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不可能的打击
而当晚，在伦敦的南肯辛顿……
夜已经很深了。
如盘的圆月，把一缕缕柔和的月光渗透进伦敦林立的高楼与大厦之间，给天地间的一切，都镀上了一层轻纱朦胧的色彩。
然而，即使是这样美好的光辉，也无法填充眼前这个房间的空旷——压得人喘不过气来的空旷。
空旷得根本不像是一个家，而只是一堆石头堆砌的造物而已——仅此而已。
至少杨天时，是这么觉得的。
即使他已经尽可能地往房间里塞满东西了，然而那种依然感觉不到任何充实的空虚与孤独，却依然如影随形地包裹着他。
好像有点儿凉了……
是空调开得太低了吗？
他自己也说不上来。
不过也无所谓了，反正这个地方，现在已经没有了丝毫带给人温暖的要素，只能让人感到像被关进冰柜一般的孤独、寒冷、寂寞……
如果……能多一点人气的话，或许，就不会有这种感觉了吧。
只可惜，人，都已经不在了……
剩下的，就只有摆放在橱窗柜里，冰冷的遗像……
“所以……防卫军考核就这么结束了。是这样的吗，沃克？”他问道，平静的语气没有一丝一毫地颤抖，却还是……
让身后垂首而立的身影，不自禁地打了个寒噤。
“是的。”沃克少校略微后退了一步，仿佛对方的身体，已经到了即使只是稍稍靠近，就能被理解为整个房间的冷源的程度。
“谁胜出了？”
“……秦枫。”少校涩声。
因为这个名字实在是太过于沉重，以至于就连发出声音……
都需要咬紧牙关。
自从那一场惊心动魄地空战之后，仿佛被那家伙的气势震慑了一般，剩余的与他放对的学员，不是变得畏首畏尾以致功败垂成，就是略做纠缠就草草认输了事，导致秦枫在之后的实战考核中简直势如破竹，一路高歌猛进，直接拿下了冠军的宝座。
但这也难怪……
毕竟，连全校排名第一，被誉为“最有希望成为星际战机飞行员”的人，都被击败，而且直接被绝地反杀了……
所以会有人发自内心的畏惧，也是太正常不过的事了啊。
不过，这种事情对于眼前这个男人来说……
对于这位失去了唯一儿子的父亲来说……
还是……
太过沉重了啊。
所以……
“不过您放心吧，中将阁下！即使他已经胜出，我也绝不会让他如愿以偿，通过考核，成为星际战机飞行员的！”沃克少校赶紧补上一句，语音斩钉截铁。
因为透过对方沉默如山的背影，他觉得自己分明地看到了惊涛骇浪一般的悲愤，分明地看到了自己崩坏的前程……
“哦？你要怎么做？”杨天时头也不回，他的眼睛里始终反射着橱窗里的照片。
“我可以重设系统！”于是，为了挽救自己即将面临的悲惨命运，沃克的语速快如子弹出膛，“抹消那家伙的笔试成绩，或者更改他的体检档案，我还可以……”
只是……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笔试成绩、体检结果这些，是在实战考核前就公布的吧？”杨天时却似乎对于少校的提议完全没有兴趣一般，发出了语气彻底普通地反问。
“这……”沃克不由自主地愣了愣。
其实，这个方案他已经准备了很久，几乎所有的细节都已经考虑过了。
虽然不敢说万无一失，但安全性很高，也不必动用太多的人际关系。
而且无论如何，他查阅过秦枫的学籍——只是一个普通的学生而已，没有什么了不起的背景，什么不得了的靠山……总而言之就是一个路人系的角色，不怕他翻起什么浪来。
而且抹杀掉一个普通学生的考核成绩，也不会引发太多的社会关注，这一点他还是有把握的。
所以，他今天才敢来杨氏别墅和自己的顶头上司汇报“杨铭之死”这个噩耗……
但他没想到，自己甚至还没来得及合盘托出整个计划，就被对方不容分说地打断了。
“而且，实战考核，只有两个名额。”中将继续反问，“秦枫他……又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取得了冠军，如果这样的成绩都能被涂改，被抹杀，你觉得媒体会怎么看待我们？”
沃克少校眨了眨眼睛：“可是，中将阁下，那家伙他毕竟……”
“防卫军的实战考核，具有一定的伤亡名额。”杨天时仿佛根本没听进少校的话，纯粹只是在自言自语，“这是明文规定的事……”
“阁下……”
