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安
雪已经在地上堆积了有十公分厚，挂在电线杆子上的鸟窝上也积攒了些，鸦雀张开双翅趴在窝里，用余温暖着瑟缩的雏鸟。
原本横行的老鼠也没了活泛劲，挤靠在一只破烂鞋子里，互相蹭着鼻子。
死寂始终充斥着这座原本日夜响动的工业区，偶尔能掉下来一块被腐蚀烂的石棉瓦片，敲出一丝不一样的声响。
这重工业区原本是在下风口的，不影响雍西的环境。但是雍西的人口不断膨胀，西边又是戈壁不能扩张，所以只能向东南扩展，处在东北的工业区便成为影响居住环境的大问题。
几经决议之后，雍西市委终于决定将工业区迁到远离雍西市区的盐池里，用一条六车道的高速路连接起来。老工业区便荒废下去，再无重新焕发生机的可能。
鸟雀鼠虫们倒是得了一块好地方，纷纷来到遮风又挡雨的厂房安家，久而久之，这里竟形成了完整的食物链，没有人的干扰动物们倒在不自然中活的自然。
“嘎吱，嘎吱”
一串靴子踩雪花的声音突然传来，动物们警觉起来，纷纷伸长脖子，侧着脑袋仔细听，努力的辨别声音的方向。
这声音是从利生化工厂门口传来的，一道光正停在厂房门口，一个裹得严实的人正举着手电筒四处照射：“是这里了”
他推开形同虚设的铁门，大步走进去。
他似乎对这里很熟悉，在大雪将一切都掩盖的时候，能清楚的辨别哪里有路，哪里是废墟泥地。
他驾轻就熟的走顺着左边的路绕到了化工厂的后面，三座标志性的高塔沾了雪，在黑夜中能依稀辨出形状。
奇怪的是，到了高塔之前，他似乎又对周围陌生起来，在高塔前的空地上来回绕圈子。
终于，在将脚印踩在空地每一处后，他才止住，蹲身下来扒着地上的雪，三块黑色的沥青块便露出来。
他将其中块刨出来，手电光照出一个“邝”字。
“找到了”，他嘟囔一句，便从随身的物品里掏出一把短柄锹开始顺着那三个沥青块往下挖。
雍西，某酒店。
“浪漫够了？”，柯妤常见白果跟何生从外面回来，停止了发呆。
何生打趣道：“她跑的快，我追不上”
白果踩了何生脚一下，一转头看见柯妤常，那股焦肉味再次涌了上来，直让白果犯恶心。白果强压着不舒服和对柯妤常突然的厌恶，尽量保持着自然的表情。
“我们明天去哪里？”，柯妤常一边给两人倒水，一边问何生。
何生还没回答，白果抢先回答道：“送你回雍州”
柯妤常愣住了：“不是说好一起的吗？怎么突然···”
“太危险了，我们权衡再三，还是不带你的好，万一你出个什么事情，我跟何生可负责不起”，白果很平静的说，却不容置疑。
柯妤常咬紧牙齿，缓缓低下头：“好，我知道了，明天我自己的走，不用你们送。从小到大，我都是碍手碍脚的，我知道”
何生闻言，将白果拽到一边，小声说道：“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她本来就自卑”
“这有多危险你也知道，要是真的出了事情你能负责吗？你付得起责任吗？”
“她不是一般人”
“可是她也没多大能耐！”，白果失言了。
何生皱起眉头：“白果，你怎么了？你之前不是这样的”
“你带她去”，白果撂下一句话，进了卫生间，将何生关在了门外。
“那个，你别生气，白果跟你开玩笑呢，她没有恶意，明天你跟我们一起去”，何生讪笑着对柯妤常说。
柯妤常在擦眼泪：“没事，她也是为我好，我去了又帮不上什么帮，拖你们后腿，我还是回去吧。那个，你们要是见到我外公，告诉他一声我来过”
“你自己去说”
柯妤常走上前，眼睛直盯着何生：“你说句实话，我外公是不是做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何生不知怎么回答：“这个···”
“是或者不是”
“没有”
