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不可为而为之
清河码头上，一只白色的鸽子，扑棱着翅膀，急速落在了船头。
正在此刻，船舱一端的黑色帘子被掀开，只见是一个满头白发苍苍的老妪，她佝偻着身子，见到白鸽飞落，猛烈拍着身子咳嗽起来。
那白鸽忽然间幻化成一个白衣青年，然后一移步闪身，就接住那个看似摇摇欲坠的老妪，他眉头紧皱，身子一飞，急切道：“鬼婆婆，你怎么了？”
老妪猛烈咳嗽起来，拍着胸脯：“客儿，你终于回来了，婆婆担心死你了。”
老妪乃鬼婆婆，魔族天魔榜上排名第五，如今境界已在破碎上境，在整个大陆上所有高手中可以排进前二十，如今见白衣青年平安归来，她一脸愁云忽然消散开去。
“客儿让婆婆担心了！”
“没事。”
鬼婆婆轻咳一声，她先前得到消息说白客就在阳城，所以她立即从魔域赶来，想来见他一面，此刻见白客安然无恙，之前的一切忽又疑窦迭起，她看着白客的眼睛，深深道：“客儿，我有一句话要问你，你要如实回答！”
“婆婆尽管问我即可，客儿一定如实告知。”
“好好，那我就问问你了。”鬼婆婆接着道，“你三年前不是已经背叛了魔帝，为何现在却仍旧为魔帝办事？婆婆从小看你长大，可是现在我越来越看不懂你了。你以前嫉恶如仇，但不会滥杀无辜，可如今助纣为虐，你让我怎么跟素素交代啊。”
“素素……”白客一想到这个白衣女子，一脸落寞、悲伤，三年前在冰晶城，素素为了救自己，被魔帝发现后，差点身死道消，如今神魂只存三分，躺在苍云洞中，不生不死。
他尝试了许多种办法都没有让素素起死回生，后来魔帝说有办法，只是必须为其效命，白客一听，这才勉强答应，不过鬼婆婆并不知道他的做法，若是知道了，也会赞成这么做，可他不想让鬼婆婆知道自己为了一个女子而甘愿成为另外一个人。
白客没有说话，鬼婆婆一直看着他的眼睛，他的眼睛很落寞。
鬼婆婆摇了摇头，叹气道：“客儿……以后没有我照顾你了，你要好好活着，知道么？婆婆不想让你陷入为难中。”鬼婆婆这几年一直在暗中插手此事，她不希望白客走错一步，所以她出手了，她救了一个村庄的百姓，为的就是让白客减轻一些罪孽，她虽然是魔族的人，但天性不喜杀戮，更何况白客是他一手带大，有着比血亲还浓的关系。
白客反问道：“婆婆这是说的什么话？”
鬼婆婆长吁道：“人……都要死的，我已经活了八百岁了，都快超过彭祖了，我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你和素素，你说，素素这么好的姑娘，为何命这么苦？”
“素素是个好女孩，可是我对不起她。”白客忽然间想到了往事。
鬼婆婆忽然间又问道：“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回头路，你还会这么做么？”
白客道：“婆婆，我只要素素活着，她活着就是整个世界。”
“……”鬼婆婆没有说话，她咳嗽一声之后，放下船头的黑帘，入了舱，只留下了落寞的白客。
夜色在风中渐渐沉醉起来，船桨在清河水上摇着，白客立在船头，看着苍云洞的方向，感慨万千。
……
次日一大早，李去疾迷迷糊糊醒来，他发现自己正盖着被子躺在床上。
他明明记得昨天是在后院赏月，可是究竟是怎么回来的，对此他一无所知，他醒来的一刻，只感觉自己的头很痛，浑身上下有些无力。
正在此刻，屋外一个脚步声传来，来人赫然就是马英，蓦地马英甩门而入，见李去疾醒来，立即道：“不好了，李兄弟，西城一些百姓中了魔气，如今阳城官府已经封锁西城，长生宗以及我派青叶宗一道去往西城，李兄弟你去看看吧。”
李去疾一听，顿时从床上起身，此刻没成想这个时候异变再起，同时心中自责，看样子他有得在阳城待一段时日了，当下他与马英二人驾着马车前往西城。
西城的情况非常糟糕，要比李去疾那日见到的棘手多了，城中百姓昨夜忽然间发起狂来，到今次一早，已有六十余人毙命，而且现在魔灾还在蔓延的局趋势，截止如今，死亡百姓也越来越多，李去疾双目见到沿途呼儿唤娘，哭声震天。
李去疾一见死的人多了，感受到那股类似末日来袭的气息，登时心乱如麻，他当即捶胸顿足起来，若是早一日找到魔气，何至于斯。
