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将死的女巫
老哥和“哑嗓子”走在前面探路，一根绳子绑在关耳和米娜两人的腰间，防止再掉进雪窝子。
狂风吹的雪中的松树抖个不停，雪花会打着旋钻进人的脖子里。米娜的脸蛋冻得通红，不过有人陪着，她好像也不怎么担心。
老哥回头对着关耳介绍道：“再往前走二三十里地，就到冰柳祭坛了。这附近的雪蛮族啊，很早之前就被赶到更北边去了，所以咱们看到的祭坛都荒废了，可这冰柳祭坛据说他们还在使用。”
四个人用了一个多小时，只走出来两三里地，翻过了一座山坡，地势向下倾斜，风向也忽然变成了顺风，大家的速度明显加快了不少。
老哥把两块树皮绑在脚底下，用树枝撑着，滑得飞快。“哑嗓子”有样学样，也大叫着滑起雪来。
远处响起了一阵阵的欢呼声，原来其他的赏金猎人都是如此，趁着下坡路，滑雪省点脚力。米娜看着眼馋，也想解开腰间的绳子去疯一把。
可关耳总觉得那里不对劲。
眼前的地形是一片广阔低缓的盆地，身后到处都是密林，可为什么眼前一棵树都见不到呢？
没过多久，关耳不详的预感就应验了。前面最洼处轰然隆起了一座小山，紧接着脚底下就传来了骇人的“咔咔”声，冰层裂开了一道道巨大的缝隙。
“抓住身边的东西，咱们脚下是个大湖！”关耳大喊道。
可是已经晚了，随着冰层的断裂，众人脚下的冰面都变得陡峭起来，众多赏金猎人就像下饺子一般，都翻滚着掉进了冰下的湖水里。
那些人惊魂未定，就迎来更惨烈的遭遇，冰下的水里有许多生猛的东西，惨叫声此起彼伏，湖面上泛起了一团团的血花。
关耳单手扣住了一条冰缝，另一只手里的光矛却滑落到了下面。腰间的绳子绷的笔直，坠在下面的米娜吓的手脚乱动也无济于事。
“哑嗓子”反应很快，他把手里的树枝猛地插进了冰缝里，跟在后面的老哥手里没有着落，翻着跟头摔了下去。
在下落的千钧一发之际，老哥抓住了“哑嗓子”垂在半空中的裤管，看着脚下水里游动的怪鱼，心中暗自庆幸。
上面的“哑嗓子”却恼怒起来，手里的树枝随时可能折断，根本就负担不了两个人的体重，这样下去，两个人都得死。
他咬着牙骂道：“该死就去死，别搭上爷爷我。”说完对着老哥的脑袋就是一脚，老哥惨叫着落进了水里，手里还抓着一条裤子。
三个人没坚持多久，身下的巨大冰块就滑进了水里，关耳顺手捡起了掉落的光矛，看着怪鱼在冰块前后兴奋地游来游去。
等老哥的尸体浮出水面，已经被咬的面目全非了，他的四周仍围着大量的怪鱼在撕咬。关耳看着不忍，飞剑在水里一阵冲杀，把水面上的怪鱼杀了个干干净净，又用飞剑取了老哥耳朵上的铃铛。
“哑嗓子”没了裤子，还丢了一只鞋，狼狈地蹲在远处的冰块上，喊关耳去救他。
“该死就去死，想活命自己找办法。”关耳冷冷地说道。
此时，湖面上的冰层变成了四分五裂的浮冰，湖心处的小山突然动了起来，撞的浮冰一阵脆响。
关耳把长枪当做船篙，将冰块慢慢移回了岸边，和米娜两个人艰难地爬了上去。任凭身后的“哑嗓子”苦苦的哀求，关耳也没有去救他。
两人裹紧了衣服继续前进，一直走到了傍晚，米娜再也迈不动腿了，一屁股坐倒在雪地里。
突然空中传来一声鹰唳，前面的关耳也停下了脚步，用手搭着凉棚四张望。
“前面有东西，好像是个活物。”
果然，在不太远的地方有一个黑点在移动。
