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氏48°:身未动,心已远
不论夜晚多么迷醉,一眨眼太阳还是照样升起,金灿灿。
悠寂在凌晨五点趁着锦渊心神疲惫酣睡的时机清醒过来,悄然的抽出被锦公子牢牢紧握的手臂,用一旁的抱枕紧挨他做替补。
这孩子还有熊抱的习惯,悠寂不屑的一撇嘴,这时的锦公子像极了襁褓中的婴儿,毫无抵抗力有本能的依赖。
她最后看了一眼卷曲身体睡熟的“王子,”长垂的睫毛、白嫩泛着淡粉色的脸颊、自然上翘的唇角,及习惯性微蹙的眉,一缕微卷的发搭在额上。
他像是无公害阳光大棚里生长出来的圣女果,水灵灵红艳艳,让人忍不住想要保护,搞的悠寂挺想采摘。
可惜啊可惜,有的东西好看吃着上瘾,但是呢,不能常吃亦不可常看。
悠寂谨记越美艳的东西越危险,想到这里她抿嘴一笑,忍着头痛鼻塞外加蠢蠢欲动的色女之心、在锦渊嘴角轻轻一点。
来个告别吻,这叫偷香!
即刻小女子踮起脚尖跑路也……
***
“红酥手黄藤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陆游唐婉的《钗头凤》,也是千古绝唱一首词。
这是当年妈妈夏云时常挂在嘴边的,也是妈妈一生的写照。
悠寂随意穿了一件锦渊的大体恤在下摆系了一个结,赤足拎着鞋子挎着小背包漫步在沁园别墅外的沙滩上。
这边到市区还有些许距离,最近能打到车的地方就是徒步穿过别墅前长长的沙滩,到达一公里以外的柏油马路。
悠寂望着海的尽头那渐渐升起的日出,不禁悄然的吟诵起这首词,一脸闲适仿若这不是一首伤感的词。
她最失落的日子就是六岁生日当天一觉醒来,悠念跟妈妈都走了,而前天晚上睡觉前妈妈还背过这首词,因此她一直记得。
她管这首词叫离别词!
距离柏油马路越来越近,悠寂的心渐渐变得空荡荡,那张让人有点留恋、有点怜惜、又有点恨意的男子睡颜突然间浮现眼前,外加感冒未痊愈所带来的不适,搅得她头痛!
不跟你说再见了,锦渊同志,悠寂站上柏油马路牙子回首飘然一笑来了个童子军礼。
她已经不打算在此地多做停留,计划回到酒店饱睡一觉,一鼓作气乘坐今晚的飞机回京。
对了还要给悠念那丫头报个平安,手机被水浸湿报废后,再没联系过任何人呢!
悠寂故意不去想自己又一次的与某男不告而别,她偏要用很多很多的东西填满思绪…
来日方长,她跟他不过是一夜风流罢了!
***
错乱!
锦渊一觉醒来先是看了看身边——空荡荡,自律的嗅了嗅空气闻到一丝暧昧又熟悉的味道。
他是超有洁癖不喜欢陌生人近身,不禁眉头紧蹙。
朝阳升起透过未拉上窗帘的落地玻璃折射出金色的光晕,偶尔能听到海鸥的鸣叫,蓝蓝的天上挂着白云几朵。
锦渊逆光站在窗口看着无边缘的海景陷入深思,突然他感觉心口紧缩就像是丢失了一件已经用熟的旧物般彷徨了,甚至到了无所适从的境地。
是什么呢?
他得了瞬间失忆症,跟随记忆锦渊穿过走廊飞身跑到浴室,只见里面空荡荡无一物,没有某女子破碎衣服的残影。
她仿若一缕香魂飘散在银色的月光里……
依稀记得那种了然的笑,让人一旦见过就会上瘾。
锦渊自说自话恍惚中以为自己在梦里,随后他像是丢了一颗魂魄遍寻别墅的每个角落无从发现昨晚留下的任何痕迹,点点滴滴都没有。
泄了气一般锦渊将自己直挺挺狠狠的摔倒在**,抱着羽绒枕把头埋了进去,不知为嘛确湿了眼眶,他最讨厌这种丢失心境的感觉,身体被抽空一般无助。
他的眼前浮现七年前倪静淑含笑的脸,锦渊愤然的挥拳想把她的幻影打碎!
那是他们之间的最后一面,七年了……,七年之痛不是痒。
他从来不问不打听她在哪里,她亦没有回过国给过他任何关于她的消息。
记忆清晰起来、忆起倪静淑转身离开时决然的口吻说:“旬柯,我要出国了、要出嫁了、要走了……,不要等、不要等我,没用的!”
