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等待
“它们代表谁呢？”邹警官有点懵。
“和死者有过接触的一共几个人？”我问他。
邹警官回忆了一下，说道：“和第一个接触的有十来个，后来越来越少，最后一个已经没人敢接触了。加上接触过第一个的人大部分都死了，剩下的还有……五个！”他说着眼睛突然亮起来，猛然一拍脑门。
“我明白了，这五只麻雀分别代表活着的那五个！”
我点点头，然后起身把手擦干净，又掂起水桶去下面倒掉，回来时，鬼大爷递给我一个打火机。我拿在手里下意识看了一眼，发现居然是个新的。我诧异地看着他，后者却冲我狡猾一笑，道：“爷买来送你的。”
这话听的我忒舒坦了，想不到他还知道送我礼物。纯黑色打底，上面想了一圈银色，还有银色花纹雕刻，看起来大方又气派，拿在手里那手感也特棒！可等我低头看清打火机上面的牌子，和那一圈扎眼的纯白金包边时，我仿佛有种被雷劈了的感觉。
那是都彭啊！我的鬼大爷啊，我说你吃什么东西居然能把我的卡刷爆，敢情你是买了奢侈品！
我的内心仿佛在滴血。鬼大爷并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所以分不清钱和金子的比重，买了很多大价钱的东西，等他分得清比重的时候，一切已经晚了。这款都彭打火机他用不上，完全是觉得好看才买回来，今天正好塞给我了。
我拿着打火机一时心里百感交集，我认真的反省，觉得我应该好好给他补补课。然后……找个时间把这玩意儿退了，信用卡能少还就少还。
鬼大爷似乎看出来我在想什么，突然开口：“爷现在知道这东西属于奢侈品，也知道两万块人民币对你来说不是小数，但是打火机不准退！”
我看着他，感觉打火机在我手里发烫。他像是突然想起来，又安抚性的不充了一句：“爷保证你过几天就有钱，信用卡还得起。”
我半信半疑地看着他，他却不再就这个问题深入，而是摸了摸肚子，催促道：“赶紧的，爷都饿了。”
外头天已经黑的偷偷的，我们中午吃完饭后就一直挨到现在，别说他饿了，我也饿了。我赶紧去把所有的蜡烛都点燃，然后和鬼大爷跟邹警官三个人，坐在白蜡圈出的空地中，分刮买来的吃食。
我买的都是对鬼大爷胃口的，偏辣。邹警官吃不惯这么辣的东西，只好啃他自己从家里带来的馍馍。他带了很多，不同口味的都有，就是没有辣的。我好奇是谁做的馍馍，居然能做出这么多味儿，就问他：“你媳妇儿做的啊？”
“她哪里会做馍馍，这是我丈母娘蒸的。你俩尝尝，这个是裹了花椒叶的，麻香麻香的！这个是放了葱花的，那个是舔的，加的白糖，还有放了大枣的……”
我和鬼大爷瞪大眼睛看着他在那儿
列举，居然还有放白糖的？那特么不是馍馍是包子吧？
我们这儿买的都是肉食，馍馍也只拿了没味儿的那一种。可邹警官这人说到吃的就热情，硬要我们尝尝其他口味的馍馍。我犹豫再三，还是保守的拿了咸味的。鬼大爷虽然爱吃甜食，但他可不爱甜的咸的混在一起吃，所以他拿的也是个偏咸的。
嘿，还别说，他丈母娘蒸的馍馍，味道还真不赖，配上辣味儿的熟食，真香的满口。
就是凉了点。
我们仨在这儿吃吃喝喝将近一个小时，周围始终没什么动静。等到我们都吃饱喝足，邹警官终于坐不住了，他用手肘撞了撞我，问道：“小伙子，那东西什么时候来呢？”
我看了眼时间，还有两个小时十二点。于是让邹警官闭上眼，掏出准备好的牛眼泪，在他两只眼皮上涂上点。然后盘腿坐好，扭头看向鬼大爷。
鬼大爷看着我，一副不明白我想干什么的表情，我只好指了指灯，给了他一个“帮个忙呗”的眼神。不知道他是故意的还是刚好眼睛酸，他揉了揉眼，然后趁着邹警官还没睁开眼的功夫，隔空向大灯的开关一点，“啪”的一声，灯灭了。
邹警官听到声音，以为是有东西来了，急忙问我：“它来了？”
我摇摇头，突然想起来他看不见，只好出声：“没，我哥们儿的灯。你可以睁眼了，之后安静待着别说话，也别发怒，小心打草惊蛇。”
邹警官赶紧答应下来，之后果然安安静静的不再说话。
