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剑缥缈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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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一座道观

    



    



    荷塘中,漂浮着残枝败叶,在微风渐渐地被吹到一旁,整个画面并不是那么协调。



    



    芙蕖残,满院伤,看上去哀伤极了。



    



    忽然间一阵凄厉的喊叫声刺破了天穹,李去疾等人只感觉后花园一阵波动。



    



    “婆婆——你不要走!”



    



    白客紧紧抱着鬼婆婆,凄厉地喊叫起来,四周瞬间起了一道黑雾,卷席而来,“为什么,为什么我身旁最亲近的人都离开我——”



    



    这个时候,白晶晶已经走近了白客身旁,她低下身子,素手轻拍白客的肩膀,用一种极其哀伤的语气道:“白客,婆婆已经死了,你节哀顺变。”



    



    白客蓦然间回头,却见白晶晶正安慰自己,他突然间从地上站了起来,抱起鬼婆婆的尸身,然后头却低着,“婆婆因我而死,素素也因而死,我罪孽深重,我该死,请你以后还是不要跟我再一起了,我会害死所有人的——”



    



    “不——你还有我。”白晶晶诧异间自己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她抬起头,看着白客,脸颊上有些绯红,她明白,其实一直都把白客当成最喜欢的人,而她知道素素喜欢白客,所以那个时候她放手了,她成全他和她。



    



    可是她的爱不及素素的百分之一,当素素听到白客有危险的时候,她奋不顾身前往冰晶城去救白客,可是她只能在暗中追着。



    



    三年前,素素死了,被玉刹罗一掌打得神魂分离。



    



    他抱着素素哭了起来,而她则只能站在一旁垂泪,她很想上去安慰他,可是这样做,她觉得非常愧疚,非常恶心。



    



    可是今天鬼婆婆为了唤醒他的良知,付出了自己的生命,这一次,他又失去了一位亲人。



    



    这一次,她却说了出来,不过白客并不明白她方才说的话,而且他现在一直沉浸在鬼婆婆去世的悲伤之中。



    



    她默默地站在白客后面,然后目送白客带着鬼婆婆的尸身离开。



    



    在经过听潮亭中的时候,白客一直看着面前的那个少年。



    



    那个少年的身高比他低一个头,只是看上去有些瘦瘦的,并且他的一身衣衫也极为普通,可是就是这样的一个少年,鬼婆婆却说这个少年日后绝非凡品,自己的命运与他的命运是相互连系的。



    



    鬼婆婆既然说不要伤害他,他一定会听她的遗言,放手不杀,至少这样可以让他心安。



    



    他的眼神在李去疾的身上停留了很长时间,在经过李去疾身旁的时候,他忽然间停了下来。



    



    李去疾也看着他,因为就在方才,这个白衣青年还想杀了他,所以李去疾的心里总有一丝提心吊胆,对于死,他并不怕,只是他怕死了以后,岐山村民们的仇以及养父母他们的都不能报,这样他若是死了,也没有颜面在九泉之下见到他们。



    



    “你放心,日后我是不会来杀你的。”白客看着怀中安详闭着眼睛的鬼婆婆,又看着那个李去疾,他发现在李去疾的眼眸如同星光一般,宛如投射般的璀璨,只不过这个少年年纪不大,眼中却还有一股平静,这股平静让人很是亲近。



    



    李去疾拱手作了一揖,然后看着安详离世的老人,他道:“请节哀顺变。”



    



    白客抱着尸身微微弯腰,然后点点头,在李去疾的目送下,忽然间脚尖在地面点了一下,如同离弦的弓箭一般冲上月空,只在不久后便消失了。



    



    李去疾正要离开听潮亭,忽然间脚下踩到了一朵残缺不全的芙蕖花。他捡起芙蕖花,握在手上,轻嗅一口,只觉残留的清香还在花瓣上,只是这满池塘的芙蕖花,却实在是可惜了。



    



    他连连摇头,刚想抽身回西厢房入睡,正在此刻,一道白影忽然降到身旁,正是白晶晶。



    



    白晶晶看着手里捏着一朵芙蕖残花想得有些发呆的李去疾,她出言问道:“小兄弟,你没事吧?”



    



    李去疾道: “没事,多谢姐姐的救命之恩,不过他答应了那个婆婆,说以后不会再杀我了,姐姐就不要为我担心了。”



    



    “那就好。”白晶晶虽仍和李去疾说话,可一番心思早就不在这里了,方才她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说错话,见白客已经消失在夜空,她不好再去追。



    



    “真的不合适么?”她自言自语起来。



    



    她转过头,看着白客消失的位置,蓦然间白衣一闪,飘逸一般地消失在夜空下。



    



    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太复杂了,李去疾抬头看了一下,只见天空中那一轮明月正渐渐地移入净空山西侧的群峰之侧。



    



    夜凉如水,一切又恢复平静,而池塘内的芙蕖花却支离破碎。



    



    等这里只有一人后,李去疾靠在听潮亭廊檐下的石凳子上小憩了一会,直到天边出现了鱼肚皮,他就起身去后院自我修习去了。



    



    至于马英他们在确定李去疾没有危险的那一刻,早就各自回了房间。



    



    ......



