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魔血灵蝠
夜幕很快降临，屋内灯火通明，玖月真人与萧兰舒二人正轮流为霜儿施法。
屋外的庭院中，微风一阵一阵吹来，但李去疾则忐忑不安，焦躁不定，他一直候在那儿，自责不已。
此刻忽听到一声开门声，见到有人出来，李去疾赶紧凑了上去，急问道：“人呢，人怎么样了？”
那日帮李去疾开门的混元宫弟子莫小白见到李去疾神情担心地守护在门口，他看了一眼，不温不火道：“霜儿师妹，如今身体无碍，只需要调理数月就可恢复，不过，眼下霜儿师妹平安，不知阁下打算什么时候离开九宫派？我可记得阁下不是我九宫派内的弟子。”
莫小白的话听上去有些刺耳，可李去疾明白霜儿是因自己才受伤，是以心内万分抱歉，早有离开的意思，“如今我只希望越快越好，毕竟……是我连累了霜儿。”
他依旧自责不已。
李去疾说道这儿已经说不下去了，只要一想到曾答应霜儿的事，他心底有些愧疚，而且此事只有他二人知晓。
“我只希望她不要怪我就行了！”
李去疾蓦然转身离去，只剩下一脸错愕的莫小白看着他独自离去的背影。
“算你知晓。”莫小白转过身，正打算回屋的时候，门“吱呀”一声，又开了。这个时候，只见是玖月真人与萧兰舒二人，二人的神情舒缓了不少，此刻正踏步而出。
萧兰舒见到李去疾不在，她问道：“他走了？”
“是的。”莫小白转过身来，见到是霜儿的娘亲，这才拱手道：“毕竟他不该掺和此事，霜儿师妹可是关系我人族未来和平的保证，她可以任性，我们不能任性，不过幸好那李去疾也是一个明事理、识大体之人，他自然也是明白这一层的。”
这个时候玖月真人欣慰地看着莫小白，赞许道：“真不愧是莫云的儿子，见识甚远，只不过你屈身我九宫派，有些埋没了你的才华。”
莫小白戏谑道：“九宫派乃是南方第一大派，若不是当年在半道之上遇到浪贼，性命不保之际，青云道人出面救我一命，小子早就埋骨他乡了；再说我那个爹爹就喜欢云游四海，现在也不知道身处他乡何处，小子这也算是孑然一身，无所依靠；更何况这吃喝拉撒、衣食住行所需甚广，还是等我那个爹回来后，再做打算吧。”
玖月真人一听，她知道莫小白的个性，故作愠怒道：“小白啊，小白，你这心思若是用在修行上面啊，现在想来也是年轻一辈中的翘楚了。”
莫小白耸耸肩膀，“小子天生喜欢无拘无束，这个或许跟我那个没心没肺的爹一样，我这一辈子只求太太平平、浑浑噩噩罢了。”
萧兰舒这时候道：“再过半年就是三年一界的南北各宗派间的比试，到时南北英才齐聚，小白也好前去长安一试。”
“长安，那是很久的事情了，也是让我伤感的地方，打从三岁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回去了，如今也不知怎样了，我顺便回去祭扫一下娘亲的坟墓。”言及此处，莫小白眉头紧锁，眼角有些湿润，他随即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这才道，“宫主、兰姨、既然霜儿师妹没事了，小子先回混元宫。”莫小白一拱手，暗自转身就离开了。
萧兰舒看着莫小白的背影，长叹道：“唉，这孩子表面上嘻嘻哈哈，实则将心事放在肚子里，他虽说的轻描淡写，可实际上是最刻苦勤学的，事实上他在一年前已突破了通幽的中级境界。”
……
……
李去疾离开之后，已经回了西厢房内。
今夜无风，他在屋内待不下去，这才起身去了后花园。
后院内，牡丹盛开，这个时候，从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只见一个头上玉兰花簪子的女子朝着李去疾走了过来，此人赫然就是霜儿的母亲萧兰舒。
李去疾忙拱手道：“小子见过夫人。”
萧兰舒点点头，忽然间微微折下上半身，道：“我还要感谢你对霜儿的救命之恩呢。”
“夫人，这可往往万万使不得，今日若不是霜儿，我恐怕也性命不保。”
“李小郎不必自责，既然你可以救霜儿一命，为何霜儿不能救你呢，再说霜儿受伤，并不是你的错，今日你切莫听小白这等冷言冷语。”
“多谢夫人，不过小子这里还有一件事忘了告诉夫人，此事事关重大，还请夫人附耳过来。”
“哦？”萧兰舒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不过听他如此郑重，遂凑耳过去。
“真没想到会是这样。”萧兰舒听了后，这才明白为何在霜儿离开洛阳的时候，就被魔族盯上了，然后差点被金羊蜥杀死，再后来九宫山上被魔人劫走，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原来敌人藏在了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而且还隐藏极深，这么多年都没有发现。
“冷师妹是副宫主的得意弟子，这件事情由我去跟宫主、副宫主去说。”