我原本是想让他留在外面，因为他戾气重，脏东西难靠近，会影响我引鬼现形。可我思来想去，觉得把他一个人放在外面更容易出岔子。所以还是决定把他带上来，并且在吃饭的时候，给他背上贴了张掩盖戾气的符。这符不会对他有伤害，到也不至于让那些东西被他吓走。这符就这一个作用，能掩却不能去，所以那些鬼东西即使能靠近，也伤不了他。
等了大概有一个多小时，周围还是没有半点动静。
白蜡已经燃了一小半，鬼大爷平常这会儿也差不多到了该睡的时间，现在已经开始打瞌睡，我虽然是捉鬼多在晚上，但白天基本都是闲着，不会耗费太大的体力。但今天情况特殊，我的体力早就耗光了，身体也处于糟糕的状态，这时候已经也开始眼皮打架。我使劲掐了自己一把，努力保持清醒。我这边困得不行，邹警官却还精神的很，果然是经常办案，早就习惯熬夜了。而且他白天也闲着，估摸着下午已经睡过一觉了。
他看着，似乎忍得很辛苦。我又打了个哈欠，示意他想说话就说吧。他没开口，就看着我，我只好简明扼要的告诉他：“想说啥说啥。”
“它们什么时候才出现？”
我没想到都这时候了，他开口的第一个问题居然是
问那些个鬼东西。我看了一眼旁边已经闭上眼睛开始睡觉的鬼大爷，指指手腕，说道：“还不到十二点，再等十五分钟，过了十二点才是那些东西出来的最佳时间。”
“哦！”他恍然大悟，又接着问我，“那电视上演的，它们不都是天一黑就出来吗？”
这个问题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时间问题分情况，也分鬼。只要是合适的时间，它还不是想什么时候出来，就什么时候出来？指不定已经出来了，就是还没到我们这儿。
但我能确定的是，一旦过了十二点，那东西肯定会找过来。
“要不，你去我对面的红线后头，去引它过来？”
“怎么做，你说！”
我看了眼时间，又仔细听了听周围的风声，觉得差不多是时候引狼入瓮了。我站起身，正要去对面，脚腕却被鬼大爷突然握住。
“让他去。”
他只说了三个字，我顿了一下，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我现在身上有伤，如果去做引子，怕出危险，所以他建议还是让邹警官去。
我犹豫了一会儿，从怀里掏出一个纸片人，让他把血滴在上面。邹警官二话不说，咬破了手指就在上面滴了血。我让他在背面写了生辰八字，然后把沾了血的纸片人放在面前的地上，重新盘腿坐好。
“二楼楼梯口，那东西过一会儿就会从那儿经过，你站在上面随便做什么都行，就是别靠近楼梯口。不管用什么办法，只要让它追着你过来就行，跑到红线那里立刻向左转，千万别踩进去，有危险我会控制你的傀儡，帮你化解。”
一切交代完，邹警官独自去了楼梯那边。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昏暗的烛光下，我拿出一只铜铃放在地上，又在纸片人前打开盒子，在里面插上三根点燃的香。
我之所以会对那东西的行踪了如指掌，是因为这栋楼已经被我做过手脚。我已经安排好了一条“鬼路”，只等那鬼东西顺着诱饵找过来。麻雀血被我涂在几个关键的位置，原本是想直接涂到红线跟前，但麻雀太小，能用的血并不多，即使我非常节省，涂到楼梯口也是极限。只能让活人去当诱饵，用活人的气息吸引它靠近陷阱。
好在邹警官虽然戾气重，但是血的味道属于鬼物喜欢的范畴，有符遮掩他身上的戾气，吸引那鬼东西绝对不会失手。我唯一担心的，就是他跑错地方。
但愿他记得清楚。
我看了看前面的阵，红线吊在半空，大概有一人高的位置，八张符贴的位置也没问题，那么剩下的，就是制造入口了。
其实我一直很好奇鬼大爷为什么会了解我想做什么。譬如现在，他自然而然的坐起身，帮我把围成四方的红线降下来，然后又自然而然的在我身边同样盘腿坐好，闭上眼睛，安安静静的仿佛一尊雕像。我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的侧脸半响，终究是什么都没问。
现在不是思考那些事的时候，我的注意力很快从他身上来回，目视前方，静静等待。
