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火皇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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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魂一夜

望着芷蘅走远,李昭南抽刀转身,目色阴沉,神情淡定:“来吧罗飞,本王便与你决一死战!”

罗飞亦拔刀相见,夜风中,凛然杀气。

刀锋过处,草木尽凋。

李昭南横刀与罗飞刀锋擦出四溅火星,旁边突地一人大喊:“罗将军,生擒奕王,不必讲什么道义,我们一起上。”

罗飞与李昭南刀兵相接,眼神却肃厉:“我罗飞从不做这等下作之事!”

李昭南微笑道:“罗将军,佩服!”

说着,刀锋又是一掠,狂傲的刀锋,带着居高临下的紧迫气势,此处已是南越境内,草木之中,南越的风光旖旎尽被吞没。

李昭南极少用出这样致命的刀法,罗飞逐渐处在下风,步步后退中,刀尖儿突地一偏,被李昭南抓住破绽,李昭南刀刃横斜,顷刻便可要他性命,突地,身后杀气来袭,李昭南回头望去,但见冲上数名北秦将士。

“杀了李昭南,不要讲什么道义不道义!”那人叫嚣着,李昭南回头望去,冷生生的目光火焰粼粼,“哼,一起上吧,我李昭南死有何惧。”

说着,用力震开罗飞,向冲上来的兵将提刀冲去,四五个人,围攻李昭南,周边是上百执戟横刀、随时待命的北秦兵。

罗飞却大喊道:“都退下,我定要与李昭南决一死战。”

但此时此刻,战局已然不由控制。

罗飞的话,根本不起作用。

月夜,李昭南以一敌五,气势孤绝、剑气狂傲。

便如他浴血换来的赫赫威名,震慑四方,所向披靡。

虽他身上有伤,但如此绝境之下,竟有无穷尽的力量。

左右观之,心内无不震撼,一人跃出战局向着士兵大声高喊:“上,就不信咱们这么多人,还围不住他!”

罗飞大喊:“孟玉,你用如此卑鄙的手段,令人不齿!”

奕王之名威慑,若可擒之,定是大功一件,亦是扬名天下的机会!

说着,便又有几人提刀而上,李昭南亦跃出战局,筋疲力尽时,目光更如冷冻。

他扫视众人,血光满眼。

他胸口的伤还在,久鏖战局,定然牵动旧伤,他捂住心口,暗自调整气息。

“奕王,束手就擒,与我们回北秦为太子偿命,留你全尸!”

“笑话!”李昭南高声道,“就凭你们这些个乌合之众,也想擒住本王?”

李昭南举刀重新冲进战局之中,直向良江方向而去,此时不可争强好胜,走为上策。

“李昭南,我来帮你。”说着,罗飞竟举刀冲来。

北秦人皆是一惊:“罗将军,你可要通敌叛国吗?”

罗飞冷声道:“我罗飞素来敬仰英雄好汉,你等小人行径,令人不齿,我罗飞自会自绝于北秦君主!”

说着,刀锋凛凛对向众人,罗飞原来属下面面相觑,不知何去何从。

罗飞为人,大家向来了解,他一身肝胆,义在胸中,生性倔强。

“罗将军!便不要怪我们手下无情。”

一人带头,冲上。

罗飞一声令下,对向他的人:“各位,我罗飞手下不可出不义小人,若日后有何罪责,我罗飞一力承担!”

罗飞手下之人,互相望着,李昭南心思一念,高声道:“罗将军之义,我李昭南记下了,不如与本王同归大沅,本王……”

“奕王不必多说,我罗飞不可不义,亦不能不忠,今日我帮了你,便会以死以报北秦!”罗飞语声坚决。

李昭南叹道:“将军这又何必!我李昭南不愿欠人人情,将军还是置身事外吧!”

李昭南一声之后,绕开罗飞,北秦兵一拥而上,战群之中,李昭南手臂被一刀砍伤,鲜血直流。

罗飞见状,冲上去:“我罗飞帮你与你无关。”

李昭南冷笑道:“我李昭南绝不亏欠他人!”

“你……”罗飞看看他,李昭南坚决的目光,不容置疑。

他知道,他在逼他,逼他与他同返大沅!

奕王,他素来敬重他的手段与气魄,本想着真刀真枪的与他决一死战,死亦无憾,可时局总难料。

如今,倒是进退维谷。

“好!若可杀出重围,我带着我的人归顺奕王!”罗飞一句,北秦军中一阵大骇。

李昭南挑唇一笑:“好,我们……便并肩作战!”

