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特快列车
午夜，一辆广西开往沈北的长途列车卧铺上，杨羽熟睡正酣。
这是一辆古老的k字头快速列车，不但遇站就停，而且每隔几个小时就要临时停车为动车高铁让路。
“嘶——”
杨羽在一阵急促的铁轨摩擦声中慢慢醒来，他下意识地往窗外看，月亮娇羞地藏在薄薄的云层之后，若隐若现。
列车静静地，连一丝晃动都没有。
估计又停车让行了吧！
他闭上眼睛想要继续睡，可突然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尿意——车上无聊，睡前灌下四罐啤酒，作为一个有着正常代谢的年轻人，一直不尿才不正常。
夜晚的车厢中十分寂静，他撑着惺忪的眼皮，掀开被子，蹑手蹑脚地下了床。
他找到自己的鞋，站在过道朝两边看看，两面是一模一样的车厢布置，他站在这里看左右两侧，就像是车厢在照镜子，而镜子，就在他的手里。
虽然这是一趟普通列车，但车上条件也比十几年前好了很多，车厢前端是盥洗池和热水区，车厢尾部是厕所，每节车厢都是一样的标准构造。
杨羽恍惚了一下，为了避免打开车厢连接处的门打扰别人休息，虽然多那么几步路，他还是朝自己车厢的尾部走去。
车厢的灯都熄灭了，只有车头和车尾的照明灯还亮着，幽绿的“安全出口”的指示灯在墙壁上显得异常扎眼，好在能让来回走动的旅客看清脚下的路。
“吱扭——”
厕所开门时候的声音显得异常尖锐，里面的白炽灯一下子把他的面孔照得煞白。
杨羽走进去，对准地上幽深的黑洞，解开腰带开始放水。不知为什么，他竟然能透过“哗哗”的水声，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
喝多了吧？
不……听说，心脏病发作的时候，也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该不会是身体出毛病了？
他下意识地抬起一只手捂住自己的心脏，忽然，耳后感受到一阵冷风吹来！
心脏跳得愈发厉害，似乎想要从胸膛里蹦出来，杨羽想回头看，可又怕看到什么恐怖的东西！
这气氛实在太诡异了！他不自觉地抓住自己胸前的衣襟，深呼吸几次，然后鼓起勇气猛地一回头！
狭小的空间里什么多余的东西都没有，只有白炽灯的灯泡偶尔发出的滋滋啦啦的电流声，将一切都笼罩在刺目的白光当中。
杨羽仔细打量四周，不禁笑了。
大概是为了防止厕所有异味，窗户被打开了一条缝，外面的夜风从缝隙中灌进来，吹在他身上，一股一股，还挺凉的！
他系好腰带，开门回去睡觉。
刚一跨出门，火车突然发出“哐当”一声，随即前后剧烈地颠簸了一下，像是要开动了。
杨羽猝不及防，就着惯性身子一歪，肩膀结结实实地撞在了车厢墙板上。
我靠！
他暗骂一声，呲牙咧嘴地揉了揉撞疼的肩膀，然后摸索着朝自己的14车厢9号铺走去。
车厢前方的灯刚才下床时还是好好的，这才一转身的工夫就坏了，眼前的通道，像是一条深不见底的窑井。杨羽用眼角瞥着墙壁上一个又一个绿灯，脚下有些虚浮。
终于，他艰难地来到了自己的铺位前。
这趟旅程他睡在了中铺。
他喜欢中铺，因为中铺既不高也不矮，站在地上差不多正好和人的肩膀齐平，一伸手就能拿到铺上的东西。
此刻，他却觉得自己的铺位有些奇怪，睁大眼睛辨认了半天，才发觉是被子不对劲。
自己刚才下床的时候应该是掀开被子的，现在借着黯淡的月色看去，被子竟然整个罩在床铺上，下面还一动不动地蜷缩着一个人。
被子在微微起伏，那个人睡得很沉。
杨羽纳闷地看了看自己来的方向，车厢尾部依旧亮着那盏昏黄的灯光，再看车厢前头，漆黑一片。