一切准备就绪，只差主角登场……
（本章完）
“和死者有过接触的一共几个人？”我问他。
邹警官回忆了一下，说道：“和第一个接触的有十来个，后来越来越少，最后一个已经没人敢接触了。加上接触过第一个的人大部分都死了，剩下的还有……五个！”他说着眼睛突然亮起来，猛然一拍脑门。
“我明白了，这五只麻雀分别代表活着的那五个！”
我点点头，然后起身把手擦干净，又掂起水桶去下面倒掉，回来时，鬼大爷递给我一个打火机。我拿在手里下意识看了一眼，发现居然是个新的。我诧异地看着他，后者却冲我狡猾一笑，道：“爷买来送你的。”
这话听的我忒舒坦了，想不到他还知道送我礼物。纯黑色打底，上面想了一圈银色，还有银色花纹雕刻，看起来大方又气派，拿在手里那手感也特棒！可等我低头看清打火机上面的牌子，和那一圈扎眼的纯白金包边时，我仿佛有种被雷劈了的感觉。
那是都彭啊！我的鬼大爷啊，我说你吃什么东西居然能把我的卡刷爆，敢情你是买了奢侈品！
我的内心仿佛在滴血。鬼大爷并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所以分不清钱和金子的比重，买了很多大价钱的东西，等他分得清比重的时候，一切已经晚了。这款都彭打火机他用不上，完全是觉得好看才买回来，今天正好塞给我了。
我拿着打火机一时心里百感交集，我认真的反省，觉得我应该好好给他补补课。然后……找个时间把这玩意儿退了，信用卡能少还就少还。
鬼大爷似乎看出来我在想什么，突然开口：“爷现在知道这东西属于奢侈品，也知道两万块人民币对你来说不是小数，但是打火机不准退！”
我看着他，感觉打火机在我手里发烫。他像是突然想起来，又安抚性的不充了一句：“爷保证你过几天就有钱，信用卡还得起。”
我半信半疑地看着他，他却不再就这个问题深入，而是摸了摸肚子，催促道：“赶紧的，爷都饿了。”
外头天已经黑的偷偷的，我们中午吃完饭后就一直挨到现在，别说他饿了，我也饿了。我赶紧去把所有的蜡烛都点燃，然后和鬼大爷跟邹警官三个人，坐在白蜡圈出的空地中，分刮买来的吃食。
我买的都是对鬼大爷胃口的，偏辣。邹警官吃不惯这么辣的东西，只好啃他自己从家里带来的馍馍。他带了很多，不同口味的都有，就是没有辣的。我好奇是谁做的馍馍，居然能做出这么多味儿，就问他：“你媳妇儿做的啊？”
“她哪里会做馍馍，这是我丈母娘蒸的。你俩尝尝，这个是裹了花椒叶的，麻香麻香的！这个是放了葱花的，那个是舔的，加的白糖，还有放了大枣的……”
我和鬼大爷瞪大眼睛看着他在那儿
列举，居然还有放白糖的？那特么不是馍馍是包子吧？
我们这儿买的都是肉食，馍馍也只拿了没味儿的那一种。可邹警官这人说到吃的就热情，硬要我们尝尝其他口味的馍馍。我犹豫再三，还是保守的拿了咸味的。鬼大爷虽然爱吃甜食，但他可不爱甜的咸的混在一起吃，所以他拿的也是个偏咸的。
嘿，还别说，他丈母娘蒸的馍馍，味道还真不赖，配上辣味儿的熟食，真香的满口。
就是凉了点。
我们仨在这儿吃吃喝喝将近一个小时，周围始终没什么动静。等到我们都吃饱喝足，邹警官终于坐不住了，他用手肘撞了撞我，问道：“小伙子，那东西什么时候来呢？”
我看了眼时间，还有两个小时十二点。于是让邹警官闭上眼，掏出准备好的牛眼泪，在他两只眼皮上涂上点。然后盘腿坐好，扭头看向鬼大爷。
鬼大爷看着我，一副不明白我想干什么的表情，我只好指了指灯，给了他一个“帮个忙呗”的眼神。不知道他是故意的还是刚好眼睛酸，他揉了揉眼，然后趁着邹警官还没睁开眼的功夫，隔空向大灯的开关一点，“啪”的一声，灯灭了。
邹警官听到声音，以为是有东西来了，急忙问我：“它来了？”
我摇摇头，突然想起来他看不见，只好出声：“没，我哥们儿的灯。你可以睁眼了，之后安静待着别说话，也别发怒，小心打草惊蛇。”
邹警官赶紧答应下来，之后果然安安静静的不再说话。
我原本是想让他留在外面，因为他戾气重，脏东西难靠近，会影响我引鬼现形。可我思来想去，觉得把他一个人放在外面更容易出岔子。所以还是决定把他带上来，并且在吃饭的时候，给他背上贴了张掩盖戾气的符。这符不会对他有伤害，到也不至于让那些东西被他吓走。这符就这一个作用，能掩却不能去，所以那些鬼东西即使能靠近，也伤不了他。