何生不善于说谎，不敢看柯妤常的眼睛。
柯妤常点头：“我要去”
何生后悔了，他突然有一种强烈的渴望，渴望白果从卫生间里出来，再次用强硬的语气拒绝柯妤常。但是卫生间里没有任何动静，何生有点骑虎难下的感觉。
柯妤常转身去给端起倒的水，给何生一杯：“你们准备去哪里找我外公？”
“不知道”，何生看着窗外纷飞的雪花。
“我···”
“嗯？”
“没事”，柯妤常坐回床上，侧目也向窗外望，欲言又止。
与何生他们这边冷清的氛围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程侃志他们的奔忙。
程侃志坐在飞驰的警车里，一个电话接一个电话的接打。
“我知道他们累，这是最后一战，今晚上过了之后，我给他们放假！一定让他们歇够！！现在他们就算是正在拉屎也得给劳资拉在裤裆里！”，程侃志红着眼睛向电话那头咆哮着。
“程队，我尽量动员他们，你放心！”
“靠你了，这件事再不能生枝芽，不然这警徽会压死我们的！”
“明白！”
程侃志挂了电话，握着手机的手抖个不停，疲惫和兴奋交错在一起，在身体里碰撞。程侃志到极限了，他甚至不敢闭上眼睛超过三秒，他怕自己会睡过去。
“程队，你眯会儿吧，等到了地方我叫你，你好几天没合眼了”，坐在副驾驶的胡令辉转头回来对他说道。
“你也好几天没合眼了，大家都好几天没合眼了。我们的头上悬着一块石头，头上顶着警徽，身下护着人民群众，敢合眼？石头掉下来怎么办？你我被砸死没关系，人民群众呢？你不搬开这块石头，敢合眼？”，程侃志丝毫不领情，掏出一只烟点上：“等你我退下来，合眼的机会多的是”
胡令辉不言语了，程侃志是一头牛，牛劲发起来，谁也拉不住。
另外一边，柯妤常还是耐不住冷清，主动开口了：“我知道我外公去了哪里”
何生正在玩微信，点开姬匡良的会话框，又退出去，编辑好一条消息，又删除掉，犹豫了很久还是没发出消息。
柯妤常突然开腔，令他震惊不已：“什么？”
原本横行的老鼠也没了活泛劲，挤靠在一只破烂鞋子里，互相蹭着鼻子。
死寂始终充斥着这座原本日夜响动的工业区，偶尔能掉下来一块被腐蚀烂的石棉瓦片，敲出一丝不一样的声响。
这重工业区原本是在下风口的，不影响雍西的环境。但是雍西的人口不断膨胀，西边又是戈壁不能扩张，所以只能向东南扩展，处在东北的工业区便成为影响居住环境的大问题。
几经决议之后，雍西市委终于决定将工业区迁到远离雍西市区的盐池里，用一条六车道的高速路连接起来。老工业区便荒废下去，再无重新焕发生机的可能。
鸟雀鼠虫们倒是得了一块好地方，纷纷来到遮风又挡雨的厂房安家，久而久之，这里竟形成了完整的食物链，没有人的干扰动物们倒在不自然中活的自然。
“嘎吱，嘎吱”
一串靴子踩雪花的声音突然传来，动物们警觉起来，纷纷伸长脖子，侧着脑袋仔细听，努力的辨别声音的方向。
这声音是从利生化工厂门口传来的，一道光正停在厂房门口，一个裹得严实的人正举着手电筒四处照射：“是这里了”
他推开形同虚设的铁门，大步走进去。
他似乎对这里很熟悉，在大雪将一切都掩盖的时候，能清楚的辨别哪里有路，哪里是废墟泥地。
他驾轻就熟的走顺着左边的路绕到了化工厂的后面，三座标志性的高塔沾了雪，在黑夜中能依稀辨出形状。
奇怪的是，到了高塔之前，他似乎又对周围陌生起来，在高塔前的空地上来回绕圈子。
终于，在将脚印踩在空地每一处后，他才止住，蹲身下来扒着地上的雪，三块黑色的沥青块便露出来。
他将其中块刨出来，手电光照出一个“邝”字。
“找到了”，他嘟囔一句，便从随身的物品里掏出一把短柄锹开始顺着那三个沥青块往下挖。
雍西，某酒店。
“浪漫够了？”，柯妤常见白果跟何生从外面回来，停止了发呆。
何生打趣道：“她跑的快，我追不上”
