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不杀心恨,杀之心疼
虽众人心中都气愤不已,但是却是不知该说些什么,似乎心中都有许多话想说,却是说不出来。压跪在殿中的人,不是别人,是他们的血亲,纵使是那可恶的许士棱的儿子,纵使也与那许士棱一般顽固不化,满心逆谋,但是,他身上的留着的血却与他们一样。当终究无可奈何的送那许士棱上断头台时,众人心中便已有些道不出的苦痛,而如今面对的又是他唯一的子贡,怎能让众人心中不痛?
许轻狂很明白,叛逆谋反之罪在众人心中是不可饶恕的,纵使皇上心中不忍,但是却终究不能道出,他是君王,他对叛党没有仁慈的道理。但是在许轻狂眼中,这许天齐还并不是那般无药可救的,最起码他瞧见自己的时候,那份放心的神情不会有假,他的野心并没有那般巨大,他早可以逃的,只是,他心中应该念想着的是他的父王,那个他尊敬又崇拜的父亲。许轻狂其实心中不忍,不知为何,她总想为那死去的四哥做些什么,或许是因为不能与四哥团聚的遗憾,她想留下他唯一的这个儿子。
许轻狂见众人都不开口,她不禁终是忍不住走上前道:“皇上,狂儿斗胆求皇上饶许天齐不死!”
此话一出口,不单是大殿中的众人,就连许天齐也震惊不已,呆呆的望着这许轻狂,不知为何她要替他求情,他可是让她吃了不少苦头,更是差点让她丢了性命,她为何要替自己求情?龙椅上的人紧盯着殿中的人儿,不可置信道:“狂儿,你可知道他所犯的罪孽?他差一点还让你丢了性命,狂儿,朕不懂你为何要为他求情!”
一旁的几位王爷也一脸不明的望向许轻狂,只见许轻狂无奈的苦笑道:“狂儿知道,但是,虽然他有那谋反的心思,也有行动,但是最终还未来得及实行不是?也未真正造成损害,狂儿知道这么说有些牵强,也不成道理,若是说单纯一些,狂儿只想为四哥留下这唯一的儿子。”
龙椅上的人一怔,沉着气不知在想着些什么,大殿中的众人一时间也沉默不语,他们都知道,让皇上下令处死许天齐,皇上实际上也是有些下不去手的。许天齐呆怔的瞧着许轻狂,自嘲一笑道:“你不用跟我说情,我不会领情的!”
许轻狂转身瞧向他面无表情道:“我没想让你领这个情,我们不欠四哥,更不欠你,我这么做不为别的,只是不想让你死罢了,就这么简单!”
许天齐搞不明白了,他抬头望着许轻狂皱着眉头,一时间头脑也开始混乱起来,许轻狂突然蹲下身子,平视着他,淡淡道:“你可知道你爹爹葬在哪里?”
许天齐一怔,不明白许轻狂的意思,葬在哪里?父王是作为叛贼处死的,还能葬在哪里?只听许轻狂低垂着眉,心痛道:“你爹爹,被皇上葬在皇陵!”
不可能!许天齐呆怔惊目的盯向许轻狂,他不可置信的抬头去望龙椅上的人,只见一身龙袍的人拧着眉
头闭着眼,面上是难忍的伤痛,许天齐不信,这女人一定是在骗他,一定是在花言巧语,他扯着难看的面色道:“你骗我,这不可能!”
“不可能?”许轻狂苦涩一笑道:“本来确实不可能,你爹爹,你父王,我的四哥是意图谋反的叛贼,罪不可赦,被处死,怎么可能还能入的了皇陵?可是,皇上终还是不忍,将他葬在了皇陵,要问为何,因为他是皇家人,因为他再犯了再大的错,都是我们的手足,都是兄弟,都是割不断的血脉,流的都是一样的血!”许轻狂有些激动起来,攥着许天齐的衣襟,狠狠的盯着他,可是眼眶却忍不住那溢出的泪水,任由它不断的低落下来。
许轻狂苦涩的笑道:“大义灭亲,谈何容易?你知道我们下手处死四哥的时候,心里是怎样的疼吗?又恨又苦又疼,他是叛贼,但在那之前他还是我们的兄弟,就如你一般,你是叛贼余党,但是在此之前,你还是我的侄儿,你还是我四哥唯一的儿子,许天齐,你到底明不明白?”
众人都震惊的望着大殿中,许天齐跟前有些失控的许轻狂,一时间谁也不知该不该去拦她,只是她的句句话语都敲击在他们心中,震的他们心痛不已。只见许轻**泣着身子,拽着惊呆的许天齐哭道:“你知不知道我已经死过一次,本以为一切都结束了,可是等我醒来,发现自己居然还有家,还有亲人,你知道我有多开心吗?天天盼着能够见到自己的几位哥哥,想着以后再也不要与任何人分离,曾经的亲人我再也见不到了,你知不知道那种感觉有多难受?发誓要守护住我身边的任何一个血亲,你和四哥怎么偏偏就这么坏心眼?啊?你给我老实一点会死啊?他知不知道他还有八妹,你知不知道你还有个小姑姑,啊?你知不知道,就算你犯了再大的错,你死了,我们都会难过啊!你个混蛋!”