等了大概有一个多小时，周围还是没有半点动静。
白蜡已经燃了一小半，鬼大爷平常这会儿也差不多到了该睡的时间，现在已经开始打瞌睡，我虽然是捉鬼多在晚上，但白天基本都是闲着，不会耗费太大的体力。但今天情况特殊，我的体力早就耗光了，身体也处于糟糕的状态，这时候已经也开始眼皮打架。我使劲掐了自己一把，努力保持清醒。我这边困得不行，邹警官却还精神的很，果然是经常办案，早就习惯熬夜了。而且他白天也闲着，估摸着下午已经睡过一觉了。
他看着，似乎忍得很辛苦。我又打了个哈欠，示意他想说话就说吧。他没开口，就看着我，我只好简明扼要的告诉他：“想说啥说啥。”
“它们什么时候才出现？”
我没想到都这时候了，他开口的第一个问题居然是
问那些个鬼东西。我看了一眼旁边已经闭上眼睛开始睡觉的鬼大爷，指指手腕，说道：“还不到十二点，再等十五分钟，过了十二点才是那些东西出来的最佳时间。”
“哦！”他恍然大悟，又接着问我，“那电视上演的，它们不都是天一黑就出来吗？”
这个问题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时间问题分情况，也分鬼。只要是合适的时间，它还不是想什么时候出来，就什么时候出来？指不定已经出来了，就是还没到我们这儿。
但我能确定的是，一旦过了十二点，那东西肯定会找过来。
“要不，你去我对面的红线后头，去引它过来？”
“怎么做，你说！”
我看了眼时间，又仔细听了听周围的风声，觉得差不多是时候引狼入瓮了。我站起身，正要去对面，脚腕却被鬼大爷突然握住。
“让他去。”
他只说了三个字，我顿了一下，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我现在身上有伤，如果去做引子，怕出危险，所以他建议还是让邹警官去。
我犹豫了一会儿，从怀里掏出一个纸片人，让他把血滴在上面。邹警官二话不说，咬破了手指就在上面滴了血。我让他在背面写了生辰八字，然后把沾了血的纸片人放在面前的地上，重新盘腿坐好。
“二楼楼梯口，那东西过一会儿就会从那儿经过，你站在上面随便做什么都行，就是别靠近楼梯口。不管用什么办法，只要让它追着你过来就行，跑到红线那里立刻向左转，千万别踩进去，有危险我会控制你的傀儡，帮你化解。”
一切交代完，邹警官独自去了楼梯那边。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昏暗的烛光下，我拿出一只铜铃放在地上，又在纸片人前打开盒子，在里面插上三根点燃的香。
我之所以会对那东西的行踪了如指掌，是因为这栋楼已经被我做过手脚。我已经安排好了一条“鬼路”，只等那鬼东西顺着诱饵找过来。麻雀血被我涂在几个关键的位置，原本是想直接涂到红线跟前，但麻雀太小，能用的血并不多，即使我非常节省，涂到楼梯口也是极限。只能让活人去当诱饵，用活人的气息吸引它靠近陷阱。
好在邹警官虽然戾气重，但是血的味道属于鬼物喜欢的范畴，有符遮掩他身上的戾气，吸引那鬼东西绝对不会失手。我唯一担心的，就是他跑错地方。
但愿他记得清楚。
我看了看前面的阵，红线吊在半空，大概有一人高的位置，八张符贴的位置也没问题，那么剩下的，就是制造入口了。
其实我一直很好奇鬼大爷为什么会了解我想做什么。譬如现在，他自然而然的坐起身，帮我把围成四方的红线降下来，然后又自然而然的在我身边同样盘腿坐好，闭上眼睛，安安静静的仿佛一尊雕像。我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的侧脸半响，终究是什么都没问。
现在不是思考那些事的时候，我的注意力很快从他身上来回，目视前方，静静等待。
一切准备就绪，只差主角登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