“所以我们……不能说他什么不对。”始终凝视着橱窗的中将，微微地吁了口气，发出了浊得仿佛压抑着人世间最可怕啜泣的轻叹。
“这……阁下？！”悚然呆立地少校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听力出现了问题。
在走进这个房间以前，他设想过各种各样的情况。
大发雷霆的中将，歇斯底里的嘶吼，各种令人难堪的斥责……
为此，他也准备了许多应对的方案，来挽救自己行将破灭的前程命运。
但他却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这位顶头上司的反应，竟然会是这种刻意压制住的悲伤，和绝对不被情感动摇的底线……
“何况，毕竟是我们对他的战机动手脚在先……”
“呃？”
“所以秦枫，既然已经通过了笔试，又在实战考核拿下了冠军，按照规定，他就已经是……不，稍稍订正一下，应该说必须是一名地球防卫军人，是正式的星际战机飞行员。”
“可是阁下……”沃克突然屏住呼吸，仿若休克一般暂时间僵住了身体，然后……
赶紧低下的头，把自己那极其失礼的，彻底懵呆地表情，掩藏到了阴影之中。
所以那种纠结的理智背后，果然隐藏着仿佛圣人一般地宽恕？
难道自己为了锦绣前程的考虑，为了平息中将的怒火而准备了半天的方案，马屁全拍在了马腿上？
“否则的话，我又怎么有权力把他调到我的手下来呢？”
沃克少校浑身一震，不由自主地抬起了头。
他这才发现中将，不知何时已经转过身，正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那原本威严凛然的眼瞳之中，此刻已刻满了令人不寒而栗地……
阴霾！
“否则的话，我又怎么有机会，光明正大地送他上路呢……”杨天时一字一顿地语气，彻底冷得结了冰。
而背在身后的双手，所用力握紧的拳头，甚至把指甲都深深嵌进了肉里而不自觉……
而平视着远处地，目眦尽裂地鹰瞳，所喷出的滔天怒火，也几乎可以点爆空气。
秦枫！
害死了我唯一的，引以为傲地儿子……
还要把秘密随时会被公开的定时炸弹，继续绑在自己的身上，让自己寝食不安、坐卧不宁……
对于这样深重地罪孽——用生命和鲜血都无法洗涤的罪孽，难道仅仅的篡改一下成绩单，就可以补赎的吗？
如果你这么认为的话，那么就大错特错了！
等着吧！
很快，我会让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地狱！
等我把你调到我的部队里……
—————————
然而第二天，当杨天时赶到人事部的时候……
“你，你说什么？！秦枫的档案，不见了？！”
震骇莫名的中将，用彻底失控的双手，奋力地拍打着档案局的桌面。
“怎么可能不见了？怎么可以不见了？！”
就连语气，也失控地让人不得不发出大惑不解地疑问。
“很，很抱歉，中将阁下。”柜台里，文质彬彬地小姑娘，似乎是被对方的表情吓到了一般，“可是，您看。”
她说着，用有些瑟瑟发抖的手，指着投影在空气中的悬浮窗：“这……这是……这是来自联合统帅部的直接调令……”
“联合统帅部？！”
中将蓦地瞪大了难以置信地眼睛。呆若木鸡地看着悬浮窗上那一个自己完全不陌生的，整齐俊逸，但却是从各种意义上都让人惊悚不已的签名：
富兰克林·希格拉元帅——联合统帅部，统帅总长……
以及签名之上，所对应的那一行小字：“从即日起，征克兰韦尔空军学院2120届毕业生秦枫调往炽天使部队第二航空战队。命令即刻生效。联合统帅部令。2120年11月29日。”
所谓联合统帅部，是地球防卫军最高军事指挥机构，由总统直接领导，与负责预算、人事、征兵训练的国防部并驾齐驱。
而秦枫不过就是个入伍刚刚一年的新人，有什么样的指令居然可以直接下达到他头上？
简直就好比古代的帝王忽然和一个农民写了封信，告诉他“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而且……
“炽、炽天使部队？”杨天时终于忍不住发出了这样的疑问。
即使是刚刚入伍，连叫全自己部队的番号，都有点强人所难的新兵，甚至是从未与部队打过交道，对于防卫军的体系根本不了解的平民，都绝对不会对这个名字，感到一丝一毫地陌生。