听罗飞如此说,罗飞下属便不再迟疑,与罗飞战在一处,与北秦军绞杀一起。

眨眼之间,风云变幻。

李昭南与罗飞合力,基本与北秦人势均力敌。

李昭南笑道:“何必负隅顽抗?与我一同归了大沅,既往不咎。”

杀声震天,寒光毕现。

罗飞与李昭南步步向兴江边而去,绞杀的战局,混乱之中,只听身后有阵阵马蹄声。

“奕王上马!”

是唐世言的声音!

李昭南疾步迎上,定是凌风傲带着芷蘅到了良江边,唐世言知他有难,带人前来。

李昭南跃上马,高声说:“唐兄,不宜鏖战,撤。”

说着,对向罗飞:“罗将军,上马。”

罗飞看着李昭南,目光郑重:“奕王请善待罗飞的手下人!”

李昭南一惊,豁然明了。

正欲开口,只见罗飞手起刀落,一刀之下,鲜血淋漓。

“将军!”罗飞手下大喊。

罗飞却已然重重跪倒在地,挥刀自刎刹那,轻轻闭上了双眼。

李昭南惋惜一叹,他知道,这一刀,罗飞成全了义,保全了忠,所谓忠义,他都做到了!

见大沅援军驰到,北秦早已筋疲力尽的将士们有微微迟疑。

夜风下,一时,气氛凝重。

李昭南肃声道:“各位北秦将士,霍乘风已死,霍敏生性残虐,曾因十三公主之死,迁怒送亲使队,送亲队伍千人被杀,想这一次,死的是北秦太子,你等如此,又岂能独善其身?况且,霍乘风又是因何而痛失好局?你等如此为他卖命,却只怕惘然送了性命!若是归顺我李昭南麾下,我李昭南一视同仁,决不食言!”

李昭南声音沉沉,却凛然霸气。

震慑三军!

陆续还有北秦赶来残军,皆被这一句震住!

不错,霍敏性子喜迁怒他人。

这……是人人最是忌惮的关键!

唐世言望着一身浴血的李昭南,他身上伤痕累累,却丝毫不失一分气魄,目光依然傲瞰众生,不可直视。

难怪,他是人人闻之丧胆的天将军,是令各国胆颤心寒的催命符。

是……芷蘅心中恨之深,却爱之切的男人!

军心早有动荡,加上罗飞已死,群龙无首,北秦兵心知,若是回去,恐怕亦只有一死。

一人带头,单膝跪地,众人便纷纷拜倒:“北秦军愿追随奕王,将功折罪!”

李昭南心中一定,夜风凛凛,吹开衣袍,他眉目更有朗然,“好,唐兄,救治伤员,略微整顿,令人再备一艘大船,与我军同归大沅,明晨前来复命!”

言毕,傲然回马,夜色下,峰峦叠嶂、旷远深邃。

李昭南衣袍飞展,策马疾奔——

夜色、血腥、杀戮已在身后。

天际微有一丝红透的云,撕开月色。

天,就快亮了。

秋风瑟瑟如刀,良江汹涌澎湃。

晨光微露,天色未明。

可惜一江风月,被铁蹄踏破,这连年征战的疆土,被滔滔江水冲刷去了血腥。

江风如同寒刀,身中毒素的芷蘅,不令罗永和紫樱为她医治,她一身白衣,立在船头,白色绉纱,若翩然蝶舞,秋风中,缠绵墨发扰乱良江,染血白衣与秋风瑟瑟,荡出江水长天浑然一色。

只见不远处,一个身影策马而来,轩昂气质、目光似火。

芷蘅心内一悸,泪水几乎夺眶而出。

她撑着虚软的身子,步步如风,仿佛这一刻,身上充满无限力量。

她迎着他奔过去,直到扑入他的怀里。

感觉他起伏热烈的心跳,方才觉得一切俱是真实的。

“昭南……”

她的手触及湿腻的血水,芷蘅一惊,举首望他:“你受伤了?”

李昭南目光深沉,望着她苍白如雪的倾国容颜,这一眼,似有一生那样长。

他手指纠缠她的发,唇角玩味的笑:“不怕人笑话?”

芷蘅这才惊觉。

身边无数将领、大沅兵士肃然林立,而她,却不顾一切的扑在李昭南怀中。

她脸上立时绯红,欲脱离李昭南的怀中,李昭南却反而臂上用力,将她紧紧压在胸口:“现在后悔,晚了!”

芷蘅一怔,泪眼朦胧中,李昭南的神情耐人寻味。

这一句,似饱含深意。

他似笑非笑,他是指这个拥抱,还是指什么?

来不及细思,芷蘅便感觉眼前一片晕眩,胸口有剧烈疼痛袭来,她突地转身,一口鲜血涌出口中。

白色裙摆,立时血污一片。

“芷蘅!”

李昭南大惊,忙将她紧紧抱住,她却虚软的倒在他的怀中,面无一丝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