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故事:另一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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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坠入X绝境

    何九姑看此事无法控制,从怀里掏出两个红彤彤的鸡蛋,朝着空中刷的一声扔了上去,鸡蛋是生的,没等碰到房梁就碎了,黄白色的鸡蛋液清香无比,在这满是血腥和火锅辣味的小木屋里。这种味道很是醒目。

    白鹿知道,这是她父亲和她讲过的东北出马仙家探测周围是否有鬼怪的土办法。用一只清晨最神俊的红羽公鸡踩过的鸡蛋,供奉在太阳底下。拿朱砂染过的红纸包住,等朱砂完全浸透在鸡蛋里。就可以用来测试是否有鬼在附近了。

    何九姑开了天眼都没办法察觉附近是否有冤鬼作祟,也不清楚那个烟雾变成的小人到底是什么东西,心下慌乱。才用处了这个土办法。

    “不好!附近什么鬼都没有!”

    何九姑眉头紧锁,鸡蛋本身阳气很重,这个鸡蛋在太阳底下反复炽烤,吸收了太阳的巨大阳气,被朱砂一浸泡,阳气达到了一个极限。

    极致的阳气被锁在混沌的鸡蛋里。

    如果附近有鬼怪,阴阳相遇,吸引,对撞。大家应该是闻不到臭味的味道。

    但此时味道却很是清香。

    这时候何九姑也乱了阵脚,人在面对未知的东西总会伴随着巨大的恐惧。

    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都是修道中人,一两个厉鬼来这里放肆,打得过打不过另说,不可能连看都看不见。

    面对这种奇怪的事情,泼辣大胆的何九姑也一阵头皮发麻。一捏肩头小狐狸的耳朵,小狐狸灵巧的钻进了何九姑的棉袄里。

    何九姑提气轻身,运起了她们出马仙家的轻身功夫,脚不点地,不想沾染到地上金老三腥臭的体液,一把抓起身边还在因为恐惧而发愣的白鹿。

    “还不快走!”

    白鹿此时如梦初醒,巨大的恐惧感包裹着她。仿佛让她回忆起了小时候父亲让她练胆的修行。

    猛地打了一个寒颤,手腕上九颗奇门宝石散发着微微的热量,让她缓过了点神。随着何九姑向小木屋的门外冲去。

    于明此时都吓傻了,因为他看见地上金老三的皮肤一点点的聚集在了一起,裂开的皮肤像是有意识一样。地上的黄色油脂,红色的鲜血,还有化作粉末的,白色的骨头碎片。一点点的都聚在一起。化作了一个没有皮肤的小人,向他缓缓爬来。

    何九姑和白鹿冲出小木屋,哈尔滨松花江上特有的江风裹胁着冬季凌冽的寒流,让她们二人头脑清醒了不少。

    小木屋的门“砰!”的一声猛的关上。

    此时已是下午的七八点钟,冬天哈尔滨的白天特别短。

    江面上空无一人,天上是黑云遮月,厚重的积雪云缓缓的飘荡。像是一众妖魔鬼怪躲藏在那厚重的云层中。恶狠狠的计划着抓几个人来吃。

    白鹿此时被江风一吹,脑子清晰了起来。想到那个三百斤的黑衣胖子于明还留在屋子里。就想往里冲,救出于明。

    何九姑一把抓住白鹿的毛衣,拽了白鹿一个趔趄。

    何九姑咬着牙从齿缝里挤出几个字。

    “你不想活了?”

    “他。。于明。。没出来。啊。。。怎。。怎么。”

    白鹿来时穿着一件羽绒服,屋里太热,她就脱下来搭在了椅子上。这时候,逃出来的匆忙,光顾着逃命,没来得及把衣服带出来。

    一月份的哈尔滨,荒无一人的江面。零下二十多度的冷气夹杂着白鹿内心的恐惧,让她此时竟说不出话来。

    “你倒是一个好孩子。”何九姑赶紧把花棉袄脱下来给白鹿披上,她是看出来了,这孩子虽然嘴毒,可是逃出来后第一时间,想都没想就下意识的要去救人。不愧是白圆的女儿。

    “今天于明算是栽在这里了,快走,别回头。”