一旁的无尊道长知晓他的心思，安慰道：“孩子，在魔灾面前，一个人的力量终归有限，你单枪匹马也只是杯水车薪罢了，何况魔灾来势汹汹，魔族早就计划好了一切，我们人族只有团结起来，才可以对敌。”
李去疾没有说话，或许无尊道长说的是对的，可是现在他来不及思考，他慌乱中正在寻找生还者，毕竟现在来说能救回一个是一个。
李去疾暗中催动魔经，这一次则以一道无形的波涛传快速传递到那些生者的身体内。
借助肉眼，在净魔卷的持续作用下，有十几个蚕豆大小的魔虱全部跳了起来，场面看上去十分恐怖，李去疾一看也是头皮发麻，他没想到净魔卷居然如此有用，在历史上，只有一个人练成此法，他就是创立此法的大衍魔帝。
而在四周，无尊道长、樊梨花以及马英三人当即飞身而去，三条长鞭挥舞开来，竟在十几个呼吸间就解决了所有的魔虱。
“啪啪啪”声响起，地面上躺满了沾染了鲜血的魔虱，一片凌乱，不过现在李去疾已经不恶心了，他现在对这些十分痛恨，他恨不得杀掉那些魔族的人。
“马小姐、前辈，昨天夜晚你们可曾听到有人吹笛？”
二人摇摇头。
李去疾讶然。
“李兄弟，昨夜究竟发生了什么？”
李去疾将昨夜在花园遇上白衣青年一事告诉了二人，二人听着听着蓦地眉目紧皱，无尊道长摇摇头道：“按照你所描述的那样，你昨晚遇到的那个人应该就是白客了。”
“白客！”马英一听这个名字，当即失色道，“师父，他不是魔族的人么，已经消失了三年，传闻擅长吹得一曲长笛，其笛声可迷人心窍、神魂颠倒，最终使人癫狂而亡，此厮在天魔榜上排名第十七，当年在魔族冰晶城大战之后，受伤消失，昨夜居然出现在我家后花园，真当是把我家当成他家了么，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白客此人，专门事乐师一职，据说经常化成人族的乐师，行踪不定，说他当年喜欢上了一个人族女子，最后被魔帝知道，然后被驱逐出冰晶城。白客此人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会要人性命，他杀的基本上都是罪恶深重之人，所以昨天小兄弟你很幸运，并不是他刺杀的目标。”无尊道长娓娓道来，双手插在背后。
“不管如何，下次我见到他一定要杀了他，这些百姓死的太惨了，他们魔族没有一个是好人！”马英秀目一扭，气的从腰间解下九尺梨花鞭子，紧握手中，右手手指“啪啪”响着。
无尊道长知道这个女弟子的脾气，所以未加阻拦，更何况眼下魔灾爆发，这仇早晚要讨回来，他见中魔气百姓众多，这时候也出手了。
一枚一枚的银针直接从他袖口飞射出去，如同剑芒般直接刺入那些百姓脖子后面正中央处。
“没有黑气，便安然无恙了。”马英看着无尊道长道。
“英儿，你想的太乐观了，此事暂时还没结束，恐怕魔族那边还有准备，我得让你长眉师叔他们派些弟子过来。”无尊道长说完，催动神识，立即手心之中多出一道青色的符篆，这是千里传音符篆，无尊道长念念叨叨了片刻，然后大喝一声“走－－”那道符篆便直接在他手心处消失，然后青光一闪，划过了天际，朝着北方飞去。
无尊道长做完这些赶紧又从袖口中飞出不少银针，一旁的马英只得留着心看着师父如何用银针救人。
一旁李去疾正挨个从这些百姓中间走过，探查许久，一下子蹲在地上为百姓把脉，一下子又抱起一个孩童在检查身体，这时候樊梨花也过来帮忙，她解下一枚银针，随即以一道真气灌入银针，她手指一捏，银针清鸣，宛如雪落在梨花上一般，随即银针一刺，便刺入穴道，过了半个呼吸后，樊梨花眼睛乜斜上去，只见银针上并无现出黑气，她松了口气，手指飞快一拔，接着又继续着。
一旁的李去疾见其妙手医术，不禁感觉这下子希望就大了不少。
“师父，樊姐姐的雪落梨花针是越来越精进了。”马英赞叹起来，只是自己不会医术，她这时候看着无尊道长，然后头瞥了回来，若她身传无尊道长的医术，她也可以帮忙，只不过自己一向来好强惯了，对于医术这些耐人心的技术活，她很伤脑筋。
但得一刻钟之后，李去疾拍了拍肩膀从地上起身，然后他又按着发麻的腿脚、腰间处，说了一句：“前辈、马小姐，魔气已除，我们还是去看看别处的罢......”
“师父，这里的百姓已经无碍了。”樊梨花也起身道。
“事不宜迟，我们快去南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