然后，他陷入了沉思。
看起来是自己走错了？车厢前头的灯开始明明是好的，应该不会坏得那么巧才对……
可刚才去上厕所的时候进的是左手侧的门，出来后应该往右走没错，刚才被撞的右侧肩膀到现在还疼着呢！
而且，刚才从头到尾，自己都没有经过列车的连接处！
到底是自己睡迷糊了，还是这个人走错了铺位？
他又看了一眼床铺上睡着的人。
上个厕所最多不过两分钟的时间，这人睡的是不是太快了？
杨羽想了想，终究还是没好意思打扰，要知道，在熟睡的时候被陌生人吵醒，换谁都会抓狂的！
他转头往另外一侧的车厢走去。
经过连接处进入车厢，他回头看了看车厢号，可是悬挂在墙壁上的车厢号在盥洗处的灯光照射下，只能看到第一个数字“1”，后面的数字被隐藏在黑暗里。
杨羽又转头看向前方——与隔壁车厢如出一辙的布置，幽深黑暗，只在尽头处有一盏灯。
他的心里突然对这呆了二十个小时的密闭空间产生了一种厌恶的情绪，感觉有点透不过气！
一边用力地喘息了几下，他一边快步往车厢中间走去。
杨羽一个接一个地从“丰”字型的铺位旁经过，逐个数着上面的夜光号码牌。
终于，他来到了“9”的前面，轻轻地舒了一口气，刚要掀被子上去睡觉，却猛地瞪大了眼睛！
这上面也有人？
跟刚才的铺位上那人一模一样的蜷缩姿势，被子也隆起了一模一样的小山，甚至……他感觉外面的月色也是一模一样！
月色当然是一模一样，这才过了一分钟不到，难道还能月落日升不成？
他又回忆了一下前后，突然有点火大——看来是自己的铺位被人占了！
走错铺位的不是自己，而是那个人吧？
他气冲冲地回到自己的铺位前，再次看向床铺上的人。
那人头冲窗户的方向躺着，姿势丝毫没有变过，仍然沉沉地睡着，似乎对杨羽的到来一无所觉。
杨羽走到那人的面前，想叫醒他。
这时，窗外的月光从云层后面探出头来，一束明亮的月光正好洒在那人脸上，杨羽看清了那张脸，顿时就呆住了！
这是一辆古老的k字头快速列车，不但遇站就停，而且每隔几个小时就要临时停车为动车高铁让路。
“嘶——”
杨羽在一阵急促的铁轨摩擦声中慢慢醒来，他下意识地往窗外看，月亮娇羞地藏在薄薄的云层之后，若隐若现。
列车静静地，连一丝晃动都没有。
估计又停车让行了吧！
他闭上眼睛想要继续睡，可突然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尿意——车上无聊，睡前灌下四罐啤酒，作为一个有着正常代谢的年轻人，一直不尿才不正常。
夜晚的车厢中十分寂静，他撑着惺忪的眼皮，掀开被子，蹑手蹑脚地下了床。
他找到自己的鞋，站在过道朝两边看看，两面是一模一样的车厢布置，他站在这里看左右两侧，就像是车厢在照镜子，而镜子，就在他的手里。
虽然这是一趟普通列车，但车上条件也比十几年前好了很多，车厢前端是盥洗池和热水区，车厢尾部是厕所，每节车厢都是一样的标准构造。
杨羽恍惚了一下，为了避免打开车厢连接处的门打扰别人休息，虽然多那么几步路，他还是朝自己车厢的尾部走去。
车厢的灯都熄灭了，只有车头和车尾的照明灯还亮着，幽绿的“安全出口”的指示灯在墙壁上显得异常扎眼，好在能让来回走动的旅客看清脚下的路。
“吱扭——”
厕所开门时候的声音显得异常尖锐，里面的白炽灯一下子把他的面孔照得煞白。
杨羽走进去，对准地上幽深的黑洞，解开腰带开始放水。不知为什么，他竟然能透过“哗哗”的水声，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
喝多了吧？
不……听说，心脏病发作的时候，也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该不会是身体出毛病了？
