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印召唤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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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4、父命子抵

    fri mar 25 21:53:45 cst 2016

    164、父命子抵

    正在唐邕仿徨无计之时,突然有人不经禀报就冒然闯入院中。

    来人是一个唐门的小辈,唐邕正要出言斥责,只听他气喘吁吁地高声道:“万幸门主师祖和少门主师叔都在,大······大事不好了,振礼师兄要与人······与人擂台生死斗。”

    唐氏父子闻言大吃一惊,哪里还会追究他擅闯后院之事,齐声问道:“到底发生了何事?”

    这小辈倒也机灵,没急着说明情况,而是道:“师祖,师叔,咱们快赶去,边走边说,不然怕是来不及了。”

    此人说话条理清晰,简明扼要,不多会儿工夫,就在路上给唐氏父子说明了事情的大概始末。唐邕听罢心中不免生出一股怒气,儿子的话虽说有偏袒的嫌疑,但也并无过分失礼之处,那曹门主也太不把唐门放在眼里了。

    三人匆匆忙忙赶到练武场,此时虽值午间休息,场中却黑压压地挤满了人。显然刚才在餐厅中的冲突,已被大多数人得知,都纷纷跑来看热闹。

    隐门的擂台生死斗,并不是说进行就能进行的,自有一套严谨的程序,就像签合同一样,必须经过决斗双方的书面确认。

    唐氏父子挤入人群中,才知道郝秉阳、唐振礼和曹刘之间的擂台文书已经签订完毕,负责见证的是佛女门的少主无妙。生死斗与牵涉甚大的隐门公案不同,不需要仲裁代表参与,只要见证人能获得对决双方的认可就行了,以佛女门在隐门中的声望,其少主作见证人自然足以令人信服。

    眼见还是晚了一步,唐邕走向台边脸色难看的儿子,低声质问道:“你怎么这般愚蠢,作为举办交流会的东道主,怎能与人进行生死斗?”

    唐振礼指着不远处的曹刘大声分辨道:“是他欺人太甚,我······我总不能坠了咱们唐门的名头吧?”

    众人被他的声音惊动,纷纷将目光投向父子二人,继而又不约而同看向他所指之人。

    曹刘毫无所惧地迎向唐邕带有质疑的眼神,瞟了一眼他身边的唐振礼,淡淡开口道:“名头和面子一样,我在饭厅已经说过了,是靠自己挣的,而不是靠别人施予。以我看来,少少门主不问青红皂白,就和你口口声声称赞仁义为先、处事明理的伪君子站在一边,名头着实响亮到了天边,哈哈······可惜却偏偏吓不到我。”

    他这连讥带讽的话说完,不但是唐振礼,一旁的郝秉阳也再次被气得浑身发抖。唐老一看便知其中有蹊跷,走到儿孙身边再次仔细询问那传信的小辈,把前前后后的细节又和唐振礼核对一番,怒其不争地道:“你连人家二人为何起争执都不弄明白,就去劝解,还明显带有偏帮之意,你······枉我平素认为你识大体知进退,谁知,谁知竟然如此愚笨。”

    见儿子脸红筋涨地说不出话来,唐邕有些不解地低声问道:“父亲何出此言,难道礼儿身为东道主出言劝解也错了?”

    “唉······”唐老转头四顾,见众人都把注意力放到曹刘身上,才低声道:“你没听出人家话里的讥讽之意?显然是对礼儿不问曲直就帮郝······郝贤侄说话不满,你们看不出来吗?分明是郝贤侄招惹秦家娘子在先,曹门主是为那女子出头,嗬,你二人真是愚不可及,尤其是你······”他气愤地指着孙子的鼻子怒道:“你卷进这样的是非中去干啥子?还嫌唐门眼下不够乱吗?”

    都说人老成精,此话果然不错,唐老一问清事情的来龙去脉,立时分析清楚其中的因果。他沉思道:“幸好他们两人上台在先,待会不管二人之间胜负如何,你都马上站出来向曹门主致歉。务必阻止他和礼儿相斗,哪怕是姿态放低些,明白了吗?”

    这话是对唐邕所说,令他一呆,迟疑地问道:“莫非······父亲认为曹门主能敌得过郝师兄?”

    唐老把头靠近儿孙两人,沉声问道:“人家开口闭口就说生死斗,你们认为呢?”