白果踩了何生脚一下，一转头看见柯妤常，那股焦肉味再次涌了上来，直让白果犯恶心。白果强压着不舒服和对柯妤常突然的厌恶，尽量保持着自然的表情。
“我们明天去哪里？”，柯妤常一边给两人倒水，一边问何生。
何生还没回答，白果抢先回答道：“送你回雍州”
柯妤常愣住了：“不是说好一起的吗？怎么突然···”
“太危险了，我们权衡再三，还是不带你的好，万一你出个什么事情，我跟何生可负责不起”，白果很平静的说，却不容置疑。
柯妤常咬紧牙齿，缓缓低下头：“好，我知道了，明天我自己的走，不用你们送。从小到大，我都是碍手碍脚的，我知道”
何生闻言，将白果拽到一边，小声说道：“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她本来就自卑”
“这有多危险你也知道，要是真的出了事情你能负责吗？你付得起责任吗？”
“她不是一般人”
“可是她也没多大能耐！”，白果失言了。
何生皱起眉头：“白果，你怎么了？你之前不是这样的”
“你带她去”，白果撂下一句话，进了卫生间，将何生关在了门外。
“那个，你别生气，白果跟你开玩笑呢，她没有恶意，明天你跟我们一起去”，何生讪笑着对柯妤常说。
柯妤常在擦眼泪：“没事，她也是为我好，我去了又帮不上什么帮，拖你们后腿，我还是回去吧。那个，你们要是见到我外公，告诉他一声我来过”
“你自己去说”
柯妤常走上前，眼睛直盯着何生：“你说句实话，我外公是不是做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何生不知怎么回答：“这个···”
“是或者不是”
“没有”
何生不善于说谎，不敢看柯妤常的眼睛。
柯妤常点头：“我要去”
何生后悔了，他突然有一种强烈的渴望，渴望白果从卫生间里出来，再次用强硬的语气拒绝柯妤常。但是卫生间里没有任何动静，何生有点骑虎难下的感觉。
柯妤常转身去给端起倒的水，给何生一杯：“你们准备去哪里找我外公？”
“不知道”，何生看着窗外纷飞的雪花。
“我···”
“嗯？”
“没事”，柯妤常坐回床上，侧目也向窗外望，欲言又止。
与何生他们这边冷清的氛围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程侃志他们的奔忙。
程侃志坐在飞驰的警车里，一个电话接一个电话的接打。
“我知道他们累，这是最后一战，今晚上过了之后，我给他们放假！一定让他们歇够！！现在他们就算是正在拉屎也得给劳资拉在裤裆里！”，程侃志红着眼睛向电话那头咆哮着。
“程队，我尽量动员他们，你放心！”
“靠你了，这件事再不能生枝芽，不然这警徽会压死我们的！”
“明白！”
程侃志挂了电话，握着手机的手抖个不停，疲惫和兴奋交错在一起，在身体里碰撞。程侃志到极限了，他甚至不敢闭上眼睛超过三秒，他怕自己会睡过去。
“程队，你眯会儿吧，等到了地方我叫你，你好几天没合眼了”，坐在副驾驶的胡令辉转头回来对他说道。
“你也好几天没合眼了，大家都好几天没合眼了。我们的头上悬着一块石头，头上顶着警徽，身下护着人民群众，敢合眼？石头掉下来怎么办？你我被砸死没关系，人民群众呢？你不搬开这块石头，敢合眼？”，程侃志丝毫不领情，掏出一只烟点上：“等你我退下来，合眼的机会多的是”
胡令辉不言语了，程侃志是一头牛，牛劲发起来，谁也拉不住。
另外一边，柯妤常还是耐不住冷清，主动开口了：“我知道我外公去了哪里”
何生正在玩微信，点开姬匡良的会话框，又退出去，编辑好一条消息，又删除掉，犹豫了很久还是没发出消息。
柯妤常突然开腔，令他震惊不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