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故事:另一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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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鸡汤面,真香!

    屋内烟气缭绕,秦天拿着师门秘籍的手微微有些颤动。仿佛这本书里面活着一只择人而噬的怪物。经年封藏在不见天日的箱子里。偶尔有机会接触血肉,整个书就好像活了过来,微微有了喘息。仿若一只濒临死亡的怪物,经历过大战的千疮百孔,见识过无数英雄豪杰为了正义赴死,见过无数妖魔鬼怪在血雨中撕扯着人类的皮肉,在痛苦的嚎叫。

    “怎么了?”孟三娘面色如常。并没有因为秦天的愣神而惊讶。

    “它是活的。”秦天下意识的回答道。被自己说出的话惊讶到了,他有些惴惴不安。初次面对另一个庞大的世界,虽然只是冰山一角,但显露出的未知气息,也让这个满脑子热血的年轻武夫有点害怕,还有些,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期待。

    “对,活的。”孟三娘从秦天手中捧过秘籍,拿在手里抚摸了一会,一脸柔和温暖。像是手里的书,勾起了她的某个记忆。

    她,活的时间太久了。久到会忘记寻常人眼中的大是大非,大仇大恨。活到自己经历过不想再活,又反复的在这寂寞无聊中寻找到生的力量。

    她是一个,活了不知道多久岁月的怪物。

    人活着不就是记忆的集合体吗?

    但,她却丢失了很大一部分记忆。聪明伶俐如她,并没有选择去找回这一部分记忆。她知道,丢失的记忆像一个充满未知的盒子,里面也许有幸福,有快乐,但可能也有自己承受不住的痛苦。不然,自己法力这么高,怎么会丢失这一段记忆呢?

    自我封闭。

    保护自己。

    那个连自己这么强大都不敢去回想的记忆。才是最可怕的。

    她看了看眼前跪着的秦天,这个锋锐正义的年轻人,有些毛手毛脚,有些直来直去,一根筋,跟他师傅当年一个德行。

    想到这里,她收回了心思。

    传道重要。

    她在心里隐隐的念叨着,声音弱小而坚定。像是在莫背,在心里念熟了,才敢珍而重之的说出口来。

    她把柔若无骨的小手搭在秦天的头上,轻启朱唇。

    “吾,今日,便是你的领路人。”

    双眼微闭,只露出一丝缝隙,缝隙内仿若星辰浩渺,烟波无尽,自是一副菩萨模样。长吸一口气,吐出浊三分,清三分,留着四分非清非浊。化作一股青烟,从她按着秦天的手中散出。

    孟三娘把两只眼睛完全闭上。

    她,在做梦。

    她,在算着秦天修仙入门的第一步。

    第一步,难过登天。

    世上为何没有仙,世上为何少有身怀绝世武功的大侠强者。

    是因为普通人就没有他们坚毅吗?是因为普通人中就没有经天纬地的才子吗?还是因为普通人中每一样都比不过那些修炼者或是身怀武功的大侠吗?

    并不,他们普通人的世界,和这个奇幻诡异的世界。只是差了,那登天的第一步。

    机缘!

    没有机缘,何来入门的第一道真气,没有机缘,何来修武的第一个招式,没有机缘。就没有第一步,没有第一步。就失去了窥探这个世界的资格。

    秦天要修仙,难于蝼蚁登天而化龙。

    他并非自身变异。天赋异禀,也不是胸有大智慧之人。他要想修仙,就要走少去走也不敢走的路。

    他,不是老天选中具有修炼资质的人。

    “我今日问你,你要一一如实回答。”孟三娘的额头渗出一丝墨绿色的血迹,她不动颜色的伸手拂去。

    秦天身子一正,无比严肃。

    “我算过你修仙脱凡的第一步,应在元旦午夜子时。”孟三娘声音有些沙哑。似是不忍。

    “我问你,前路艰险,你可敢走!”

    秦天内心的好奇越变越大,各种情绪也被无限放大。孟三娘这句话让他心里的每一丝情感都无限放大的暴露了出来,一点都隐藏都没有。

    夹杂着面对未知的恐惧,觉得自己从肚子到喉咙都像是里面长了长毛,痒痒的,期待,兴奋,恐惧,很多很多莫名其妙的情绪,让一句话脱口而出。

    “不敢!甘愿,尽力一试!甘愿。。。冒险!”