    在唐门老中青三人说话之时,曹刘和郝秉阳二人已经来到台上,作为见证人的无妙也跟了上去。

    “请诸位肃静······”无妙扬声开口,声音虽不高,却清楚传到每一个人耳中,众人都是心中凛然,没想到娇滴滴的她竟然拥有极为不凡的修为。只听她接道:“依照双方的约定,以及隐门生死斗的规矩,比斗之时不得使用自动火器,有请唐门派两位代表上台,检视双方身上是否有违禁武器。”

    事已至此,唐老爷无法出言阻止,只得指定两名唐邕同辈的堂兄弟,上台进行检查。这也是隐门擂台生死斗的规矩,历来都是由交流会举办方做此类工作。

    就在唐门中人对曹刘、郝秉阳作检查之时,台下不免展开了一场有关两人胜负的议论。

    “依大哥之见,哪一方会胜出?我倒是看好郝家老二,怎么说也是一方霸主的兄弟,功夫肯定不是那个年轻人可比。”

    “我看也是,这个什么曹门主,不知是那个门派的?虽然年纪轻轻就身为门主,但隐门中却从未听说过此人的任何消息,想来不会有什么了不得的大来头。”

    “郝师兄身为琮火教掌教之弟,早在十数年前即已成名,那一身功夫,岂是现在的小年轻可比?哼,那小子不知天高地厚,就敢上擂台和人家搞生死斗,怕是活不过今天了。”

    “你看那曹门主什么修为?我认为,以他的年纪,能达到暗劲就不错了。”

    “是啊是啊!练功不比吃饭,就算吃饭也撑不下一锅吧?定然不会是郝老兄的对手,呵呵,可惜了,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不如我们来打个赌,那小子能接下郝前辈几招?”

    “几招?我估计一招就要了那狂妄小子的命。”

    听着纷纷杂杂的议论,摆明了都不看好曹刘,秦迦妍心急如焚,怎么办?怎么办?任她想破头,也想不出解决之道。此刻心中万分后悔,就不该听女儿的话,带他来参加交流会。

    萧雅冰清冷的脸上也出现了焦急之色,暗暗为曹刘担心,非常后悔先前没有在餐厅阻止他。

    她的性格原本对任何事情都漠不关心,然而此刻,却出现了一阵悸动,就像是生怕失去贵重的宝物一般。刚才在餐厅,曹刘与郝秉阳发生冲突之际,她并没有过多担心,但此刻听到众人的议论,却令她对曹刘的信心产生了动摇。

    正所谓关心则乱,此刻的她,正是如此。

    只有对少爷信心满满的屠夫不为所动,在她心目中,就没有曹刘做不到的事,青花会上下,几乎将他当做神仙看待。

    唐家两人检视过后,向台下宣布没有任何问题,就返身下台。

    随着无妙一声娇喝:“开始。”决定一个人生死的残酷比斗掀起了帷幕。

    郝秉阳嘴皮子没有曹刘利索,打嘴仗万万不是他的对手,被一而再再而三的嘲讽气得七窍生烟。此刻站在擂台上,脸上挂起快意的狞笑,想象着绝不能轻易打杀了此人,要在他死前狠狠折辱一番,方能泄心头之恨。

    台下还有人陆陆续续赶来,这是刚刚才听到消息,前来看热闹的。奇怪的是,郝秉阳的儿子郝维杉却一直没有出现,也不知跑到哪儿去了,难道连老头子和人生死决斗都不知道?

    此时还在闲聊的褚天祥和古宪民,还有两个在房中密谈的明星外宾,也知道了生死斗的消息,听闻参与其中的竟然是他们都极为关注的那人,也前后赶到了小广场。

    郝秉阳没有急着发动攻势,而是露出猫戏老鼠般的神态,喝骂道:“黄口小儿,目无尊长、狂妄自大,你可知罪?”

    尼玛?电视剧都是被你这种人给带坏的,要打就打呗,还废什么话?曹刘无奈地翻着白眼,“你的功夫到底练在手上还是嘴上?尊长?就你也配?像个苍蝇一样嗡嗡嗡的是几个意思?是不是要我把你肠子拉出来勒住脖子才会闭嘴?”