这句话像是一把弯刀挖空了锦渊的心,并残忍的留下了一道让他自认永不复合的疤痕,仿佛诅咒他生生世世没有回忆,如果有只能记得世间有一个女子,她叫倪静淑。
是他的初恋、是他的初次、还是他继父的女儿。
唯有姐姐这个名词是他从不叫出口的,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纠缠在他过往从十二岁到二十岁的青春里中永不回来。
他紧握的拳头愤然挥舞到**,确被一个小东西划伤。
锦渊侧脸在雪白的床单上看到了,那是一个小圆钉状的耳钉,石榴红色就想是谁心口的那颗朱砂痣,让他不禁拉回思绪。
另一张凄然笑脸呈现眼前,她叫夏悠念,就是一抹云漂浮不定。
复而锦渊看看被划伤的手背,有一滴红色的**滴落在白色的床单上,逐渐扩大心越发空洞。
他竟然升起要将她囚禁的心,会再见的。
血债要用…血还,他不自禁又变的小心眼了……凤眸半眯眼露寒光,锦渊嘴角悬着冷然双手环胸盘算着,这件事这个人暂时告一段落,他一会还要去签约。
***
好吵,悠寂缩着脖子拉低帽檐、扶了下脸上架着俗称黑超的大墨镜,插上耳机继续补眠。
她整个人裹在一方大披肩里窝在回京航班飞机的座位里显得那般弱小。
这次航班是始发,登机时间较其他班次宽限,悠寂是最早登机的一个。
还在宾馆时跟夏悠念那丫头通话,她还吓唬悠寂说最近h1n1盛行,航班上查的很严,如果悠寂发烧严重被扣留她愿意代班。
真是说得诚诚恳恳、大义凌然,搞得悠寂 “感动”了。
其实呢,嘿嘿,两姐妹各有心事啊。
打着为了早日见到那妮子的旗号,悠寂特意吃了一大罐子哈根达斯,还拿了个冰袋敷在额头降温,这下可好体温短时是下降了,可以到飞机上睡了一会开始寒意顿生、还是透心凉那种。
这不,带来唯一一件遮掩得当的衣服被妖孽男(锦渊)撕毁,她为了了断一早带出来扔到小区垃圾箱,身上此时套着还是他的宽大t恤,只不过为了保暖来了个叠加穿里面穿了吊带,还为了避免“肌肤相亲”。
悠寂拉了拉披肩,吸了吸鼻子正准备从座位前取纸巾擦鼻子,不料已经有人递过来放到她手中。
她一点没在意这会儿眼皮打架没力气,悠寂顺里成章的说了声谢谢,翘着手指拿起纸巾一角一边堵着鼻子,一边继续闭目养神听着音乐养神。
她越来越困渐渐的一颗脑袋歪到一旁。
嗯,别说衣服上的味道很好闻清新极了,鼻塞都能闻到一丢丢而且还在无限扩大中,有安眠的作用,也许是飞机开始上升让她脸颊有些发热,悠寂美滋滋的靠着自认为的椅背安然睡着了。
***
“小伙子能不能跟我换个座位啊?”刚上飞机的某大妈忐忑不安的问着一脸严肃身穿正装的锦渊。
某男下午签完合同接到一通紧急电话,使得他不得不连轴转的赶回京城,时间紧迫于是无奈只好放弃平日里做惯了的头等改为经济舱。
锦渊不是热心肠的人,向来冰冷不喜与旁人多有交集。
他微蹙着眉头搞得大妈有些不安,大妈想跟锦渊身旁一起来旅游的同伴坐,票买散了所以要换座位。
锦渊放下手中的国际财经杂志,勉强一欠身让进大妈。
他往前方看了一眼,大妈好心轻轻提示说:“小伙子不好意思,是后面坐最后面一排,呵呵,你长的跟电影明星一样好看啊……。”
锦渊一脸黑线对大妈的赞扬充耳不闻,礼貌的点了一下头提着随身包往后走,他大步流星一身潇洒惹得诸多大妈频频回首……,这班飞机据说有夕阳红老年旅游团包了多半。
美男处处都吃香,但是不代表他要当男仆。
为嘛呢,他刚找到座位还未坐下,眼见隔壁一直细白手臂伸了出来懒懒的摸着前方座位放杂物的口袋,显然在拿餐巾纸。
一下、二下、三下,那只手臂就是懒得再往前多探一分。
看不下去了,锦渊眉头蹙的更紧,伸手拿到放在那细白的手掌里,接下来带着鼻音低哑的谢谢声回荡在他耳边的。
同时锦渊注意到细白手臂轻拢主人的披肩,“一不小心”露出来的一截子t恤,很眼熟啊!
某男这次确展平了眉头,嘴角挂着笑意计上心来,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下午的阴郁一扫而过。
飞机顺着跑道直奔云霄驾着夕阳染红的云彩飞向北方,带走了谁,拉近了谁,又会带来了谁?
身已动,心未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