    “好一个尽力一试,去!”孟三娘把那本书朝天上一扬,秘籍泛着诡异绮丽的七色光,化作一只只盘旋在空中的蝴蝶,一只只飞进了秦天的身体里。

    秦天一时竟痴了。伸手去抓蝴蝶,那蝴蝶像是在跟他玩一样,闪躲过他的手,停在他的指尖,飞了进去。

    孟三娘又从头上的万缕青丝中,拔出一根极细的水晶针。递给秦天,这正是秦天师傅让他随身携带之物。

    秦天结果水晶针,竟感觉不到重量。仔细一看,水晶针已化作一个青色的印子,落在他的右手掌心。

    孟三娘笑眯眯的看着地上跪着的秦天。

    “起来吧,什么都别问。元旦之日,子时,你去松花江面上。自有助你踏入修仙界的机缘出现。走吧。记住,机缘越大,危险越大。”

    说完大袖一摆,香风自起,秦天只觉得如坠雾里,周身一轻,再眨眼时,自己已经站在一条川流不息的街道旁,身边站着的正是一休小和尚。哪里还有什么红砖绿瓦的大院子,哪里还有神鬼莫测的孟三娘。

    小和尚拽了拽秦天的衣服,把他从愣神中拽出来。双手合十。

    “不可说,不可说,咱俩各自有各自的机缘。元旦那日,我自会和你一同前往那松花江畔。”

    说完自顾自的往远走去,刚走没几步,又退了回来。露出一个奇怪的表情。手里捏了捏刚才突然出现在手里的带字纸团。

    “那个,秦天,相逢就是缘分,我请你吃顿饭吧。”

    秦天点点头,也不知道小和尚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他知道。既然过几日还要一同行动,也不知道会是个怎样的场景。关系没必要闹僵,加上秦天也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一听小和尚要请自己吃饭,便点头答应了。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神秘宅子里,孟三娘一脸疲惫,朝着门外面挥了挥手,一只通体雪白的大狗,端着一个托盘,里面放着一只小巧的绿色瓶子走了进来。

    这只大狗长了一条毛茸茸的大尾巴,带了副厚大的眼镜,浑身散发着一股浓浓的药香。

    “三娘,你又是何苦呢。。。”说完从玉瓶中倒出一粒紫色的小药丸。小心的把玉瓶关上了盖子,生怕里面的药散了药气。

    孟三娘狠狠的瞪了白色大狗一眼。

    “你个狗东西,老娘的事要你多嘴!”

    “可是,你让本身就是凡人的人强行修仙,自身要受到极大的反噬,哎。。。他也是逆天而行,明日。。。明日子时,那修仙的机缘又岂是他一个凡人好得的?端的是九死一生,从冥冥中搏出一线生机,我知道三娘心善。自己承受了大部分反噬,还把那些没用的玩具连哄带骗的都给了他。就是为了把他师傅给的那个宝物拿走。担心他身上宝气太重,老天给他的危险会多加几分。可。。。你。。。还能替他挡几次灾?你不要命啦?”

    白狗很是担心孟三娘,唠唠叨叨的说着。

    孟三娘气极,一拍桌子。桌上的碟碗被震得叮当作响。

    “你懂什么!这是我自愿的!身为他的领路人,我。。。我自愿的。。。”正说着,声音慢慢的变小,似是体力不支,将要沉睡。

    她嗫嚅着说“我只希望。。。只想。。。再去。。。去。。。地府看他一眼。。。我的。。”

    没等说完,整个人已沉沉睡去。

    白狗无奈的摇了摇头,苦笑了一下。叫出那个脸色惨白的少女,扶着熟睡中的孟三娘进了卧室。

    这边。小和尚领着秦天来到了火车站附近。

    临近元旦,火车站的人流也比往日更加汹涌几分。就算午夜,火车站门前也有很多人。

    二人避过拥挤的人群,七拐八拐的来到一个小巷子里,没等走到地方,秦天就闻到一股馥郁的香味,像是鸡汤的味道。香味浓而不腻,隐隐的把秦天胃里的馋虫都勾了出来,肚子不受控制的咕咕直叫。

    小和尚笑着在前面领路,来到了一个面摊前。这个摊子开在学校门前,此时学校早已放假,也到了深夜两点多钟。学校门前很是安静。

    说是面摊,其实就是一个木头小板车,车上挂着两个微黄的纸灯笼,小板车的一边放着一个大桶,底下有炭火燃烧。从里面飘出鸡汤的香味,板车的另一边也放了个桶,用盖子盖得严实。板车前面做成了一长条的小吧台,车前放着一排小木凳子。吧台上油盐酱醋葱花香菜辣椒样样俱全。摆的规规矩矩。

    车的上面挂着一幅小招牌,上面用毛笔写着四个大字“鸡汤面黄”

    “鸡汤面”三个字体较大,写的龙飞凤舞。一看就是入木三分,笔力古拙的书法大家写的,另一个“黄”字则写的歪歪扭扭,像是一个小学生写的一样。落在匾额右下角的角落里。

    “我可跟你说,这家鸡汤面可好吃了!”小和尚自己先搬了个小凳子,抢了个座位。瞪圆了眼睛,一脸期待。

    “站着干嘛!坐啊!”他一拍手边的凳子。

    秦天坐在小和尚身边,他是真的饿了,刚才在孟三娘那里吃了一些素菜,对他来说是不顶饿的。练武之人,本身就能量消耗极大,一顿放吃十几个馒头那是常事。此时也是饥肠辘辘。

    “老板!来两碗鸡汤面!”