“如果是动物的话，那老天爷也太不待见它了，白皑皑的雪地上，它一身黑，不被发现才怪呢。”米娜搓着手说道。
“那是噬灵猫！”关耳突然醒悟过来。
“你在这里隐蔽，不要轻举妄动，我过去看看。”关耳让米娜留下，自己猫着腰，迅速地跟了上去。
噬灵猫好像并不惧怕空中的飞鹰，也不在意后面的追踪者，它走走停停，不时对着东西闻一鼻子，或是竖起耳朵在听着什么。
关耳和它越来越近了，正犹豫着要不要扑上去捉住它，忽然头顶恶风不善，关耳翻着跟头向后躲闪。
一根大如梁柱的冰锥从天而降，直直地插进了关耳身前的雪地里。那冰锥晶莹剔透，像是个多面的镜子，关耳在里面看到了自己满是惊恐的脸。
抬头看天上，狂风吹动乌云，把一切都遮盖的严严实实。
关耳从地上爬起来，发起来狠，继续跟踪前面的噬灵猫。风声越来越急了，像是在警告关耳似的。
黑猫转过了一个小山丘，忽然消失不见了。关耳紧跑两步追了上去，眼前所见让他攥紧了长枪。
前面是一个祭坛，迎风的一面落满了大雪，和天地浑然一色，被风的一面还裸露着黑乎乎的石头。
祭坛的入口在侧面，里面的情景关耳看不到。入口栽着一棵古树，树身低矮粗壮，斑驳的树皮上刻满了奇怪的符号。
这古树长得枝繁叶茂，树枝像柳树一般长长地垂在地上，被风一吹，如魔鬼的长发在空中乱舞。
在祭坛的入口向里面看，并未见到那只黑猫。空中飘着鹅毛大雪，狂风又吹起地上的雪沫，能见度很低，关耳觉得自己身处迷雾之中。
这时，在北面的雪原上，关耳隐约看到一个人影，那人越走越近，形象也变得清晰起来，是个老太婆。
她佝偻着腰，拄着一根棍子，走的很慢。好几次风雪要将她吹倒了，她都挺了过来，又站直了身子继续往前走。
祭坛的边角被风一吹，呜咽之声如同鬼泣。关耳一个人站在这迷雾般的风雪里，看着步步逼近的奇怪老人，心里也不免打起鼓来。
“发昏当不了死！”关耳把心一横，迎着那人走了过去。
两个人离得越来越近，终于看清了对方，那人穿着很朴素，都是粗糙的麻布衣服，头上梳着两个辫子垂在脸颊前面。
“喂，老人家，你一个人要去干什么？”风声很大，关耳扯着嗓子喊道。
老太太用浑浊的眼睛看了关耳一眼，什么也没说，径自走进了祭坛，关耳也不甘心地在后面跟了进去。
祭坛很简陋，石头祭台就像一张床，建在了正中间，老太太刚刚坐上去，之前的那只噬灵猫就从角落里跑了出来。
在她的脚上蹭着闻了闻，蹿进了她的怀里，老人亲昵地搂着黑猫，为它理着背上的皮毛。
关耳走进了又对她说道：“老人家，我迷路了。”
“你是南边来的吧？”老太太没有抬头，声音被风声压的很微弱。
“是的，这是哪里？”
“这里曾是我的故乡，后了我和族人被南面来的人驱逐了。”
“您又是谁呢？”
“我在部落里侍奉神。”
“是泰神吗？”
“泰神是你们的神。”
“天黑了，为什么来这么偏僻恐怖的地方？”
“祭坛是我们的归宿，小黑带着我们的灵魂去神那里。”
“您是说噬灵猫吗？”
“那是你们的叫法，小黑为我们部族服务六年了，去年被你们弄瞎了眼睛。”老人的语气里充满了悲伤。
关耳这才注意到，那只黑猫的眼眶里空洞洞的，只有额前的白斑还在。
关耳沉默了许久，又问道：“我在找我的朋友，您知道她在哪里吗？”
老太太答到：“她和母亲一样，都是误入歧途的公主，只有你能拯救她。”
说完之后，她静静地躺在了祭台上，黑猫温柔地舔着老人的脸，陪着她安详地走完了最后一程。