炽天使部队。
虽然从编制上来看，它的规模很小，只是拥有一艘星际航母，和几十架舰载“女妖”式星际战机和“雷霆”式星际攻击机等，甚至连护航的巡洋舰和驱逐舰都不具备的“星际舰队”……
但却是从整个地球防卫军抽调精英组建的快速反应部队，负责执行联合政府下达的各项特殊使命。
因此，无论从武器装备上，人员素质上，都堪称精锐中的精锐，王牌中的王牌。
组建至今，这支可以说是战功赫赫，无论是分裂主义势力，还是恐怖分子，对于它都是闻名色变，闻风丧胆。
可是……这样一支特殊存在的部队，却居然会对一个连正式机师都算不上，甚至从天才变成了蠢材的学员感兴趣？
这怎么可能？！
“但是，但是的话……”档案局的小姑娘盯着中将那开始变得扭曲的脸，畏声畏语，“系统的确是这么显示的，而且刚刚，我也已经同上级核实过了。所以……”
小姑娘后来又说了些什么，杨天时一个字也没听见。
因为震惊，已彻底转变为了震骇。
更因为作为地球防卫军的高级将领，他太清楚这支部队的另一个不足为外人道的称号了——
“王室卫队”
王室卫队——顾名思义，指的是总统的私人卫队。
之所以会在一个民主体制的政府里，有一个这么戏谑的称号，纯粹是因为当初建立这支炽天使部队的时候，为了能够实现对目标的快速打击，所以给了它一项特权——
它并不隶属于地球防卫军军部管辖。
而属于总统直接领导。
这固然也有利于部队的快速反应，实现对目标的精准打击，但也让它相对独立于防卫军的体系，成为整个系统里矫矫不群地存在。
所以……
如果秦枫被选入了炽天使部队，那不是就等于脱离了自己的掌控？
而且还是联合统帅部直接下达的调令……
那不是意味着，这家伙根本就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强大背景？
那么……
难道自己，将彻底……失去复仇的希望？
霎时间，杨天时仿佛被抽干了灵魂似的，颓然跌坐在椅子上……
有如失去了傀儡师的提线木偶……
就那么静静地，呆呆地看着档案局来来往往川流不息的人流，仿佛在看着一群藏在画框里的人，与自己隔着几个世纪的距离。
夜已经很深了。
如盘的圆月，把一缕缕柔和的月光渗透进伦敦林立的高楼与大厦之间，给天地间的一切，都镀上了一层轻纱朦胧的色彩。
然而，即使是这样美好的光辉，也无法填充眼前这个房间的空旷——压得人喘不过气来的空旷。
空旷得根本不像是一个家，而只是一堆石头堆砌的造物而已——仅此而已。
至少杨天时，是这么觉得的。
即使他已经尽可能地往房间里塞满东西了，然而那种依然感觉不到任何充实的空虚与孤独，却依然如影随形地包裹着他。
好像有点儿凉了……
是空调开得太低了吗？
他自己也说不上来。
不过也无所谓了，反正这个地方，现在已经没有了丝毫带给人温暖的要素，只能让人感到像被关进冰柜一般的孤独、寒冷、寂寞……
如果……能多一点人气的话，或许，就不会有这种感觉了吧。
只可惜，人，都已经不在了……
剩下的，就只有摆放在橱窗柜里，冰冷的遗像……
“所以……防卫军考核就这么结束了。是这样的吗，沃克？”他问道，平静的语气没有一丝一毫地颤抖，却还是……
让身后垂首而立的身影，不自禁地打了个寒噤。
“是的。”沃克少校略微后退了一步，仿佛对方的身体，已经到了即使只是稍稍靠近，就能被理解为整个房间的冷源的程度。
“谁胜出了？”
“……秦枫。”少校涩声。
因为这个名字实在是太过于沉重，以至于就连发出声音……
都需要咬紧牙关。
自从那一场惊心动魄地空战之后，仿佛被那家伙的气势震慑了一般，剩余的与他放对的学员，不是变得畏首畏尾以致功败垂成，就是略做纠缠就草草认输了事，导致秦枫在之后的实战考核中简直势如破竹，一路高歌猛进，直接拿下了冠军的宝座。
但这也难怪……
毕竟，连全校排名第一，被誉为“最有希望成为星际战机飞行员”的人，都被击败，而且直接被绝地反杀了……
所以会有人发自内心的畏惧，也是太正常不过的事了啊。
不过，这种事情对于眼前这个男人来说……
对于这位失去了唯一儿子的父亲来说……
还是……
太过沉重了啊。
所以……
“不过您放心吧，中将阁下！即使他已经胜出，我也绝不会让他如愿以偿，通过考核，成为星际战机飞行员的！”沃克少校赶紧补上一句，语音斩钉截铁。
