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白马非马说
“前面的这架大山，叫白马山，居住的妖精叫鹅蛋（讹兽，名诞）。这山环绕八百里荒川，仅有一条捷径，路口被鹅蛋占据。所以要想快些过白马山，必须先搞定鹅蛋。可是麻烦的一点，这鹅蛋不骗不赌，更不喜欢打架用毒，而是要求路人与她辩论，赢了就放行，输了每人交一锭金元宝方能过此山。天生好口才，据说和她辩论，从来没有赢得过的。”
“那群官兵要花费不少钱吧？”天蓬问木正。
“可能官兵之中有善辩论的人也说不定！”
“鹅蛋会出什么题目啊？”玄鸟也很好奇。
“这座山叫白马山，所以要讨论的自然是白马非马说。”
“白马不是马，这不无稽之谈吗？”刑天觉得这分明是故意刁难人。
“既然知道底细，不如我们就和她辩辩看。”玄鸟贼笑着说。
……
说书提到，在白马山，鹅蛋最喜欢的就是辩论。
很小的时候，走南闯北经商的父亲打小就教育她：
……
人活一张嘴
无理也无情
讲理寸难行
说情不可听
理偏高人见
情在愚者心
古今英雄者
何冢有芳邻
……
鹅蛋记得小时候，家里的聘请的木工，因为架房梁时压断了胳膊，父亲几句话，一吊钱就把他打发走了：“虽然你是自己不小心，没看到木梁倒下，砸到了胳膊。可是意外发生在我们家，我们也非常过意不去，奈何家境穷酸，又土木动工，翻箱倒柜我们也只有这点钱，希望你别介意才是。”那木工见东家如此难为，也是感恩戴德涕泪而去。
有一回在店里，一名顾客因为衣服尺码不对，强硬要求退货。父亲说：“这是外贸时尚新款，在欧洲意大利非常流行。整件衣服细节设计十分巧妙，故意把尺码做大，显得肤白脸小，又可以遮住腰围多余的部分。”那顾客听完，又介绍朋友来，再卖上一件。
父亲凭借着巧舌如簧，挣下偌大家产，富甲一方。
但是后来，父亲遇上了强盗，父亲想说服强盗，保住货物：“天地君亲师，钱财乃是身外物。大哥称霸环宇，本领高强，如不嫌弃，小弟愿拜大哥为师，鞍前马后，左右服侍。只是这些货物，放在山寨里也不值钱，不如由小弟运到城里卖掉，也能给大哥挣下银两。”那强盗自然答应了，由着他押送着货物回城，结果被他报了官，伤了弟兄。强盗首领回过神来，一个月黑风高夜，将他在床头乱刀砍死。”
虽然父亲的一生光辉短暂，但是他善辩的才能，还是被自己继承了下来。在白马山，鹅蛋设置了一个题目：白马非马说。只要能雄辩胜得过她的，她就让开大道，随意通行。否则打哪来，回哪去。
前些时日，白马山迎来一群官兵，那些官兵不知好歹，居然派了个代表和自己辩论：
“你说白马不是马，滑天下之大稽，岂不荒唐可笑。”
“这很可笑吗？那你倒是说说，你凭什么依据说它是马？”鹅蛋丝毫不在意，脸上气定神闲，透着从容自信。
“白云是云，白布是布，怎么能说白马不是马呢？”
“春天是春不是天，路面是路不是面，白马当然可以是白不是马喽！”
“我这边有两匹马，一匹白马，一匹黑马，一样的马头，一样的马身，一样的马蹄，一样的马尾，一样的马牙，一样的马眼，黑马可以是马，为什么白马就不是马呢？”
“你知道龙吗？龙的头和骆驼一样，你能说它是骆驼吗？它的角和鹿一样，你能说它是鹿吗？眼睛和乌龟一样，你能说它是乌龟吗？嘴巴和驴一样，你能说它是驴吗？耳朵和牛一样，你能说它是牛吗？长须和虾一样，你能说它是虾吗？肚子和蛇一样，你能说它是蛇吗？脚爪和老鹰一样，你能说它是老鹰吗？”
“可是你说的所有动物，和龙只是局部的像，不像黑马和白马，仅仅是皮肤黑白之分。”
“圆圆的月亮和太阳一模一样，只是光辉不同。你能说月亮就能代表太阳吗？剃毛的猴狲和人一模一样，只是手臂长短不同。你能说它代表人吗？黑就是黑，白就是白，你怎么可以黑白不分，颠倒是非呢？”
“这……”官兵代表竟然无言以对，只能反问：“那白马不是马，究竟又是什么呢？”