    何九姑心里想着,这叫什么事啊。本来她是来打算找于明买一个关于辅助自己小狐狸元神的命格的消息。谁知道惹上这么一摊子破事。

    何九姑看了看身边捂着双手冻得直哆嗦的白鹿,摇了摇头,自己不可能对白鹿见死不救。这样是让哈尔滨的白家查到了。那可真是吃不了兜着走。

    何九姑拽着白鹿就往外跑。

    松花江早已上冻多时,冬天的寒冷让平时汹涌奔波的江面冻成了一面大镜子,上面的冰起码一米多宽。平时车走在上面都毫无问题。

    何九姑将真元大部分运到脚上,留下一点护着全身筋脉,不让自己冻坏了,撒开腿就跑。

    这时候突然“轰隆!”一声巨响,一股巨大的热量从何九姑身后传来,把何九姑和白鹿一下子拍倒在地。

    俩人回头一看,于明那间祖辈传下来的小屋在黑夜中像一颗巨大的烟花,炸的四分五裂。

    何九姑朝地上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心里想“于明这买卖可做的真是保险,不知道屋子里什么时候装的炸药。刚才要不是跑得快,可能就和于明在房子里与那个怪物同归于尽了。”

    白鹿也被这一下炸的不轻,一时间分不清东西南北。只觉得耳边全是嗡鸣声,像是脑子里钻进了一万只马蜂。只觉得手被旁边的何九姑拽着,何九姑冲她张嘴大喊大叫。一只手还伸手往小屋子的方向指。

    白鹿感觉眼前的事物全都变成了重影,漆黑的松花江上被炸开的小木屋照耀的像白天一样。

    突然她面前的何九姑一下子一动不动,洁白的大圆脸一瞬间涨成了猪肝色。白鹿看见,何九姑指着小木屋的手,竟然齐腕而断。温热的鲜血刷的一下就喷了白鹿一脸。

    何九姑怀里的小狐狸吱的一声就变成了骨肉分离的碎片。

    白鹿被炸得反应慢了很多,但此时也被眼前的画面激出了一股莫名的力气。

    她赶紧挣扎着爬起来,抓起何九姑的另一只胳膊就往前跑。刚跑了几步,突然觉得手里一轻。

    白鹿下意识的想回头。

    但是,她不敢。

    她握了握抓着何九姑的那只手,手里的确还攥着何九姑的手,那,为什么会这么轻呢?

    白鹿的耳朵里满是炸药炸过后的嗡鸣声,今天发生的事真是太刺激了。她这前半生十七年所有恐怖的事加一起也没今天经历得多。

    白鹿知道,她手里攥着的,其实只有何九姑的一条胳膊。

    恐惧让她想赶紧逃离这个寒冷的鬼地方。

    想起那个泼辣的东北女人,要不是她抓着自己跑,刚才早就随着小木屋一起炸成粉末了。

    白鹿一咬牙,心里想着不管了。父亲说过,做人一定要知恩图报!

    她把脑袋低低的看着冰面。不敢向前看,一个回头就跑了回去。没走两步就看到倒在冰面上的何九姑,此时何九姑像是一个人造喷泉,从断手和断臂出不时地冒出血液。

    何九姑的脸色煞白,像是看到了什么最恐怖的东西一样,加上失血过多,脸白得像纸人。

    她看到白鹿回来救她,颤抖着甩开白鹿抓她腰带的手。冲着她大喊着什么。

    白鹿耳朵里现在什么都听不到,她不管何九姑如何拒绝她,一把抓住何九姑的腰带,单手拖着何九姑就往外跑。

    寒冷的江面,漆黑的夜晚,爆炸中噼啪燃烧的房子。

    白鹿拖着何九姑,一只手拽着她,一只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符咒,嘴里默念法决,两指一晃,指尖的黄符就变成了一团橘黄色的火团。