    小和尚豪气的一拍桌子,跟之前那个宝相庄严的白衣僧人判若两人。

    秦天早就见怪不怪了,这个奇怪的一休和尚,跟精神分裂似得。不管了,先吃再说。

    老板是一个中年男人,清瘦,下巴上长了三缕长须。鹰钩鼻,小眼睛透漏着做买卖人特有的精明。

    他打开身边的木桶,用长长的铜筷子从里面挑出一缕青中带黄的面条,面条刚一出水,就仿若一根根弹力很好的橡皮筋,在空中来回的回弹,他一扬手里的筷子,面条就弹向了空中,甩去面条上的冷水。

    身后一个青瓷的小锅,很是精致,里面的热水正咕嘟咕嘟的冒着水花,半生的面条不偏不倚的被他接住,放在热水中涮了一涮,拿出两只粗瓷大海碗,放在里面。又浇上一勺浓香扑鼻的鸡汤,抓了点香菜进去,递给了小和尚和秦天。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面店老板的这几手绝活,甩面,接面,煮面,调汤,一气呵成,像是在跳舞。很有美感。

    这面,肯定好吃。

    他拿起筷子,身边的小和尚早已呼噜噜的喝了一大口鸡汤,筷子不停,往自己嘴里夹面吃。

    他也不甘示弱,大吃了起来。

    真是舒服,冬日里,本来就寒冷,这鸡汤面吃下去就像是有一个调皮的小火团,从嘴巴里随着温热的鸡汤走遍五脏六腑。面条劲道,牙齿咬起面来,像是对口腔做的一次深度按摩。

    爽的秦天都来不及感叹和细细品味,一碗面就进了肚子。

    “再来一碗!不!两碗!”

    秦天大喊,朝着老板竖起两根手指。太好吃了。这辈子就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面。老班笑眯眯的拿过碗,又去煮面了。

    秦天一想,不对啊。和尚不是吃素么,这野和尚怎么吃起鸡汤面来了。

    他疑惑的看着身边狂吃面条的小和尚,小和尚吃的脸上都溅上汤也不管不顾,饿死鬼托生一样,仰头喝干了碗里的鸡汤,意犹未尽,也竖起手指叫了两碗。

    “哎?你看我干啥,不好吃吗?”

    “你。。你不是和尚么?”秦天道。

    小和尚俊美的脸闪过一丝不屑,翻了个白眼“我,俗家弟子。”

    “啥!俗家弟子?你可要点脸吧,还要骗我,俗家弟子都有头发,谁像你似得剃度的这么干净,我说你这野和尚,为了吃一口面,戒律都忘了。”秦天不信。

    “哎。。。说来话长,不提也罢,我这头啊。不是剃度,哎。。。闹心”小和尚有点一言难尽的样子。

    “以后再和你说吧,这他娘的,一言难尽,一言难尽啊!”

    说完不再理秦天,端起老板递过来的鸡汤面,呼噜呼噜的又狂吃起来。秦天看一休和尚那个样子,似是有难言之隐。小和尚说话也不是一副宝相庄严的样子,随意了很多,不由得和他亲近了几分。

    像是比赛一样,他也呼噜呼噜的吃起了鸡汤面。

    秦天吃的差不多了,打了个饱嗝,直觉得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么饱,也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一抬头,看到面前摞着十多个大碗,一看小和尚,他也正吃完最后一碗,肚子微微隆起,摆了个网上流行的葛优瘫,靠在椅子上。

    两人对望着,哈哈大笑。

    他俩都打了几个饱嗝,老板贴心的递过两只茶杯,里面装着温热的可乐,加了生姜。最是温暖消食,秦天拿起可乐喝了一口。

    他奇怪的看着杯里的可乐,这煮好的可乐,竟然还有气泡,不但有,就跟没开封的可乐一样,爽口和温暖并存。

    一般可乐加热后,里面气泡自然就没了。

    这杯不同。

    正疑惑间,小和尚瘫在椅子上,笑着问秦天“我说秦天啊,面好吃吧。”

    秦天点点头“好吃好吃。我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面。老板哪里人啊,这么厉害。”

    小和尚哈哈大笑“还问老板哪里人,你真是修炼小白,试问天下,吃鸡这一道。谁有黄鼠狼黄仙们研究的透啊!”

    秦天愕然,再看那个面色清瘦的老板,老板笑眯眯的看着他,没有否认。

    秦天指着老板说“啊?啥?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