“天黑了，又冷又饿，我们该怎么办？”关耳刚从祭坛里出来，就被跑过来的米娜抱住了。
狂风吹的雪中的松树抖个不停，雪花会打着旋钻进人的脖子里。米娜的脸蛋冻得通红，不过有人陪着，她好像也不怎么担心。
老哥回头对着关耳介绍道：“再往前走二三十里地，就到冰柳祭坛了。这附近的雪蛮族啊，很早之前就被赶到更北边去了，所以咱们看到的祭坛都荒废了，可这冰柳祭坛据说他们还在使用。”
四个人用了一个多小时，只走出来两三里地，翻过了一座山坡，地势向下倾斜，风向也忽然变成了顺风，大家的速度明显加快了不少。
老哥把两块树皮绑在脚底下，用树枝撑着，滑得飞快。“哑嗓子”有样学样，也大叫着滑起雪来。
远处响起了一阵阵的欢呼声，原来其他的赏金猎人都是如此，趁着下坡路，滑雪省点脚力。米娜看着眼馋，也想解开腰间的绳子去疯一把。
可关耳总觉得那里不对劲。
眼前的地形是一片广阔低缓的盆地，身后到处都是密林，可为什么眼前一棵树都见不到呢？
没过多久，关耳不详的预感就应验了。前面最洼处轰然隆起了一座小山，紧接着脚底下就传来了骇人的“咔咔”声，冰层裂开了一道道巨大的缝隙。
“抓住身边的东西，咱们脚下是个大湖！”关耳大喊道。
可是已经晚了，随着冰层的断裂，众人脚下的冰面都变得陡峭起来，众多赏金猎人就像下饺子一般，都翻滚着掉进了冰下的湖水里。
那些人惊魂未定，就迎来更惨烈的遭遇，冰下的水里有许多生猛的东西，惨叫声此起彼伏，湖面上泛起了一团团的血花。
关耳单手扣住了一条冰缝，另一只手里的光矛却滑落到了下面。腰间的绳子绷的笔直，坠在下面的米娜吓的手脚乱动也无济于事。
“哑嗓子”反应很快，他把手里的树枝猛地插进了冰缝里，跟在后面的老哥手里没有着落，翻着跟头摔了下去。
在下落的千钧一发之际，老哥抓住了“哑嗓子”垂在半空中的裤管，看着脚下水里游动的怪鱼，心中暗自庆幸。
上面的“哑嗓子”却恼怒起来，手里的树枝随时可能折断，根本就负担不了两个人的体重，这样下去，两个人都得死。
他咬着牙骂道：“该死就去死，别搭上爷爷我。”说完对着老哥的脑袋就是一脚，老哥惨叫着落进了水里，手里还抓着一条裤子。
三个人没坚持多久，身下的巨大冰块就滑进了水里，关耳顺手捡起了掉落的光矛，看着怪鱼在冰块前后兴奋地游来游去。
等老哥的尸体浮出水面，已经被咬的面目全非了，他的四周仍围着大量的怪鱼在撕咬。关耳看着不忍，飞剑在水里一阵冲杀，把水面上的怪鱼杀了个干干净净，又用飞剑取了老哥耳朵上的铃铛。
“哑嗓子”没了裤子，还丢了一只鞋，狼狈地蹲在远处的冰块上，喊关耳去救他。
“该死就去死，想活命自己找办法。”关耳冷冷地说道。
此时，湖面上的冰层变成了四分五裂的浮冰，湖心处的小山突然动了起来，撞的浮冰一阵脆响。
关耳把长枪当做船篙，将冰块慢慢移回了岸边，和米娜两个人艰难地爬了上去。任凭身后的“哑嗓子”苦苦的哀求，关耳也没有去救他。
两人裹紧了衣服继续前进，一直走到了傍晚，米娜再也迈不动腿了，一屁股坐倒在雪地里。
突然空中传来一声鹰唳，前面的关耳也停下了脚步，用手搭着凉棚四张望。
“前面有东西，好像是个活物。”
果然，在不太远的地方有一个黑点在移动。
“如果是动物的话，那老天爷也太不待见它了，白皑皑的雪地上，它一身黑，不被发现才怪呢。”米娜搓着手说道。