因为透过对方沉默如山的背影，他觉得自己分明地看到了惊涛骇浪一般的悲愤，分明地看到了自己崩坏的前程……
“哦？你要怎么做？”杨天时头也不回，他的眼睛里始终反射着橱窗里的照片。
“我可以重设系统！”于是，为了挽救自己即将面临的悲惨命运，沃克的语速快如子弹出膛，“抹消那家伙的笔试成绩，或者更改他的体检档案，我还可以……”
只是……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笔试成绩、体检结果这些，是在实战考核前就公布的吧？”杨天时却似乎对于少校的提议完全没有兴趣一般，发出了语气彻底普通地反问。
“这……”沃克不由自主地愣了愣。
其实，这个方案他已经准备了很久，几乎所有的细节都已经考虑过了。
虽然不敢说万无一失，但安全性很高，也不必动用太多的人际关系。
而且无论如何，他查阅过秦枫的学籍——只是一个普通的学生而已，没有什么了不起的背景，什么不得了的靠山……总而言之就是一个路人系的角色，不怕他翻起什么浪来。
而且抹杀掉一个普通学生的考核成绩，也不会引发太多的社会关注，这一点他还是有把握的。
所以，他今天才敢来杨氏别墅和自己的顶头上司汇报“杨铭之死”这个噩耗……
但他没想到，自己甚至还没来得及合盘托出整个计划，就被对方不容分说地打断了。
“而且，实战考核，只有两个名额。”中将继续反问，“秦枫他……又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取得了冠军，如果这样的成绩都能被涂改，被抹杀，你觉得媒体会怎么看待我们？”
沃克少校眨了眨眼睛：“可是，中将阁下，那家伙他毕竟……”
“防卫军的实战考核，具有一定的伤亡名额。”杨天时仿佛根本没听进少校的话，纯粹只是在自言自语，“这是明文规定的事……”
“阁下……”
“所以我们……不能说他什么不对。”始终凝视着橱窗的中将，微微地吁了口气，发出了浊得仿佛压抑着人世间最可怕啜泣的轻叹。
“这……阁下？！”悚然呆立地少校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听力出现了问题。
在走进这个房间以前，他设想过各种各样的情况。
大发雷霆的中将，歇斯底里的嘶吼，各种令人难堪的斥责……
为此，他也准备了许多应对的方案，来挽救自己行将破灭的前程命运。
但他却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这位顶头上司的反应，竟然会是这种刻意压制住的悲伤，和绝对不被情感动摇的底线……
“何况，毕竟是我们对他的战机动手脚在先……”
“呃？”
“所以秦枫，既然已经通过了笔试，又在实战考核拿下了冠军，按照规定，他就已经是……不，稍稍订正一下，应该说必须是一名地球防卫军人，是正式的星际战机飞行员。”
“可是阁下……”沃克突然屏住呼吸，仿若休克一般暂时间僵住了身体，然后……
赶紧低下的头，把自己那极其失礼的，彻底懵呆地表情，掩藏到了阴影之中。
所以那种纠结的理智背后，果然隐藏着仿佛圣人一般地宽恕？
难道自己为了锦绣前程的考虑，为了平息中将的怒火而准备了半天的方案，马屁全拍在了马腿上？
“否则的话，我又怎么有权力把他调到我的手下来呢？”
沃克少校浑身一震，不由自主地抬起了头。
他这才发现中将，不知何时已经转过身，正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那原本威严凛然的眼瞳之中，此刻已刻满了令人不寒而栗地……
阴霾！
“否则的话，我又怎么有机会，光明正大地送他上路呢……”杨天时一字一顿地语气，彻底冷得结了冰。
而背在身后的双手，所用力握紧的拳头，甚至把指甲都深深嵌进了肉里而不自觉……
而平视着远处地，目眦尽裂地鹰瞳，所喷出的滔天怒火，也几乎可以点爆空气。
秦枫！
害死了我唯一的，引以为傲地儿子……
还要把秘密随时会被公开的定时炸弹，继续绑在自己的身上，让自己寝食不安、坐卧不宁……
对于这样深重地罪孽——用生命和鲜血都无法洗涤的罪孽，难道仅仅的篡改一下成绩单，就可以补赎的吗？
