸上挂着疑惑的笑容,问:“喂,死肥猪,你都什么年纪了,还不结婚?是不是性格太差没人要?”
陈启很少拿“小二”当水喝,一杯酒下肚,只觉得喉咙肚子都烧得厉害,忙拿起点心往嘴里送。听张
悦这样问,忙反驳说:“当然不是了!我是享受单身生活!”
张悦笑:“别死撑了!一般找不到老婆的人都拿这个当理由。”
陈启又被噎了一下,忍不住抬眼问她:“那你呢?你又为什么这时候还不结婚?好像连男朋友都没有吧?怎么的,难道也是因为性格太差,或者是,嗯,阿姨太老?”
张悦连着呸了他三声,不屑地说:“姑娘我是宁缺毋滥。”
陈启听着笑了笑:“那你说,你想要的男朋友或者老公是怎么样的?”
张悦又倒了一杯酒,偏头脑袋想了想。
陈启很紧张地看着她。
结果张悦想了半天,最后欠扁兮兮地来了一句:“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陈启:“……”
陈启磨了磨牙,觉得自己大有点要磨刀霍霍的意思了。
张悦可能也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忙转了话题,说:“哎,我有个办法,能算出你未来老婆的样子,想不想知道?”
陈启不相信,怀疑地问:“你真有办法?”
张悦一脸神秘地拿起骰盅:“就用这个。敢不敢算?”
陈启只当她是开玩笑,就说:“随便啦,反正我都不信这一套。”
张悦便开始摇骰盅,一脸神秘莫测的表情。她横着摇三下,竖着摇三下,又在陈启面前摇着画了一个圈。
陈启看着张悦故弄玄虚,有些好笑,又有些期待,不可置信地看着张悦问:“这行吗?几个骰子就可以算人的命,还有穷人吗?”
张悦拿食指挡在唇前:“嘘!别说话,专心点!算出别的生物可别怪我!”
还有别的生物,她当是人兽×啊?
不过陈启还是识趣地闭上了嘴巴,等下真被她来个什么人狗交、人蛇交就悲剧了。
张悦终于把她那一套弄完了,将骰盅放在桌上,掀开了盖子。
陈启虽然不信,但也不妨碍他对她这把戏的好奇,抻着脖子看里面的五颗骰子,见也没耍出什么特别的花样来嘛,就问:“这……怎么解释?”
张悦看着骰子,眉尖微挑,一本正经地说:“哟哟哟!死肥猪,你看,招风耳,朝天鼻,小眼睛,大嘴巴,淡眉毛,你未来媳妇儿跟你很般配嘛!还是旺夫命呢!”
陈启随着她的话,脑子里呈现一个卡通猪头的形象。
他知道自己这是被张悦捉弄了,也不恼,想了想,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冲张悦坏笑:“咦,你说的不就是你自己?”
张悦笑嘻嘻地挑挑眉:“咦,你是不是对美女有意思?先把我喝赢了,我就考虑一下!”说着,她又拿来小酒杯一字摆开,杯子里都倒满了酒。
张悦拿起骰盅,试探地看着陈启,问:“按我的规矩来?”
陈启挥了挥手:“别麻烦了,直接喝!谁先倒下算谁输!”
两个人就你一杯我一杯地喝起来。
张悦端起酒杯,头向前,酒杯与颈上项链相碰,发出叮的响声。
张悦紧张地查看着项链。
陈启看她一眼,捏着手里的杯子,笑着问:“这么紧张这项链,重要的人送的?”
张悦握住项坠,眼神躲闪,并不搭话。
陈启见张悦不说话,也不追问,端起酒来一饮而尽。
张悦看着陈启喝酒,似乎在想着什么,握着项链的手渐渐松开。
陈启见状,也不再问了,只端着杯子说:“来吧,继续喝?”又说,“你不会怕了吧?”
张悦笑意轻松了些,撇了撇嘴:“谁怕啊?谁怕谁还不一定呢。”
两人一同举着杯子,又是一饮而尽。
陈启作弊,趁张悦不注意,把杯中酒向后泼在地上,
张悦也偷偷地装拿纸巾擦嘴,把酒吐在纸巾上。
陈启偷看张悦,装作被酒呛到,一大口酒全都吐了出来。
张悦装作喝得醉醺醺的,手里的酒拿不稳,洒了大半。
远远地,老板文来看着这边斗酒的两个人,脸上露出明白一切的笑容。
张悦一头磕在桌上,喃喃自语道:“我要回家……”
陈启也咣地趴在桌上:“我是不会背你的……”
很久,陈启睁开眼睛,看着对面毫无动静的张悦,眉头微微皱了皱。
他忍不住伸出手,想要摸摸她的脸,最后还是颓然放下了,趴在桌子上,呆呆地看着她出神。
他看到了她白晳脖子上的那条项链,想起蒋薇说的话:“你还不是忘不了他?都三年多了……”
三年多了,她还没有忘记他吗,到底是有多重要的人?