“那是噬灵猫！”关耳突然醒悟过来。
“你在这里隐蔽，不要轻举妄动，我过去看看。”关耳让米娜留下，自己猫着腰，迅速地跟了上去。
噬灵猫好像并不惧怕空中的飞鹰，也不在意后面的追踪者，它走走停停，不时对着东西闻一鼻子，或是竖起耳朵在听着什么。
关耳和它越来越近了，正犹豫着要不要扑上去捉住它，忽然头顶恶风不善，关耳翻着跟头向后躲闪。
一根大如梁柱的冰锥从天而降，直直地插进了关耳身前的雪地里。那冰锥晶莹剔透，像是个多面的镜子，关耳在里面看到了自己满是惊恐的脸。
抬头看天上，狂风吹动乌云，把一切都遮盖的严严实实。
关耳从地上爬起来，发起来狠，继续跟踪前面的噬灵猫。风声越来越急了，像是在警告关耳似的。
黑猫转过了一个小山丘，忽然消失不见了。关耳紧跑两步追了上去，眼前所见让他攥紧了长枪。
前面是一个祭坛，迎风的一面落满了大雪，和天地浑然一色，被风的一面还裸露着黑乎乎的石头。
祭坛的入口在侧面，里面的情景关耳看不到。入口栽着一棵古树，树身低矮粗壮，斑驳的树皮上刻满了奇怪的符号。
这古树长得枝繁叶茂，树枝像柳树一般长长地垂在地上，被风一吹，如魔鬼的长发在空中乱舞。
在祭坛的入口向里面看，并未见到那只黑猫。空中飘着鹅毛大雪，狂风又吹起地上的雪沫，能见度很低，关耳觉得自己身处迷雾之中。
这时，在北面的雪原上，关耳隐约看到一个人影，那人越走越近，形象也变得清晰起来，是个老太婆。
她佝偻着腰，拄着一根棍子，走的很慢。好几次风雪要将她吹倒了，她都挺了过来，又站直了身子继续往前走。
祭坛的边角被风一吹，呜咽之声如同鬼泣。关耳一个人站在这迷雾般的风雪里，看着步步逼近的奇怪老人，心里也不免打起鼓来。
“发昏当不了死！”关耳把心一横，迎着那人走了过去。
两个人离得越来越近，终于看清了对方，那人穿着很朴素，都是粗糙的麻布衣服，头上梳着两个辫子垂在脸颊前面。
“喂，老人家，你一个人要去干什么？”风声很大，关耳扯着嗓子喊道。
老太太用浑浊的眼睛看了关耳一眼，什么也没说，径自走进了祭坛，关耳也不甘心地在后面跟了进去。
祭坛很简陋，石头祭台就像一张床，建在了正中间，老太太刚刚坐上去，之前的那只噬灵猫就从角落里跑了出来。
在她的脚上蹭着闻了闻，蹿进了她的怀里，老人亲昵地搂着黑猫，为它理着背上的皮毛。
关耳走进了又对她说道：“老人家，我迷路了。”
“你是南边来的吧？”老太太没有抬头，声音被风声压的很微弱。
“是的，这是哪里？”
“这里曾是我的故乡，后了我和族人被南面来的人驱逐了。”
“您又是谁呢？”
“我在部落里侍奉神。”
“是泰神吗？”
“泰神是你们的神。”
“天黑了，为什么来这么偏僻恐怖的地方？”
“祭坛是我们的归宿，小黑带着我们的灵魂去神那里。”
“您是说噬灵猫吗？”
“那是你们的叫法，小黑为我们部族服务六年了，去年被你们弄瞎了眼睛。”老人的语气里充满了悲伤。
关耳这才注意到，那只黑猫的眼眶里空洞洞的，只有额前的白斑还在。
关耳沉默了许久，又问道：“我在找我的朋友，您知道她在哪里吗？”
老太太答到：“她和母亲一样，都是误入歧途的公主，只有你能拯救她。”
说完之后，她静静地躺在了祭台上，黑猫温柔地舔着老人的脸，陪着她安详地走完了最后一程。
“天黑了，又冷又饿，我们该怎么办？”关耳刚从祭坛里出来，就被跑过来的米娜抱住了。