    



    ......



    



    这几日阳城内外倒也没有事情发生,所有的一切似乎已经尘埃落定,至于魔灾则到没有爆发,魔族的人在这几日似乎全部偃旗息鼓。



    



    阳城渐渐地恢复往日的平静。



    



    既然城中已经无事,李去疾想起云神交代的事情,这才打算回长安。



    



    李去疾骑着黑马则继续孤身一人上路,远处阳城的风光已经渐渐地消失在他的视线中,只剩下一侧清河水波光粼粼。



    



    马英知道他的性子,所以没有强求。



    



    沿途的风景十分波澜壮阔,让人差点忘记烦恼,此刻李去疾已经连续在烈日下走了一个时辰,他又渴又累,这个时候他看到远处山丘上若隐若现中有一座道观,道观很好地藏在那些树木后面,若是不仔细看,很难发现。



    



    这一个道观在他的视线中已经越来越近,道观外三四丈的地方,小巧玲珑地架着一座小石拱桥。



    



    在小石拱桥的另外一头,则是青砖土瓦、黄墙道观了。



    



    李去疾停下来,快速跑了起来,当他跑到道观前,道观的山门开着,只是有些简陋古朴,门前的石阶上已经长满了青苔,院外的墙上也爬满了青藤,似乎这里很久都没有来了,但李去疾移步看去,却一尘不染,而在门上方的牌匾上则写着:



    



    一座道观



    



    “一座道观”,李去疾看到这个名字,有些讶然于取名的人,不过他并没有在意这些。



    



    他没有走进去,因为这么做,或许让人感觉很没有礼貌。



    



    他在门口观望了一会儿,还是没有人来,他正打算转身去树荫下坐一会儿的时候,忽然间一个青衣道人走了过来。



    



    那个青衣道人脚下习习生风,只在三四个呼吸就走到了李去疾的面前,然后他看着李去疾道:“小兄弟这是要借宿还是?”



    



    李去疾只觉得这个道长深藏不露,不过立即说道:“道长,我路过贵地,想要讨一口水喝。”



    



    李去疾抬眼看着这个青衣道人,只见他松鹤白发,粗眉长脸,身材中正颀长,一身青色道袍在阳光下显得有些发旧,但是整个人看上去却十分矍铄。



    



    见李去疾打量他,他挥挥手道:“进来吧。”



    



    李去疾紧紧地跟随在青衣道人身后,他轻移步伐,环顾四周,只见道观内院墙角有些爬山虎,地面也被收拾得干干净净,长廊内,以及所有的屋子的木柱子上的油漆在经历了岁月后已经变得斑驳起来。



    



    所有的一切虽然有些残破,但却收拾地齐齐整整。



    



    不过一路走下来,李去疾非常好奇,这一座道观内似乎并没有其他的道人,而且道观坐落在小丘上,也是非常隐蔽,若不是自己也在林中行走,渴了之后,才发现山中的这一座道观,他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没有知道这一座道观。



    



    已到后房,青衣道长端出一水壶正在炭火上煮着的水,随即取出一个铁罐,随即抖出三四片花茶,没入一个青华瓷茶杯中,滚烫的水立即浇落,花香四溢,如同马家后院的芙蕖花一样。



    



    李去疾吹了一口,满足地看着飘荡在茶水中的花瓣,然后这些花瓣四散开来,渐渐地茶水开始变得有些黄澄澄的。



    



    青衣道人看着一旁的李去疾,神情非常惬意,然后他取出一本半旧的书籍,落座在一边,他的手轻轻地翻开书本,如同对待一个婴儿一般。



    



    当青衣道人拿出这本书的时候,李去疾的余光一看,只觉有些异常,但很快他转过头,端起茶杯开始喝了起来。



    



    



    



    因为渴,他猛地端起就喝,浑然忘记了茶水还是滚烫的,他“噗——”一声,整个舌头传来一阵刺痛,他将花茶吐了出来,随即卷起舌头,脸色十分痛苦。



    



    但看那青衣道人,李去疾觉得自己有些唐突。



    



    “小兄弟,茶要慢慢喝,不要急。”青衣道人抬起头,眼睛从书本上移开,他看着李去疾,眼神无比的清澈、安静,他说完这句话,又继续看起书来。



    



    李去疾也不知为何,他余光看去那本书的时候,感受到那本书正在无形之中召唤自己,他吃惊地看着青衣道人,他不知道那个青衣道人是谁,但是这本书一定有问题,他狐疑地看着他,然后问道:“道长,你看得是哪一本书?”



    



    “这有什么区别么?”青衣道长移开书面的一角,然后眼光瞥来,笑着看着李去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