    台下一片哗然,好些人都觉得可能按错频道了,还是第一次在生死斗这种极为严肃的场合,听到如此无厘头的话。也有人心里揣测,这个曹门主,功夫修为不知是何程度,但这毒舌功,绝对至少是化劲的水平。

    郝秉阳气炸了肺,连番在众人面前遭其羞辱,早把之前不要急于杀死对方的想法忘了个干干净净,手底下聚起十成功力,愤然向曹刘当胸一掌拍去。

    “哇!琮火教的残阳掌法,这一式应该是截断华容。”台下有见识的立刻出口惊呼,充当起旁观说明的角色。

    他打出的这一掌,包含数个后续变化,无论对手是选择后退、闪避还是格挡,都有应对的后招。创出这一招的前人,将之命名为“截断华容”,就是暗指变招丰富,比喻就算是华容道上逃得性命的曹操,也会被截住而无处可遁。

    他一出手就用这一招,是由于曹刘的姓,有侮辱的含义在里面,你不是姓曹吗?我就用对付姓曹的招数来治你。可惜曹刘并不识得他招数的名称,这一番寓意,相当于对牛弹琴,不免付诸东流了。

    曹刘姓曹没错,可惜他不是曹操,见到郝秉阳一掌打来,既不退后,也不闪避格挡,而是对准他的掌心一拳挥出。

    他的反应再次令台下众人陷入痴呆,难道是找死吗?居然不闪不避强行反攻。郝秉阳是蓄势而发,他却是仓促应对,这已明显不利,再加上两人应该功力悬殊,后果在观战之人看来自是不言而喻。

    秦迦妍母女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几乎想蒙住双眼,不敢看接下来的惨况。

    “嘭”“啊······”一个激烈的撞击声和一阵凄厉的惨呼声先后响起,台上二人已经骤然分开朝两边飞退。区别是郝秉阳横着身子飞出去,口中鲜血如洒水车般狂喷而出,就像是下起了漫天血雨;而曹刘是直立向后退,几乎没人看清他挥拳后发生了什么,此刻却知道他飞身后闪,是为了避免被血雨玷污身上的衣服。

    曹刘如风中柳絮般飘落在台上,眼尖的人发现他勘勘站在满地血迹之外,鞋子距离血污之处最多不过几厘米。

    满场鸦雀无声,好一些老一辈的人物眯起了眼,似乎是为了掩藏其中的惊惧之意。

    已经有不少人渐渐反应了过来,刚才发生了些什么,一拳将人击伤飞出去,还能及时避开犹如雨点般朝自己方向洒来的血——那可是人喷出来的血啊!试想一下有多猛烈迅疾,但却被毫不费力的全避开了,这是何等手段?

    “看来你的功夫和人品一样,都上不得席面啊!真是令人失望。”曹刘轻飘飘的语声在场中回荡,其中瘆人的寒意凉透所有人的心底,就仿佛是来自幽冥鬼界的索命之音。

    刚刚突破化劲的唐老升起一种颓然之情,长江的后浪太恐怖啦,此人才多大年纪?连他都没看出郝秉阳是如何受伤的,可见人家的修为多么可怕,简直连前浪死在沙滩上的机会,都不给那些几十岁还在暗劲挣扎的老人们啊!

    台上的曹刘起步向郝秉阳施施然走去,神情平淡得就像去赴宴,可所有人都知道,这是死神的脚步——再走过去一段距离,就有一条人命将被终结。

    身受重伤的郝秉阳惊恐地挣扎,用左手极力撑起身子,右手像一条死蛇般垂下,口中仍然不断溢出鲜血。他心中此时已没有愤怒,没有气恼,只剩下恐惧——无边的恐惧,他想跪地求饶,可惜伤重根本跪不起来,也出不了声。

    “等一等······”就在曹刘走近他身前十米之内时,场中响起一个阻挠的声音,在一片沉寂中显得格外刺耳。他皱眉朝声音来源之处望去,只见一个身影快速向擂台跑来,正是一直不见踪影的郝维杉——郝秉阳的儿子。

    曹刘停住脚步,一边看着他奔上擂台,一边耸耸肩问道:“难道你想破坏生死斗的规矩?”声音中听不出喜怒,但却令所有人都感到一阵凉意从脚底升起,这家伙又沟通冰元素用精神力渗入声音,开始装神弄鬼了。

    在寒冷的冬季,冰元素沟通的效果越发明显,众人只觉得台上站着已不是一个人,而是浑身泛着迫人寒意的魔鬼一般。

    郝维杉冲到父亲身前,抱拳施礼道:“不敢,我并非来破坏生死斗的规矩,只是想恳求曹门主改一下这个规矩。当然,我不认为自己有使曹门主改变心意的能力,但恳请你看在一个孝子的份上,给我一个机会。”

    “哦?”曹刘有些好奇,摸着鼻梁淡笑问道:“改一下规矩?怎么改?你又想要什么机会?”

    郝维杉定了定神道:“父债子偿,父命子抵,恳请曹门主开恩,容我用自己的性命,代替父亲受死,了结这桩生死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