“去拿金元宝过来，不就自然明白了。”鹅蛋暗示道。
“明白！明白！”那官兵代表把一袋金元宝如数奉上。
又过了十日，来了四男一女，男的蜷缩在后面，派出个少女来挑战自己。
“你觉得白马不是马？”玄鸟先问。
“当然！”
“那就难办了……”玄鸟不住摇头叹息。
“有什么难办的，不是马就好办……”
“不，不，你没明白我意思。我是说白马是马，你告诉我说白马不是马。如果我辩论赢了，你不同意；或者说你辩论赢了，我不同意；那么究竟是谁对谁错呢？”
鹅蛋顿时懵逼了。谁把谁说服了，不就赢了，难道不是这样子的吗？
“那你说怎么办？”鹅蛋反问，她也想知道对方肚子中的葫芦，究竟卖的什么药。
“我们需要裁判！”玄鸟一本正经，义正言辞说道。
“裁判？”
“就是不在你我辩论之外的第三个人，由他来决定谁输谁赢。”玄鸟故意引导鹅蛋看向自己的身后。
“我当我傻，他们都是你同伙，自然站你那一边……”
“那你的意思，只有同意你观点的，才能当裁判？”
“当然不是，但绝对要公平公正……”鹅蛋自然不会傻着去接这个茬。
“公平公正，行，你可以根据自己心意，来选一名裁判。”玄鸟腾出身子，身后刑天他们早已全部举起了手。有的还举双手，跟投降相似。
“这……”鹅蛋瞪眼无语，心里头有声音说，什么强盗逻辑啊！
“当然，他们几个，你可以谁都不选！”
“哦……”鹅蛋松了口气。
“那我们两个，就只能自己又做选手又做裁判了。那问题来了，不管辩论如何，我自信都会判定自己赢，所以你不可能赢得了我。顶多你也判定自己赢，这样我们就打成平手。”玄鸟双说一摊，耍无赖道。
“你们过去吧……”鹅蛋直接将道路关卡打开，心中实在是无比沮丧，这是她人生的第一次挫败。无论自己口才如何好，根本无可能赢得了对方。至于所谓的裁判，只会让自己输得更快；这其中的水有多深，她又不是不知道。
鹅蛋直到今天才知道，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目送玄鸟她们离开，白马山又迎来一名黑服男子。白马拍了拍脑袋，抖擞精神，决心挣回点面子。
“有四男一女打这边经过吗？”辰虫对着高台上的鹅蛋问道。
“有啊！”
“那你可以把关卡打开吗？”
“当然可以，只要你能证明白马是马，就可以从这里过去。”
“白马不是马？那是什么？”辰虫感觉万分诧异。
“是什么不打紧，只要你能证明白马是马就可以了！”
“白马本来就是马啊！”辰虫肯定说道。
“证明！”
“证明什么？”
“证明白马是马！”
“你都说白马是马了，还要我来证明！”
“你……”讲不通道理，鹅蛋索性不理睬辰虫。
辰虫眼见不是办法，只好取出龙珠：“那你说龙珠是龙还是珠？”
“珠……吧……”
那龙珠水亮透明，还散发着七彩光，实在骇人听闻的珍宝。任谁见了，都难免心荡神迷，情难自禁，那鹅蛋只觉得眼前刹那恍惚了。
……
天地失色，斗转星移。
“父亲大人！”鹅蛋看到一名发束金冠，华服绣袍，彩带玉佩的中年男子，双目深沉，面色有些憔悴。来人不是父亲又是谁。
“听人讲你在白马山，设了一关卡，专门与人辩论。”
见父亲盘问，鹅蛋不敢隐瞒：“恩！父亲说过，天下的道理，无非人间的口舌，我只是继承父亲大人的衣钵。”
“你赢了！”
“从来没有输过！”
“那是因为我们不讲道理，世人讲道理！”父亲幽幽叹气。
“原来如此，那如果碰到不讲道理的怎么办？”鹅蛋想起辰虫，虚心求教。
“最好诚实些！”
“诚实些！可你之前不是说，诚实是最没用的东西吗？”
“诚实至少可以保命！”父亲转过身去，腰背还插着把九环钢刀。“无论口才多好，也要明白，人心其实还有一杆秤。”父亲说完拂袖离去，留下不明所以的鹅蛋。鹅蛋还想要追上去问，父亲的身影却瞬间消失不见。她只能盘在地上自己想，可是越想，脑袋就越空白，究竟父亲说的一杆秤指的是什么。