    白鹿头也没回,一把就把火团扔在了身后何九姑的身上,那火团仿佛有生命似得,一下子附在了何九姑断手的位置。烧的断手处吱吱作响。又紧接着飞到断臂的位置,火同样在烧。

    她感觉到何九姑忍受着巨大的疼痛,手里攥着的何九姑的裤腰带猛烈的四处晃动。

    白鹿此时也没什么办法了,只有把父亲给他的烈火符用了出来。这本是破鬼消煞的符咒,但她也只能把符咒变成小火,先帮何九姑止血再说了。

    白鹿拖着何九姑,何九姑的鲜血流在松花江上,托出一条长长的痕迹。

    这一系列的事情,也是兔起鹘落,仅仅是过去了几个瞬间。

    白鹿还没跑出去几步,突然她问到一股焦糊的味道,她感觉到一只干瘪的大手突然抚摸着她的头发,像是有一个人就坐在她的背上,爱怜的抚摸着她的缕缕青丝。

    “找到你了。嘻嘻。”

    一个雌雄难辨的声音出现在白鹿的脑海里。白鹿吓了一跳,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恐惧激发了她的求生欲。她从口袋里掏出第二张烈火符,右手猛一用力把何九姑抱在怀里,左手刷的一声就把烈火符朝背后打去。

    “轰隆!”

    白鹿身后火光爆起。

    烈火符是白家人最擅长的符咒,白鹿他爹要是打出这张符,那得跟一颗小手雷一样的爆炸力。

    白鹿别的没学会,烈火符用的最好。

    烈火符也不知道炸没炸到后面的怪物。

    白鹿只觉得按着冰面的手底下突然出现了条裂缝。自己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寒冷漆黑的江水吞没了。

    此时哈尔滨零下二十多度,说是滴水成冰也不为过。

    江面被白鹿玩命催动的烈火符炸开,被寒冷的江水一激,她瞬间冷静了下来。

    怀里抱着昏迷了的何九姑,她把何九姑的腰带赶紧缠在了自己的胳膊上,另一个胳膊使劲的向上抓。想抓住冰面爬上去。

    可真是刚出狼窝,又入虎穴。

    寒冷的江水别说是她了,就是游泳冠军掉进去也瞬间变成冰棍。

    江水里视线极差,暗流涌动。等白鹿向上一摸的时候。早就不是方才掉下来的地方。

    一个暗流涌来,她和怀里抱着的何九姑早就不知道被冲向哪里去了。

    她把仅剩的微弱法力护住心脉,双脚不住地乱蹬踩水。让自己保持浮力,一只手使劲的砸着厚重的冰面。

    身上穿的棉袄现在好像一块巨大的铁块,坠着她想往下掉。

    下面就是百米深的松花江,上面是不知道被冲到哪里的一米多宽的冰面。

    白鹿心想,自己今天算是要死在这里了。

    她此时有点想哭,白鹿自小天赋异禀。刚出生手里的掌纹就特别的淡,家族和父母都拿她当掌上明珠一样看待。生怕她磕着碰着。连一个头发丝都怕她掉了。

    但是她从小就喜欢看武侠小说,特别喜欢里面的女侠,对那种行侠仗义,浪迹天涯的生活无比向往。

    总是觉得一身夜行服,腰里揣着刀,劫富济贫,行侠仗义特别的潇洒。

    但她现在明白了,现实中哪有那么多逢凶化吉,人挨刀就会死,冷了会死,热了会死,生病会死,死亡的恐惧在她的眼里此时被无限放大。

    下面就是深不见底的黑暗,上面是密不透风的冰面。

    如果再给她一次机会。。再给她一次机会。。

    白鹿心里想着,再给她一次机会。

    她。还会来这里,参加这场刺激的事情。

    因为,她有必来不可的理由。

    此时她心里想到那个让她必来不可的事情,突然发现。对死亡的恐惧减少了很多。

    她惊讶于,现在心里想的竟然是那个男人的死活。。那个臭男人,如果她回不去了,他会伤心吗?

    白鹿逐渐感觉不到自己的腿,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只有心脉处那一点真元还在微微的发热,坚强的温暖着她,延缓她的死亡。

    白鹿的眼前一黑,突然觉得很暖和。她知道,这是被冻僵了的人临死前的幻觉,即将被冻死的人,临死前都会觉得燥热,有些在雪山上冻死的人,被发现的时候都是赤身裸体。因为那是死亡前的幻觉,让人会觉得身处于极热的大火炉中。

    她嘴角凄然一笑,意识彻底的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