“一切听夫人的。”李去疾也知那冷无眉隐藏极深，这么多年过去了移花宫上下乃至整个九宫派都不知她的身份，相比魔族经略阴谋也非一日了。
“李小郎明白就好。”萧兰舒很是赞许地看了他一眼，当她朝着李去疾看去的时候，从他瘦弱的身躯、瘦削的脸庞、刚毅的性情上仿佛看到了一个故人的影子，她总有一些错愕。
“李小郎姓李，可是跟我朝天子有关系，还是长安哪一家小郎？”
李去疾摇摇头，他并不知自己的身世，所以他没有说话。
萧兰舒见此，没有继续问下去，更深露重，她站了许久，这才开口，言语之中如同一个长辈对待晚辈那样，“夜深了，李小郎还是早点歇息。”
李去疾拱手拜别。
夜深了，他想着这件事差不多可以落下帷幕了，这才想起那封云神交给自己的信函。
他此番下山，一来是寻找自己的身世，二来受云神托付，要去长安拜访信函中的人，三来他要提高自己修为，然后杀魔头，为死去的养父养母以及乡民报仇。
他闭着眼睛，几次三番都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他打算明日一早去探视一下霜儿，然后离开九宫派，先去长安。
他终于抵挡不住睡意沉沉入睡，而在屋外，夜空下月光皎洁无比，夜空群星闪耀。
一只灰白相间、长相奇特的野鹤再度出现在李去疾所住的西厢房屋顶，接着又往混元宫而去。
在不远处的屋檐下，玖月真人则背对着萧兰舒，后面又站着一人，她穿着灰色的长袍，手中握着一串石珠，当她听完萧兰舒的话后，一串石珠从她手心滑落，啪嗒一声掉落地面散成一颗颗珠子，她深呼吸一口，想了许久隔了片刻才道：“当年我出外云游，在化外蛮荒之地遇到了正准备要被祭祀的小女孩，这才出手救下了她，如果你们说的是真的，那么当年魔族就在布置这个计划了。”
她就是古长月，移花宫的副宫主，她的背脊略微有些驼背，可古长月还是不肯相信，相处三十五年的得意弟子竟然是凝血堂堂主冷秋水之女。
玖月真人转过身来，“古师妹，你也不要自责了。”
古长月轻咳一声，道：“不，这是我的失察，养虎为患，若不是及早发现，恐怕我整个九宫派将会万劫不复，所以一定要尽快找到魔族间客。”
......
凌晨时分，在西北方向。
西北的群山，郁郁葱葱，峭立千仞的岩壁上，忽然间一道黑气从岩壁上涌出，然后在这道岩壁上，一个纵深极长的洞口赫然出现了。
此洞名为：万蝠洞。
洞口处，只见站着一个身高九尺、头戴金色面具，身材魁梧的黑衣男子，而在黑衣男子的脚下，则跪着另外一个男子，此人正是银面黑衣人，他此刻正低头跪在地上，脸朝下紧紧贴着，一口大气都不敢出。
金面男子微抬头，见到银面人依旧跪在那儿，他怒道：“你这个废物，连一个小女孩都打不过，还敢自称天魔榜上第十八，这传出去你们阴诡派还有什么脸面？”
“秣利大人恕罪，下一次阴十二一定不会让他们跑掉！”
银面黑衣人正是阴十二，乃是阴诡派宗主阴森幼子，阴诡派并不是魔族，他们是投靠魔族的人族，阴诡派之所以可以拥有魔气，那是因为当年魔域大战中，他们投靠在玉刹罗之下，在帮助玉刹罗夺得魔帝大位之后，这才赐予他们魔族的身份，而阴十二习得阴诡派的冰空斩，在天魔榜上排名第十八，而他口中的秣利大人则是魔帝玉刹罗麾下三大魔帅之一的征南元帅。
秣利冷笑起来，道：“这一次陛下派我前往神州，为的就是那一卷魔经，可是你与金羊蜥倒好，一个被杀，一个差点得手，陛下若想控制整个魔族，就得靠那净魔经，所以下一次你一定要得到魔经，否则就不要再回来了。”
“是是是。”
秣利追问起来，“那冷无眉现在怎么样了？”
阴十二一一道：“自从陈凝霜被那个少年救出去之后，移花宫应该也知道她的身份了，不过先前我已经收到消息，她已经离开移花宫了。”
“那就好，我们现在还有一个计划。”秣利话未说完，身形四散，随即一道黑雾冲入山洞内，身后的阴十二也紧随其后。
洞口四周都是岩壁，上面垂下不少的钟乳石柱子，每一根柱子上面都黑漆漆地停着黑色蝙蝠。
这些黑色蝙蝠要比一般的蝙蝠身形大不少，等秣利与阴十二再度凝聚身形之时，这些黑色蝙蝠忽然间从洞顶上飞下来。
一群群黑色蝙蝠，密密麻麻地，如同潮水一般淹没整个洞内，它们瞪着血红色大眼，围绕在秣利与阴十二身旁。
“这是？”阴十二狐疑起来，他忽然间问道：“大人，这些蝙蝠怎么不怕我们，反而围着我们打转？”
“这是鬼蝠洞的黑煞蝙蝠，我已经按照陛下的吩咐将它们炼化成魔灵血蝠，也用巫族的方法在血蝠体内种下了魔虱，只要我将它们从这里释放出去，那些魔血灵蝠飞到人族的村庄，在鸡鸭牛羊上咬一口，这些魔虱就会随着血液进入它们体内，然后......”秣利说到此处，哈哈大笑起来。
“陛下此举一定成功，到时候这整个神州就是我魔族的天下了。”一旁的阴十二一道哈哈大笑着。
“明日就是月圆之日，是魔血灵蝠力量最强的时候，到时候我将他们全部释放。”
阴十二跪在地上，神情激动万分，“我在此提前恭贺大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