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名字的人
字体: 16 + -

第67章 最聪明的软体动物

    一周的时间,达尔文从化工商店买回来包括水溶性米纸,水溶性塑胶薄膜,窄口玻璃瓶,双面胶带,软皮锁链等一大堆材料。

    最难搞到的是高氯酸。

    作为六大无机强酸之首,高氯酸的腐蚀性比硫酸更强更迅速,可以被水稀释。

    达尔文甚至在网上淘了一只大功率音响。

    他设计的机关很简单,说白了就是在鱼缸的滤水器上垫几层水溶性纸,然后把装满高氯酸的玻璃瓶放在上面。

    高氯酸在浴缸里水位线上,用水溶性薄膜密封瓶口,不会挥发,也掩盖住了气味。

    但海水一旦外溢,水位超过了水溶性纸,纸张就会在两三分钟内溶解,上面的高氯酸就会掉进水里,水溶薄膜也会融化——————这时候,整个浴缸就会变成一盆稀释的高氯酸——————虽然对人类皮肤的威胁不算太大,但足以让一只章鱼死去活来。

    那还是一个星期三。

    达尔文布置好一切,还是藏在了厕所里。

    当他听到实验室的开门声时,心脏压抑不住的狂跳起来。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他第一次发现相对论的伟大。时间的长度是由心理感知决定的。

    意料之内的,达尔文听到了一声尖锐的怪叫声!

    “咿—————————!!!”

    随即是稀里哗啦的流水声————

    达尔文迅速冲出厕所,拿出准备好的软铁链把课室门锁住。

    我不会让你逃了的!我要你用你的命抵我哥哥的命!他心里这么想着。

    锁好课室门的那一瞬间,他还是忍不住向里面望去———他一直不想看的,也不愿意承认的事实————

    一只巨大的怪物———像人又像章鱼————正痛苦的从水族缸里挣扎。

    它没有嘴巴。

    达尔文愣了半秒,迅速弯下腰拿出了包里那只音响放在门口,点开播放键。

    安静的校园,突然响彻艾米纳姆的《呕吐(puke)》

    熟悉美国说唱的人都知道,这是一首每句歌词都自带各种器官的粗口歌。

    用四个字概括,少儿不宜。

    顿时“我x你妈”的饶舌音乐传遍了整个校园。要知道这种歌是绝对不能公然在学校里面放的。

    “上帝啊!这是谁干的?!”

    五分钟之内,校长、老师,还有看笑话的学生们都迅速朝科学楼围过来。

    达尔文躲在厕所,直到人多了起来,才假装成围观群众混在学生之间。保安剪断了门口的软铁链,进去的第一个老师大叫一声,昏了过去。

    实验室里的水缸已经碎了一地,水流得满地都是。

    课桌全被掀翻了,地上躺着一个没有头的“人”。

    确切的来说,是一个没有头的“皮囊”。

    里面空空如也。

    “天啊,报警,快去报警!”校长脚一软坐在门口。

    保安开始驱散在门口围观的学生,达尔文在离开现场之前仔细看了一圈,皮囊里的怪物不见了。

    水族箱隔壁的洗手盆里,过滤网被掀了起来。

    缩骨是无脊椎动物的特长。一只成年章鱼,能从哪怕一个直径五公分的水管里钻出去。

    而浸泡在海水里,则是所有海洋动物的天性。

    这种天性和进化无关,就像它喜欢呆着海水里的天性一样。

    人类那怕进化了这么多代,幼儿时看到树还是想爬,青春期还是有交配的欲望。

    这是类人猿和哺乳动物的天性。

    章鱼的天性就是呆在海水里,无论它们的大脑再发达,智商再突破天际,物种的起源地决定了它们亲水。这只假扮成吉米的章鱼,正是因为发现了科学楼的海水鱼缸,才会在没有人的时候溜进来泡一下。因为扮演了吉米一段时间毫无破绽,表面上也没有人怀疑,所以这只大章鱼放松了警惕,给达尔文制造了机会。

    但达尔文还是低估了那只章鱼的智商,它虽然受了重伤,却没有坐以待毙,而是在五分钟不到的时间里迅速自救,找到了逃生路线。

    “那你还有再见过你哥哥吗?”