如果你这么认为的话，那么就大错特错了！
等着吧！
很快，我会让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地狱！
等我把你调到我的部队里……
—————————
然而第二天，当杨天时赶到人事部的时候……
“你，你说什么？！秦枫的档案，不见了？！”
震骇莫名的中将，用彻底失控的双手，奋力地拍打着档案局的桌面。
“怎么可能不见了？怎么可以不见了？！”
就连语气，也失控地让人不得不发出大惑不解地疑问。
“很，很抱歉，中将阁下。”柜台里，文质彬彬地小姑娘，似乎是被对方的表情吓到了一般，“可是，您看。”
她说着，用有些瑟瑟发抖的手，指着投影在空气中的悬浮窗：“这……这是……这是来自联合统帅部的直接调令……”
“联合统帅部？！”
中将蓦地瞪大了难以置信地眼睛。呆若木鸡地看着悬浮窗上那一个自己完全不陌生的，整齐俊逸，但却是从各种意义上都让人惊悚不已的签名：
富兰克林·希格拉元帅——联合统帅部，统帅总长……
以及签名之上，所对应的那一行小字：“从即日起，征克兰韦尔空军学院2120届毕业生秦枫调往炽天使部队第二航空战队。命令即刻生效。联合统帅部令。2120年11月29日。”
所谓联合统帅部，是地球防卫军最高军事指挥机构，由总统直接领导，与负责预算、人事、征兵训练的国防部并驾齐驱。
而秦枫不过就是个入伍刚刚一年的新人，有什么样的指令居然可以直接下达到他头上？
简直就好比古代的帝王忽然和一个农民写了封信，告诉他“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而且……
“炽、炽天使部队？”杨天时终于忍不住发出了这样的疑问。
即使是刚刚入伍，连叫全自己部队的番号，都有点强人所难的新兵，甚至是从未与部队打过交道，对于防卫军的体系根本不了解的平民，都绝对不会对这个名字，感到一丝一毫地陌生。
炽天使部队。
虽然从编制上来看，它的规模很小，只是拥有一艘星际航母，和几十架舰载“女妖”式星际战机和“雷霆”式星际攻击机等，甚至连护航的巡洋舰和驱逐舰都不具备的“星际舰队”……
但却是从整个地球防卫军抽调精英组建的快速反应部队，负责执行联合政府下达的各项特殊使命。
因此，无论从武器装备上，人员素质上，都堪称精锐中的精锐，王牌中的王牌。
组建至今，这支可以说是战功赫赫，无论是分裂主义势力，还是恐怖分子，对于它都是闻名色变，闻风丧胆。
可是……这样一支特殊存在的部队，却居然会对一个连正式机师都算不上，甚至从天才变成了蠢材的学员感兴趣？
这怎么可能？！
“但是，但是的话……”档案局的小姑娘盯着中将那开始变得扭曲的脸，畏声畏语，“系统的确是这么显示的，而且刚刚，我也已经同上级核实过了。所以……”
小姑娘后来又说了些什么，杨天时一个字也没听见。
因为震惊，已彻底转变为了震骇。
更因为作为地球防卫军的高级将领，他太清楚这支部队的另一个不足为外人道的称号了——
“王室卫队”
王室卫队——顾名思义，指的是总统的私人卫队。
之所以会在一个民主体制的政府里，有一个这么戏谑的称号，纯粹是因为当初建立这支炽天使部队的时候，为了能够实现对目标的快速打击，所以给了它一项特权——
它并不隶属于地球防卫军军部管辖。
而属于总统直接领导。
这固然也有利于部队的快速反应，实现对目标的精准打击，但也让它相对独立于防卫军的体系，成为整个系统里矫矫不群地存在。
所以……
如果秦枫被选入了炽天使部队，那不是就等于脱离了自己的掌控？
而且还是联合统帅部直接下达的调令……
那不是意味着，这家伙根本就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强大背景？
那么……
难道自己，将彻底……失去复仇的希望？
霎时间，杨天时仿佛被抽干了灵魂似的，颓然跌坐在椅子上……
有如失去了傀儡师的提线木偶……
就那么静静地，呆呆地看着档案局来来往往川流不息的人流，仿佛在看着一群藏在画框里的人，与自己隔着几个世纪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