哇的一声,许轻狂突然坐到地上大哭不止,她也不知道为何,就觉得伤心的不得了,曾经听爹老头说过,那个四哥,曾经对她很宠爱,虽然自傲的很,最先有些瞧不起这个傻乎乎的八妹,但是心中其实甚是心疼和可怜她。每次听着爹老头提起四哥,就瞧见他眼眶通红,她知道爹老头其实还是喜爱他那个儿子的。难受,就是难受,许轻狂越哭越大声,哭的撕心裂肺的,似乎把积压在心中的所有苦楚都想发泄一通。
跟前的许天齐已经被这哭的惊天动地的许轻狂给吓呆了,瞧着她那孩子般的可怜模样,不禁有些心疼起来。大殿中的众人都是吓的呆愣了好一会儿,而后还是许士钦最先反应过来,快步走到坐在地上的人儿面前,心疼的要去抱她,一边哄着:“乖,狂儿,不哭!”可是地上的人却是一动不动,哭声凄厉的钻入众人耳朵,那种伤心欲绝般的凄苦不禁也撼动了所有人,终于,一旁的许士明也是跟着掉下泪来,就连龙椅上的皇上也是眼眶通红无比。
许士钦,只觉心中
难受至极,本就性子温润的他,瞧见呆怔的许天齐也是不忍的重重一叹,扭开头来也伸手抹起眼角起来。一旁的许士珩终是有些看不下去了,快步走上前,一把就将许轻狂抱了起来,像哄小孩一般,将她抱在怀里轻拍着背部。只见那小人儿在他怀中呜呜的低低抽泣着,好不委屈的模样,让众人都心疼的不得了。
站在一旁的莫空一直揪着心望着那好不伤心的人儿,他瞧了地上的许天齐一眼,出家人以慈悲为怀,纵使这许天齐罪大恶极,但其心中也并不是十恶不赦,方才瞧着许轻狂的时候,明明是有不忍和心疼的。他突然抬脚走上前去,朝龙椅上的人合掌道:“皇上,小僧有一提议,不如就让他削发为僧,到寺中潜心念佛,反省身上的罪过吧,小僧相信,他一定会改过自新的!”
只听一旁的许士珩哄着怀里的人儿:“让他吃斋念佛出家去,可好?不杀他,你别哭了!哭的我心都快碎了!”
龙椅上的人终是重重的叹了一声,有些无奈道:“许天齐,你可愿受罚出家为僧,在寺中反省?”
许天齐转头望向趴在许士珩肩上,一脸可怜相瞧着自己的许轻狂,心中顿时觉得轻松无比,终低下头来闭眼道:“谢皇上!”
许士凌点了点头,朝那两个侍卫摆了摆手,那两个侍卫便将地上的许天齐架了起来,带着他离去。许天齐转头望了一眼一直望着自己的许轻狂,瞧着那双哭的红肿的眼睛,苦涩着面庞,轻轻一笑,似乎是感激,似乎也是心疼,似乎更像是告别,转回头去,消失在了玄关。
大殿中的众人,似乎心中也松了一口气,或许这便是最好的结果。许士明皱眉瞧了一眼许士珩怀中的人儿,走上前去,将许轻狂抱了过来,拧着眉头,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道:“你这个丫头啊,真是,总是这么出乎意料,哭的这么惊天动地,把我们都吓坏了,你这个丫头,就是会闹腾!”怀里的许轻狂一脸委屈的嘟着小嘴,鼻子一抽一抽的,惹的许士明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
龙椅上的人一叹,起身走下来,将许士明怀中的人儿抱了过去,他那高大的身影,将许轻狂抱在怀中,竟像是抱了一个孩子一般,抬手心疼的抹去许轻狂脸上残余的泪痕道:“你这丫头,真是让人不省心,你方才那般闹腾,是不是知道朕不忍心杀他,却又不能饶他?”
许轻狂抬着红肿的双眼,望着满脸心疼的许士凌,伸手搂住他的脖颈,将头埋在他怀里一声不吭,她知道,大家都不用多语,彼此心中都明白。一旁的许士钦笑着捏了捏许轻狂的小脸道:“好了,今儿算是哭够了,那过几日可就要开开心心的了,你六哥的婚礼,还等着你这个小仙女唱上一曲呢!”
许士凌怀中的许轻狂一愣,许久才反应过来道:“哦!对,六哥的老婆还没娶进门呢!”这傻呆呆的话一出,大殿中的众人不禁都哄笑了起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