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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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极阴之地

    小鬼漂浮在空中,因为吸食了我的精血,此时倒有两三岁孩子的模样,肉乎乎的,眨眼嗤笑,一看就是十足的淘气鬼。

    “谢谢你啊,要不是你,我就死定了。回去再设灵堂供奉你,现在委屈你先进去吧,小鬼头。”我诚恳道。

    小鬼好像对我称呼他做‘小鬼头’不甚满意,傲娇地哼了一声,但最后还是听话地钻进了葫芦里。

    这也是善有善报吧,要是我铁石心肠连鬼子母一并解决了,今番我也难活命了吧。

    我开始仔细打量身处的环境,浓重的湿气不住从井底冒出。和我一样的棺材,一共有九副,零丁漂浮在水面上,有的棺木成色还很新,有的棺木已经深黑发潮,长出青苔了。

    我不敢相信,这些人是否和我一样,被周巡先后抛入这个井里。一想到这个潮湿的井底漂浮着这么多棺材,里面还有窒息而死的尸体,我就忍不住一阵干呕。

    我仰头一看,赫然发现井壁上凿空了十几个小洞,洞中如同神歙一样供奉着棺材。跟这些泡在水里的棺木不一样,井壁上的棺木华贵多了,且有香火,长明灯供奉着。

    这里是……?

    我记起那晚的山岗上,周巡对我说过的话:我会把你葬在周家祖坟,物尽其用,让你再为周家续上二十年的气运。

    这里是周家祖坟?

    那井壁上的就是周家先人的棺木了,这个好理解,那么井水里飘着的棺木又是什么?

    我闭目思索,将这些时日经历的细节串联起来,啊,对了,周巡是依法炮制,用类似刘永福的祖坟上的风水局移植到这里。

    好的风水穴必然有利有弊,周巡将祖坟迁到此处,想来是因此地风水奇佳,但也万分凶险,此中漂浮的棺木定是他找来‘以怨破煞’的,就像刘永福祖坟里,以九阴饤魂术钉死的女尸,害人死后无法轮回,损人利己的邪法。

    这也是周巡不直接杀死我的缘故吧。他想将我活葬在棺木中,以培养我的怨气,怨气越大,越能抵消这个风水穴的煞气……

    可恶,该死的周巡!我仰天大喊,回应我的只有清冷的月色和微弱的回音。

    突然,有一副棺材抖动了一下,里面传来微弱的声音。

    我吓得神经紧绷,水上浮棺中无不是冤死之人,莫非……尸变了?

    我搜遍身上,发现仅有的几道灵符都已被水打湿,无法发挥效用。

    我抓起水中漂浮的烂木板充当武器,心想它要是跳出来,我就跟它拼了!然而棺木晃动多时,却不见什么出来。

    我仔细观察这棺木,发现成色颇新,和我的

    这幅无二。我突然想起什么,再次祭出葫芦里的小鬼,破开棺木,里面赫然躺着一个女人。

    女人一见天日,猝不及防就照着我鼻子上来了一拳,我哭笑不得:“可儿,是我啊。”

    女子破涕为笑,如同污泥中绽开一朵雪莲,跳上我所在‘棺木船’紧紧抱住了我,棺材摇动起来,几乎翻侧。

    “我还以为你死了,那个高先生……不是好人。”林可儿吸着鼻子道:“那天我找他报警,却被他打昏了,醒来身处在这里了。”

    我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安抚着她:“嗯,这个我知道。”

    林可儿抱得我有点热,我将她轻轻推开,将我知道的这件事的经过告诉了她。

    可恶的周巡居然连林可儿都不放过,想让我们都成为替死鬼。知道真相的林可儿满腔愤怒,扬言找到周巡一定要他好看。

    我和林可儿相顾,真有种劫后重生恍如隔世的感觉。

    井中慢慢有类似的极光一样的东西奔着月亮慢慢升腾上去,恍然中,我有种错觉觉得这个古井好像活物一样,在呼吸。

    我见林可儿神色有些古怪,问道:“可儿,你没事吧?”

    林可儿边解开领子的两个纽扣,露出雪白的肌肤,“没,就是有点……热。”

    她一说,我也察觉到了,还真有点热。这种热不同于平素的炎热,而是想某种情欲高涨时的体温上升。

    我忍不住看向林可儿,只觉得她比平时更加美艳动人,特别裸露出的皮肤,起伏的胸脯,让我有种压制不下的欲望……

    更奇怪的是,巨井井底不知道什么时候回荡着微弱的,令人面红耳赤的声音,直白一点,就是男女交合时发出的那种声音。

    这个古井,等同一个巨大的墓葬群,这里怎么会有这样的声音呢?