……
鹅蛋真的是死不瞑目，面朝着远空，或许答案都藏在白云里吧。
辰虫收起带血的刀子，继续跟上刑天的步伐，朝前追去。
(本章完)
“那群官兵要花费不少钱吧？”天蓬问木正。
“可能官兵之中有善辩论的人也说不定！”
“鹅蛋会出什么题目啊？”玄鸟也很好奇。
“这座山叫白马山，所以要讨论的自然是白马非马说。”
“白马不是马，这不无稽之谈吗？”刑天觉得这分明是故意刁难人。
“既然知道底细，不如我们就和她辩辩看。”玄鸟贼笑着说。
……
说书提到，在白马山，鹅蛋最喜欢的就是辩论。
很小的时候，走南闯北经商的父亲打小就教育她：
……
人活一张嘴
无理也无情
讲理寸难行
说情不可听
理偏高人见
情在愚者心
古今英雄者
何冢有芳邻
……
鹅蛋记得小时候，家里的聘请的木工，因为架房梁时压断了胳膊，父亲几句话，一吊钱就把他打发走了：“虽然你是自己不小心，没看到木梁倒下，砸到了胳膊。可是意外发生在我们家，我们也非常过意不去，奈何家境穷酸，又土木动工，翻箱倒柜我们也只有这点钱，希望你别介意才是。”那木工见东家如此难为，也是感恩戴德涕泪而去。
有一回在店里，一名顾客因为衣服尺码不对，强硬要求退货。父亲说：“这是外贸时尚新款，在欧洲意大利非常流行。整件衣服细节设计十分巧妙，故意把尺码做大，显得肤白脸小，又可以遮住腰围多余的部分。”那顾客听完，又介绍朋友来，再卖上一件。
父亲凭借着巧舌如簧，挣下偌大家产，富甲一方。
但是后来，父亲遇上了强盗，父亲想说服强盗，保住货物：“天地君亲师，钱财乃是身外物。大哥称霸环宇，本领高强，如不嫌弃，小弟愿拜大哥为师，鞍前马后，左右服侍。只是这些货物，放在山寨里也不值钱，不如由小弟运到城里卖掉，也能给大哥挣下银两。”那强盗自然答应了，由着他押送着货物回城，结果被他报了官，伤了弟兄。强盗首领回过神来，一个月黑风高夜，将他在床头乱刀砍死。”
虽然父亲的一生光辉短暂，但是他善辩的才能，还是被自己继承了下来。在白马山，鹅蛋设置了一个题目：白马非马说。只要能雄辩胜得过她的，她就让开大道，随意通行。否则打哪来，回哪去。
前些时日，白马山迎来一群官兵，那些官兵不知好歹，居然派了个代表和自己辩论：
“你说白马不是马，滑天下之大稽，岂不荒唐可笑。”
“这很可笑吗？那你倒是说说，你凭什么依据说它是马？”鹅蛋丝毫不在意，脸上气定神闲，透着从容自信。
“白云是云，白布是布，怎么能说白马不是马呢？”
“春天是春不是天，路面是路不是面，白马当然可以是白不是马喽！”
“我这边有两匹马，一匹白马，一匹黑马，一样的马头，一样的马身，一样的马蹄，一样的马尾，一样的马牙，一样的马眼，黑马可以是马，为什么白马就不是马呢？”
“你知道龙吗？龙的头和骆驼一样，你能说它是骆驼吗？它的角和鹿一样，你能说它是鹿吗？眼睛和乌龟一样，你能说它是乌龟吗？嘴巴和驴一样，你能说它是驴吗？耳朵和牛一样，你能说它是牛吗？长须和虾一样，你能说它是虾吗？肚子和蛇一样，你能说它是蛇吗？脚爪和老鹰一样，你能说它是老鹰吗？”
“可是你说的所有动物，和龙只是局部的像，不像黑马和白马，仅仅是皮肤黑白之分。”
“圆圆的月亮和太阳一模一样，只是光辉不同。你能说月亮就能代表太阳吗？剃毛的猴狲和人一模一样，只是手臂长短不同。你能说它代表人吗？黑就是黑，白就是白，你怎么可以黑白不分，颠倒是非呢？”
“这……”官兵代表竟然无言以对，只能反问：“那白马不是马，究竟又是什么呢？”
“去拿金元宝过来，不就自然明白了。”鹅蛋暗示道。
“明白！明白！”那官兵代表把一袋金元宝如数奉上。
又过了十日，来了四男一女，男的蜷缩在后面，派出个少女来挑战自己。
“你觉得白马不是马？”玄鸟先问。
“当然！”