陈启想到这儿,只觉得嘴里一阵苦涩。
不过,他很
快又想转来了,再难忘记又怎么样?那个人已经离开了,而现在的她,身边只有他了吧?
陈启傻兮兮地笑了笑。
最后,他认命地站起来,走到张悦旁边,伸手拍了拍她:“张悦张悦?”
张悦微微动了动,嘴里咕哝了句什么。
陈启俯下身去,听到她在念叨着:“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陈启看着她,摇了摇头,伸手叫来文来结账,在他的帮助下,将张悦背在背上。
背上的女孩很轻很轻,像是没什么重量似的,她安安静静地趴在他背上,呼吸浅浅地打在他的耳朵后面,微微地泛起一层层的痒意。
陈启不自在地偏了偏头,将张悦往上面托了托,嘴里说着:“我就是个卖苦力的命啊,刚才送了蒋薇,这会儿又送你。”
说着他将头轻轻地往张悦那边偏了偏,说:“阿姨,你要记得,你又欠我一个人情了。要还的哦。”
张悦似乎听懂了,又似乎没听懂,无意识地呢喃了一声,喊他:“死肥猪。”
这个称呼曾令他气得跳脚,曾令他格外不爽,然而这时候听来,那细细的一声回应,陈启却只觉得,仿若是情人间,最暧昧亲密的低喃。
他似乎觉得,耳朵后的那一寸皮肤,越发痒了。
那背着她回家的那一段路程,也漫长得那样让他无法忍受。
终于,到张悦家了,他将她放下来,靠墙立着,一边揽住她,一边问:“你家的钥匙呢?”
张悦没有应,眉头微皱眼睛紧闭,小脸被酒精醺得红扑扑的。
陈启没办法,只好拿过她手上的包,从里面翻出钥匙开了门。
门砰地被推开,陈启扶着张悦跌跌撞撞地走进来。
张悦一边走,一边做干呕状。
陈启急忙扶着她到沙发上坐下,嘴里喃喃念叨:“先坐下先坐下,忍着别吐啊,忍着!”
陈启四下张望,发现垃圾桶,迅速拿过来放在张悦面前,松了一口气似的说:“现在可以吐了!”
张悦吐完,指着陈启大笑,随即向后倒去,靠在沙发上,闭上眼睛,似乎睡了过去。
陈启走向洗手间。
身后的张悦忽然睁开眼睛,看着陈启去的方向,脸上流露出狡黠的微笑,眼睛里没有一丝醉意。
未几,陈启走过来,看到张悦睡着,弯下腰,似乎想要抱起她。
张悦忍不住紧张地捏着自己的手心,心想:“这个死肥猪,想对我图谋不轨?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想起那天斗酒后的事,她一个转身,顺势一挥手,手重重打在刚好俯下身来的陈启脸上。
陈启猝不及防,结结实实挨了一下,没站稳,向后趔趄了两步。
陈启根本就不知道张悦没有醉,他看一眼睡得迷迷糊糊的张悦,捂着脸嘟囔:“这丫头酒品真差啊!”说完,他再次向张悦走过去,弯下腰去碰她的脚,打算帮她脱鞋。
张悦不知道他想做什么,见他又走近来,心里道:“死肥猪你还来?”
又一个踢腿,一脚踢在陈启的大腿上,然后她顺势横躺在沙发上。
这一下她用了不小的力,高跟鞋的力道又很足,陈启疼得差点跳了起来。
他捂着被踢伤的腿,龇牙咧嘴地指着张悦说:“行,不动你!你就睡在沙发上吧!”说完,陈启转身走开。
张悦心里恍然,想道:“原来是正人君子啊,算我错怪你啦!”
不过陈启没听到她的抱歉,他从她卧室里拿出一条毯子,轻轻盖在张悦身上。
这一会儿,他有半天没动静,但也没做什么过分的动作,空气里很静,静得仿佛只余了他们两个的心跳。
张悦怕他发现自己是装醉的,只好闭紧了眼睛,勉强忍着,极轻微极轻微地呼吸着。
陈启却还在那儿看着,看着张悦熟睡的模样。她睡着的时候没有了平日里的张牙舞爪,也没有了平日里的活泼可爱,样子看起来既乖巧又恬静。
陈启忍不住俯身,在她的额头亲了一下,然后手指恋恋不舍地在她脸上轻轻划过,低低地呢喃了一句:“晚安。”
终于,他站起来离开了。
听到陈启走开的脚步声,张悦虽然闭着眼睛,但是她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她想起他那个吻,柔软而温暖,像是一片羽毛轻轻划过,他的指尖,流连在她皮肤上的温度,带着几分恋人间的温情缠绻的味道。
有多久,没被这样宠爱过了?
过了一会儿,她听到了关门的声音,陈启的脚步也隐在了重重门之后,自始至终,她都没有睁开眼睛。
须臾,她带着笑意,在微醺的酒意中,沉沉睡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