    很快我就想到一个东西,风水学上有一种山叫“阳獠山”,乃是阳气充裕之地,所谓獠值的就是男人的胯下之物,特征是在某处会竖起一块类似男人生殖·器的巨石,比如广东丹霞山的阳元石。

    另外,与之对应的,还有一种叫“阴膣山”,山上会有一个阴气极重的山洞。所谓膣阳指的女人的阴门,与“阳獠山”是相对的。

    其中“阴膣山”,更为奇妙,比如在月圆之夜,洞中浓郁的阴气和月光发生作用,会发出类似男女阴阳交合的声音,同时,发酵出一种催动动物情欲的活菌。

    这种怪山我也只在书上看过,没想到现在中竟然真的存在。周巡也算算无遗策了,将先人葬在阴气如此浓郁的墓穴,不但尸骸不腐,对后代也有大有益处。只是苦

    了那些为满足他一己私欲而惨死的人,包括我。

    我正想着这些事,林可儿好像被催眠了似的,媚眼如丝,抱住我就是亲。

    我们现今身处在一个类似独木舟的’棺材‘里,我生怕稍一挣扎,两人都要掉进水里。最要命的是,一个青春丰满的娇躯,吹气如兰,贴着我的身体缠绵,我也有些反应。

    我按住林可儿的肩膀,试图叫醒她,但一点作用都没有,她就像吃了春·药似的。

    美人投怀入抱若在平时,我是求之不得,但在此时,简直是雪上加霜。

    我苦苦思索看过的道书上关于阴膣山的记载,突然想起一处关键所在,抬头观天,只见清冷的月光照射下来,如同舞台上的灯光。我忙脱下外衣盖住林可儿,然后抓起水中的烂木板充当临时的木桨,以棺材为舟艰难地划向井壁。

    开始的时候林可儿还很躁动,但当我们进入阴影区照射不到月光的地方她便渐渐安静了下来。

    此地乃是阴气浓郁之地,由于特殊的地理位置,阴气和月光发生反应会产生一种使母性催情的因子,如此说来,只要逃开月光的照射,情欲便于慢慢冷却。

    我确定林可儿没事了,我才敢把外衣拿开,过了一个多小时,林可儿迷迷糊糊想来,挠头:“哥,发生什么事了?”

    我苦笑:“没什么,你刚才太累了,睡着了。”

    这种羞人的事,还是不让她知道的为好,我也不愿在这个话题多纠缠。

    屈指算来,加上我们被困在这里也有二十多个小时,是又累又饿。我现在更关注的,是怎么逃出这个鬼地方。

    我滑近井壁,仔细观察这个古井的结构,看有无可能从这里爬上去。

    很快,我就放弃了。

    因为这个井又深又大,简直就像工业烟筒似的,从井底到井口起码有个十几米,井壁湿滑,难以攀援,除非井口有人放下绳子来,否则单凭井底的人是绝无出去的可能。

    我望着井口的月,就像坐井观天的青蛙。

    喊了几嗓子,我多希望上面有人能听到。直到我喊到喉咙沙哑,井口也还只有一轮不理不睬的明月。

    我颓丧低头,突然一阵黑暗覆压下来。

    我突然意识到上面有人。

    我抬头看去,只见一张老脸,苍老得只有密布的皱纹,看不出情绪,但我看清这人差点没吓破胆子。

    周……周老爷!

    在石屏村已经死过一次的‘周煦良’老爷子,虽然隔得很远,又暗,但他那张脸我死都不会忘记。错不了,那绝对是周老爷。

    我唯恐看

    不真切,揉了揉眼睛,然而再看时,那人已经不见了。

    莫非……是幻觉?

    我心有余悸,但那种感觉如此真切,怎么会是假的呢。就算那真的是周老爷,他也不会救我吧。

    周氏父子串通一气,我怎么斗得过他们。

    我颓然坐下,发泄似的拿起手中的破木扔向水里,扑通一声,井底叽里咕噜地冒出了气泡。

    我突发奇想,这水会不会通向别处?

    要知道风水一门忌讳凝固腐朽的状态,会阻碍风水的运转,对后人的影响很不好。

    我凝神注意水面变化,甚至伸手到井水里,发现水流有着微弱的涌动。我大喜过望,证明这里的水是通向别处的。

    那么接下来,我就要做一个选择题了。

    一,坐着等待人来救援。

    二、潜下水去,看水流通向何处。

    第一种无异于坐以待毙,第二种或有凶险,水下有什么谁知道,又万一通向水流湍急的地方,我就算出去了也难逃一死。

    横竖是一死,不如拼了,还有一线生机。

    我看着林可儿,问:“可儿,你怕死吗?”

    林可儿摇摇头,“有哥陪着我,我什么都不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