“那就难办了……”玄鸟不住摇头叹息。
“有什么难办的，不是马就好办……”
“不，不，你没明白我意思。我是说白马是马，你告诉我说白马不是马。如果我辩论赢了，你不同意；或者说你辩论赢了，我不同意；那么究竟是谁对谁错呢？”
鹅蛋顿时懵逼了。谁把谁说服了，不就赢了，难道不是这样子的吗？
“那你说怎么办？”鹅蛋反问，她也想知道对方肚子中的葫芦，究竟卖的什么药。
“我们需要裁判！”玄鸟一本正经，义正言辞说道。
“裁判？”
“就是不在你我辩论之外的第三个人，由他来决定谁输谁赢。”玄鸟故意引导鹅蛋看向自己的身后。
“我当我傻，他们都是你同伙，自然站你那一边……”
“那你的意思，只有同意你观点的，才能当裁判？”
“当然不是，但绝对要公平公正……”鹅蛋自然不会傻着去接这个茬。
“公平公正，行，你可以根据自己心意，来选一名裁判。”玄鸟腾出身子，身后刑天他们早已全部举起了手。有的还举双手，跟投降相似。
“这……”鹅蛋瞪眼无语，心里头有声音说，什么强盗逻辑啊！
“当然，他们几个，你可以谁都不选！”
“哦……”鹅蛋松了口气。
“那我们两个，就只能自己又做选手又做裁判了。那问题来了，不管辩论如何，我自信都会判定自己赢，所以你不可能赢得了我。顶多你也判定自己赢，这样我们就打成平手。”玄鸟双说一摊，耍无赖道。
“你们过去吧……”鹅蛋直接将道路关卡打开，心中实在是无比沮丧，这是她人生的第一次挫败。无论自己口才如何好，根本无可能赢得了对方。至于所谓的裁判，只会让自己输得更快；这其中的水有多深，她又不是不知道。
鹅蛋直到今天才知道，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目送玄鸟她们离开，白马山又迎来一名黑服男子。白马拍了拍脑袋，抖擞精神，决心挣回点面子。
“有四男一女打这边经过吗？”辰虫对着高台上的鹅蛋问道。
“有啊！”
“那你可以把关卡打开吗？”
“当然可以，只要你能证明白马是马，就可以从这里过去。”
“白马不是马？那是什么？”辰虫感觉万分诧异。
“是什么不打紧，只要你能证明白马是马就可以了！”
“白马本来就是马啊！”辰虫肯定说道。
“证明！”
“证明什么？”
“证明白马是马！”
“你都说白马是马了，还要我来证明！”
“你……”讲不通道理，鹅蛋索性不理睬辰虫。
辰虫眼见不是办法，只好取出龙珠：“那你说龙珠是龙还是珠？”
“珠……吧……”
那龙珠水亮透明，还散发着七彩光，实在骇人听闻的珍宝。任谁见了，都难免心荡神迷，情难自禁，那鹅蛋只觉得眼前刹那恍惚了。
……
天地失色，斗转星移。
“父亲大人！”鹅蛋看到一名发束金冠，华服绣袍，彩带玉佩的中年男子，双目深沉，面色有些憔悴。来人不是父亲又是谁。
“听人讲你在白马山，设了一关卡，专门与人辩论。”
见父亲盘问，鹅蛋不敢隐瞒：“恩！父亲说过，天下的道理，无非人间的口舌，我只是继承父亲大人的衣钵。”
“你赢了！”
“从来没有输过！”
“那是因为我们不讲道理，世人讲道理！”父亲幽幽叹气。
“原来如此，那如果碰到不讲道理的怎么办？”鹅蛋想起辰虫，虚心求教。
“最好诚实些！”
“诚实些！可你之前不是说，诚实是最没用的东西吗？”
“诚实至少可以保命！”父亲转过身去，腰背还插着把九环钢刀。“无论口才多好，也要明白，人心其实还有一杆秤。”父亲说完拂袖离去，留下不明所以的鹅蛋。鹅蛋还想要追上去问，父亲的身影却瞬间消失不见。她只能盘在地上自己想，可是越想，脑袋就越空白，究竟父亲说的一杆秤指的是什么。
……
鹅蛋真的是死不瞑目，面朝着远空，或许答案都藏在白云里吧。
辰虫收起带血的刀子，继续跟上刑天的步伐，朝前追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