他下意识地抬起一只手捂住自己的心脏，忽然，耳后感受到一阵冷风吹来！
心脏跳得愈发厉害，似乎想要从胸膛里蹦出来，杨羽想回头看，可又怕看到什么恐怖的东西！
这气氛实在太诡异了！他不自觉地抓住自己胸前的衣襟，深呼吸几次，然后鼓起勇气猛地一回头！
狭小的空间里什么多余的东西都没有，只有白炽灯的灯泡偶尔发出的滋滋啦啦的电流声，将一切都笼罩在刺目的白光当中。
杨羽仔细打量四周，不禁笑了。
大概是为了防止厕所有异味，窗户被打开了一条缝，外面的夜风从缝隙中灌进来，吹在他身上，一股一股，还挺凉的！
他系好腰带，开门回去睡觉。
刚一跨出门，火车突然发出“哐当”一声，随即前后剧烈地颠簸了一下，像是要开动了。
杨羽猝不及防，就着惯性身子一歪，肩膀结结实实地撞在了车厢墙板上。
我靠！
他暗骂一声，呲牙咧嘴地揉了揉撞疼的肩膀，然后摸索着朝自己的14车厢9号铺走去。
车厢前方的灯刚才下床时还是好好的，这才一转身的工夫就坏了，眼前的通道，像是一条深不见底的窑井。杨羽用眼角瞥着墙壁上一个又一个绿灯，脚下有些虚浮。
终于，他艰难地来到了自己的铺位前。
这趟旅程他睡在了中铺。
他喜欢中铺，因为中铺既不高也不矮，站在地上差不多正好和人的肩膀齐平，一伸手就能拿到铺上的东西。
此刻，他却觉得自己的铺位有些奇怪，睁大眼睛辨认了半天，才发觉是被子不对劲。
自己刚才下床的时候应该是掀开被子的，现在借着黯淡的月色看去，被子竟然整个罩在床铺上，下面还一动不动地蜷缩着一个人。
被子在微微起伏，那个人睡得很沉。
杨羽纳闷地看了看自己来的方向，车厢尾部依旧亮着那盏昏黄的灯光，再看车厢前头，漆黑一片。
然后，他陷入了沉思。
看起来是自己走错了？车厢前头的灯开始明明是好的，应该不会坏得那么巧才对……
可刚才去上厕所的时候进的是左手侧的门，出来后应该往右走没错，刚才被撞的右侧肩膀到现在还疼着呢！
而且，刚才从头到尾，自己都没有经过列车的连接处！
到底是自己睡迷糊了，还是这个人走错了铺位？
他又看了一眼床铺上睡着的人。
上个厕所最多不过两分钟的时间，这人睡的是不是太快了？
杨羽想了想，终究还是没好意思打扰，要知道，在熟睡的时候被陌生人吵醒，换谁都会抓狂的！
他转头往另外一侧的车厢走去。
经过连接处进入车厢，他回头看了看车厢号，可是悬挂在墙壁上的车厢号在盥洗处的灯光照射下，只能看到第一个数字“1”，后面的数字被隐藏在黑暗里。
杨羽又转头看向前方——与隔壁车厢如出一辙的布置，幽深黑暗，只在尽头处有一盏灯。
他的心里突然对这呆了二十个小时的密闭空间产生了一种厌恶的情绪，感觉有点透不过气！
一边用力地喘息了几下，他一边快步往车厢中间走去。
杨羽一个接一个地从“丰”字型的铺位旁经过，逐个数着上面的夜光号码牌。
终于，他来到了“9”的前面，轻轻地舒了一口气，刚要掀被子上去睡觉，却猛地瞪大了眼睛！
这上面也有人？
跟刚才的铺位上那人一模一样的蜷缩姿势，被子也隆起了一模一样的小山，甚至……他感觉外面的月色也是一模一样！
月色当然是一模一样，这才过了一分钟不到，难道还能月落日升不成？
他又回忆了一下前后，突然有点火大——看来是自己的铺位被人占了！
走错铺位的不是自己，而是那个人吧？
他气冲冲地回到自己的铺位前，再次看向床铺上的人。
那人头冲窗户的方向躺着，姿势丝毫没有变过，仍然沉沉地睡着，似乎对杨羽的到来一无所觉。
杨羽走到那人的面前，想叫醒他。
这时，窗外的月光从云层后面探出头来，一束明亮的月光正好洒在那人脸上，杨羽看清了那张脸，顿时就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