    听完了达尔文的过去,沉默了一会,我开口问道。

    他摇了摇头。

    “自从那个梦之后,我就有预感他离开这个世界了。警察局只是备案他失踪了,没人知道那张皮是怎么回事,我能做的都做了。”

    “….我很抱歉。”

    “你现在明白为什么我把摄像机里面的视频删掉,也不让你们把在迷失之海里面看到的东西说出去了吧?”

    达尔文叹了口气:“无论你相信与否,这个世界的暗处有一些隐秘的势力,他们控制着媒体和舆论,甚至控制着政府和国家的管理者,吉米只是千万个无辜的牺牲品之一,他们能换掉他,同样也能换掉别人——我们没办法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多少被取代的人,一时疏忽都可以让你我丧命。”

    “我相信你....”

    虽然达尔文说的事情对普通人来说难以置信,但是我爸去世那一天起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已经颠覆了我对这个世界的认知。

    “其实你信不信对我而言都没区别。但不要因为你对这个世界肤浅的理解而牵连了别人。”

    卧槽,这个人又来了,还能不能好好聊天了。

    为啥有的人明明不坏,你却很想抡他一个大嘴巴子呢!

    我才对他刚产生的那一点好感就被白眼取代。

    “天快亮了,回去吧。”他一边说一边往回走。

    “哇~~~”

    营地传来沙耶加兴奋的叫声,我赶紧撇下达尔文跑过去。

    “汪桑!你看————”沙耶加兴奋的指着山谷对面。

    天色逐渐破晓,朦胧的雾气开始算去,大自然如同掀开了银色的薄纱。伴随着微风,成千上万只蝴蝶从谷底向天空飞舞————在山谷的另一头,鹿群站在悬崖上向远处眺望,在晨晖中和蝴蝶交织出无法言喻的壮丽画面。

    “我靠!!美呆了!”

    过了好一会,我才反应过来,开始掏相机。

    蝴蝶绕着鹿翩翩飞舞,甚至有一些停留在鹿角上,久久不愿离去。

    “你看,它们像不像在说话!”烂鸡鸡噼里啪啦的按着快门。

    我拉着m和沙耶加,在相机前面摆出各种剪刀手。

    “我认识这种蝴蝶,这是美洲帝王蝶,”一只蝴蝶飞到我们身边,我终于看清楚了它橘黄和黑色交错的花纹,终于也轮到我抖个聪明了:

    “我听姨妈说过,他们的迁徙过程要经历好几代,是用’生命接力’完成的,生物学的一种说法认为,它们迁徙的路线来自基因记忆。”

    “基因记忆…”

    m若有所思:“那,那人会不会,有,有基因记忆?就像蝴。蝴蝶一样,它们短短的一生,就,就是为了完成,完成’神的使命’?”

    “我也问过我姨妈这个问题,”我说:“人类的遗传基因里会不会也有同样的密码,但现代科学并没有找到任何证明….”

    “汪桑,那你相信吗?”沙耶加问我。

    “….嗯,我相信。”我点了点头。

    43给我看的那扇神秘古老的大门,也许就是神的基因里携带的记忆。

    “我,我也,也相信。”m握住了我的手:“我,我,从小,每天睡觉,都做,做同一个梦,梦见,黑色的雨,可是昨天,昨天晚上再也没有梦到了。”

    “我突然,突然觉得,以后也不会,梦,梦到了。”

    沙耶加、达尔文和我相视一眼,也许m什么都不记得了,但我们都知道她指什么。

    “m,那你梦里的那场雨,是不是已经下完了?”沙耶加问。

    m摇了摇头。

    “不,不是,那场雨,还会来的。但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m看着远方:“我有一种感觉,我已经,已经把口讯带给,带给需要知道这场雨的人了。”

    我、沙耶加、达尔文,三个人面面相觑。

    难道m的任务,就是要把我们带去地底的祭坛,然后告诉我们一些事情?

    我努力回想着m做晚在神坛上说的话。

    “暴雨将至,周而复始….第一次被洪水吞没,第二次被雷暴击落,第三次被大火烧光….循环反复….以至无穷…”

    “当铁鹰飞翔之时,东方的守护者会回到这片土地....”

    这tm的是什么意思啊??

    难道m做的一切,包括把我们引进迷失之海的洞穴里,就是要在那个神坛上告诉我们这几句模棱两可不知所云的话?

    我看了看达尔文,他显然也在皱着眉头跟我想着一样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